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

一、龙兴之地南阳郡

如凤凰涅槃,王莽篡汉前夕也经历过一次殊死考验,而这一切却只是一个女人的争风吃醋引发的。

公元前7年,汉成帝刘骜去世,他的侄子刘欣,即汉哀帝继承了皇位。刘欣的父亲定陶王与汉成帝感情很好,但外婆傅氏和老王家特别是王政君的关系却十分微妙。

当年围在汉元帝身旁的女人有三个:王政君、冯媛和傅氏,介绍下这三位,王政君不必多说,西汉末年著名好运姐;冯媛冯昭仪,她的曾祖父就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里的冯唐。王太后和冯昭仪虽贵为外戚,但本质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女子,她们性格温和,都不属于主动挑事的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以王、冯二人的脾气,这场宫斗戏是没多大看头的,但偏偏却掺和进了一个傅氏,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傅太后是一个心胸非常狭隘的人,当年汉元帝领着她与冯昭仪在角斗场看斗兽,忽然一头黑熊窜出围栏,接着直奔看台上的汉元帝而去,由于情况过于突然,以至于远处的禁卫军都愣在原地。当时围在皇帝身旁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和文臣,这些人被吓得“啊啊啊”四处逃窜,根本管不上汉元帝的死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冯媛冲出来挡在皇帝身前,真不愧为冯唐的曾孙女,丝毫没有辱没名门之后的身份。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给了侍卫们反应的时间,众人举起武器,一拥而上斩杀了黑熊。事后汉元帝非常感动,对冯昭仪也更加宠爱。

对这件事的解读众说纷纭,有说冯媛不过投机取巧之徒,是抓住了一切可能的机会在表现自己;有说史书难免夸张,一个赤手空拳的弱女子以肉身抵挡猛兽,断然不可全信;但在白发看来,这是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在面临险境时所展现出的大无畏:母本柔弱,有子则刚,妻本怯懦,有家则强。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冯媛的行为都让傅氏羞愧难当,因为她当时只顾着逃命:什么地久天长的山海之盟?什么长存不朽的百年好合?没把你小子推到熊口之下为我争取跑路时间,都已经对得起咱俩夫妻一场了。人是一种非常自私的物种,我们在看到身边有人比自己强大时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嫉妒而不是自省,更别提傅氏这个小心眼了。

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1)

到了汉成帝时期,冯媛的家族势力逐渐退出权力舞台,她并没有吵着嚷着瞎折腾,而是安心退居二线享受退休生活,一心一意照顾起外孙刘箕子,也就是后来被王莽扶上台的汉平帝。

但即便如此,此时已贵为皇太后的傅氏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就在刘欣即位的这一年,傅氏以冯媛有下蛊诅咒皇帝的嫌疑逮捕了冯家一百多号人,这其中又严刑逼供弄死了几十个,后来有人顶不住了,就招供说冯媛的确是想咒死刘欣逆谋上位。

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口供只能算人证,而且大概率还是实在受不了牢头酷吏的折磨才作的伪证,那物证呢?没有,可惜了当时没有洗衣粉。但这依旧不能阻止此时已经心猿意马的傅氏了,她立刻派一个叫史立的人拿着口供去逼迫冯媛认罪。冯媛虽性格温和,但也十分讲究是非曲直,这类人都有一个特性,就是天生为人刚烈,所以当看到这个莫须有的罪证时,冯媛根本没有当回事。

但史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立刻让她破防了,他说:“娘娘,您当初替皇上挡住黑熊的时候是多么勇敢啊,怎么今天就怂了呢?”冯媛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这傅太后还记着当年的陈年烂账呢,看来只要自己不交待,这件事就会没完没了,于是服毒自杀。

啊,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已经入土近百年的汉武帝直呼内行。

整死了冯昭仪的傅太后并没有收手,现在她要收拾王政君了,记恨的理由很简单:当年汉元帝挑选太子时,在刘骜和定陶王刘康之间犯了难,刘康即傅太后的儿子、刘欣的父亲,这中间发生了种种机缘巧合之事,最终导致了汉元帝还是选择刘骜作为继任者,这其中故事之后再讲。总之傅太后将儿子没有当上皇帝这件事全部归罪于老王家。

