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

我陪妈妈叨家常

文/李建军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1)

(与叔叔们一同考察养老院的环境)

今年已73岁的妈妈,因为照顾我那患老年痴呆症的父亲,近二十年来,一直随弟弟住在乡下老家。由于父亲的病情日渐加重,年迈且患过两次“小中风”的妈妈,要为主照顾好我父亲越来越吃力了。

年前,我邀请叔叔、舅舅和兄弟们就我父亲的晚年生活问题开了一次家庭会,形成了送我父亲去养老院生活,“解放”妈妈,让她自由自在渡余生的一致意见。为了让妈妈放心,我和弟弟开车带上妈妈、叔叔,先到父亲将去的养老院进行了前期“考察”。妈妈、叔叔看了养老院的环境和条件后,表示满意。过完年,出了元宵节,我们兄弟仨与妈妈、叔叔一道将父亲送至养老院,委托专人陪护养老。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2)

(妈妈停不下来,总是要边做事边唠家常)

安顿好了父亲的养老后,第二天,我便将“恢复”了自由的妈妈,从乡下小弟家接到了我家。

自从我参加工作以来,三十多年中,与妈妈总是聚少离多。以前,在家乡工作,未结婚之前,妈妈总是叮嘱我“要以工作为重,单位就是你的家”,因此我住单位、吃食堂时间多。我当民办教师期间,与家真的只隔着一条十米不到的马路,我都是吃住在学校。后来,我在离家三里之外的乡政府和区公所工作,成家生小孩后,需人照顾家庭。因为离家近,妈妈也会经常来我家帮忙带人,过着“两头跑”的日子。因为,她还有个自己的家,需要料理,也很难得在我家住上十天半月。后来,我调到浏阳工作,离家更远了,妈妈来我家的次数就更少了。即使来了,每次也就像做客似的,住上三、五天就要回她乡下的“家”。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3)

(妈妈停不下来,总是要边做事边唠家常)

此时的“家”,相对于我和妈妈来说,更像是客居的旅店。很多时候,就是在家里陪着妈妈吃了几餐饭,吃饭桌上聊了几句天,很少静下来陪妈妈叨叨家常说说话。

妈妈的到来,一家人四代同堂共居一室,真正过起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生活。陪妈妈叨叨家常,便成了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同餐共桌吃饭时叨,厨房中做饭炒菜时叨,茶余饭后坐着看电视时叨,甚至傍晚散步时也边走边叨。从过去叨到现在,从自家叨到社会,从我们兄弟仨小时候的性格特征、儿时趣事叨到生活的艰辛……总感觉有着说不完的话。叨家常聊天时间多了,妈妈一度有些压抑的心情似乎开朗了,脸上的笑意也更多了。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4)

(妈妈亲自下厨做饭)

陪妈妈叨家常的过程中,我孩提时代一些模糊不清的事情得以释怀,镌刻在脑海中的妈妈印记越发清晰,深深感受到了妈妈几十年来,走过风风雨雨和坎坷人生的不容易,心中想为妈妈写下点文字的念头愈发强烈。

妈妈是典型的乡村家庭主妇,虽然读书不多,却会为人处事。在我们家中,她可是主心骨。父亲是个老实如泥的“农蛮子”,脾气有些暴躁。搞集体时,只知道出工挣工分,干苦活累活。家务可是从来不管,每天出工回家,就连洗澡水和换洗衣服也要妈妈给他准备好。我们兄弟仨长大后,父亲基本上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经常呼朋唤友来家喝点小酒的“悠闲”日子。家庭的里外事宜,我们兄弟仨也总是与妈妈商量得多。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5)

(妈妈亲自下厨做饭)

妈妈住到我家,每天早晨,看见我开车送孙女去上幼儿园。妈妈感慨地说:如今沐馨(我的小孙女)上幼儿园条件好,每天有人有车接送,真幸福。说着说着,妈妈就与我聊起了那年她上学路上跌入河中差点淹死的伤心事。妈妈出身贫寒,兄妹多(八兄妹,现有6兄妹),她又是长女。家住在原大围山公社青兰桥大队东坑生产队,小地名叫糙上。外公家离青兰桥坳上学校至少有四华里远。妈妈的上学路上,必须经过坝子里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那时的河上,只有一座几根木头拼凑的木桥。

冬天,木桥上常常结了一层的薄冰。人走在桥上,稍不留心就有可能掉下去,跌入河中。妈妈上学时,经常还要背上大弟弟(我的大舅舅)去学校读书兼带人。妈妈说“一路上,背哒嗯哩大舅舅,他的脚经常打在我脚的盐巴肚(小腿)上”。妈妈说:十岁那年的一个冬天,她又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带着中饭,手提火笼步行去学校。幸好那天,冇带弟弟去上学。妈妈小心翼翼地踩在坝子桥上,一脚一脚地艰难前行,眼看着就要过完桥了,脚下突然一滑,身子一侧,连人带书包、饭钵、火笼一齐掉到了冰冷的河水中。掉入河水里的妈妈,拼命抱住桥边的木桩,才没被喘急的河水卷走。直到来了过路的好心人,才将妈妈救上岸来。一身浸湿的妈妈冷得直颤抖,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嗑得直响。妈妈一路哭着跑回家中,外婆见女儿冻得眼泪鼻涕直流,赶紧为妈妈换掉衣服后,又烧了一脚盆热水为妈妈洗热水澡。没想到水温过高,又烫得妈妈嗷嗷大哭。听到妈妈的哭声,心疼女儿的外公狠狠地骂了外婆一顿。为此,外公外婆吵了一大架。聊起这件辛酸事,妈妈的眼眶里竟含着泪水,连连说“真苦了嗯哩外婆”。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6)

