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汾阳历史上有汾州府吗(绛翼两县争晋都)

绛、翼释疑

《史记·晋世家》载:“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但“河汾之东”地域十分宽泛,它东向无止境,南北上千里,“方百里”的晋国在哪里呢?难怪东汉班固《汉书·地理志·太原郡》中,将晋国错误地定在“晋阳县”。班固注曰:“故《诗》唐国,周成王灭唐,封地叔虞,龙山在西北,有盐官,晋水所出,东入汾。”给人们造成了一度思想混乱。

山西汾阳历史上有汾州府吗(绛翼两县争晋都)(1)

绛县遗存的晋国遗址——大阴寺

本来,《晋世家》“翼,晋君都邑也”一句,已将晋国范围定格在翼城一带。可查阅史籍,翼城在历史上是个大县。《山西历史地名録》“翼城县”一栏称:“春秋时为晋都翼,亦曰绛。景公迁都新田后,称此为故绛。西汉时为绛县地,东汉时为绛邑县之翼城”,北魏太和十二年(488年)置北绛县”;《地名録》“曲沃县”一栏称:“春秋时为晋国曲沃邑,西汉为绛县地,北魏太和十一年(487年)置曲沃县”;《地名録》“绛县”一栏称:“北魏太和十八年(494年)置南绛县,隋恭帝时(617年)改为绛县。这些记载变相地告诉人们:北魏以前的“绛”或“翼”,其实是一个地区两个名称,它包含着“绛”、“翼”两地,称“绛”、称“翼”均可。此外还说明,“绛、翼”还包含着曲沃地区。是北魏太和十一年,太和十二年和太和十八年三次改制,将“绛翼”分成了翼城、绛县、曲沃三个县。只有厘清这段历史,理清这些关系,才能搞清楚古代“绛翼”的地理位置。唐国初封时,就封在这个“绛、翼”地区。

晋都名绛,一说是其南的山色似“绛”;另一说是因浍河一线的小平原,地势由东至西渐次降低,古代“降”同于“绛”,因此而名。

晋水还是绛水

《史记·晋世家》称:“唐叔子燮,是为晋侯”。说明是唐叔的儿子燮父,因唐国迁都于晋水旁,改唐为晋,才有晋国。那“晋水”在什么地方呢?

《山西历史地名録》称:“绛水出绛山,西北流于浍。绛水一名白水,一名沸水,出绛县之沸泉村。北流曲沃县之景明村,悬流奔壑而为沃泉。”《水经注》详细记载了浍水当时的水系:“浍水出河东绛县东浍交东高山,又西南与诸水合,谓之浍交。又有贺水,东出近川,西南至浍交入浍。又有高泉水,出东南近川,西北趣浍交注浍。又南,紫谷水东出白马山白马川,其水西于田川水合,水出东溪,西北至浍交入浍。”《水经注》描绘了一幅水乡泽国图,绛县像阡陌纵横的水网。在这里,浍水是绛、翼的一条河,而绛水则是浍水的一条支流。现在绛县水位下降,可不少泉水仍然川流不息,并与南面几个峪里的河水合流于浍交河,奔流十多里后流入浍河,形成“五水归宗”的水文奇观。绛县现在仍有如此密集的水系,说明古代时那里的泉水、河水很大。

山西汾阳历史上有汾州府吗(绛翼两县争晋都)(2)

绛县遗留的晋国遗址——绛水源头

关于河水起落变化的情况,还能举一实例:1938年2月27日,卫立煌率中央军撤出韩信岭阵地,原准备渡过汾河大桥,沿太风公路迅速南下,在侯马抢占有利地形,再打一场阻击战,为中央军撤向中条山争取时间。可是,因为日本飞机炸毁了汾河桥,延误了撤军时间,逾误了战机,致使侯马阻击战功败垂成。临汾二月份当属枯水季节,因为大桥被炸致使部队无法过汾河,可见当时的汾河水有多大。

还需说明的是,现在翼、绛方言的发音中,“晋、绛”二字都读为(jiang),古代交通闭塞,交流不多,方言读音更重。按田建文先生的说法,很可能是因古代“晋、绛”读音不准,使学者将翼绛的“绛水”与晋祠的“晋水”相混淆,进而使唐国始封地错了位。

纷纭的“晋都”

在纷纭众说的“晋都”中,除了考古证实的新田与天马外,还有唐城、赵康、南梁、古绛、曲沃等多种说法。

唐城说。《史记·晋世家》称:“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乱,周公诛灭唐……,于是封叔虞于唐。”这里说唐是因乱而诛,叔虞可能是坐享其成。不修城池,不修宫殿,率领“职官五正”直接入住唐城。这个唐城在哪里呢?《山西历史地名録》说:“故地在翼城县西二十里,今称唐城村。”并引顾炎武《日知录》说:“成王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翼城正在二水之东。”称“顾炎武说自然可信。”

赵康说。赵康古城平面近似长方形,南部较宽,周长约8480米,城内地形北高南低,形成层层台地,高差约为10米。有一条路自北墙城门外向南延伸千余米。城外有护城河遗迹,至城的右下角处向南汇成川,今称泰山沟。城墙遗址大体完好,北墙保存较好,南墙西段破坏较甚。东西二墙皆无城门痕迹。夯土中含有东周瓦片,有板瓦、筒瓦。《太平县志·都邑志》云:“献公九年,用士蔿谋,城聚都之,命曰绛。夏,士蔿城绛,以深其宫,太平晋基始此。”这里历史上称为“古晋城”,汉代为临汾县城。

