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婚恋故事(得知我恋爱母亲逼我分手)

荒唐的婚恋故事(得知我恋爱母亲逼我分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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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月毕业季,我带着曲阳回老家正式登门。

我和曲阳大学里谈了三年,彼此情投意合,他是省城本地人,我家是下面的小县城,大客两个小时的路程。

谈恋爱这三年里,曲阳说过好多次想见见我家人,都被我以时机不成熟拒绝。

这次毕业,他以帮我运送行李为借口,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回来,我想着毕竟三年感情了,曲阳也有了稳定工作,是时候向家里公开这段关系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登门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妈就差点丢了命。

她当着我和曲阳的面,给自己灌进去半瓶子农药。

起因就是曲阳的那句自我介绍:“大姨,我是蓉蓉的男朋友,咱们终于见面了。”

“男朋友”三个字扎了我妈的心,她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一黑,疯了一样扑到我面前,厉声质问:

“怎么回事?不是说同学吗?怎么成男朋友了?谁让你自己在外面谈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她吼完我,又咬着牙怒气冲冲地从曲阳的手上夺过行李,开始撵人:

“滚滚滚,毛头小子屁本事没有,还敢惦记我闺女,我家蓉蓉还小,不谈对象,谈也不找你这样的。”

曲阳一口一个“大姨”地叫着,躲避着我妈的推搡,但就是不肯后退,他的坚持把我妈惹毛,我妈一把抄起门后面的扫把照着曲阳的脸就拍过去。

我扑过去想阻拦,但是我妈的动作比我快,扫把带着风拍上曲阳的脸,他白净细嫩的面上立马起了细细的红印子。

我妈叉着腰,手里的扫把示威一样指着曲阳:

“你滚不滚,你再不滚我喊我儿子来把你狗腿打断拖出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我大哥的声音:

“怎么听着有吵架声,今天不是蓉蓉要回来吗?”

循声望去,大门被扒拉开一个缝,我大哥和大嫂,以及我的两个小侄女从缝里挤进来。

“呦!刚进家门怎么还干起仗来了,诶?这小白脸是谁啊?蓉蓉,你同学吗?”

我大嫂打量着曲阳问我。

“狗屁同学,你妹长本事了,从外面给领了个野男人回来,赶都赶不走!老大,你来的正好,你给我把他打出去。”

我哥一听我妈这话就要往前凑,这一次我没有退缩,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挡在了曲阳的面前,阻止我哥对他动手。

我妈气的捶胸顿地,捂着胸口指着我骂: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上了几年学,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为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你这是要逼死我。”

她说完恨恨地扔了手里的扫把,转身进到堆放着杂物的西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棕色的瓶子。

她就那样举着瓶子站在西屋的门口,气势汹汹的问我:“你撵不撵他走?不撵我死给你看!”

看我站着一动不动,我妈突然就拧开盖子,仰着头咕咚咕咚往自己嘴巴里灌。

我顿时吓得两腿发软,我哥在嫂子的尖叫声中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了瓶子,我妈软着身子往地下躺,被哥嫂七手八脚抬着往外面跑。

我也站起来去追,等我和曲阳赶到县医院的时候,我妈刚洗完胃,正趴在椅子上吐黄水,嘴角的黏涎挂了老长。

见她没事,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下来。

曲阳问我要不要进去道个歉,我看着脸上带伤的曲阳,心有不忍,安慰他道:

“不怪你,我也没想到我妈有这么大反应,是我没提前跟她说清楚,还让你挨了打。要不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处理完档案的事就去找你。”

曲阳无奈点了点头,于是我下楼送他,两人沉默着走到三楼拐角处,突然听到下面传来哥嫂一边上楼一边说话的声音。

“咱妈也真是的,也不提前说一声,弄得和真的似的,吓得我心脏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谁不说嘛,我也吓个半死,幸好就一点瓶底子,要不可不是烧坏食道这么简单了。”

“她啥时候灌上的水啊,你妈这脑壳,也是没谁了,我以后可得提防着她点。”

“你提防什么提防,她做这些还不全是为咱?”

