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联玉的故事(阮联玉原创命中一劫)

阮联玉的故事(阮联玉原创命中一劫)(1)

命中一劫

作者/阮联玉 编辑/秦志峰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文学家元好问被一对殉情大雁感动作此千古诗句。此后,每每有人念一遍,多少也算是祭奠一次这对痴情鸟的爱情。

而世间又有多少痴情男女演绎了了无数悲壮的爱恨情仇,如经典悲情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又如《神雕侠侣》中李莫愁。但终究都是文学艺术的表演,回到烟火人间,为了情,即便是把小命搭进去,也如同落地的雪花,消失的无声无息……

生命中的某个阶段,遇到了怦然心动的那个他或她,有时就如那英在《默》中所唱,这是“眉头解不开的结,命中解不开的劫!”

叶寒秋,我的同学,在最美的花季里,就遭此一劫。花落一地,化为泥土,最终散落在别人记忆的脚印里。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怪罪的羔羊,那就是我们的体育老师王老头,千不该万不该把脚崴了,教务处让“包黑炭”给我们带了一个月的体育课。

包黑炭,刚刚体校毕业,身高一八零点二,黝黑的皮肤不但影响不了他的吸睛率,更增添了几份屌劲,配上标准的“张嘉译式”走路姿势,在那个流行“酷”的年代里,理所当然的成了青春萌动少女们的校园猎物。

宿舍十二点熄灯,管宿舍的阿姨(我班主任的老婆)就会在楼上用手电筒挨个宿舍扫射一遍,若是还有没躺下的或是还有发声的个体,随之反馈回来的便是“河东狮吼”。安静片刻,听到师母的脚步声离开了宿舍楼,个个宿舍都会满血复活,再兴奋一阵。不知是谁以什么话题把包黑炭引出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我喜欢白皮肤的,因为我太黑,不能再找个黑的”。黄鹂鸟说话跟她的绰号一样干脆,从不遮掩。

“哈哈,黄鹂鸟喜欢小白脸,那就把咱班小男生配给你吧!”

“对对,这个合适,哈哈,哈哈……”

“你们懂什么,都是小毛孩,你看我们家包黑炭,多有男人味,知道什么是男人嘛?唉!说了你们也不懂!算啦,不说了,睡觉!”

“好像你很懂,叶子(平时我们都这么叫叶寒秋),你说说,到底什么是男人味?”

“嘿嘿,就不告诉你,睡觉,睡觉!我要在梦中与我的黑炭约会!睡!睡!”

“不准说话啦,睡!要不明儿早上又起不来,睡!”舍长发话了,愿意的顺从的闭了嘴,不愿意的小声嘟囔着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十几岁,是个爱做梦的年纪,白天满脑子塞的都是抽象的数理化符号和英文单词,晚上却常常梦到与自己喜欢的人牵手花前月下,甚至会梦到与陌生人谈情说爱,醒来羞得满脸发烧,但一般都只会偷偷回味奇妙的梦境,绝不透漏于他人。只有叶子,胆大妄为,肆无忌惮,做了什么梦都敢抖搂一地。

“昨晚我梦见包黑炭背着我过河,河水好大呀,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他竟然光着身子,一身的男人味,醒来竟是个梦!”起床铃刚响过,叶子就又兴奋的给大家讲昨夜春梦。

“流氓,流氓!你真是个女流氓!”起来的和刚醒的都齐声训斥叶子。

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天下午我们班正好有节体育课,体育老师王老头上周就请假了,听说崴了脚,我班的体育课都已经耽误两节了,大家都希望着下午的课不要再被黄了,没想到,体育委员刚整好队,包黑炭就从一楼教务处走出来。

“该不是包黑炭给我们上课吧!”叶子兴奋的跳了起来,正好踩在了后面黄鹂鸟的脚上。

“你有病吧,神经!”黄鹂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叶子尴尬的收回了笑容,那双有些夸张的大眼睛眯成了一弯月亮。

胆大的把兴奋写在脸上,羞涩的把喜悦尽力掩饰在心里,用眼睛的余光关注着老师的一举一动,握紧的拳头汗渗渗的,越掩饰越紧张。因此说青春并不都是美好的,因为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的不能自已,更有太多的紧张,这些都是不愉快的体验。

那节课上的什么具体内容,早已忘记,只记得,从此叶子彻底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咋咋呼呼的叶子了,在宿舍基本不说话,在教室总是走神发呆,“灭顶师太”(因为叶子英语成绩每次都是我班第一,遥遥领先,大家给她取得绰号)的绰号也是名存实亡,很快也没人叫了,总成绩直线下降,班主任找她谈话的频率越来越高,同时,让班主任看到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让我们这些差生都深觉惋惜!

第二学期,情况越来越严重,只要包黑炭在操场上上课,叶子就抱本英语书坐在操场边的女贞树林里。到食堂的路要经过包黑炭的门口,每次吃饭时,叶子总是端着洋瓷碗在那条路上不停徘徊,有时就直接蹲在老师窗下的台阶上。(听说,包黑炭为了躲她,都很久不在那间房子住了)过来过去的同学开始还指指点点, 窃窃私语,后来也是见怪不怪了,我那百灵鸟一样活波的舍友再也变不回去了!

高二开学时,叶子就休病假了,还偶尔到学校来,但她已经不再是叶子了,而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门卫一见她来就拿棍子撵,学校的同学和老师都认识她,但又都跟不认识一样,受琼瑶的《师生恋脏兮兮》影响,同学们甚至嫌弃她,没人欢迎她再来这所美丽的校园,因为学校说她扰乱教学秩序,大家一致的把她拒之门外。

包黑炭也因为此事,被调到了乡下一所中学去了,他一定觉的很冤屈,但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呢,就像叶子,她也知道她不该爱上自己的老师,但青春是不讲道理的!

学校惯例,腊月二十六放假,我和黄鹂鸟一块到学校大门口的补鞋摊去修鞋,准备收拾好了回家。听补鞋的老头跟旁边小商店的老板闲聊:

“清油河的那个疯女子,昨天死了,从自己家楼上跳楼了!”

“娃可怜,小小妈就不在了,他爸又找了个二房,不太管娃!”

“你说的是叶寒秋!”我和黄鹂鸟一同问道。

“嗯,那娃跟你俩差不多大!怪可怜的!”

“都怪女子他爸不会给娃起名字,本身姓叶,还叫寒秋,寒秋的叶子是马上要飘落的叶子,命中就有一劫!”补鞋的老头,一边钉鞋漫不经心的说。

命中一劫?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阵春风,桃花满枝头,含苞待放的、竞相斗艳的、脉脉含情的、招蜂引蝶的都在春天里恣意放纵,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会让它们落入污水,化作泥土,这算是桃花的一劫,好在,还有来年!

一声蛙叫,核桃缀满了枝头,如指甲盖大,随着阳光跳跃在枝间叶下,蓬蓬勃勃,可一场冰雹,会让果子伤痕累累,碎落一地,核桃遭了一劫,好在,还有来年!叶子,我的高中同学,如花似玉的年龄,遭此一劫,她却没有了来年?

end

配图 |秦志峰

编辑 |秦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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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光阴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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