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大妈与30岁小伙跨国婚姻(潘大妈被爱情狠狠玩了一回)

50岁大妈与30岁小伙跨国婚姻(潘大妈被爱情狠狠玩了一回)(1)

文/婉兮 图/千图网

1

认识罗老师时,潘大妈正被无穷无尽的郁闷包围着。

这种郁闷很微妙,伤心、悲哀和愤怒都各有一丁点儿,却又不足以拍案而起或是嚎啕大哭。在意吧,会显得她难相处;不在意吧,又会使她如鲠在喉。

据说这种烦恼,90%以上的婆婆都有。

对!就是和儿子儿媳闹了点不愉快。

比如看不惯小两口大手大脚,比如育儿观念上有些冲突,比如受不了亲家母若有若无的挤兑。

可身处大都市某小区里的潘大妈,却没有一个老姐妹可诉苦。只能等儿子儿媳都上班了,才闷闷地对着小孙子说上几句。

小孙子昂着头咿咿呀呀,听不懂也无法回应。所以这种有去无回的单向交流,并不能有效缓解潘大妈心中的郁结。

好在她有个智能手机,智能手机里又有个罗老师。

记不清是何时加上的,隐约仿佛是一个什么“夕阳红”聊天群。潘大妈被一个老同事拉进去,但也不怎么说话,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群友分享的心灵鸡汤和养生贴。

罗老师也在那个群里,把潘大妈加为好友后,便断断续续地说一两句话。

是说话,不是聊天。

因为问的无非你是哪里人、家里几个娃。只字片语擦着耳朵而过,根本投射不过心里去。

可那天晚上,潘大妈又因为孩子的洗澡水温跟儿媳拌嘴,一赌气便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正烦闷地不知如何是好时,罗老师忽然发了一个链接给她。

其实,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篇文章,讲老年人的心态保养。

潘大妈无心文字,也懒得关注文字背后的养生知识。

她只是忽然被对话框打开了倾诉欲,无论如何,一个同龄人的倾听能多少缓解她的愤懑,哪怕他是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异性。

2

潘大妈姓潘名雅兰,是一位非常典型的60后大妈。

她出生在一个盛产甘蔗的南方小镇,20岁就接替父亲进了糖厂,在甜腻腻的空气中结婚生子芳华耗尽。

可生活却一点也不甜,丈夫三十多岁就出车祸走了,只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儿子。

潘雅兰好强,日子虽泡在苦水里,却也不肯屈就他人,只含辛茹苦地拉扯儿子,寡妇一当就是20多年。

在这20年中,糖厂倒闭工人下岗,潘雅兰和无数人一样,在历史大潮中浮浮沉沉。她打过短工摆过小摊,一张瓜子脸也开始长斑变黄,苍老一点一点地从面庞往心里爬。

唯一的欣慰是儿子。

这年少丧父的男孩志气高远,最肯在读书上头用功。他一路拼杀,从小镇飞往外面的世界,在一线城市上了大学,又留下来工作工作,几乎是潘雅兰全部的骄傲。

到了要结婚买房的时候,潘雅兰一咬牙卖了自家的房子,又拿出了多年积蓄。其实钱不算多,在高昂的房价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好歹也算尽了老母亲的一番心意。

但一卖房,潘雅兰便无家可归了……

恰巧儿媳妇怀孕,她就应儿子要求,顺势收拾行囊直奔儿子而去。

也就是在那时,潘雅兰拥有了第一个智能手机。

是儿媳送的,她很热心地教婆婆聊天购物看视频,试图为婆婆的暮年时光多找一些乐子,也好填补守寡20多年的空虚。

潘雅兰很领情,也很兴奋,一闲下来便捣鼓手机,宛如发现新大陆。

总之,婆媳俩处得挺不错,直到小孙子呱呱坠地。

3

新生命带来欢笑,但也带来许多分歧与矛盾。

也可能是矛盾一直都存在,可最初时,大家都藏着掖着,默契地各自退一步,求个表面上的海阔天空。

但孩子一来,鸡零狗碎的琐事就一波波地跟着来了。那些藏起来的东西,也就仓促地划开口子露出来。

潘雅兰在这些不大不小的龃龉中熬了三年,终于等到孙子上了幼儿园。

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说来也真不好意思,因为潘雅兰靠的,是罗老师给她的安慰与鼓励。