“我看你妹今天这架势,八成和那男的真有感情,感觉这个事不好办。”

“怕啥,有咱妈在,保证治的她服服帖帖。”

脚步声渐近,我一把拉过曲阳拐进了三楼走廊。

一路沉默,在车站候车室分别的时候,曲阳拉着我的手,一遍遍的叮嘱我:

“蓉蓉,我家有两套房子,新的是给我准备的婚房,我爸妈虽然是普通的职工,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钱,彩礼你们家尽管提,我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你。”

很显然,他也听到了哥嫂的那番话,并且做出了自己的理解。

曲阳的话让我心里有了底气,我打算趁在家的这段时间的和我妈好好谈谈,我想和曲阳在一起,他也一定会让我幸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才让我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是曲阳以为的想要高价彩礼这么简单,他们有着更丧心病狂的打算。

2

在我妈喝掺水农药后的第三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抱着手机投简历,觉察到有目光落在我身上,遂转头去看。

正对着院门的路上,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门半开,中间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三十来岁,大背头,头上架着一副墨镜,花衬衫配西裤,裤线笔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看。

眼缘这东西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初次见面,但对视的第一眼,我就对他极其厌恶:

“你找谁?”我没好气地朝他喊。

话音未落,我哥从堂屋出来,夸张的笑着叫着冲着那人跑过去,卑躬屈膝的样子,真让人犯恶心。

“哎呀林主任,今天有空过来了?快快,进屋。”

那人在大哥的引领下进了屋,路过我的时候,还冲着我眨了眨眼,被我一个白眼还回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油腻的男人,却得到了我全家上下的盛情款待,我哥嫂谄媚的样子自不必说,就连抠搜如我妈,都下血本的去市场拎了一整扇羊排回来。

席间我从他们的谈话中才得知,这个男人叫林海,在我们县一所新建的九年一贯制义务教育学校管后勤,而我哥嫂正好承包了那所学校的食堂。

原来是财神爷啊,怪不得一家人这么热情,我心里想。

被强迫着叫上饭桌的我,对这种推杯换盏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在我妈犀利的眼神警告下又不敢擅自离席,索性在桌子底下玩起了手机,将自己回老家暂住几天的消息发布在朋友圈。

不一会一个高中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给我留言,我俩客套了几句,她告诉我自己上学期刚被调到县里的新学校,我一看名字,可不是我哥嫂承包食堂的那个嘛。

于是我随手拍了饭桌上哥嫂他们三人的照片发给了我同学:“这桌上的三个人,都在你学校上班。”

同学很快回复过来:“林主任怎么也在呢?”

我说:“不知道,可能是路过。不过这人看着心术不正,特油腻。”

“那倒不清楚,平时接触不多,就是上学期学校发动全体老师给他募捐的时候,说过几句话。”

“募捐?”

“对啊,他老婆得了绝症,听其他老师私下说,大概撑不过今年了。”

这消息让我眉头一锁,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对面正大快朵颐的林海,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家里有重病的人还能心情这么愉悦的应酬,不是冷血也绝非善类。

我又和同学掰扯了一会,他们终于把这顿饭吃完了,我妈收拾着残羹冷炙,示意我跟着去厨房帮忙洗刷。

第一个盘子刚抹上洗洁精,我妈的一句话把我震得外焦里嫩,盘子险些脱手落地。

我妈说:“林主任不错吧,能言善谈,有本事有地位,长得也年轻,你嫁过去一点都不吃亏。”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妈你说什么?我嫁哪去?”

“当然是嫁林主任家去啊还嫁哪去,怎么的,不愿意啊?我跟你说,你嫁过去咱家就是烧了高香了。”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妈,可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我生气的将洗碗巾往水池里一扔:

“妈你开什么玩笑,我嫁给那个姓林的?他早就有老婆好不好,而且老婆还有病。”

我妈大约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洗碗的手明显一顿:“这你都知道?”