傅、王两家在正式比拼前,还发生过互飚垃圾话的名场面,傅氏和王政君说话时,直接当面管对方叫“老太婆”,王莽立刻起身帮姑妈出头:“你这个小妾,还蹬鼻子上脸了?”,王政君领教过傅氏的暴脾气,所以从这之后出门在外,只要看到傅家人就马上招呼手下躲得远远的。

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2)

只是可怜了王莽,这大司马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傅太后就随便用了一个理由褫夺了他的官职,然后遣王莽就国。遣,差遣;就国,前往封地并进行管理。虽然叫管理,但封地的列侯是只管领工资不用管干活,实际上就是将王莽边缘化了。

那接任大司马的是谁呢?董贤。他和刘欣什么关系呢?断袖之癖。

心灰意冷的王莽收拾好行李打道回府,这本是人生的至暗时刻,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令王莽毕生难忘。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使在他离开长安后,社会各界仍在为王氏鸣不平。

王莽的封地名为新都国,位于今天河南新野县,属于南阳郡。后来他建立的朝代取名为“新”,世人普遍认为很大可能就是取自于这里,显然,王莽把这个地方看成是自己实现抱负的龙兴之地了,而新都国也的确是王莽命运的转折点。

王莽遣就国的第三年,也就是公元前2年,命运的天平再次朝老王家倾斜了,上天给了王莽重振家族雄风、承接汉室天命、开创崭新时代的机遇:首先是傅太后去世了,在巨大的人心所向下,刘欣顶不住舆论压力,便让王莽以照顾王政君之名返回长安。王莽从封国回到长安后仅一年,刘欣也因病去世。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牌局上的两个主要玩家相继退场,本来已经百业凋零的王家竟然掌握了主动权。

对于政敌,王莽毫不手软,哪怕是已死之人。首先是刘欣的男宠董贤,王莽和王政君当机立断,罢了董贤的职位,逼其当天自杀;其次是刘欣,他在位期间,是老刘家从汉成帝到汉孺子婴五十年里唯一一段高光期,但王莽却恶意地在他的谥号中使用“哀”这个字眼,既否定了刘欣当政所带来的一切成就,更将这种仇恨转化为人身攻击:有个“欣”字就送你一个“哀”字,用心何其歹毒。

至于刘欣已经入土的生母丁氏和祖母傅太后,王莽都没有半点容情:先是剥夺她们的谥号,再以荒谬的理由借机开墓,强行更换二人棺材和衣物。中国人最看重的“死者为大”,现在都比不上打击对手重要,孔孟提倡的仁义礼智信,现在不过是王莽追求权力过程中的跳板,此时此刻的他已经逐渐“淳于长化”了。

公元前1年,王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安汉公的称号,汉公还是汉贼,世人各执一说,但无论如何,经此一役的王莽重返权力之巅,南阳郡下的新都国让老王家急转直下的命运再次一飞冲天,也为西汉王朝画上了最后一道休止符。可历史的魅力和迷人正在于其中的巧合,南阳郡和汉王朝的缘分并未终结,二十一年后,一个叫刘秀的年轻人将在这里起兵,他会亲手终结王莽的新朝,并把汉室重新扶上历史的正轨。

王莽和刘秀,这对末代双骄的命运线已在南阳郡收束,此后二人的世纪对决将会辐射整片中原大地,威服四海夷狄。

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3)

二、穿越者王莽

王莽疑似穿越者的原因有两个:一,昆阳之战中,新军在夜里竟然得到陨石“大礼包”,这段历史实在是过于神奇荒诞,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老天是想通过天灾来纠正被穿越者王莽改变的时间线;二,他执政期间所推行的经济措施太过超前,包括象征土地国有制度的王田私属令、类似于计划经济的六筦改制等。这些政策具备了现代经济的雏形,因此胡适称他为“中国第一位社会主义者”

