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夫妻小说(露水夫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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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夫妻小说(露水夫妻小说)

寻常夫妻小说

露水夫妻

戈涡

乔山成的房子有三种味儿,小杞对铁杆闺蜜“妖精”说。

第一种在书房,那是他写大字的地方。别人把那种气味儿叫墨香,但我鼻子里闻到的却像河沟的淤泥。平时乔山成把那扇门关得严严实实,大概是怕整个屋子都像被泡在墨缸里。

第二种在客厅,有一股不算浓的烟味儿。茶几上放着烟灰缸,里面时常有三两个烟头。

第三种是他的卧室,那味道说不上好闻不好闻,不像汗味儿,也不是脚味儿,反正很特别,进去了就有些犯迷糊,想瞌睡。

“妖精”嘎嘎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坏。她对被笑红了脸的小杞说,那应该是荷尔蒙的气味吧,你小妞旱得太久了。

小杞和乔山成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隔几天小杞就会向“妖精”汇报一次心得体会。“妖精”是他俩的牵线人,而且“妖精”举手发誓说,你们俩一定有戏。

“妖精”敢这样说,其实原因很简单。小杞和“妖精”打上幼儿园起,俩人就没有长久分开过。小学没毕业,大家就看出来“妖精”的眼睛大眉毛细嘴唇薄下巴尖,漂亮又带着邪性。重点还在于她比鬼都精,眼睫毛一动就是一个点子或者一句妙言。于是小同学们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妖精”,慢慢叫开了,她也没怎么反对。现在她的工作单位没人知道这外号,但同学一聚还是照样叫她“妖精”。至于她的大名叫什么,往往还得想一想。

情商高的女人未必都有一个如意郎君,但注定会有一个知心闺蜜。“妖精”太能,就喜欢小杞那份纯情和认真劲。她俩逛街吃饭,比跟谈过的任何一个男朋友次数都多。“妖精”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自己说不清,但小杞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妖精”比老中医号脉都准。她对小杞说,先前你不听我的话,看错人嫁错郎,白给人家生了个儿子。这回你听我的没错,老乔虽然岁数大了点,但样貌、脾气、才情都合你的胃口。他在我们单位,那就是个全才,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谁的忙都帮,而且还特别会家务,会疼人……

等等“妖精”,小杞打断她说,我咋听着你自己倒对他很钟情。你们俩一直在一个单位,不会早就有事在先吧。

“妖精”拍了小杞一掌,我哪有你的条件,你现在是自由女神,想跟谁好跟谁好。我呢,光荣地当着好儿媳、好老婆、好妈妈,而且打算永远当下去。最主要的,我很爱我那个黏皮糖老公。

第一次被“妖精”拉到乔山成面前,小杞显得很勉强,很拘谨,不像是个结过婚的过来人。小杞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就有小孩见家长的感觉,她从来没想过会与这样的大号男人谈婚论嫁。他不光年龄大,个子、脸盘、鼻子眉眼都很大,肩膀很宽,胸部很厚,幸好长相还算端正,气质还算儒雅,目光里满是温暖,话音也带着磁性。

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小杞出来后说。

你接触接触试试,我保证你会感谢我。“妖精”说,乔山成是本地有名的“一支笔”,写的草书我们谁都不认识,认识他字的人我们又都不认识。这老兄人品好,都得过兰亭奖了,还低调得很,不惜墨宝,谁向他讨字他都白送。我劝他私下办个书法班,搞点收入,也利于传承。他说他不差钱,每月工资和老板们买字给的钱够花了。

“妖精”一副掏心掏肺的神情,对男人我比你懂,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牵过的手比你握过的手多。你笑什么,这都是结婚前的事。我知道老乔喜欢你这样的年轻女孩,清水芙蓉,温柔体贴,乖巧可人。我也知道你喜欢老乔这样的大叔,有担当,有情怀,有能耐。关键是,以你的秉性,你会很乐意享受他把你宠成宝,惜你如玉,疼你如心肝。

既然“妖精”这么看好老乔,小杞觉得不妨跟他来往一段,测一测深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爸妈也一直在为她的再婚操心。小杞虽然比不上“妖精”漂亮,没有“妖精”的大眼睛双眼皮,但身段修长,体型曼妙,形象气质特别女性,结婚前、婚姻中、离婚后都不缺“回头率”。小杞还素有舞蹈天赋和专业资历,离婚后自办了一个少儿舞蹈学校,大小算个老板,收入比“妖精”那点死工资高得多。就这点让“妖精”很嫉妒,遇到花钱的事都是小杞掏腰包,“妖精”理直气壮地白吃白拿。但在找第二任丈夫这件事上,小杞心有余悸,不敢贸然湿身,惧怕再跌倒第二次。她暗自发誓宁肯打一辈子光棍儿,也绝不再便宜渣男或者妈宝。