(妈妈挂念父亲心切,电话里再三叮嘱护理人员)

因为是苦出身,妈妈从小就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格。搞集体时,妈妈除了要料理家务外,还要与男同志一样,泥一脚、水一脚地去做田里、土里的重功夫。农闲时节,就与父亲一道到二十多里远的越级五里派、朱公糙、界岭等地去当“挑夫”,担帘子篾、担松油等。至今,我的脑海中还记得,有一次跟妈妈去越级欧坑担帘子篾,我跟在妈妈身后,看着她挑着一百二十斤的担子,沿着一级一级的台阶,一步一步蹬上长长的土地坳的情景。现在想想,正是妈妈和父亲当年如此脚踏实地艰难挣扎着,我的家才一步一步向着幸福攀越。

妈妈厨艺好,在远近是出了名的。七、八十年代,东门街上,区直和驻乡单位多,供销社、农械厂、农技站、医院、银行、信用社、学校、派出所等等一应俱齐。各个单位都办有食堂,炊事员基本上都是有编制的正式员工。他们一休假,就请妈妈去代班。妈妈说:那时帮人代班做饭,我是前世年的早床都起尽了。那时,屋里又冇得闹钟和手表,因为怕耽误公家人的事,宁可早点到单位食堂去烧火做饭。常常是趁着云下月光就起床。有一次,帮公社食堂炊事员代班,妈妈不晓得时间,冇天亮就到了食堂里。公社秘书刚好起来上卫生间,说“鲁师傅你真早喔”。妈妈就说“我不晓得时间,现在几点了?”秘书回答说“现在还只有三点钟呢”。妈妈就坐在厨房柴角里睏了一个多小时。冬天,去公社卫生院食堂代班做饭,经常要到大溪河里去挑水。那时,天气比现在冷多了,靠河的码头结着厚厚的冰。天未亮,妈妈就喊上父亲,打着手电筒,拿上锄头铲掉结冰才下河边去挑水。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7)

(妈妈去养老院看望我父亲)

妈妈说:“那时,代班做饭,一天可挣一元五角钱。因为代班做饭,没到队上出集体工,就要上缴一元二角钱一天,去队上买工分,自己还可赚三角钱一天。咯时候,嗯哩仨兄弟的零用钱就是咯子挤出来的呢。还要拿二三元钱给你婆婆,她也帮屋里做了不少的家务。”因为妈妈经常要去代班做饭,她总会天不亮就起床,先把家里的灶烧燃火,锅里放好水后就叫我起床。临出门时,叮嘱先烧开水,再洗米煮饭。甚至有时还先煮好饭、上好甑,备好菜,然后叫我起床,只要炒菜就可吃饭。妈妈说:“那时候,家里都是柴火灶,人小锅大灶台高。端饭甑时,你总要搬张小椅子靠在灶台上,才能端得起饭甑来”。就是这样,我从八、九岁开始,就跟着妈妈学会了做饭菜。妈妈叨起这些往事时,总是会很兴奋和自豪。

陪妈妈在厨房聊天 我陪妈妈叨家常(8)

(妈妈晒的酸菜)

当我与妈妈叨到有两年,我们兄弟仨将她藏在瓮缸和棺材中,准备过年做换茶吃的生蕃薯皮偷吃了,等过年做换茶时只剩下一只空蛇皮袋子,气得妈妈伤心地流眼泪,只好去邻居家借薯皮的往事时,妈妈哈哈大笑,说道:“咯也怪不得嗯哩几兄弟,只怪得屋里穷,咯时候比不得如今,也硬是冇得零食吃”。

妈妈心地善良,向来与人为善,重感情。她与父亲虽均是再婚,但她特别珍惜与父亲的这段感情,常常念叨着父亲的好。妈妈总是说“我十八岁就嫁给老子(妈妈经常称父亲为“我里屋里的老子”),嗯哩爷老子出了三十元钱聘金讨(娶)哒我,我和他两个人硬是白手起家撑起了这个家。嗯哩爷老子人老实,咯子时也吃尽了苦受哒劲(罪)。他是过继给婆婆做孙的,婆婆又看不起他。后来,在生产队上搞集体时,他出工也尽是做些扶犁打耙的苦功夫。虽然,嗯哩仨兄弟长大后,他就冇做苦功夫了,但又得了咯子的病(老年痴呆症)也造孽哟。如今他住哒敬老院,嗯哩仨兄弟有时间就要多去看看他咯”。即使住在浏阳,但妈妈时刻都心心念念牵挂着父亲。间不间就要我打电话问养老院的护理人员,“老子”是否习惯?天气变化,也不晓得及时添减了衣服啵?当护理员通过微信发来父亲的生活图片,我给妈妈看后,她才放心。我与护理员通话,也打开免提,让妈妈听得到。有一天,听我与护理员通电话说父亲近期尿比较多时,妈妈就说“去市场里买几只猪小肚放点墨鱼炖给他吃,会好些”。吃过晚饭,我就陪着妈妈去超市买回了猪小肚和墨鱼。第二天上午,我帮妈妈亲手烹制好。中饭后,用保温桶盛

[责编:荣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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