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桃花开 散文三月桃花宴

司德珍

春风吹了几吹，桃花便如期盛开了。三月，是桃花的世界。桃花，是三月的主角。桃红柳绿，说的是它；“千叶桃花胜百花”，赞的是它。

在我的老家，家家户户的小院里都植有一棵桃树，很随意地生长在房前屋后。平日里，鲜有人注意到它，可一到阳春三月，它便不得了了，大张旗鼓地开启了一场视觉盛宴。人随便一抬眼，就能看到一树的水粉嫩红，在阳光里流影飞溅，把破旧的茅草屋都映衬得浪漫旖旎起来了。

这个时节，大人孩子都爱在桃树下驻足，仰望。人人心中欢喜，个个面带笑意。大人们喜欢桃花，是喜欢它带来的视觉盛宴。孩子们喜欢桃花，是喜欢它带来的味觉盛宴。

记忆里，桃花才刚刚鼓出花苞，我们孩子就耐不住性子了，缠着大人一遍一遍地追问：“可以去摘桃花了吗，可以做好吃的了吗？”大人们一遍一遍地答，再等等吧，要等到桃花开得浓烈的时候，做出来的食物才好吃呢。我们等呀盼呀，终于等到大人们说，你们马上要有口福了，那颗焦急的心才稍稍放松。

摘桃花，一般选在早晨。那会儿，桃花的花瓣里还噙着露珠，正鲜嫩着。天一亮，母亲就站在桃树下了，她将桃花一朵一朵摘下，放到脚边的竹篮里。偶尔有风袭来，荡起一阵桃花雨，细细碎碎的花瓣就飘落在母亲的头发上、肩膀上，眉睫上。远远望去，母亲也如桃花一般温柔。

掉落在地的桃花，母亲是舍不得浪费的，把它们都一一搜集起来，去除杂质后，用水清洗控水。控干水的花瓣，一部分用来捣碎，取花汁，一部分掺上蜂蜜、花生碎等食材，做桃花酱。然后，母亲把糯米粉、桃花汁和水按比例混合，反复抻揉成面团，再擀成一张一张的糕坯，包上桃花酱，用专门的模具扣出桃花的形状来。最后，是起锅上屉，小火慢蒸。

用不了多长时间，白白的热气瞬间升腾开来，空气里缠绕着都是桃花糕的甜香，一圈一圈蔓延开来。从厨房到院子，从烟囱到天边，袅袅复袅袅。这个时候，若是站在村外的山坡上眺望，小小的村落便成了人间仙境。家家桃花红，户户炊烟飘，天地间都是桃花的盛宴。

刚出锅的桃花糕，是粉嫩剔透的，泛着晶莹的光泽。轻轻咬上一口，黏甜有嚼劲儿，桃花的甜香和糯米的淡香在舌尖上荡漾着开来，让人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其实，桃花不仅能做桃花糕、桃花酥，还能煮桃花羹、酿桃花甜酒……那些童年的日子啊，因了盛开的桃花，添了许多的甜蜜和欢喜。哪怕是多年后的今天，我看到一朵桃花，心里都是蜜甜的。

三月桃花开启的盛宴啊，不仅是视觉的、味觉的，更是心底的。它的名字叫乡愁，这场盛宴里，有如桃花一般温柔的母亲，有染着桃花香气的炊烟，还有桃花映衬下的茅草屋。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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