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斗方墨稿（百问方土）

文、图/方土

艺术家谈“艺术”

1 请用最简练的语言概括：何为艺术？

没有狂人，就没有艺术。艺术要表现出一种轻松，不能让人觉得累和辛苦。要通过轻松的状态，让人读出一个过程。

2 艺术风格的实质是什么？

艺术风格是一种图式，又要与自己的性情紧密结合，它是真实的。但有时候它也可能会造成原地踏步。

3 何谓经典？

举个例子，西方很多东西在变，但西装一直没变。因为他们认为，西装就是经典，经过几十代人才形成这样的一个高度，后人照做便是。

4 您觉得什么是好的艺术品？

品格、格调高的。

5 您觉得什么是不好的艺术品？

品格、格调低的。

6 最近看了什么艺术展？最让您印象深刻的艺术展览都有哪些？

辽宁的“中国古代山水画手卷展”。古人很少画竖的长卷，连高山都是横着来画的，体现了古人将高山打碎、压扁的做法，在排列中体现智慧。还有黄宾虹的展览，百看不厌。齐白石的大展也会去看，可以看到他达到最高水平时的作品。

7 就艺术而言，大自然究竟是什么？

大自然是教练，艺术家是在不断挑战。大自然有各种声音，人类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并转化为do re mi，并拿些竹子、木条来敲打自己的音乐。另一种方式是通过中国画，用笔墨、线条来表达，将大自然转化为自己的符号语言。

8 有人说艺术的实质是创新。创新和玩花样的区别在哪里？

没什么区别，都不太好。因为创新没这么容易，而花样和艺术没什么关系。现在总有人过多地追求创新，否定了太多传统，这很容易会造成全军覆没。

9 有人说艺术的实质是非艺术……我被弄糊涂了。您呢？

这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

10 对传统艺术，您态度如何？

我对传统还是有感觉的，爷爷就是传统。

11 对当代艺术，您有态度吗？

说不出来，或者说，亏他想得出来。

12 在您的观念里，艺术史究竟是什么？

艺术史是嫁接，要不断跟时代的脉搏、人文思想嫁接。艺术史有两种版本，一种是我们国人自己编的，另一种是外国人给我们编的。所以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版本是，外国人认为“最中国”的艺术家，在中国人看来却是最边缘的人。另一个版本是，有些人企图通过艺术来颠覆现在的政治制度，这表现出中国艺术家对自己民族的不自信、对外国艺术的过分追求。这些都会体现在艺术史上。

13 艺术史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

必然。

对“偶像”的态度

1 有偶像吗？是谁？为什么？

偶像不是静态不变的。读书的时候，我喜欢吴昌硕的气韵和笔墨的气势，毕业的时候喜欢齐白石的趣味，现在喜欢黄宾虹的从有到无、从无中读出有，还喜欢赖少其山水作品的品味。但贯穿其中的是，我一直都喜欢八大山人、徐渭，因为他们把花鸟的趣味转换成一种思想。

2 您清楚自己是谁的偶像吗？

我会崇拜别人，但不知道是否被人崇拜。

3 您喜欢被别人奉为偶像的感觉吗？

为了获得力量往前走，有时候也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别人的偶像，但我不会强求。

4 维系自己作为他人偶像的代价，可以承受吗？

没想过。

5 最喜欢哪位艺术家、明星、作家、知识分子、政府官员和网络红人？为什么？

不同阶段有所不同。

6 有没有自己崇拜的艺术大师？

不同阶段不同。

7 您觉得怎么样才能称得上是大师？可不可以通过有效的学习，从而成为大师？

看莫奈的桥才知道什么是大师，因为他把技巧、观念、情感等全部融入画里了。其实在创作的时候，不应该老想着如何才能伟大，只要情感不丢就行。

8您认为最好的西方艺术家是哪位？为什么？

毕加索、莫奈等等，他们的画可以反映当时的社会状态。

9您认为最好的中国古代艺术家是哪位？为什么？

八大、徐渭等人。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古人挺坏的，因为他们创造的样式把后人的路堵了不少，像齐白石、吴昌硕等也难以超越前人。

