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骏细节放大(在宫崎骏与吉卜力的世界)

《宫崎骏与吉卜力的世界——动画艺术展》,是今年我最想看的一个展览。6月开展,10月结束,在十一国庆假期即将结束的那天,我抓住了展览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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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敏夫为展览会题字

更大的惊喜,是在顶风冒雨到了展览馆后,一抬头,高畑勋的巨幅照片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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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畑勋

01 高畑勋、宫崎骏,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很多中国观众听说宫崎骏,都是通过《千与千寻》。虽然中国大陆在2019年才正式公映这部动画片,但早在十年前,这部充满奇幻又无比励志的电影已经通过DB光盘传遍中国的大街小巷。

我喜欢千寻,喜欢小白龙,喜欢黑黑的小煤球,更喜欢赋予他们生命力的那个人——宫崎骏。后来,又陆陆续续买了好些日本动画光盘,包括《红猪》、《龙猫》、《风之谷》

......

还有,《萤火虫之墓》。

那时,一直误认为,这些动画片都出自同一人,宫崎骏。

但其实不是,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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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之墓

《萤火虫之墓》,是高畑勋的作品,1988年在日本上映。

有意思的是,与这部电影同期上映的,还有另一部轰动一时的动画电影——《龙猫》,宫崎骏的另一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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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会上的《龙猫》剧照

在《宫崎骏与吉卜力的世界》展览上,高畑勋的巨幅照片如此醒目,无论对宫崎骏,还是吉卜力,可谓意味深长。

高畑勋比宫崎骏大6岁,既是宫崎骏的同事和朋友,更是他的导师、伯乐、合作者。

九十年代末,大陆观众受批量宫崎骏作品“引入”的影响,爱屋及乌,一直对宫崎骏情有独钟。而高畑勋,虽然早在六十年代就参与大受欢迎的TV系列《狼少年ken》的演出,但他生来不喜欢在媒体前抛头露面,对荣誉和赞赏更是淡然处之。虽然跟宫崎骏多次合作,但始终安于宫崎骏光环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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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畑勋在审稿

1935年10月29日,高畑勋出生于日本三重县伊势市。24岁那年,他从东京大学毕业,进入东映动画公司,自此开始走向动画导演的道路。在这里,他首次在《狼少年ken》中担任演出。后来,又在电影《太阳王子霍尔斯的大冒险》(1968)中首次担当导演。电影里,太阳王子霍尔斯为了战胜冰魔历经磨难,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而戏外,高畑勋也经历了他人生创作生涯中的一次大冒险。

当时,他进社时间不过短短几年,自己也刚刚站稳脚跟,而宫崎骏更是一个新人。可高畑勋慧眼识才俊,力排众议,一手提携宫崎骏为这部电影的场面设计和美术设计。两个人的合作自此开始。直到后来一起成立吉卜力,两个人共同用实力成就彼此、成就吉卜力。虽然两人在创作理念和作品风格上的差异越发明显,却始终共生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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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畑勋和宫崎骏在北京

02 不得不说的吉卜力

在很多人心目中,吉卜力几乎等同于宫崎骏。吉卜力工作室的标识就是龙猫,而龙猫是宫崎骏的代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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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力工作室的龙猫标识

高畑勋的最后一部动画电影是《辉夜姬物语》,它的制片人曾说:“没有高畑勋就没有吉卜力工作室。高畑勋,是吉卜力的核心。”

在吉卜力,高畑勋、宫崎骏两人都创作出大量的优秀作品,而高畑勋,对吉卜力在有生力量的挖掘和培养上,更是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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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竣工的吉卜力大楼

除了宫崎骏,现任任吉卜力工作室的代表董事制片人——铃木敏夫,也是在他的指导下一步步走上了制片人的道路。

铃木敏夫在纪念吉卜力创立30周年的新书《吉卜力的伙伴们:我是这样卖宫崎骏、高畑勋电影的》中这样回忆高畑勋,“最初教我做电影制片人的是高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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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敏夫在高畑勋的告别会上

在吉卜力,铃木敏夫充分信任和理解高畑勋,尽自己最大所能实现高畑勋对动画创作的极致追求。这一点,在制作高畑勋的《我的邻居山田君》时,表现得尤为突出。

让表现者的梦想成为现实、调整工作大环境是制片人的工作。为此我准备了20亿日元的预算,设法让作品制作完成,再让票房成功,如果能回收制作成本就完美了。但是,一方面是高畑先生的要求,另一方面是发行的纠葛,让我最终不能如愿。

铃木敏夫回忆,在《我的邻居山田君》中,高畑想出来的让颜色溢出角色线的涂法,比普通涂法多三倍的工序。

这部在铃木敏夫心中视为“表现力登峰造极”的电影,虽然被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成为他们的永久展品,但仍然没有逃过高畑勋的电影、好看不好卖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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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高畑勋、铃木敏夫、宫崎骏,被称为吉卜力的铁三角

