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

他是“没头脑”和“不高兴”之父;他翻译了《夏洛的网》《安徒生童话》等世界儿童文学经典,总字数逾千万字。他集翻译家、作家、诗人、编辑家、出版家于一身,是“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的先驱者”。他将儿童文学翻译和创作视为毕生事业,辛勤耕耘八十载,作品影响了几代中国儿童的成长。

今晨,著名出版家、作家、翻译家任溶溶在上海逝世,享年100岁。

任溶溶,本名任以奇,1923年5月19日出生在上海,祖籍浙江金华,1942年毕业于大夏大学中国文学系,1950年任职于新华书店华东总分店,1952年任职于少年儿童出版社,1973年任职于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年任职于上海译文出版社。1942年,任溶溶开始从事文学翻译工作,1945年开始从事儿童文学翻译工作;曾先后获得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特殊贡献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杰出贡献奖、中国出版政府奖提名、国际儿童读物联盟翻译奖等,并被中国翻译协会授予“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

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1)

任溶溶从事儿童文学创作70年,20世纪50年代发表了广受读者欢迎的《没头脑和不高兴》《一个天才的杂技演员》等作品。他晚年多写散文,有着“掌故散文”的平和韵味。

1942年,任溶溶发表第一部翻译作品——乌克兰作家台斯尼亚克的《穿过狄士郡的军队》。1946年1月1日,任溶溶以易蓝为笔名在《新文学》杂志创刊号上发表了第一篇儿童文学翻译作品——土耳其作家萨德里·埃特姆的小说《黏土做的炸肉片》。

文学翻译生涯的80年中,任溶溶翻译过伊索、科洛迪、安徒生、普希金、马尔夏克、马雅可夫斯基、盖达尔、巴里、格雷厄姆、罗大里、特拉弗斯、达尔、林格伦、凯斯特纳、洛夫廷、米尔恩、怀特等作家的作品,构成了中国儿童文学译介和发展的一条重要脉络。《木偶奇遇记》《假话国历险记》《长袜子皮皮》《夏洛的网》《彼得·潘》《杜利特医生故事全集》等经典作品,经他译介后为中国小读者所熟知。

去年4月,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任溶溶译文集》(全二十卷),这是任溶溶先生译著迄今最大规模的一次汇集和出版。全套文集共收录任溶溶先生翻译的全球近四十位知名作家的八十余部作品,总字数近千万字,编辑出版耗时三年多,获上海市第十六届图书奖评选一等奖。今年,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任溶溶文集》,该文集由任老亲自修订,共计8卷约240万字,包括童话小说故事1卷、散文4卷、诗歌3卷。

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2)

任溶溶曾说:“我翻译许多国家的儿童文学作品,只希望我国小朋友能读到世界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只希望我国小朋友能和世界小朋友一道得到快乐,享受好的艺术作品。”

任溶溶译过各种体裁的儿童文学作品,他自己说,“翻译这么久,觉得最有成就的是翻译儿童诗,翻译给我影响最大的就是儿童诗”,后来创作儿童诗,也是“长期翻译外国儿童文学,学到了不少东西,入了门的结果”。

在任溶溶看来,儿童文学翻译有一个特点,就是读者对象十分明确,是孩子,而且不是笼笼统统的孩子。给幼儿译外国儿歌,自然要译成儿歌样子,朗朗上口,给大孩子译书又不能有娃娃腔,孩子大了,不爱别人把他们看作娃娃。原作者的书是写给不同年龄的孩子看的,自然要让他们的小读者看得懂,看得有兴趣,译者也就应该做到这一点,让小读者看得懂,看得有兴趣。

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3)

儿童文学作品是给儿童看的,文字自然浅显,不过也有它的难译之处,就是作者为了吸引或者逗小朋友,常常玩些花样,最多的就是玩文字游戏。任溶溶说,给儿童看的书不比给大人看的书,不能靠加注解来解决问题,所以只能把外文的文字游戏设法按原意变成中文的文字游戏,使小读者从译文中得到外国孩子从原作中得到的同样的乐趣。虽然从文字上说,这似乎不太符合翻译“信”的原则,但通过这个办法,让中国孩子和外国孩子一样喜欢读这本书,应该是原作者的希望,这反而是大大的“信”——不影响孩子快活地读这本书是首要的。

任溶溶最受孩子们欢迎的作品之一《没头脑和不高兴》只花了半个小时创作。当时在出版社担任编辑的任溶溶,经常要去少年宫给小朋友们讲故事。他本来讲的都是翻译过来的外国儿童故事,讲着讲着,自己脑子里也开始形成了一些儿童故事。

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4)

1956年1月,《少年文艺》编辑向任溶溶约稿。任溶溶来到南京西路的上海咖啡馆,要来一杯咖啡,铺开稿纸,奋笔疾书。他曾回忆:“角色都从生活中来,自己就是那个‘没头脑’,常常糊里糊涂的。不高兴嘛,我的孩子有点倔脾气,叫他做什么,他就会说:‘不高兴!不高兴!’有一次,在少年宫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故事竟然突然自己就跑出来了。小朋友们特别喜欢,后来出版社也听说了,他们就让我写下来,我在咖啡馆里半个钟头不到就写出来了。”

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5)

2016年5月的一天早上,任老昏昏沉沉起不了床,被迅速送到华山医院。随后,任老就被医生要求时刻戴着吸氧面罩。任老属猪,他写过一首诗《我属猪》。没想到,这下真像猪八戒了。即便戴着氧气面罩,任溶溶也没闲着,他在病房里找到一张病号饭的菜单,在上面写东西:同病室的病友、昔日的朋友、有趣的往事、美味的佳肴……

最近几年,任溶溶与吸氧面罩须臾不可分,但读者们仍然时不时从报刊读到他的小短文。

作家、诗人赵丽宏说:“我每次都很仔细阅读……他对生活的爱、对文学的爱、对事业的爱,就是一种回报。我想他种下了爱的‘因’,回报的就是他到100岁还能写作的这样一个‘果’。”

在作家、诗人高洪波眼中,“任溶溶先生向我们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不老的童话,他用自己的生理年龄证明儿童文学工作者社会年龄和心理年龄,乃至事业年龄拥有两个非凡的字——年轻。”

“任老有一次问我:你们写作是不是提倡主旋律?他说,童年的主旋律是快乐,人生的主旋律也应该是快乐。他的一辈子谱写着快乐的主旋律。”儿童文学作家张弘说。

任溶溶曾说:“有人说,人生是绕了一个大圈,到了老年又变得和孩子一样。我可不赞成‘返老还童’这种说法,因为我跟小朋友从来没有离开过。”

今天,一辈子的“老顽童”驾鹤西去,他在文学作品中留下的快乐的旋律,还会影响一代又一代儿童。

儿童文学家任溶溶(别了没头脑)(6)

来源:作者:施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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