“知道。”

我妈“哦”了一声,手抓着盘子在池子里胡乱划拉,过了好大一会才又开口说道:

“那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实话跟你说,我和你哥你嫂子都想让你嫁给林主任。”

看我又要发怒,我妈又抢先说道:

“他有老婆怕什么的,又不是让你现在嫁过去。他那老婆啊得了绝症,挨不到年底了,等他老婆一走,你再嫁过去嘛。”

我手里的盘子终于没抓住,“哐当”一声落了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我气得都快哭了:

“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堂堂一个大学生,又不是没人要,你是有多想不开让我去给一个死了老婆的人填房?”

我妈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要不是大学生人家林主任还看不上你呢,给人填房怎么了?日子好过就行呗,你知道你嫁过去对咱家有多大帮助?”

我妈沾着泡沫的一双手猛地杵到我跟前,怕我听不懂似的,一条条细数给我听:

“你哥嫂承包食堂的工作稳了吧,以后你俩侄女上学都不用在村里,跟林主任打个招呼就能去县里学校,多好。再说说你,结婚就有车有房,还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你得比你同学们少奋斗多少年,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我一声怒吼,抬手将洗好的碗盘划拉到地上,随后在我妈的怒骂声里拔腿就跑。

我一定不是她亲生的,不然她不会置我的幸福于不顾,明码标价的拿我做交易。

那个林海,明明自己的老婆还在,明明她现在是最需要陪伴的,可这个男人不管不顾的迫不及待地开始给自己寻找下一任妻,这样没有人性冷血至极的男人,我妈居然说打着灯笼也难找?

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对曲阳有这么大的敌意了,不是不舍得我这么早嫁,而是怕从我身上得不到最大的利用价值。

我连夜收拾了行李,和我妈我哥大吵一架后,摸黑赶到了汽车站,在对面的火车站大厅里凑合了一夜。

得知我恋爱母亲逼我分手,去跟一老男人相亲,我连夜逃出家

3

坐了最早的一班车,第二天到达省城的时候才六点,我给曲阳打了电话,他很快打车来接我,看到我胳膊上腿上一片青紫后,吓得大惊失色。

回去的路上,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他听,他抬手摸了摸我脖子上一圈明显的淤痕,心疼的问:“这是你哥掐的?”

触碰有轻微的疼痛,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他想把我关屋里饿几天,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把我放出来,我就和他打起来了,他掐着我的脖子差点没憋死我,还是我妈怕出事把他拉开的,要不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是曲阳还是哭了,他搂着我,安慰我说:“没事了,已经回来了,他们威胁不到你了。”

可是人心的险恶又岂是能估量出来的,在曲阳说出这句话的第五天,我妈和我哥找上门了。

他们不但找到了我们的住址,甚至还找到了曲阳的工作单位,他们拍下了我和曲阳同进同出的画面,拿到曲阳的工作单位闹,说曲阳勾引他们的女儿,破坏他们女儿在老家的婚约,是个十恶不赦的男三。

曲阳过五关斩六将经历层层面试才争取到的国企工作,连试用期都没过,就被我妈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搞丢了。

我气得发疯,又拿我妈无可奈何,只能一遍遍的谴责我哥,骂他是个软蛋,自己不肯努力想踩着妹妹的肩头坐享其成。

然而我这种骂对我哥一点用都没有,他甚至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和曲阳断了,下一次可就不是丢工作这么简单。

我咆哮着问他,从哪里知道我们住址和曲阳工作单位的。

我哥嘿嘿一笑,毫不避讳:“当然是杜主任帮忙弄到的,你看人家多有本事。”

原来林海知道我刚毕业正在找工作,他从网上搜索到了我的简历,然后利用这个城市的朋友,以招聘为饵,通过电话问出了我所住的小区,然后让我哥在小区门口蹲守,顺藤摸瓜也找到了曲阳的工作单位。

我想起了似乎真的有那么一次,这段时间我接到过许多的面试电话,但只有那一次,那人突兀的问我住在哪里,那时候我还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但是那人说他们公司有好几个办事处,他们要根据应聘者的住址就近分配面试地点。

那时候迫切需要找到一份工作的我,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对方。

我一边懊恼自己的大意,一边不由地咬牙切齿,这个姓林的,果然好本事。

我妈也趁机给我打亲情牌:“蓉蓉,你听妈一句劝,妈和你哥是这世上你最亲的人,还能害你不成?你嫁过去一点都不吃亏,你跟着这个小子能给家里捞着什么好处?”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对着我妈冷笑:

“妈,你就不怕我嫁过去没两年也得癌症,然后他也对我不闻不问,四处忙着找下一任,那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把他夸上天?”