很快小杞就服气“妖精”不亏为妖精,目光端的厉害,乔山成确实是个少有的优质男人。离过婚的女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进行前后对照,老乔除了不占年龄优势,其它任何方面,任何一个细微末节都比此前那个男人好上一百倍。只要旁边有老乔,不论坐下来吃饭,还是相跟着逛街,手机里评论天下大事,小路上说些家长里短,小杞都感觉心是顺的,风是清的,雨是甜的,总之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那就是“舒服”。

小杞去过几次乔山成的家之后,那里的气味就变了。除了书房里还有压不住的墨味儿,客厅里已没了烟味儿,卧室里也没了原先那种不明不白的气味儿。这个年龄段的独居男人,再善于收拾,屋里也会弥漫起秋风落叶的气息。小杞把该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把该洗不该洗的东西都洗了一轮。乔山成也不敢怠慢,跟小杞抢着做,拖地、抹窗户的活坚决不让小杞干。他说小杞你年龄这么小,我不能不把你看作一个孩子,没料到你竟是这么细心又勤快。你的出现,让这个家又像个新家了。他看向小杞的眼神满是疼爱,还有欣喜。

我给你做顿饺子吃吧。小杞中午很少过来,那天下班到超市给爸妈买菜,顺便给乔山成买了一把韭菜和半斤肉馅。她说,中午时间紧,晚上我再过来做。瞧你那高兴劲儿,好久没吃到韭菜饺子了吧。

傍晚一进门,小杞就直奔厨房。韭菜确实好吃,韭菜馅的饺子尤其美味,但淘洗韭菜却是一件既麻烦又耗时费力的细磨活,琐碎,繁复,特别考验耐心。不了解饺子馆是怎么操弄的,小杞总是把韭菜一根一根地掰开,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冲洗,因为她知道韭菜席地而生,每片叶子靠近茎秆的地方都可能藏垢纳污。

她系好围裙,却发现那些韭菜已经被淘净晾干,清清爽爽地放在一个小筐里。小杞不放心,扒开来逐个检查,见每根韭菜每片叶子都被掰开过,就跟她自己洗过的一模一样。这时老乔走过来说,我想帮你把馅子盘好,又怕争了你的厨艺,就只洗了菜,等着给你打下手。他端过来一个小面盆,面已经醒好了,你看行不行。馅子肉我提前用盐和酱油腌上了,这样是不是更容易入味。

小杞没有抬头看老乔,心里暗暗流着暖意。后来老乔擀皮,小杞包馅,一小会儿就包了一瓮盖。小杞的额头上沾了一小片面粉,老乔说别动,拿了一块纸巾去擦。手下的那种轻柔,仿佛小杞的皮肤是写字的宣纸做的,稍不小心就会擦破。老乔的鼻息吹着小杞的发丝,让小杞的胸口大幅起落。饺子下锅,小杞站在灶前,老乔站在身后,两条胳膊从身后轻轻环抱住了她系着围裙的腰肢。小杞没动,她觉得背后像靠着一座山一样踏实而熨帖。

她不再是早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她已经学会了甄别,她懂得在老乔这个平常人身上,有她最值得珍惜并为之付出的东西。男人的品质很少有机会表现在浴血冲锋中,更多地蕴含在点点滴滴的细节里。小杞知道她从前不是败给了命运,而是败给了选择。一个人只有懂得了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才不会做出买椟还珠的傻事。

小杞不好意思直接给爸妈透露与乔山成的交情,就托“妖精”去当媒婆。令“妖精”始料未及的是,小杞的爸妈对女儿和乔山成的事情一听就炸,未留下丝毫商量余地。小杞妈妈对“妖精”说,年龄大点没啥,你好歹也让男方比我们小上几岁。结果呢,这个姓乔的正好和我同岁,他大女儿还比我们小杞大一岁,这不是开玩笑吗。

