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川市清江外国语学校李海林 我想办一所有温度的学校

利川市清江外国语学校李海林 我想办一所有温度的学校(1)

【李海林专栏】

我想办一所有温度的学校

原创作者|李海林

2013年,我辞去上海市洋泾中学校长之职,来到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做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2015年,我又辞去教职,应上海新纪元教育集团董事长陈伟志先生之邀,出任上海新纪元双语学校校长。

对于我的第一项变动,同事、朋友和领导都没有表现出诧异,大都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但对我的第二项变动,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想干什么?”

最初的那一刹那,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辞去大学里的教职,到一所民办学校任职,对我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决定。从第一次接触投资方,到最后决定,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反复权衡和思索。一张白纸上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可这个过程中要经历的艰难困苦,我是知道的。但最后我毅然下定决心,没有任何畏惧,从入职的第一天开始,就全身心地投入学校的创建过程。

不过,我的确要对自己说清楚,我来到“新纪元”,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选择,对我,对我将要主掌的这所学校,也包括学校的投资方,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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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办一所有温度的学校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已经在教育系统内工作了33年,包括中学、大学和教育行政部门。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我的职业感受的话,这句话再简单不过:“学校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教育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学校是干什么的?是培养人的。可为什么有些学校看起来是那么的冷冰冰?现在很多学校,从校长到教师,从学生到家长,到底在看什么?一句话:“分数。”分数的高低决定了学生的优劣和学校的好坏。但是,在这些简单的分数后面,多少复杂的细节、多少具体的情境、多少生动的过程,都被忽略了,可这些丰富的内涵是多么重要。学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能用这些冷冰冰的数字来承载和表征?学校的发展、学生的成长是非常复杂的过程,但是在这样简单的数字面前,这一个复杂的过程简直脆弱到了不堪一击的程度。

这样的学校,给人最深的体会,就是冰冷,其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关心孩子内心的需要、内心的成长过程。孩子快乐吗?孩子有成就感吗?在学校的每一天、每一堂课,在学校获得的每一个分数,老师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给他带来怎样的感受?是如何影响他的内心世界的?有哪些甚至会影响到他的一生?这些对孩子最重要的东西,在一些学校,变得最不重要,校长、老师,甚至家长,都不在乎。我觉得,真正的教育,绝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你们要问我,我到“新纪元”这所学校来干什么?我的回答是:“我不想颠覆什么,也不想创造什么,就想让我主掌的这所学校有点儿温度。”我最关注的,是孩子的心灵健康。我曾做过大学教授,但我不准备凭这十几年当教授修炼来的东西办这所学校。我就准备凭我的本性、我内心的感觉来办这所学校。

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来了,他们这么小就住在学校里,会不会照顾自己?天气冷了,洗澡的水够不够暖?想爸爸妈妈的时候怎么办?吃得下学校的饭菜吗?每天是否喝够了水?怎样保证他们喝到的是绝对卫生的水?教室里、寝室里的家具有太多尖尖角角了,碰到了怎么办?教室有门,寝室有门,卫生间也有门,孩子们在开门、关门时夹到手怎么办?楼梯转弯处的空隙差不多有15厘米,万一有孩子调皮,把头钻进去怎么办?……这些地方,不需要什么教育理念,也不需要什么教育理论,只需要一颗温暖的心。这样的心,校长要有,教师要有,职工要有,没有的人,不要进来。

“新纪元”的每位老师,都学会了面对孩子微笑,习惯了给孩子拥抱。这是我对他们的期待。只要见到学生,就要发自内心地微笑,因为以审美的态度来看孩子,是教师不可缺少的职业素养。因为孩子是我们的审美对象,所以我们看见孩子,就会发自内心地喜欢,自然就会微笑。孩子在学校难免犯错,犯了错老师要批评,这是学校里常有的事,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在许多学校,孩子犯了错误老师不敢批评,这是对孩子的放弃,是不足取的。但在我们学校,如果哪个孩子犯了错误、挨了批评,老师就要在这个孩子放学或者回寝室的时候,真诚地拥抱一下他。我们的老师告诉我,拥抱了学生,自己也好像获得了一份温暖。是的,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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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办一所负责任的学校