我妈脸色变了变,“呸呸呸”的朝地上啐了几口唾沫:

“说的什么混账话!有自个儿诅咒自个儿的吗?我闺女才不是那种命,我闺女长命百岁的。”

我依然冷笑着,但什么也没再说,头也不回地走掉。

曲阳又开始重新找工作了,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曲阳一直安慰我没关系,但是我心里的仇恨已经被他们拉满了。

我想起林海停在我家门口的那辆雷克萨斯,崭新的像是刚从4S店提出来,我平时就喜欢研究车,所以那天我专门拍了照片从网上查过,最低配报价都要40万起。

而他一个管后勤的,家里又有重病的妻子,直觉告诉我,凭借着他的工资,肯定买不起这样的车。

我决定先从林海下手,来个釜底抽薪。

我从微信上找到我的那位高中同学,通过她打听到林海老婆的名字,在网上搜索半天,发现了其在多个平台上的筹款信息。

而从页面信息上看,很显然他们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家庭财产状况,而至于筹款有没有用到正途,恐怕只有林海知道了。

我在高中同学的帮助下,趁着他们学校全体人员开会的空挡,溜进了林海的家里,见到了他卧病在床的妻子。

那真的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最真实的状态,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层皮,松松垮垮地贴在骨头上,深陷的眼眶,干瘪的嘴巴,和实验室里的骷髅头无二。

那一瞬间,我突然什么也不想问她了,我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这样一个无辜的人,或许她什么也不知道的离去,也是一种幸福。

我放下手里的果篮,谎称是林海的同事,专程来看看她,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我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病床上的人却虚弱地发出了声音。

她说:“我见过你,他手机上有很多你的照片,他是在追求你吧?”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嗫喏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说错一点会引起她的误会,没想到她却笑了,嘴唇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别紧张,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有什么话你尽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的,就帮你了。”

我心里有了少许宽慰,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尤其说到了以她为名的各平台筹款,以及那台崭新的雷克萨斯。

她沉默了好大一会,才悠悠说道:

“我其实从三个月前就已经放弃治疗了,他跟我说,家里没钱了,已经负债累累了,于是,我从医院搬回了家里,每天就靠吃止疼片撑着。没想到,他骗我。”

她说完顿了顿,闭着眼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她又睁开了眼:

“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站起身,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三天后,一篇名为“男子利用绝症发妻诈捐”的文章在网上疯狂传播,而文中的男主角,正是林海。

文中揭发了林海的两宗罪,一是隐瞒自己真实的家庭财产状况,并篡改病历信息,二是多平台发起募捐总额共计25万元,并未用于病妻的治疗,而是进行高档消费,那台雷克萨斯的发票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这样一份证据确凿的揭发面前,林海很快归案认罪,他最终被判决全额返还筹集款及利息。

同时趁着这件事情的热度,我也以林海身酒肉朋友的身份,将他在妻子重病期间四处撒网寻欢作乐的事情抖搂出来,一时间他在学校营造的深情人设瞬间崩塌。

墙倒众人推,林海接连出了丑闻,以前他作威作福得罪过的人很快联合起来,举报他在学校对外各种招标活动过程中存在的各种违法行为,学校连夜成立调查小组对他展开调查,最终将他从学校除了名。

看到消息的我终于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4

时间进入到九月,曲阳已经应聘到新的工作岗位,并且顺利转正,而我也拿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开始准备培训上岗。