10您认为最好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是哪位？为什么？

赖少其。

对自己艺术的思考

1 能用最精简的语言概括一下自己的艺术吗？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搞艺术的一块料。对于我来说，画画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如何入手、如何作画，因为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学到的东西都可以为我所用。而作为南方人，在作品的厚重、浑厚方面，可能稍不留神就会把它变巧、变滑了，所以存在一点地域的局限性。

2 艺术上，有做长期、中期、短期规划的习惯吗？都实现了吗？

人生不能规划，也由不得你来规划。人可以有目标，因为目标可以是一种状态。而艺术则要有针对性。

3 您从事艺术的终极目标是？

我认为艺术的最高境界是浅薄。我想追求古意，但可能还未达到。

4 您的艺术风格是？它是怎么来的？谁总结的？

我自己现在的图式较弱，可以说是动感的、写意的，但我的艺术风格还没固定。

5 您和经典发生过对抗乃至激烈冲突吗？

没有，对经典要有所崇敬。

6 您觉得自己的艺术会传世吗？为什么？传世需要什么条件？

传世要视以多少年为单位。正常情况下，以十年为单位，可以。如果要传世，作品要多、要集中，但其中一部分作品可以分散出去，同时作品要有一定的高度和难度。

7 艺术上，最满意自己什么地方？为什么？

对水墨情有独钟。

8 艺术上，最不满意自己的又是什么？为什么？

还没找到稍微让自己满意的样式。

9 如何定义艺术上的成功和不成功？在艺术上，自己是个成功者吗？

自己首先要有足够的自信。而在艺术上，如果不断重复同一个题材，就不能算成功。因为前十年可能还画不好，而中间十年可能会很出彩，但后面的十年就可以说是在造自己的假了。

10 关于您本人的艺术评论，您个人认为哪些是最中肯的？请举例。

李伟铭所说的“和墨如和泥”，王璜生所说的“水墨交织”。

11 为了艺术，一年里出外的机会多吗？

多。

12您最重要的艺术观点都有哪些？您提出过哪些自认为有学术价值的艺术问题？

漠视写生。漠视不是藐视，是“用不要的方式去要”，画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笔墨。

13 在艺术上，您获得自由了吗？如否，您将如何获得自由？

很自由。如果不自由那都是自找的。

14 您对自己所从事的艺术的未来，悲观还是乐观？理由？

没思考过。艺术是仰望，由不得自己去想，想了也没多大意义。

对自己创作、展览的想法

1 什么状态下最有创作的欲望？

在想与不想之间，要有状态或某种气场，或者有高人围观的时候。

2 什么状态下绝不创作？

旁边有人影响的时候。

3 最艰难的创作状态是什么？

对创作题材、入画对象没感觉的时候。

4 您的创作时间主要集中在哪些时段？

晚上。白天的时候，外面很亮，人很容易走神，而晚上最亮的就是白纸，很容易集中精神，也许还会有鬼来帮忙呢。

5 遇到创作瓶颈时，如何解决？

把它放起来，先出去玩一下，转换矛盾点。

6 您在艺术上的绝活是？

用传统的情感，融合花鸟、实验水墨。

7 去年创作的作品数量？迄今最满意的作品是？原因？

创作的作品不少。1999年的《昔日》入选“第九届全国美展”，别人评论说“画多久就可以看多久”，我也因此评上一级美术师。另外，2004年的《人类的朋友》入选“第十届全国美展”，当时别人问我画什么的时候，我就回答说“画个鸟”。

8 一年大概举办几场展览？最成功的是哪一场？

没什么打算，也没觉得成功，因为成功总是短暂的。

9 最向往在哪里举办个人展览？

这不是我现在思考的问题。如果用惯性思维，就是想到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展览吧。但我希望最好是小展不断。

10 成功展览的要素您认为有哪些？您会如何促成？

每个展览都应该有所收获，能真实地表现自己的思考。所以最大的成功在于找到提高的动力，对之前的道路有所总结，并找到之后的方向。

方土作品欣赏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张演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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