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产业协会新年献词(继续影视梦记者过年)

影视产业协会新年献词(继续影视梦记者过年)(1)

阿梦和朋友们的电影,空镜(受访者提供/图)

阿梦是我的同龄人。2023年,我们都即将迈入三十岁的门槛。

临近春节,阿梦正忙于本职工作,参与筹办一档年度娱乐盛典晚会。这样以节目演出形式推出的年终典礼每年都有那么几台,多由各大影视平台操办,也有广电官方牵头的。演艺明星次第登场表演,从晚会阵容、节目设置可清晰看出行业发展的缩影:过去一年有什么现象剧集;哪些新晋明星受到观众喜欢;未来一年各大平台计划推出哪些待播存货。

过去一年,阿梦所在行业的艰难肉眼可见。2022年6月,四部委联合印发的《关于扩大阶段性缓缴社会保险费政策实施范围等问题的通知》明确提出,在落实特困行业实施缓缴三项社保费的基础上,扩大政策实施范围、延长缓缴期限。“广播、电视、电影和录音制作业”赫然出现在扩大实施缓缴政策的困难行业名单中。行业中人此后经常调侃,自己在“特困行业”工作。

影视产业协会新年献词(继续影视梦记者过年)(2)

阿梦和朋友们的电影,空镜(受访者提供/图)

我们聊起她入行的缘起。上中学时,阿梦爱看小说,那正是网络文学勃兴的年代,大大小小的网文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写作者自由创作发表的门槛大幅降低,言情、耽美小说及其下的各亚类型文学迅速发展。有时候看到画面感强的文字,阿梦想,要是这小说能影视化、让更多人看到呢?那多好。

2011年,通过艺考,阿梦成为导演系本科学生,与此同时,中国电影电视市场进入飞速扩张期,每年新增银幕数、票房总数都不断突破新高。

大二,阿梦开了个小工作室,接小型的宣传片、广告片项目。到本科毕业,她对短片拍摄逐渐得心应手。然后是读研,她跟着喜欢的导师读了电影理论;又去大型影视公司实习,做制片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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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梦和朋友们的电影,空镜(受访者提供/图)

那时,“制片人工作室制”在国内尚不成熟,阿梦身处的正是以这样的逻辑运营的团队:公司有大制片人,操盘项目、找IP,她所属的小团队负责协调、运营。如果要成为制片人,行业路径应当是这样的:从听指挥、做琐事的助理做起,慢慢一步步到拥有属于自己的项目。

一部剧拍摄周期一百多天。“非常残酷。项目开拍的时候,基本上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当时我是学生,很多时候一大早通告开始之前,可能凌晨,我找服装去对今天一天的服装,一天结束,再去对一遍服装的数量。”在片场,她听候制片人分配任务,帮忙沟通剧组、跑腿解决问题。等到后期剪辑,她的工作相对简单,比如对有没有“飞页”、台词哪句没对上、特效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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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梦和朋友们的电影,空镜(受访者提供/图)

项目总是叠着项目,在剧组杀青的空闲期,以及在片场候命的零碎时间,阿梦的另一项工作是大量看小说IP、给出测评意见。那是2018年,影视改编青睐男频文(即以男性读者为取向创作的网文),这不在她的阅读爱好领域里。阿梦平均三天看一部,许多是爽文。她心里装着任务:市场喜不喜欢这个类型?人物关系、情节转折吸引人吗?制片人考虑市场,衡量小说质感以是否有潜力做成爆款剧为准绳,逻辑大概是,“比如1月份的《开端》火了,制片人就想copy这种模式。”

她硕士毕业那年,这个行业像过山车到了最高点,“随便拍一部电视剧都上亿的投资,很繁荣。”影视行业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和家里人对稳定生活的期待不相符,“觉得这个事情挺熬人。”为了安抚家里人,带着应届生身份,阿梦考进一个国企,朝九晚五,薪资稳定,工作内容机械,与她曾经向往的影视行当完全无关。

但是,“还是有电影梦。”她和两个从本科玩到研究生的朋友聊天喝酒,大家面临毕业,先说,该找个本分安稳的工作,好好投简历;然而学生心气还在,阿梦说,“特别想做一个自己的电影。”

哪有钱?朋友问。阿梦讲,没关系,可以先想故事。“咱们做故事又不需要成本,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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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片场,阿梦的朋友们讨论拍摄方案(受访者提供/图)

一个朋友是自由职业者,当导演;一个朋友签了编剧公司;加上阿梦,她们组成了剧组初始团队:阿梦白天坐班,下班以后、周末两天都聊,你想做什么故事,她呢,我呢?

这就是电影的源头。综合考量各类型电影的难易程度和吸引力后,她们决定做个悬疑片。阿梦很喜欢这个类型,希区柯克的《惊魂记》她曾经翻来覆去看过多次。攒剧本,熬大夜。她们一次次推演,给观众设计视觉陷阱,是不是每条边都缝合上了?

接着找投资。阿梦性格和气,工作秉持“所有人都是为了把项目顺利完成”的原则,遇事调节能力强,承担制片人责任。其他朋友也来帮忙。

2021年夏天,阿梦和朋友的电影开拍,她去片场探过班。剧组正好遇上特大水灾,停工许久,好在两个月后终于拍完。然后是剪辑,内部放映,请朋友提意见,调整,再剪辑,提交送审。

第一次和朋友独立拍片,阿梦清晰感受到,在多重条件约束限制下,想法概念无法百分之百还原,没有实现的部分可能让人失望。这都给她带来了珍贵的制片经验,“我们本来都是新人,就想着能够在空余时间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幸运,我们做成了。观众愿意投入剧情,提出意见想法,我们都觉得已经成功了。”

阿梦和所有努力寻找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摸索事业和生活平衡的年轻人一样。至于主业,她在2021年找机会借调到了现在的单位,薪水打折,但更接近她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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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片场,剧组的工作台(受访者提供/图)

她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行业水位线的变化。经过政策调整、经济影响、行业自身变化,直到新冠疫情,当年的泡沫早已消散。2021年,“感觉到他们花钱、讨论项目的选择,变得谨慎了。”到2022年,“简直跌到了寒武纪。”

从2022年定剪到现在,她和朋友的电影还在等龙标,过审后,下一步才要考虑发行问题。

她尽职地完成主业,不仅为了一笔不多但稳定的薪资,也为自己积累人脉,了解行业动态。比如筹办年度盛典,她和同事、合作单位从秋天开始做前期调研,确定导演组阵容,看舞台一点点被设计出来,节目一个个成形……

春节期间,她也要留在北京,驻守岗位,为晚会盯后期。然后呢,留出的空闲,她拿来“做梦”。最近她又和另一编剧合作,尝试开发一个网络短剧剧本,也是悬疑类型。

2022年以来,视频平台对项目的评级严苛了许多。阿梦了解到,大平台出制作费的定制剧数量骤减,规避风险的分账剧被提倡,它们提供的主要资源是播出平台——这就把成本问题抛回给了创作者。资源挤兑之下,同行的机会越来越少,有人赋闲在家,有人转行。大环境无法掌控,她保持观望,“得休养生息,好转到什么程度?我觉得要慢慢来。”

如果做分账剧,阿梦她们面临的资金压力会非常大。但阿梦想,还是专心把剧本先做出来。这次的故事,也是从2019年就在她心里酝酿。

“到了这个年纪,总觉得要做点什么事情,虽然我们都是小人物。”阿梦笑着说。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张宇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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