“妖精”这才意识到这个媒人难当,看上去挺好的事情未必就能做成。她对小杞和老乔之间的感情进展了如指掌,明白小杞铁了心,她才来上家长的门,结果竟被一口回绝。私下里,她已把小杞心里的秘密掏得一干二净,知道米饭已经熟透,一点夹生的成分都没有了。甚至她都这样问过小杞,老乔的啥啥我都知道,只有那件事我不清楚,他,可以吗?小杞把头低了又低,还行。“妖精”追问,“还行”是啥意思?小杞躲不过,干脆直接了当地说,还行就是行。

这我就放心了。但“妖精”接着说,还有一点你必须清醒,再过二十年恐怕情况就变了,你连夫妻生活可能都享受不到了。

二十年?小杞说,那时候我都五十出头了,更年期都过了,我还在乎那些干什么。再说了,我选择老乔,并不是在床上作的决定。一天二十四小时,那种事才占多大会儿。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做什么都高兴。

这就难办了小杞,你爸妈不同意,你又动了真情。“妖精”在小杞父母那里吃了败仗后,感觉黔驴技穷,不知道往下如何进行。她对小杞说,现在还只是一个年龄问题,就被一砖头拍晕了。再婚最要命的还有财产和经济分配问题,尤其你们俩都不是无产阶级,你是老板,老乔有房有车有积蓄。你爸妈就你一个独生女,不愿意你一个人面对三个老人,不愿意你离开他们两个投奔另外陌生的一个,更不愿意独女走了财产、事业也都带走了。老乔的两个闺女听说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她们妈妈的指使下经常找理由向老乔要钱,老乔再婚很难说她们不会干预。感情是干净的,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难说保持干净了。

小杞和老乔的婚事就这样暂时缓了下来,“妖精”也没有再去做小杞父母的工作,感觉凭一己之力很难突破。但小杞似乎并不想放弃,她对“妖精”和老乔都明确说过,如果他们不能成婚,她宁愿独身一辈子。老乔比小杞说得还严重,他说没和小杞好上以前,他觉得日子能过,但现在如果没了小杞,他还不如死了好受。

“妖精”先知先觉,一早就知道这俩人合拍,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用情,这让她都不得不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够味儿。三个人聚一起吃饭,“妖精”出了个馊主意,说你们俩既然这么黏糊,干脆做露水夫妻算了,领不了结婚证,住不在一起,谁还能看住你们上床。都是自由身,该咋咋吧。

小杞说,你真是妖精,你说的那叫姘居。

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妖精”不屑地挥挥手,结婚证就是一张纸,拿给别人看看就锁在了柜子里。爱情不需要那张纸,需要那张纸的全在爱情之外。这还不是我说的。我觉得你们俩就适合做露水夫妻,各在各家,各过各的,各花各的,彼此想念了就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钻被窝。既不受婚姻家庭约束,也不离原来的亲人,还不会为钱财闹心,更不用签什么忠诚协议。

小杞看了看老乔的脸,意思在说,你觉得呢?

老乔说,我不愿意。我不想几天见小杞一面,匆匆来匆匆去,牛郎织女似的。他没好意思说,小杞喜欢抱着他的一支胳膊睡觉,说这样不做恶梦。小杞半夜里还会蹬掉被子,天冷了会着凉。

“妖精”却努力捍卫自己的主张,她说凡事有利就有弊,婚姻为什么是爱情的坟墓,夫妻感情为什么会由浓变淡甚至由爱生恨反目成仇,都是朝夕摩擦、审美疲劳惹的祸,都是生活油烟、家庭琐事结的果。倘若是既有恩爱,又不受捆绑,一个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想去见谁去见谁,想什么时候整理房间什么时候整理房间,再不用操心早起为另一个人做早餐,晚上给另一个人备好洗脚水,星期天他想串亲戚,小长假他不想去旅游,看电视他讨厌音量大,炒鸡蛋他反对配葱花,那该是多么舒心惬意。说实话,如果我不是陷在稳定的婚姻里,这种新型关系我都想试试。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小杞边说边悄悄拉了拉老乔的手。

小杞的话又让“妖精”来了劲,她就像一个情感专家善于表达。她说对于男女间的情意,你们说说,是饱的感觉好还是饥的感觉好?男人和女人本来都是棒棒的,胸怀大志,满脑子梦想,结了婚成了家全都稳当了,安分了,被一个个小家和谐了。一条光棍是一条龙,一对夫妻是两条虫。要是把维持家庭关系的劲都用在发明创造上,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哎哎,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那个性学专家谁谁教的。我觉得有道理。