尽管上述论据看起来很有说服力,但仔细琢磨其实都有漏洞,关于昆阳之战的前因后果,我们将在后续的内容中进行详细阐述,现在先说说那块陨石,它或许不是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后汉书》的原文是“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翻译一下,夜晚有一颗流星坠入营地当中,(陨石)在离地不到一尺的地方就空中解体,把士兵都吓趴了。

史书中提到的这一事件包含两个细节。首先,所说的“散”意味着陨石已经破碎成了小石块,相比于整颗陨石,对地面的破坏力度已经减弱了很多,很难造成显著的损害。其次,叙述中描述的“厌伏”,指的是王莽军队趴在地上。如果按照网上流传的版本:王莽和刘秀两军开战时,一颗超大号流星从天而降,摧毁了王莽的四十万大军。那么《后汉书》中对王莽军队的描述应该是“死亡人数众多”或“溃败逃散”等,而不只是简单的“趴在地上”。

所以当时的真实情况应该是:开战前的夜晚,一颗陨石从天而降,刚好落在王邑的军营里,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这种现象历来被古人视为不祥之兆,加之汉朝人极端迷信,而王莽执政末期本就人心浮动,各种灾祸层出不穷,民间和朝堂已有“人心思汉”的迹象。现在两军交战前夜天降异端,最终导致新军的军心彻底崩盘了:老刘家天命不该绝,现在连老天爷都发怒了,赶紧投降得了。

可见这颗陨石给予汉军最大的帮助是扰乱了新朝军心,让他们人心不齐。然而在极端的敌我兵力对比下,最终帮助刘秀赢下胜利的关键,仍然是他卓越的军事才能,这才是确保胜利的最大抓手。

再来看看经济举措。王莽的经济政策十分复杂,这里只说其中两个代表性举措:五均和王田私属令。之前说过,王莽深受孔孟影响,对崇尚儒家文化可谓是情有独钟。而按照儒家思想,“舍本逐末”是大忌,“本”指农业,“末”代表工商业。所以,他特地成立了“五均司市使”这个机构,以调控物价和控制市场供应为职责,最终目的是为了打击手工工商业的发展,防止不法商人囤积居奇。但这项制度并非王莽独创,因为早在八十年前的汉昭帝时期,已经有了一种名为“平准”的财政措施。尽管名称不同,但其核心理念却和“五均”类似:利用国营机构,在市场供大于求时买入,在供小于求时卖出,以此达到平衡物价的作用。而在“五均”的具体执行上也有很大的问题,王莽任用富豪和富商来督促这项措施的执行,最终结果是这群人和地方官员狼狈为奸,导致百姓更加困顿。

至于王田私属令其实效仿了西周的井田制度,史书给予王莽的评价是“这个人动不动就想效仿古代,也不管是否合乎事宜”,这与王莽常自诩为是汉朝当代周公有很大的关系。该法令涵盖的两个内容:王田和私属,前者意味着国家拥有土地,后者则是指奴隶与婢女能够享有自由并拥有土地。王莽的本意不是要将全国土地收归皇室,而是贯彻儒家“耕者有其田”的理念,他说:“古代的井田制十一而税,这是圣人的天才创造,却被秦朝这个暴虐玩意祸害了,现在我要恢复圣人的制度,至于那些反对的人,就把他们全部流放到蛮荒之地去种土豆。”

王莽的设想是要改善西汉末年“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局面,但实际上根本无法执行,两个原因:一,王田的前提是要收集整个国家的土地数据,可即便放在现代,丈量土地也是个浩大费力的工程,这在2000年前简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国力黑洞。二,土地改革涉及到不同集团间的利益分配,王莽却天真地想通过孔孟之道而非暴力手段去推动这项政策,但问题在于他的道德素养能否感化那帮牛鬼蛇神呢?

