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利斯朵夫主人公身份（约翰克利斯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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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

约翰•克利斯朵夫（全4册）

罗曼•罗兰著；傅雷译

海南出版社

2019.1

卷八： 女朋友们 2

关键词：

音乐 幸福 爱过

他便上戏院去

躺在最后几行的位置上

心里又是爱，又是冲动，浑身打战

她演戏的时候所发泄的悲壮热烈的情

使他跟她一样的筋疲力尽。

他们互相抱着

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听着蟋蟀的欢唱

听着雷雨的声音，泥土的呼吸——

金银树、仙人草、蔓藤、割下的干草的气味

透到屋子里来，透入他们的身体

黑夜那么寂静

两人睡得那么甜

万籁俱寂

远处几声狗吠，几声鸡鸣

晨光透露了

克利斯朵夫他创造一件作品的时候

往往把思想与热情

都寄托在这个女子（弗朗索瓦丝）身上

看到这些思想与热情比在自己心中更美

倘若幻想是美的

那么实现这幻想当然是伟大的

戏剧像壁画一样是最严格的艺术——

是活的艺术

那时仿佛电光一闪

一刹那间照出了深渊

照出了由一个人来表白

而实际是千百万人的共同的灵魂

大艺术家的责任

就在于把这共同灵魂具体表现出来

根据歌德的诗谱成的第一批德国歌谣是朴素的，准确的

不久，舒伯特就渗入他罗曼蒂克的感伤性

舒曼又加上他小姑娘式的多愁善感

n

到了雨果·沃尔夫竟变做一种特别加强的朗诵

毫无含蓄的分析

非把灵魂赤裸裸的暴露不可了

凡是遮盖神秘的心灵的幕都被撕掉了

为了大众而写作

为了大众而思想的人一个都没有

只有贝多芬留下几页安慰心灵的福音书

但这几页只有音乐家能够读

大多数人是永远听不到的

你的，我的，一切人的苦难

也许就是谁都逃不了的命运

因死亡而沮丧的心灵

痛苦地挣扎着

慢慢地振作起来

把它的苦难作为奉献给神明的牺牲

我有我的音乐

我爱它，我相信它

它比一切都更真

你真正的任务

是强迫社会接受强有力的艺术品

只要这些强有力的作品一上舞台

就会失去诗意

变成谎言

她（弗朗索瓦丝）常常像发病一样的受到绝望的侵袭

又没法瞒着他

爱情使她变得软弱了

但谁去关切女人们的生活和无穷的欲望呢

这些亿兆的生灵

怀着一股热烈的力量

自从有人类起

四千年来老是毫无结果地燃烧着

把自己奉献给两个偶像

爱情与母性——

而母性这个崇高的骗局

对千千万万的女人还靳而不与

对另一部分的女子不过是充实了她们几年的生命……

意志缄默的时候，本能就要说话了

心不在这儿的时候，肉体就要自由行动了

克利斯朵夫认为

不能为了人家的援助而降低自己的人格

也不能放弃自由

那跟降低人格并无分别

他耽了两天

只跟乡土和埋在乡土里的人叙了一番旧话

他看到了母亲的坟

草长得很长

但鲜花是新近供上的

父亲跟祖父肩并肩地长眠着

故土墓园即兴：

心中唱着一支无愁无虑的快乐的颂歌

他坐在墓栏上把那支歌用铅笔记上小册子

能够始终如一的爱

始终如一的信仰是多么好

凡是被爱过的都是不死的

在真正的苦难前面

她才感到别的苦难都是无聊的

生命的途程拐了弯

他们不胜惆怅地又看到了先前认为已经消失的爱情

看着它来，也知道它仍旧要消灭——

消灭多少时候呢

也许是永远——

于是两人无可奈何地把爱情死抓着……

从前她苦闷的时候

往往以为生个孩子一定可以救她

现在孩子来了，救星可没有来

从痛苦中创造出一个用自己的血肉制成的生物

一个人

策动宇宙的爱的巨浪

把她从头到脚的裹住了

连卷带滚，夹着上天了……

噢，上帝！

能够创造的女人是跟你平等的

而你还领略不到她那样的欢乐

因为你没有受苦……

现代女子的大不幸

是她们太自由而又不够自由

倘使她们更自由一点

就可以想法找点事作依傍

从而得到快感和安全

倘使没有现在这样的自由

她们也会忍受明知不能破坏的夫妇关系而少痛苦些

但最糟的是

有着联系而束缚不了她们

有着责任而强制不了她们

对于腐败的心灵

一切都是腐败的

真诚有时是多么丑恶

一般庸劣的人要洞烛他们的内心

简直是一种罪孽

因为他们只看到自己的庸劣而还沾沾自喜

自私与母爱在胸中交战

看到婴儿睡得那么甜蜜

她就软心了

但一会儿她又好不辛酸地想道

“他要了我的命。”

静默，漆黑一片的静默

爱情会在静默中分解

人会像星球般各走各的

湮没在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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