小杞和乔山成不情愿接受“妖精”的意见,但一时又没有好的办法。乔山成安慰小杞说,咱俩只要坚持,你爸妈总有同意的一天。你不要隔几天才来一次,最好能天天来,隔几天住上一夜。你把咱那间卧室布置得婚房似的,床上铺着你千挑万选的床单,不觉得我一个人孤单啊。

小杞幽幽地嘟囔,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每次跟爸妈说我晚上不回来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怪怪的。

咱俩现在这样像不像游击战,是不是真成了你闺蜜说的露水夫妻。乔山成把小杞脸上的一缕头发理向她的耳后,看着小杞的眼睛说,白天想你了,我就把秦观的那句词在宣纸上写来写去。

哪句词?小杞问,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一闪,哦,肯定是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乔山成点点头,他的嘴唇碰到了小杞的鼻尖,小杞身上的热情被再次调动起来。

唯一的好处,就是小杞和乔山成之间没有家庭琐事的烦扰,只剩下了不在一起的想念和在一起的亲密。没有朝朝暮暮,只有卿卿我我。每一次的见面都像恋人间的约会,新颖而激情。但乔山成对现状并不满足,他说露水是靠不住的,见不得阳光。兔子吃了露水草就会拉肚子,送命。你觉得露水夫妻能长久吗?

小杞说能,至少咱俩能。但她马上又说,你有没有觉出“妖精”忽略了一个重要事情?

嗯?乔山成不解。

孩子啊。小杞说,我必须跟你生一个孩子。我想要个女孩儿,贴心小棉袄。乔山成说,我想要个男孩儿,金刚葫芦娃。小杞说那就生两个,最好是龙凤胎。

这倒是个好主意。乔山成开心地笑了起来,咱就不用再做露水夫妻了。

小杞思索片刻,说,不过也没关系,如果我爸妈还是舍不得我,我就还和他们住一起,咱俩两边跑动就是了。毕竟我是独生子女,爸妈的余生就靠我这个女儿了。以后跟他们在一起,爸妈能帮我带孩子,我也能照顾他二老。当然,她拍拍乔山成的脸颊,也冷落不了你。你不觉得我是因为爱你,才想跟你生孩子的吗。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乔山成动容地说,半百之后还能有你,这是上天对我多大的恩赐啊。

小杞说,我只想做个本色女人,我才不稀罕当什么老板、女强人。一辈子太短了,我得抓紧让我爱的人高兴。要是在十年前遇到你该多好,我就不会走那段弯路了。

好歹你总算逃脱出来了,我也最终脱身了。然后得感谢“妖精”,她是世界上最不按套路出牌的红娘,把你我引到一条小船上。

他们之间很少谈论前任,似乎在避免互揭疮疤。小杞只知道老乔的前妻是个女皇,老乔始终夹着尾巴。为了孩子,老乔硬是撑到两个女儿先后出嫁,才答应了一切条件协议离婚。小杞前面的短暂婚姻,乔山成也只仅仅知道男方家庭显贵,前夫在外是个吃喝玩乐的混混,在家是个哼哼唧唧的妈宝。小杞打了三年的官司才离了婚,一个男孩判给了男方。小杞偶尔去看看孩子,每次都会遭到身为大公司老总的前婆婆的语言羞辱。

乔山成对小杞感慨,你我都是成功出逃的人,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与那些想逃而逃不掉的人相比,又是多么幸运。

是啊,去年我和“妖精”去乡下参加了一个同学的葬礼,她是喝安眠药死的。她从嫁出去一个星期后就开始闹离婚,离了七八年都没有离成,还接连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她男人也没有别的大毛病,就是床上兴奋过度时总会在我同学身上狠劲啃一口,弄得我同学肩头、胸脯都是瘀伤,夜里一见他爬过来,就浑身打哆嗦。

那是有病,心理疾病。乔山成说,老辈人常言,女人出嫁就像跳火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乌龟爬着走。现在的社会开化多了,但由婚姻枷锁带来的惨剧还在上演。老乔说。

小杞的眼里噙着泪花,我那同学太苦了。她爹跟她公公是生死战友,一起在南边打过仗。一提离婚,她爹就给她下跪,说你公公救过你爹的命,咱不能昧这个良心啊。我那同学一年一年地熬,实在觉得熬不到头了,才走了绝路。

老乔边用自己的脸给小杞擦泪,边自言自语,选人就是选命,选婚姻就是选人生。现今许多人反对试婚,我倒觉得谨慎试婚总比草率结婚代价小得多。时间是渣滓的过滤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有些事情必须慢慢来,细细品,尝出了味道再决定。