事实上,王莽从南阳郡回来后干的那些缺德事,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装在心里,特别是在他成为安汉公后,更是在这条黑道上彻底放飞自我。

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4)

公元3年,王莽为进一步掌握实权,便打算立刘箕子为帝,他把这个九岁的孩子过继给了已经入土七年的汉成帝,接着就不允许箕子和生母卫姬相见,顺带说一下卫姬,她是汉武帝时期卫子夫的后人。

王莽的长子叫王宇,他和卫家私交不错,同时为了讨好箕子,就打算让两人母子团圆。但王宇和父亲关系闹得比较僵,在不知怎么开口的情况下,他只好去求助老师吴章和大舅子吕宽,吴章对王莽的认识比较深刻,说:“你家老爷子不听劝,我看只能装神弄鬼去吓他了。”

怎么吓呢?吴章出了一个非常狗血的办法:让吕宽往王莽家的大门上泼狗血。

前文说过西汉人是非常迷信的,各种拙劣下三滥的人为表演,都能被他们当作是老天显灵的神迹。于是在三人班子会议上,吴章的这份泼狗血方案被迅速通过,决议是王宇出资,吴章献策,吕宽出力。看到这里有人会奇怪,为什么王宇要这么大费周章地促成刘箕子和卫姬团圆呢?并不是他可怜这对孤儿寡母,而是王宇担心父亲去世后,长大后的汉平帝会像当年汉宣帝清算霍家那样对付王家,所以他实际上是想给自己和家族上一道保险。

但让王宇和吴章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行动的当天夜里,吕宽在泼狗血现场被人赃俱获。

于是这个本来以母子团圆为结局的暖心故事开始画风突变:项目经理吴章先被腰斩、再被分尸;负责人吕宽被杀,全家流放去种土豆,他的妹妹也就是王宇的妻子,连同肚里的孩子都被杀死;出资人王宇服毒自尽,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弟弟王获,在王莽早年隐居南阳郡时也被逼得自尽。

但杀戮并没有因三位主谋的死而停止,除了皇帝的生母卫姬,卫氏家族被清算殆尽,这个从汉武帝时期便开始与皇室成员联姻的老牌贵族,自此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此外吴章拥有众多门生,王莽虽然没有像朱棣那样处决他们,但却禁止这些人入朝当官,导致这其中的许多人不得不改名换姓。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王莽又多次借“狗血门”事件的余波诛杀异己,许多顺附汉朝的忠臣豪杰、仁人志士都被杀害,甚至连汉元帝的妹妹、王莽的叔父王立、平阿候王仁等一些看不惯王莽作风的王氏族人,也被胁迫自杀,一时间举国震惊,整个朝堂人心惶惶。

这期间爆发过一起声势浩大的反莽浪潮,翟义起义。翟义是西汉丞相翟方进的儿子,他自称柱天大将军,率军十万,但遭到了王莽军的血腥镇压,起义失败,翟义被夷灭三族,先祖被焚棺戮尸,他本人则被处以磔刑。翟义并没有白白牺牲,他扶大汉于将倾,虽以死明志,但已播下了人心思汉的种子,十六年后,会有人承接他的遗志,继续未尽的事业。

公元9年,王莽勒令刘婴退位,改国号为“新”,他手捧传国玉玺,欣喜若狂地在未央宫的浙台上醉酒狂欢,初入朝堂尚且名不见经传,全靠刻苦耐劳和称孝为先得到长辈赏识,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卧薪尝胆,依靠极端的自我克制和谨小慎微击败淳于长,后几经波折,最终在众星捧月中摘得权臣之巅的桂冠,但开启的欲望大门如同泄洪之闸,也让王莽的人设发生断崖式崩塌。

他为维护自己汉朝周公和当代圣人的形象而逼死次子王获,此种行径理当不义;老王家从地方小吏摇身变为世家大族,全是仰仗汉室青睐,现在刘家式微,王莽却趁机窃国,此乃不忠;从摄政到称帝的十几年里,他沉湎于名利之间,表面上大肆宣扬功德,背地里却勾心斗角、杀神下凡,干得全是“顺我者生、附汉者亡”的不齿勾当,实在不仁。自有丧父为族人所嫌隙,三十年回首已是今非昔比,这一路走来的是非曲直、功成垂败,历史自有评判。