我妈和我哥也没再来闹过,自从林海被辞退,我哥失去了仰仗,在新学期的食堂竞标中一败涂地,失去了那么大一个肥差,就相当于断了家里的经济来源,他已经顾不上折腾我了。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我和曲阳的婚事。

原本我以为,没有了林海,我妈就会同意我和曲阳交往,然而事实上并不是,她眼见着指望林海捞一把大的是不可能了,于是见风使舵,开始从我身上算计小钱。

她是真的不想让我这么早嫁人。

她给我的理由是,女儿出嫁之前收入是归娘家的,嫁出去以后就归婆家了,她含辛茹苦把我供成大学生,好不容易快到见到回头钱了,怎么能这么随便便宜了旁人,她一定要多留我在家里呆几年,给家里多挣钱,帮衬帮衬我哥。

“我哥,我哥,你整天张口闭口全是我哥,他是你亲生的,我就是捡来的?从小到大什么事情不是我让着他?他是个成年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不会去努力拼搏吗?为什么要指望别人的帮衬?他这辈子过不好我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

我已经快要被我妈逼疯了,不管不顾的对着她大吼大叫。

我妈一巴掌打过来:

“你个没良心的,你忘了你当年怎么上的大学了?没有你哥给你说情,我多余浪费这么多年让你上学,你个白眼狼!”

“他那是给我说情?他自己受不了上学的苦,天天被我爸打。高中复读了三年,坚持不下去了才假惺惺的说要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我的,你多疼他啊,一听复读这么大压力,立马就心疼的同意了。我天天熬夜苦读,你给我多煎过一个鸡蛋吗?”

“我上大学花过家里一分钱没有?学费是我申请的助学贷款,生活费是我勤工俭学挣出来的。我爸出意外去世,人家赔了那么多钱,你拿着那些钱给我哥买摩托车,买电脑买游戏机,你给过我什么?我在宿舍啃馒头就咸菜,我哥在朋友圈发你和嫂子在饭店聚餐的视频,你知道那顿饭我是和着泪水咽下去的吗?”

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开始嚎啕大哭,我妈骂了一句“神经病”后转头就走。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窒息过去,曲阳的电话打过来,我接起来哭着对他说:“曲阳,我要嫁给你,我一刻也不想在这样的家里呆下去。”

真的太想逃离了,逃离这个从小到大对我来说毫无温暖的家,逃到曲阳的怀里。

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户口本,我将找到的户口本藏在衣服里往外冲,被赶到门口的大哥堵了个正着。

他抓着我的头发不停手地扇我耳光:

“你把妈气哭了?能耐的你,敢欺负妈了?再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你姓什么了是吧?”

他把我打得嘴角流血,我摔倒在地,藏在怀里的户口本掉出来,我哥捡起,用硬硬的脊部一下下狠狠的敲打我的头:

“呦,偷户口本想嫁人啊,先在家里当牛做马过几年再说吧。”

和我妈一模一样的嘴脸。

我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绝望,哪有什么亲情和手足,我不过是他们牟利的工具而已。

我从地上爬起,平静地收拾好自己,拎起包走出了家门。

曲阳捧着我的脸不解:“打这么狠还是人吗?”

我冲着曲阳笑:

“打成这样才是常态呢,我从小就这么过来的,一不如意就拿我出气。你知道上次为啥没舍得打这么恨吗?因为那时候我还有利用价值啊,把我打毁了跟林海那边不好交代。”

曲阳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蓉蓉,这样不是办法。我要去求我爸妈,让他们把所有积蓄都给我,再不够我把婚房卖了,钱全给你妈,来换你的自由,可以吗?”