在小杞三十一岁生日那天,乔山成在自己家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小杞把“妖精”郑重地请来,打开一瓶茅台,恭恭敬敬地为她斟满酒杯,双手执杯举过头顶,说,请接受我们这杯“谢媒酒”。

“妖精”大叫,你们这是搞的什么名堂?结婚喜宴?客人也太少了点吧。还上的这个茅台酒,一瓶好几千哪。

就算个仪式吧。乔山成笑着说。

什么仪式?小杞爸妈还没松口,你俩打算私奔啊。

乔山成说,我们想把今天这个日子当成结婚纪念日,请你当证婚人。

结婚?结哪门子婚啊?不就是露水夫妻吗,我早就给你们证过了。

好你个“妖精”,你没喝过敬酒啊,你倒是接住酒杯啊,我的胳膊都酸了。

乔山成也端起酒杯,从今天开始,我要把小杞当成媳妇对待了。小杞得不到父母双亲的同意,她想得到你的祝福。

老乔你不是早就把她做成媳妇了吗,今天还来这个马后炮。等等,“妖精”夸张地看看小杞的腹部,你们不是有情况了吧。

小杞忙说没有没有,目前还没有,但是打算有。哦对了,顺便正式给你纠正一个说法,我和老乔不是露水夫妻,我们是,雨水夫妻。

哦——“妖精”使劲拍了一下脑门,雨水夫妻,好词儿。雨水夫妻的意思是不是……让我想想,不是天天见,越旱越待见。不多也不少,下得刚刚好。

小杞说“妖精”我真服了你了,啥东西从你嘴里一出来,咋就变形了,成妖作精了。

随后的两个月,每次“妖精”一见小杞,总要先打量小杞的肚子。小杞说,你别这么瞎掺和好不好。我说打算有,并不是急着有。你放心,我的墒情很好,再请你喝酒是早晚的事。

那天“妖精”邀请小杞去郊游,悄悄问小杞,这种露水夫妻,哦不,雨水夫妻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你们有没有吵过一次架,或者闹过什么小矛盾?

也有。小杞说,眉头皱了皱,哪会一点没有。

“妖精”盯着小杞,那种好奇劲,就差眼珠子没有跳出来了。

老乔并不干涉我的业务,可他惦记我的交往,最近好几次问我,你舞蹈学校那个看上去不像个好人的男人是做什么的。

是啊,他是做什么的?我也见过那个看上去不像个好人的男人常跟你一起。

我的舞蹈教学骨干啊。你们怎么都说他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就因为他嘴角留着小胡子,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子?

“妖精”想了想,他是不是经常开车接送你?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前天老乔又看见他开车送我,脸上就又有些不高兴,说你明明会开车,为啥还要找人送。我说我一开车就紧张,还得换鞋。老乔说主要是那人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听老乔又这么说,我就有些不耐烦,随口怼了他一句,那个根本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孩拜你为师,隔三岔五就到你单位学字,对你说话嗲声嗲气的,我可什么都没有问过。要是因为一个员工惹你不高兴,我改天把那个你看上去不像个好人的男人辞退就是了。老乔连着两天没给我打电话,我也没去找他。我知道他在生闷气,我心里也难受着哪。

吃醋不要紧,就怕吃醋多,既伤胃也伤身。露水夫妻也好,雨水夫妻也罢,都不可能不沾一点人间烟火和油腻。你们这样的,捆绑得松,像放养,最大的隐忧就是彼此不放心,害怕看不住。现在你那边有个看上去不像个好人的男人,他这边有个根本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孩,有点小热闹。我首先向你证明,那女孩我认识,她真的是俩孩儿妈妈,老乔对她没有也不会有任何杂念。

我知道老乔。我相信他,可他不相信我。这算代沟吗?

那是因为你年轻,容易被招惹。这也不是代沟。你俩之间没有沟,有沟也会自己搭桥。我还不了解你,心都在老乔身上。

“妖精”掰过小杞的脸,我发现你今天哈欠特别多,吃饭也没有胃口,你小妞是不是真的中奖了?

小杞先是一愣,然后扳着指头数算,稍顷低头窃笑说,妖精妖精,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是。我回去买个孕棒测一测,确定了第一个告诉你。

别别别,“妖精”说,要是真有了,你还是第一个告诉你的老乔吧。瞧那样儿,我还不知道你这会儿心里想的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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