新朝已立,黄袍加身的王莽开始把目光转向北方,那个自秦皇汉武时代就存在的边境火药桶:匈奴。他征兵三十万,下令全国准备三百天的口粮,准备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左将军公孙禄说:“恐怕新朝的忧患不在匈奴,而在这个国家的内部。”公孙禄说的没错,苛刻的徭役和频繁的改制导致国内流民四起,绿林军、赤眉军等义军已经起兵反叛,南阳郡的刘氏兄弟也正准备密谋起事。

大臣严尤又劝谏到:“对于匈奴,德化为上策、像周朝那样赶走他们是中策,像汉朝那样轻装上阵、深入敌境千里是下策,像秦朝那样滥用民力修筑万里长城是无策,现在我们的做法,比无策的秦朝还要烂。”但王莽一意孤行,依然坚持推行全国备战的政策,新朝随即深陷战争动员的经济泥潭。严尤并不知道,在十几年后的昆阳城下,王莽的弟弟王邑也同样没有接受他的建议,而那一次,历史将不会给新朝任何机会了。

三、汉室微光

南阳郡刘氏三兄弟在起兵前进行了类似“大楚兴、陈胜王”的准备工作,这再次印证古人特别是汉人对于祥瑞和灾厄的推崇。

当年光武帝还只是一介农夫,有一次他去拜访南阳名士蔡少公,此人对天文历法颇有研究,他说:“刘秀当为天子。”此时新朝的国师也叫刘秀,于是在场的人问:“这恐怕说的是国师刘秀吧?”,光武帝乐呵道:“你怎么知道说的不是我呢?”一时间众人哄堂大笑,蔡少公家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其实刘秀的话不无根据,因为国师刘秀原名刘歆,因备受汉哀帝宠幸才更名为秀,而南阳刘秀是汉景帝的世孙,从法统上来讲,他确实是有合法的皇位继承资格。

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5)

恰逢宛城有个叫李守的人也精通天文,他对儿子李通说:“刘氏当兴,李氏当辅。”并且明确指出,这个刘氏指的就是南阳郡的刘縯、刘仲和刘秀三兄弟。

如此大规模传播有关刘氏三兄弟的天命预言,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背后是有人在当操盘手。但预言这种东西大家懂得都懂,因为解释权完全掌握在算命先生手里,今天支持刘秀,明天会不会支持吴秀?今天是刘家当王,明天又可能是李氏得势。而且很多人占卜卦象的目的只是为了招摇撞骗,当年王莽篡汉没多久,许多江湖骗子就带着自己瞎编的符命去拍马屁,结果自然是官位加身,而没有这么做的人反而被嘲笑:“难道你就没收到老天爷的消息?”,这样滥用天命来为自己的私利开辟道路,导致当时人们对预言的认可程度是非常低的。

可明知如此,那为什么三兄弟还要这么做呢?因为对他们而言,预言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但有没有预言却很重要。在那个时代没有人研究资本和剩余价值,也没有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口号来引领方向,只能靠各种各样的天命预言给穷苦百姓一个台阶,去鼓动那些犹豫不决的人:“老天都这么说了,你再不跟着老刘家拼一把,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但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两个原因:一、人们忌惮新朝的军威。二、怕死,害怕是人在身家性命受到威胁时的正常反应,说白了,还是对刘氏三兄弟画的大饼缺乏信心。翟义起义时是东郡太守,又有都尉和正规军的协助,但即便如此,这场起义仍然以失败告终。而刘氏兄弟只是无名贵族,前半生只不过是小小的农夫,刘秀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军马,只能骑着牛作战,很明显这样一支杂牌军队是难以吸引大量支持者的。

此时三兄弟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刘縯,他虽四体不勤,但为人侠义,性格刚强,爱结交游侠豪士,而刘秀则相反,他平日最爱种地,为人勤勉,又在国际大都市长安念过书,是南阳郡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与他交往的主要还是平日里安守本分的农家子弟。做弟弟的和当大哥的性格形成互补,所以当刘縯站出来喊起义时,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不好!刘縯这糟老头子要害我!”,可当他们看到刘秀也穿着武人装束时,又说:“连刘秀这样的人都参加了,咱们也反了吧!”