我摇了摇头:“不行,你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大约是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冷淡,曲阳皱眉凝视了我好一会,才说:

“蓉蓉,我感觉你今天有些古怪。”

5

曲阳的感觉没错,我是有些古怪,以前的我拼尽全力和我妈抗争,而经过上次的争吵,我决定开始学乖。

月底发试用期工资的时候,总共4600,我没等我妈来催促,就主动往她的卡上转了4000,剩下的600当做我的生活费。

我妈收到转账的时候问我:“怎么的,让你哥打一顿想通了?这么积极。”

我说:“是啊,你们养我这么大确实不容易,以前是我自私了,让我当牛做马报答你们吧,但是有条件,你们得同意和我曲阳交往。”

我妈发出一声嗤笑:“你爱和谁交往就和谁交往,只要每月不少了我的钱就行。”

我说:“那你同意我们结婚,我婚后一样给你钱,只多不少。”

我妈“哼”了一声:“想得美,女的结了婚就和婆家一条心,我再想从你这里抠钱比登天还难。”

我沉默着不说话,我妈突然假惺惺的问道:“你自己留那么少,够花吗?”

我说:“没问题,不够曲阳就帮我添上了,反正他钱多没地方霍霍。”

我妈不信:“他真有那么好?”

我回:“很好,人傻钱多。”

我妈若有所思地挂掉了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我继续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对我妈言听计从,不光给工资,还经常从网上买些衣物或者零食邮寄回家。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和我妈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不少,她偶尔会跟我在电话里抱怨我哥的不着调、我哥做生意又赔了这样的话。

每每这时候,我都会轻描淡写地安慰她说:“没关系啊,还有我呢。”

我妈对这句话尤其受用。

时间转眼就到了年关,公司还没放假,我在下班的路上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语气焦灼,问我身上还有多少钱。

听到我说只有几百块钱后,我妈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才告诉我家里出了事。

确切的说,是我哥出了事。

我哥自从不再承包学校的食堂以后,好几个月都没物色到正经工作,投资生意又一次次失败,不光把那些年从学校食堂捞的油水赔个精光,还开始欠债,这不到了年关,讨债的人堵上门了。

我问我妈,欠了多少?

我妈说,那些条子上的加起来,有七八万。

我心里轻吁一口气,七八万,还算合理。

但我仍然装作为难的样子问我妈:“我也没那么多钱,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妈略一迟疑:“那个,你找找曲阳啊,你不是说他人傻钱多,你让他帮帮忙啊。”

我心里盘算了许久,半天才回复道:“行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放下电话,我心里窃喜不已,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打电话给曲阳,郑重其事的问他:“你确定余生要和我在一起,无怨无悔吗?”

曲阳不假思索的说道:“确定,万分确定,刀山火海我都陪着你。”

我满意地放下电话,给公司请了假,坐最近的一班车赶回老家。

我妈正在为一直没接到我的电话急得团团转,看到我回来了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等我进屋就一个劲的问我:

“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带着钱回来的?”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妈,曲阳也刚上班,工资没多少,平时都接济我了,根本就没存住几个钱。”

我打量着我妈的表情,放慢了语速继续说道:

“他听说咱家需要钱,特别着急,去找了他爸妈要,他爸妈说,钱可以给,但是有条件。”

我妈一脸的疑惑:“啥条件?”

“他们要求我和曲阳必须先把结婚证领了,才能放心给钱,不然钱借出去了,到时候人财两空,他们干吃亏。”

我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到我妈手上:

“这是三万块钱,他妈说领了证,马上把剩下的五万给汇过来。”

我妈接过信封,指腹摩挲着里面的钱,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过一会突然问道:

“他们说话算数?”

我点点头:“算数,他们说领了证,这个钱就是彩礼钱,不用还了。”

我妈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不用还啊?那行,先把你哥这个窟窿堵上再说。你不知道,那些人天天晚上来砸门爬墙的,你哥嫂他们都躲外面好几天了。”

我妈拿了钱,转身去西屋自己的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本户口本:“快去办,早办早给钱,我还能睡个安稳觉。”

我捧着期盼已久的户口本,像是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

我很快返回了市里,和早已请好假的曲阳直奔民政局办理了婚姻登记,拿到结婚证以后曲阳又马不停蹄地去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

我拿着崭新的户口本走出派出所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等这一天,真的等得太久了。

6

其实如果事情到了这里,从此以后我和我妈两家能各自安好,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状态,但是人总是贪婪的,不然就不会有“蛇吞象”之说了。