铃木敏夫曾经这样感慨宫崎骏,“他可真是一个讨厌的男人啊!”。

如此的感慨,是源自铃木敏夫的一次经历。他去拜访宫崎骏,却受到了终生难忘的“待遇”。宫崎骏头都没抬,甚至一句“我还有事呢”就把铃木敏夫晾在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自己的创作。铃木敏夫只好自己找了一把椅子,一直坐到第二天凌晨,两个人才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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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敏夫对那次拜访宫崎骏记忆犹新

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就这样以不一样的方式 ,走到了一起。

铃木敏夫作为吉卜力的掌门,同时面对两位有个性的巨匠,他既要保证高畑勋对制作初衷的完美,又要说服宫崎骏不断高产追补吉卜力的财政赤字,在这个过程中,每当高畑勋和宫崎骏出现争执,铃木敏夫都会有效发挥调和剂的作用。也正是因为铃木敏夫,不管高畑勋和宫崎骏两人有怎样的矛盾,都没有影响两个人的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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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力的铁三角

04 另一位男神

吉卜力的得力作品,离不开上面那三位可爱又可敬的老男孩,但还有一位不得不提,它就是久石让。

高畑勋在制作《风之谷》时,久石让还是无名小辈。但是高畑勋发现了久石让音乐中的不同,决定让久石让担任《风之谷》的配乐,事实再次证明了高畑勋的眼光。

再后来,吉卜力作品中的音乐,尤其是宫崎骏电影中的音乐,从主题曲到配乐,也几乎都由久石担纲。

高畑勋,为久石让展示自己实力提供了机会,久石让也凭借自己的实力逐渐形成独特的音乐风格,成为日本电影音乐的标志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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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畑勋和久石让

05 兜兜转转,再回到宫崎骏与高畑勋

宫崎骏与高畑勋,惺惺相惜,又相爱相杀。

宫崎骏曾经感慨,“我啊,我把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高畑勋”。是的,曾经多么年轻的岁月,两个人一起啃面包、一起战斗到深夜,一起为创作更完美的作品而各持己见无休争论,一起为吉卜力怎么坚持到明天而相互鼓励和支持,“我们有争执,但我们是伙伴。”

在高畑勋的葬礼上,作为主办人的宫崎骏上,这位77岁的老人,站在话筒面前时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在念起提前准备好的追悼文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个孩子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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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骏在高畑勋的告别会上落泪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高田勋和宫崎骏作品风格的迥异。

虽然高畑勋和宫崎骏的作品都由吉卜力出品,但各有鲜明特色。

宫崎骏的作品充满幻想和冒险,场面高远宏大、动作激烈。在宫崎骏的作品中,飞行是永恒的主题,这也许是受其家族影响的缘故。从《千与千寻》中的小白龙,到《龙猫》中的大猫,再到《哈尔的移动城堡》的城堡,还有《风之谷》、《小魔女宅急便》......飞行,贯穿作品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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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的移动城堡》原画

高畑勋的作品,大多出自著作。笔触细腻、朴实,素材更具生活化,写实风格浓烈,现实意义更加浓厚。

高畑勋的代表作《萤火虫之墓》,取材于日本二战后的神户。故事是其原著作者野坂昭如上中学时,遭遇神户大空袭为了避难所经历的一连串故事。

他的另一部作品《三千里寻母记》,则改编自意大利文学巨匠亚米契斯传世经典《爱的教育》中的一段故事。

高田勋不但对素材的出处有要求,对创作细节追求“真实”可谓苛刻至极。在创作《红发少女安妮》时,高畑勋专门去欧洲实地取景,研究当地文化和历史,详细描绘日常生活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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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少女安妮

高田勋的作品,充满了生活的平实和温馨。看过《我的邻居山田君》、或《儿时的点点滴滴》(《岁月的童话》)的人,一定都深有感触。

《儿时的点点滴滴》,讲述的是在城市生活的女青年妙子回乡下度假,假期中,她不断想起小学五年级的事情。风格非常写实,全片平淡无奇、没有什么高潮,就像片名一样,全部都是生活中点点滴滴。但每一个成人看了,心里都会弥漫出淡淡浅绿、飘飘鹅黄这样清新而温暖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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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点点滴滴

06 结语

曾经,非常喜欢宫崎骏的电影。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回味高畑勋的作品。这大概就像高畑勋自己说的那样,他的电影,

“留下客观性的侧面,虽然有些冷淡,但冷淡是必要的。我不会从画面上去压迫观众“该这么想”,我更期望他们主动发挥自身的想象力,实现情感投射。”

他的作品,只管穷尽所能刻画真实,至于观众“该怎么想”,是观众的自由。

而作为观众的我们,在不知不觉融入电影中时,也会更加懂得,

“地球很美好,不是因为存在永恒,......所有的人都必须走到死亡的尽头。但在一个循环中,总是不断地发生着重复,总会有一些愿意跟随我们其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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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点点滴滴》制作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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