汉朝刘秀真实历史(深度长文两汉更替)(6)

另外以常理来说,组织者在动员时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耐心去发动周围群众,刘氏三兄弟在商议起兵前也肯定和人们耐心地摆利害、讲道理,这一点可以从王莽悬赏刘縯的诏书中看出端倪:“刘縯妖言惑众,违背天命。”

公元22年,三人联合当地的几大豪族,很快就聚拢了七八千人,称“柱天都部”,后来在围攻宛城时,刘縯又自称柱天大将军,这是当年翟义曾经使用过的将军号。

王莽很忌惮这支打着大汉旗号的义军,他派重兵把守洛阳,同时还在南阳郡和宛城进行了严密的军事部署。王莽为何如此笃定汉军的进攻方向?洛阳是新朝的东都,自然需要军队拱卫,而南阳具有迫近关洛、联通江准的重要战略地位,以宛城为中心的南阳郡经济富庶,人口众多,夺取宛城有利于起义军以宛城为据点,迅速站稳脚跟,并可进一步图谋向北进逼洛阳、向西进取关中。

情况也如王莽所料,刘縯果然率军攻打宛城,新军并没有死板地固守在城内,而是派出前军在城南外的小长安聚埋伏起来,小长安聚即今天河南瓦店镇,两军在大雾中遭遇,汉军大败。

《后汉书·光武帝纪》中说:“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军大败,还保棘阳。”

《水经注》中说:“甄阜等败光武于小长安东。”

《资治通鉴·汉纪》中说:“刘縯欲进攻宛,至小长安聚,与甄阜、梁丘赐战,败。”

史书对小长安之战的描写相当简略,由于光武帝是最后的赢家,史官没有告诉我们汉军是怎么输的,但大概率是打得极其窝囊,从交战结果来看,汉军损失惨重,刘秀的二哥刘仲战死、姐姐刘元和三个女儿皆遇害,许多将领和刘氏族人的亲眷儿女也在逃亡过程中被新军截杀。

刘縯夺取宛城的计划未能实现,眼下又遭遇了这么大的失败,只能暂时带领队伍驻扎在棘阳,虽然史料无载,但此时军队内部必定滋生了大量的恐慌和不满情绪,刘氏兄弟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现在很可能已经出现濒临解散的危险。

在此等紧要关头,大哥刘縯再次挺身而出,他和刘秀、李通等人迅速安抚了几近崩溃的军心、于危难中再次团结了将领和士兵,此时绿林军中的下江兵正好行军至距离棘阳不远的宜秋,刘縯和刘秀登门拜访,下江兵代表王常出面迎接,现在形势危机,刘縯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表达了和绿林军开展联合作战的意图,紧接着就罗列了三点论据:一、双方的诉求都是反莽思汉,立场一致;二、现在新军是打算对义军分而破之,分散作战正中王莽下怀;三、如果反莽成功,愿意分享胜利果实。刘縯的话直戳王常心坎,双方一拍即合,随即合兵为一处。

重整后的联军很快就开始了一次军事行动,公元22年12月的最后一天,部队乘着夜色偷袭了新军的位于蓝乡的粮仓,获得辎重无数。

但危机还没解除,王莽一贯采用“剿抚并用”的策略来对待叛乱:在正面战场保持强大的军事威慑力,同时试图挑拨联军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以达到瓦解对手的效果。尽管这一次联军依靠偷袭取胜,但这不足以令手下全力支持汉室复兴的行动,眼下新军的实力依然十分强大,联军需要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军事胜利来扭转局面、巩固士气,从而进一步提升反莽势力的信心。

刘縯的视线再次落在宛城,东北方向即是著名的昆阳城。山雨欲来风满楼,历史的浩荡洪流最终裹挟着双方军队来到了这里,此时的刘縯并不知道昆阳之战将会怎样扭转整场战局,也不会想到这场战争将为自己埋下多大的祸患。

下一章即将迎来昆阳之战的终局,如果喜欢我的内容拜托点赞和关注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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