在我帮助我哥解决了债务危机的第三天,我妈在我哥嫂的教唆下开始反悔了,她觉得8万块钱就把我这个摇钱树放走了真的是血亏。

她联合我哥嫂,第二次闹上门来。

那时候我们的婚房正在装修,我们还是住在原来租的小房子里,他们轻车熟路的找上门,拍着桌子要曲阳再给他们20万。

而凑巧的是,那天曲阳的父母也来了,他们趁着周末在家炖了乌鸡汤,专门开车送过来,哪知一开门,就碰见我哥嚣张的攥着曲阳的衣领在谩骂。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让斯文了一辈子的老两口气得翻白眼。

但是他们仍然耐着性子试图与我妈沟通,然而鸡同鸭讲,我哥一拳头上去,两位老人双双受伤。

曲阳报了警,随后带着老人去了医院,我留下来跟着警察去做笔录,我在我妈和我哥刀子一样的眼神下,选择了拒绝和解。

拒绝和解,意味着我哥不但要向曲阳父母给予赔偿,还要面临治安拘留。

走出派出所,我妈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骂我吃里扒外,我嫂子在边上也摩拳擦掌,但我眼里毫无惧色,我警告她们,现在是法治社会,敢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就要想好要承担的法律后果。

我哥最终被拘留了七天。

七天后我哥被放出来的时候,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等着,他是不会罢休的。

作为从小在他身边吃拳头长大的我来说,太知道他这话意味着什么,我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瘪,他不会放过我。

我想起受伤的曲阳的父亲,眼镜片被我哥一拳头下去变成渣子扎到眼球里,差点导致失明。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辗转反侧一夜,我思前想后,决定反击。

我给我哥打电话,诚恳地向他道歉,告诉他让他被拘留并非我本意,我这样做只是想取得曲阳家人的信任,这样我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能心甘情愿的掏钱给我们。

我哥将信将疑,不肯上钩。

而我为了表明立场,当场给他转过去一万块钱,告诉他虽然我现在拿不出他要的20万,但是只要我手上有钱,我每月都会给他转过去。

就这样连续转账两个月后,我哥终于肯和我和解了。

我带着曲阳回老家当面认错,用大包小包的礼物贿赂他们,报旅行团让他们出去玩,饭桌上我会不小心说出曲阳的父母有多少私房钱。

我努力又夸张的让他们相信,有我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通过我从曲阳家转移到他们手里。

我妈开始逢人就夸她有一个宝贝闺女,每月从我这里能得到一万块钱的我哥,也终于不用再焦头烂额的四处搞钱,他朋友圈里晒的越来越多的是酒局饭局和歌厅。

我觉得是时候再给他丰富多彩的生活加把料了。

我通过高中同学的口中得知,她居住的小区有人利用麻将赌博,这种麻将馆开在一楼的车库,卷帘门一拉,桌子一支,伴随着麻将牌哗啦啦悦耳的声响,赌徒们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开始了,隐秘且安全。

在我又一次将攒够的一万块钱转给我哥的时候,我状似漫不经心的提醒他说:

“听说丽华小区车库里有人利用麻将聚众赌博,晚上乌泱泱的全是人,那个小区离咱们家不远,你可得小心些,那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能碰。”

我哥回了我一句:“行了,管得真宽。”

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我的厌恶,但我毫不介意,我相信我已经成功的将信息传达到位。

我哥从小好赌,他对纸牌扑克麻将这些东西情有独钟,逢年过节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要逼着人陪他玩几把,但是一般都是小输小赢,他为此经常感叹,什么时候能来场大的过过瘾。

而我今天提供给他的信息,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诱惑,致命诱惑。

果不其然,我哥的朋友圈里开始晒赌资了,从零星几张开始,越赌越大。

他给我要钱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我也不拒绝,每次三五百的给,后来可能是他再也看不上我的小钱,竟然连着好几个月都不再主动给我要钱,包括我之前承诺给他的一万。