在中国,有一些学校的老师和校长看上去是非常负责任的。老师加班加点,校长反复告诫学生,不认真学习就考不上大学,就没有前途。有的校长说得更吓人,不认真学习,今后就会低人一等,就永无翻身之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事情家长们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这样的学校,往往是当地最火的学校,家长们削尖脑袋也要把孩子送进去读书。

但我是一个教了33年书的教师,深谙其中奥妙。很多情况下,这样做往往不是对孩子负责,而是出于其他利益的考虑。这些老师、校长其实是明白的,一个孩子要想获得真正的成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才有可能,一个孩子只是成绩好,而情商不高,今后很难成功,可他们却直接以做人上人这样陈腐的观念来教育孩子刻苦学习。一个人的心灵被扭曲成这个样子,连做人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成功?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还不振聋发聩吗?这样的学校其实是最不负责的学校,这样的老师和校长其实只对学生的考分负责,至于学生是不是真正学到了知识,是不是真正学到了管用的知识,除了知识之外是不是还要学其他东西,是不是真正得到了人生的发展,这些问题,他们是不管的。

我们要办一所负责任的学校,说的是对学生的一生负责。一所学校办得好不好,要看学生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对他10年以后、20年以后的成长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是到10年以后、20年以后,我们如何根据学生的发展来评价学校?这在教育管理的范畴内是无法进行的,是没有可操作性的。教育管理的可操作的范围,只能是学校当下的所作所为,以及当下做出来的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于是就产生了两个标准:一个是真正有价值的标准,即长期的标准,也就是我们在这里所说的学校教给学生的东西在他今后的人生发展中起到的作用;另一个是短期标准,即学校当下做了什么,以及学校所做的事在学生身上可以立即看得到的东西。

这两个标准可能有统一的地方,但更有可能存在不一致甚至互相冲突的地方。对学校来说,短期标准也是需要的,因为长期标准与短期标准也有相统一的地方。对于长期标准,社会可能没有直接的评价,甚至连间接的评价也没有,但一所真正对学生负责任的学校,要有教育良心,要有自我约束。一方面,我们要抓住短期评价;另一方面,凡是对学生未来发展有益的事,即使无法通过短期评价来体现,我们也要一样重视,甚至要更重视。对于一所学校来说,什么是教育良心?这就是教育良心:对学生的一生有益的事,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们都要尽心尽力去做并做好。

对孩子的一生来说,什么东西至关重要?当然是知识,所以“新纪元”要认真教好知识。但是除了知识之外,还有太多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们去学习。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格局的是什么?是德行。我们不会开设一门或几门课来给孩子说教,我们会用我们办学的实际行动告诉学生:做人要诚实。我们要在学校树立一个价值观:学问、专业是值得敬畏的,要做一个有学问的人、一个有专业知识的人,今后要凭自己的本事闯天下。做人要有力量,这种力量感首先来自体魄,因此我们要培养孩子找到自己终生喜爱的健身方式。一个人的魅力,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在社会交往的礼仪、待人接物的规矩上,所以我们把礼仪教育放到与德行、学问、体魄同等重要的位置。虽说当今时代是一个非常重视科学的时代,但是在现实世界中审美无处不在,因此美学教育也是我们着眼于孩子未来发展而设定的一个重要的价值坐标。

德行、学问、体魄、礼仪、审美,就是我们为孩子终生负责而设立的五个价值坐标。我们认为,一个人要想成功,有一个幸福的人生,这五个方向是要保证的。学校的所有工作,都是围绕这五个价值点展开的。在“新纪元”,我们是要挑选家长的。挑选家长的什么呢?不是他们的财富,也不是他们的社会地位,我们挑选家长的唯一标准,就是他们是否认可我们关于人生、关于成功、关于幸福的理念。一句话,就是他们是否认同我们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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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办一所适应孩子的学校

可以说,自从学校产生以来,就没有适应孩子这一说法。自古以来,孩子都是被要求去适应学校的,教育学理论称之为“社会化”,也就是按社会标准把孩子塑造成为符合社会要求的人。可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的。因为对于社会标准,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也没有一个统一版本的“社会标准手册”可供每一位领导、校长、老师来参照执行。所谓“社会标准”,大都是办学校的人所理解的社会要求。这样一来,所谓“适应学校”,其实大多就变成了适应领导、适应校长、适应老师。让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通过长期的、系统的、细致的规训,最后变成一个符合他人标准的人,这绝对不是教育的本质。