她彻底沦为一个网瘾老年人,不做家务的时候,就捏着手机反复看。把聊天记录前前后后地翻,猜测藏在每个字背后的心意,也揣度千里之外的那个人——活脱脱像个怀春少女。

事实上,潘雅兰并没有认真谈过恋爱。

在她的少女时代,最流行的择偶方式是相亲:

由媒人撮合起不太相熟的一男一女,然后看秉性看家底,继而谈彩礼谈嫁妆,婚姻便在讨价还价中成型,很少有人会认真地想一想爱情。

那是个羞人答答的词汇,藏着上下五千年的风光旖旎,但只能模模糊糊地写在书上,抑或演在电影电视里。唯独不能用自己的嘴巴说出来,似乎一说就露了陷现了行,会让人羞耻不安。

可早就过完了50岁生日的潘大妈,却对“爱情”生出温柔的渴望来。

这份渴望源自罗老师。

那短命的结发丈夫,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感觉。因为和亡夫只是平实而庸碌地过日子,哪怕在鱼水之欢时,繁殖本能也是大过爱欲自身的。

罗老师就不同了。

他出现在她走下坡路的50多岁里,容貌枯萎年华老去。她再也没有什么可图之处,爱情便显得伟岸而伟大。

所以罗老师一召唤,她就迫不及待地前去投奔。

儿子不同意,眼神还带着些鄙夷与伤心。儿媳却用女人最懂女人的口吻说:没被爱过的女人啊,老了老了,依旧会飞蛾扑火。

那是一种原始而炽热的本能。

4

罗老师生活在一座滨海小城,那里的空气是咸腥而湿润的,和潘大妈的老家大相径庭。

开始当然不适应,好在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潘大妈借着它克服水土不服,适应湿热的气候,也开始学习烹饪各种海鲜水产,新生活缓缓拉开序幕。

潘大妈只觉得,自己白活了大半辈子。

原来男女之间,有那么多繁盛的欢愉。

这倒不是指身体交流碰撞出春天,而是心与心相互贴近,竟能使人获得另一种更高级的快感。潘大妈描述不清,却觉得里里外外都熨帖,每个毛孔都透出幸福和快乐来。

活到这把年纪,她的物欲已经降到最低。所以,罗老师的一句“我爱你”,或是街边5块钱买一朵玫瑰,就足以让她兴奋上三五天。

更何况对方是文化人,讲话慢条斯理,做事一板一眼。就连看电视,挑的都是高深莫测的文化类节目。

也难得他不嫌弃初中学历的潘大妈,总是一口一个“兰儿”地叫着。潘大妈的心,在呼唤中软成一滩温柔的泥,只觉得自己甘心为他去死。

遗憾的是,这段黄昏恋没得到罗老师女儿的支持。

那个名叫罗兰的姑娘上上下下把潘大妈打量了许久,满脸都写着不屑:“爸,您老眼光退化得也太厉害了吧?”

她也不避讳潘大妈,伤人的话张口就来:“恕我直言,她给我妈提鞋都不配!”

罗老师的亡妻也是老师,潘大妈在照片上见过,是个面庞白净架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妇人。一张圆脸保养得宜,明显没被生活欺负过。

“住口!”罗老师斯文地呵斥女儿,末了又安慰潘大妈,“孩子对妈妈感情深,你别见怪。”

不见怪是假的,但潘大妈挤出一个笑,用长辈的广阔胸襟兜住了罗兰的傲慢无礼,“没事儿,慢慢就好了。”

但“慢慢”变成了“漫漫”,两人始终没领结婚证,只名不正言不顺地生活在一起。开始时,潘大妈还有点介意,可时间一久,也就把什么都看开了。

半截身子入黄土,今朝有酒今朝醉罢。

5

同居一年后,罗老师查出了肝癌。

他躺在病床上,泪汪汪地看向潘大妈:“我不能拖累你,好在咱们也没登记,你就回你儿子那里去吧。”

潘大妈流着泪拼命摇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会照顾你,你一定要安心养病,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

罗老师叹息一声,他伸手摸了摸伏在自己身上的潘大妈,沉默半晌才说了一句话:“真是个傻姑娘。”

这句话是嗔怪、怜惜与亲昵的混合体,算是默认了潘大妈的决定。

这场重疾似乎也升华了他们的爱情,它被生死加持挣脱世俗,看上去也有了那么几分可歌可泣。

儿子儿媳都不支持,他们左一个电话右一条微信地来,催促母亲早日回家,不要为了一段短暂的感情赔进去自己的余生,“再说你也年纪也大了,照顾病人哪里吃得消?”