我以为他以此发家致富了呢,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我的手机被陌生号码打爆。

那些人全是我哥的债主,也是我家的亲戚,从他们大同小异的说辞中我才了解到,原来我哥没找我要钱的那些日子都是在向他们借钱,而且数额不低。

他们起初以为我哥借钱是要做正经生意,鉴于都是亲戚抹不开面儿,借就借了,然而最近他们才听说,那些钱都被我哥拿去赌,他们才心急的要讨回来。

“我没钱,你们想要钱就去找我妹,反正我妹欠我20万。”我哥这样对他们说。

所以他们根据我哥提供的电话,一窝蜂的找上了我。

我耐心的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跟他们解释,我和我哥之间没有任何债务关系,他口中的20万只是他一厢情愿,没有任何凭证,法律上不承认。

而他们手中的借条上,借款人的名字是我哥不是我,虽然我俩是兄妹,但是我没有任何义务还钱,而且如果一直这样追着我要债,我会考虑报警。

不知道是“报警”两个字吓到了他们,还是他们真的听懂了其中的债务关系,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电话再也没有被他们骚扰过,他们又开始一窝蜂的堵在了我妈门口。

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给婆家要钱堵我哥的窟窿,我反问我妈,我哥现在在哪里?

我妈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已经好几天不见人,许是又去赌了吧。

说得轻描淡写。

我知道她肯定不会阻拦我哥去赌,那是我哥的快乐源泉啊,她怎么舍得打断了他?就像当年,我哥一句读书太苦了,她宁肯和我爸撕破脸,也坚决和我哥站在一起,让他从学校解脱,跑向社会尽情撒欢。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然后拨打了举报电话。

警察出警很快,当天我老家的群里就开始有“聚众赌博窝点被端”的消息传出,群众欢呼声一片,那个小区的居民更是拍手称快。

我哥被抓,而更为不幸的是,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匍匐在地上,捧着一张铝箔纸吸得欲仙欲死。

聚众赌博加吸毒,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妈当场晕了过去,我急匆匆地赶回家,发现家里只剩下了我妈一人,嫂子和两个侄女以及她们的衣物都不见了踪影。

我妈醒来以后拉着我的手痛哭:“蓉蓉啊,妈只有你了。”

我一脸的冷漠:“不啊妈,你还有哥呢,等他出来,你还要养他,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妈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疑惑的看着我,我却再懒得解释,起身走到她床前的红漆柜子里,从最底下拿出一个红本本,放在了我的包里,转身离去。

刚跨出大门,正巧和赶来的曲阳撞了个满怀,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大红本本醒目而张扬地躺在地上,露出了封面上有些陈旧的烫金大字:

“收养登记证。”

曲阳拿起打开,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他们收养的?你早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我早就知道了,就在那次我翻箱倒柜找寻户口本的时候,它躺在那个红漆柜子的最底下。

那时候其实我已经拿到户口本了,可是最底下压着的这个只露出了一圈轮廓的红本本,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我伸手将它拽出来,并翻开了它。

那一刻我五雷轰顶。

似乎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心下凄凉,下意识的想拿着本本去找我妈质问,不过门口急促的脚步声让我理智回归,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它放回原位,揣着户口本和前来兴师问罪的我哥撞了个正着。

曲阳心情沉重地听完我的讲述,手扶上我的肩头,我们两个什么话都没说,径直朝着门口的车子走去。

三年后的一天,我在商场偶遇了帮着堂姐照看孩子的婶母,从她的口中我终于知道了我当年被收养的真相。

原来那时候我哥有轻微先心病,急需钱做手术,而我是他们家族很远很远的亲戚的孩子,那些年生育严,他们想要男孩就必须先把我处理掉。

当然这种事情是要秘密进行的,不知道是谁从中牵线搭桥,我最后沦落到了我妈家里,同时我妈也拿到了一大笔钱,及时的给我哥做了手术。

原来,从最开始,我就是这个家里的工具人而已,他们未必真想收养我,他们只是为了能得到救命钱而不得不养我。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和婶母告别的时候,曲阳正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从对面的游乐场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带着笑,起身迎了上去。

未来很美好,不是吗?(原标题:《家是牢笼:我不做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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