教育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促进人的发展。人的发展有两个维度,一个是社会的维度,一个是个人的维度。所谓“人的发展”,就是个人与社会的对话。孩子按照自己本来的样子发展,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会参与各种社会活动,然后感受到社会的要求、社会的期待,并对这些要求和期待做出符合自己本性的选择。他可能选择社会要求的东西多一些,自己本性的东西少一些,也可能选择自己本性的东西多一些,社会要求的东西少一些。但不管怎样,这种选择一是以“我”为主,二是将社会要素和个人要素结合。在这个过程中,学校是什么?学校是让他与社会对话的场所,更是给他的个性发展提供舞台、让他的个性得以飞扬的场所。学校以教育的方式将社会要求呈现给学生,同时以教育的方式保护学生的个性。这二者缺一不可。

一所学校用统一的课程、规范和标准来规训孩子,看他们有哪些方面没有达到学校的标准,哪些方面与学校的标准不符合,然后把他们装到学校的这个系统里去,不达标的补,不符合标准的修,几年以后,他们都达到了这个标准,就成功了。这样的学校说到底是很容易办的,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即可。但是现在我们想办这样一所学校:孩子是各不相同的,我们不去找孩子在哪些方面跟我们的标准不一样,而是去找孩子有什么优势,有什么潜力,我们的任务就是激发孩子的潜力,帮他们把优势、长处发挥到极致。

坦率地说,我们不准备对孩子修修补补,只想最大限度地激发孩子的潜力。我们的立场是,学校不是“以学校为主”的,而是“以学生为主”的。我们的工作思路是,孩子有什么潜力,我们就尽可能准备相关的资源,包括课程、教师、教材、评价标准、设施、实践场地,以及其他必要的支持。在学生成长的道路上,我们关注着他们,为他们指明可能的方向,告诉他们走到了哪一步,并为下一步的发展做好什么样的准备。

我把学校分成两种。一种是所谓“修正型”的学校。就是看学生是不是符合学校的标准;不符合,就修正他们,让他们符合学校的标准。另一种是所谓“滋养型”的学校。这样的学校是适应学生的,它不准备修正学生什么,只是为学生的发展提供滋养。我们不准备做前面那种学校,我们想要做后面这样的学校。

办一所这样的学校,其实是非常难的。第一是观念上的挑战。“以学生为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以学生为本”不应仅仅停留在重视学生的意见、尊重学生的人格这样的层次上,而应赋予学生学什么、怎么学的选择权:学什么,由学生选择;怎么学,由学生选择。那老师干什么呢?指导,建议,评价,提供资源。

第二是对学校办学资源的挑战。学校要有足够的预备选项,要为每个学生的选择提供足够的课程、教师、教材、设施、实践场地等。这意味着,学校对资源的需求就会成倍增加。

第三是对学校结构和工作机制的挑战。我曾专门实地考察、研究过美国的学校,发现中美教育最大的不同(也是中国学校与美国学校最大的差距)是学校的工作机制。中国学校的工作机制是:我准备好了这一切,学生来了,“按规矩来,照标准做”。美国学校的工作机制是:我准备好了这一切,学生来了,“你想做什么,请你选”。比如学校课程,美国学校将其分成很多类型,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可以自由组合自己的课表,这就是美国学生每人一张课表的来源。“所有学生一张课表”和“每个学生各有一张课表”,代表着两种本质不同的学校。这两种学校的工作机制也是完全不同的。

第四是对教师专业水平的挑战。教师不再是按部就班的“上班族”,不再是按标准定制的“工程师”,而是研究者、对话者,研究每个学生的不同,与每一个具体的学生对话。

2015年,我辞职来到“新纪元”,想干什么?用一句话来回答:“我想在实践上真正实现自己的理想,我想在一所具体的学校里,把我在专业上的一些经验和研究成果真正做出来。”对,“做出来”就是我想干的!

“做出来”是我的口号,也是“新纪元”的口号。我认为,这也正是中国教育的当务之急!

利川市清江外国语学校李海林 我想办一所有温度的学校(5)

(本文节选自源创图书《岛上学校》,李海林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019年6月出版,源创图书授权发布,版权归原创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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