潘大妈不听劝,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非议反而坚定了她的决心和信心。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壮丽得像一个活着的传奇。

人生该有一次这样的圆满,哪怕最后只感动了自己。

随后的两年,潘大妈集妻子、护工、保姆于一身,替他洗衣做饭、陪他化疗输液,尽心尽责,把自己累瘦了一大圈。

罗老师心怀歉疚,对她更温柔更体贴。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执手相看,彼此心里也都起起伏伏。

罗兰见潘大妈真心服侍自己的老父亲,倒也软和了一些,虽然“妈妈”喊不出口,但能平静地称呼一声“潘姨”了。

潘大妈觉得值。

6

罗老师去世时,潘大妈刚刚过完57岁生日。

那是她第一次过生日,是罗家父女俩陪她过的。他们从专卖店订了一只大蛋糕,上头用奶油写上她的名字。

“happy birthday!”父女俩讲着潘大妈听不懂的话,把皇冠端端正正地戴到她头上,又一起唱了生日歌。

烛光中的潘大妈满脸羞涩,许愿也因生疏而显笨拙。但她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希望老罗早日康复,希望小罗早点遇到真命天子。”

所有的期盼和愿景,全都系在这对父女身上。潘大妈把自己当作罗家真正的女主人,一颗心毫无保留地扑过来。

那对父女互相看了看对方,眼神中闪过千言万语,但兴致勃勃的潘大妈混不在意。

没过多久,罗老师就走了。

当时,罗兰正在外地出差。陪护在病床前的,只有潘大妈一人。

罗老师脸色蜡黄,最后一点生命力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逝去。他在临终前拉紧了潘大妈的手,嘴唇开开合合,最终却只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但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潘大妈是几天后才知道的。

丧事是罗兰独自料理的,她略带歉意地告诉潘大妈:“您和我爸没有领证,许多亲戚朋友也都不知道你们这回事儿……”

“我明白。”潘大妈识趣地打断小罗,随后便默默退回卧室,又默默对着书桌上的照片发呆——是罗老师一家三口依偎而笑的照片。

好像真没潘大妈什么事儿。

7

那叠现金装在一个小信封里,撑得鼓鼓囊囊。让人一看,就能觉出主人的慷慨大度。

罗兰把它轻轻推过来:“潘阿姨,我爸走了,我也快要结婚了,这套房子,我打算租出去。”

到底是文化人,话讲得委婉动听,似乎也堵住了潘雅兰的嘴,把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都狠狠压了下去。

潘大妈文化水平低,但到底也在浑浊世间打滚多年,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仔细一想,真相也就拼出个七七八八了。

可她只是淡淡一笑:“我有退休金,这些钱,你拿去置办嫁妆吧。票我买好了,明天我就走。”

说罢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盯住罗兰:“你爸的病,早就查出来了,对吧?”

罗兰一惊,眼里飞快地闪过些慌乱。可潘大妈只摇摇头摆摆手,不给她反驳辩解的机会。

其实也是越描描黑,罗兰不傻,顺势也起身回房,只当那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

不过就是人性的自私阴暗在作祟,却偏要扯了爱情来当遮羞布,把一桩原本可耻的事情做得可悲却可爱。

说到底,花钱请来的保姆与护工,哪儿比得上一个用情至深的女人?用爱作诱饵,天罗地网张开,不愁她不一头扎进来。

暮色一点点沉下去,潘大妈坐在一团黑暗里,轻轻问了自己一句: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

她想了大半天,最后才摇摇头苦笑。

那罗老师,想必也是对她动过情的。

今生今世,她潘雅兰好歹也尝了一口爱情的味道:甜是甜的,但也带着些涩和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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