南梁说。《翼城县志•城邑》载:“故翼城,周叔虞所都,在邑东南十五里故城村。《括地志》云:‘绛邑县东翼城者’。绛邑县即今翼治,而翼城即故城也。至子燮更国号曰‘晋’,又名晋城焉。方伯陈翼咏以诗。”即今南梁镇的故城村。1958年兴修农田水利时,在这里出土了一批较完整的春秋时的器物和夯土墙。

山西汾阳历史上有汾州府吗(绛翼两县争晋都)(3)

翼城遗留的古石刻——桐叶封唐

古绛说。穆侯迁于绛,相传在今翼城、绛县之间的车箱城。2008年,在曲沃县北董乡西堡村发现盗墓活动,曲沃文物局进行勘探并清理了几座被盗墓葬,确定这里是一个大型的春秋时期的墓地。北董一带位于浍河、黑河之间的高地,南临绛山,地势开阔、平坦,不失为建都的理想之地。古绛城因近于绛山而得名,大致应在这一地区内。

曲沃古城说。山西省文管会侯马工作站,于1960年对曲沃古城遗址进行了发掘。1975年春天,又对古城城墙进行了钻探,发现分内城、外城两层,近似方形。两层南城墙早已被浍河冲毁,外层东城墙被日本飞机炸毁破坏,东北面被曲沃县城墙覆压。遗址下面是东周文化堆积层,出土了东周时期的瓦及鬲、豆、盆等残片。

尽管这五座城有的是晋国的边城或陪都,但在晋国历史上都曾发挥过重要作用,都曾是晋国的主要城邑。这些城的共同特点是,他们均分布于汾浍之滨,除新田与曲沃古城在汾浍岸边外,其余五城均离近汾浍,远者距汾浍30里,近者仅十多里。不管晋国后来如何强大,如何称霸,但树有根,水有源,司马迁“唐在河汾之东”说法并不确切。经考古证实和多方考证,晋国源头的确切说法是在“汾浍之滨”。

原生态的晋文明

西亚的两河流域,是古人类文明的发祥地。它经历了人类发展的波澜壮阔的历程,也见证了东西方文明、农业文明、游牧文明的交流、碰撞、冲突和融合。探析两河流域的地理环境,对探寻原生态晋文明不无裨益。

两河流域在沙漠、丘陵、高山之间,中间是冲积平原与沼泽地带。起伏的地形滋生了多样化的生态资源:这里有大量可驯化的动植物,有一万年前就开创的早期农业。其文化成就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苏美人的六十进位制将圆分成360度,农历的使用,迦尔底亚人的一周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等。

两河流域的文明显示,原始农业之前,这里单凭采集每公顷就能获得1000公斤食用种子;该地区动物植物生态完整,三种麦类(大麦与两种小麦)提供碳水化合物;四种豆类(扁豆、豌豆、鹰嘴豆、苦巢菜)补充蛋白质;纤维植物亚麻可做衣服;山羊、绵羊、牛、猪更有多种用途。

山西汾阳历史上有汾州府吗(绛翼两县争晋都)(4)

翼城遗留的古石刻——铜封世家

古人使用着原始、简单的工具,温湿与半温湿地区通常只有少数灌木,用原始、简单的工具便能开垦出可供耕种的土地。人类文明的起源地大多发端于温湿与半温湿的河岔地区。

原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苏秉琦先生,对晋文化作了更高、更精准的定位:晋文化在中华文化的坐标中,大约将2500年间的山西南部,从最初把“中国”作为政治实体的名词发展成为北方(中原)一霸,占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近半。促成这个定位的基础是,从北方而来的千里汾河,与东方奔腾的浍河交汇于侯马西部,为这里营造了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汾河与浍河的下游,形成湿地与沼泽地,成为富庶的冲积平原,成为原始农业的首垦之地。丰沛的汾浍二水,温湿的自然环境,使汾浍之滨成为晋人的粮仓,成为牛马的天然牧场。在天马遗址发掘的住房,多为地穴或半地穴式,营造十分简陋。很难将这些建筑与新田的豪华建筑相联系。晋人以汾浍之交为根据地,辛勤耕耘,精心治理,国家逐渐强大起来。向西发展的河西地区,向南发展到京畿附近,向东发展到河北南部,山东西部,使晋国成为春秋时期的大国、强国,成为称霸百余年的诸侯。

晋灵公修的灵公台,晋平公修的虒祁宫、通济桥,都曾经誉美史册,惊艳华夏。清光绪六年《续曲沃县志》载,“浍水桥,即晋平公与齐景公相会地,今名通济桥。”《说苑》对虒祁宫的描述是:“上可以发千兵,下可以陈钟鼓”。《韩非子》的描述是:“虒祁之台南面有郎门,有门垝(gui),其宫还有廊,其宫与廊上有瓦,有宫寝和室。”其雄姿伟貌,何等壮观!

按《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文明是人类创造的精神与物质财富的总和,文明是文化的高层次表现。晋人建筑的通济桥,精美绝伦的灵公台、虒祁宫,则成为晋国折服天下诸侯的资本,成为晋文明的杰作。汾浍交汇的几何坐标,自然也成为晋国地域的文明坐标,成为原生态晋文明的标志。(图片源于网络,若有侵权请通知删除)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