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内蒙古特大凶杀案（墓地里的无名白骨）

“刑警的第一要务，是在案发后抓获真凶，但有的时候抓到真凶之后，也并非全是轻松和释然。”在以往的许多刑事案件中，发现尸体的地方要么是被害人的家中，要么是荒郊、湖泊、路边道口，但这个案子发现尸体的地方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尸体是在别人家的坟墓里发现的。2003年12月25日，内蒙古察右后旗白音察干镇郊外的一处墓地里惊现一具白骨。报案人称，为了给父母合葬，他挖开了父亲的坟墓，不料还没等棺材露出来，就发现了一具白骨，下肢、头颅和躯干已经分离了，只有上肢跟躯干还是连着的。除了白骨，在坟墓里还发现了一些衣物，包括秋衣秋裤、绒衣绒裤、夹克衫、马甲和长裤、还有皮鞋、鞋垫和腰带等。

这些衣服和鞋子都是男式的，属于秋冬季的。警方推断这些衣服很可能是死者的，可是这些衣服并没有穿在白骨上。经过七个多小时，法医清理、拼接出一具比较完整的人体白骨。

经初步检验，尸骨上有明显的砍痕，两个肩关节，还有两个胯关节，还有髋关节都有砍痕和切痕，颈部也有砍痕和切痕，可以推断绝对是他杀。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白骨是谁？他是被谁所害？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精准测算，法医推断尸骨属于男性，身高1.72米左右，年龄在25至35岁左右，遇害时间应该在5到8年之间，也就是在1995年-1998年之间。遇害时间应该是在生火期间、烤火期间，因为发现的裤腿上有残留的黑色焦炭，秋衣上也发现了烧焦的洞。焦炭的出现，不仅让警方对案发季节有了推断，对案发现场也有了一定的推断。第一现场应该是在家里面，而且还生着火炉子。死者的鞋垫明显是本地手工绣制的，可以推断出死者就是当地人。据报案人回忆说，在1998年他父亲去世一周年的时候，他和他的家人发现他父亲的坟墓塌陷了一个洞。洞里头黑乎乎的，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因为不太大，只有二三十公分，1998年是闰年月，闰年月当地有个风俗习惯，就是不填土。报案人准备来年再去填，然而在1999年清明节的时候，报案人和家人惊奇地发现那个小洞，竟然扩大到直径1米左右。他们用四轮车拉了整整五车土，才把坟重新封起来，之后再上坟，也没发现其他任何问题。坟的封土出现打洞是在1998年，和推断的死亡时间大致吻合，结合死者的衣服是秋冬季的，大致推断死者的遇害时间是1998年冬季到1999年春季之间发生的。

死者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什么被人杀害，被害五六年了还没有人去报案。现场发现的腰带款式比较时尚，警方猜测会不会是在外地打工的本地人。警方还推断案发的地方离埋尸现场应该不会远，因为凶手应该不会从很远的地方把尸体拿到这个地方再埋掉。

于是警方决定以白骨现场为中心，调查周围3公里以内1998年秋季以来外出打工未归的25岁到35岁之间的男性。但是接连几天走访下来，却连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终于有一天在位于发现白骨的坟墓以西两公里左右的老龙湾村有了一点发现。据村民反映，该村有一个叫郝文明的老汉，他的前女婿自从1998年冬天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这个人30来岁，1.7米左右。郝文明当时60岁左右，土生土长的老龙湾本地人，一向老实巴交，1995年，郝文明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叫王大壮的人，可没多久就离婚了，之后王大壮经常到郝文明家里闹事，最凶的一次就是1998年冬天，当时家里只有郝文明夫妇两个人，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村民反映，闹了一阵子之后大家就都回家了。可王大壮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没有任何人看见。不过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王大壮。为了搞清楚王大壮的下落，侦查员来到王大壮的老家，村干部反映王大壮和他父母都是本地种田的农村人，1997年王大壮离婚后就和父母去了包头，一直没再回来，侦查员只好请包头警方帮忙调查王大壮及父母的下落。警方对郝文明的调查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展，有村民跟警方反映，这几天郝文明经常私下说王大壮在几年前就在包头出车祸死了。但是之前从来没听郝文明这么说过，这就很可疑了。警方决定正面接触郝文明。面对警方，郝文明一口咬定，王大壮1998年在包头青山区出车祸死了，问他是怎么知道，他说是听别人说的，问题是谁说的他又说不清楚了。当地警方给包头交警发了协查函，很快就有了结果，包头青山区在1998年之后根本没有一个叫王大壮的人发生车祸，难道是郝文明在说谎吗？在警方边寻找王大壮边调查郝文明的时候，再次获得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就在发现白骨的墓地西北大约1公里有一个白山村，在1998年的冬天，村里一个羊倌突然失踪了，体貌特征与白骨尸体比较吻合。

村民们记得，羊倌就是在轮到该去李正奇家吃饭的那一天消失的，村民们去问李正奇，李正奇说羊倌嫌赚钱少，去其他的旗放羊去了。但是有的羊户就去羊倌家里找他，发现羊倌的行李什么的都在，而且还有未结算的工资接近1万块，这些疑点让警方对李正奇的话产生了怀疑。

警方一方面给周边其他的旗县发协查函查羊倌的下落，一面对李正奇展开调查。经查，李正奇是当地人，30多岁，总体反应这个人比较和善，比较老实。一个老实人却和另一个老实人的失踪扯上了关系，那么他是真的老实呢还是带着一副老实人的面具呢？就在这个时候，有村民反映，李正奇常年在外面打工，但是他的媳妇却和羊倌的关系很不一般。羊倌几乎天天晚上都去李正奇妻子家看电视，有时候还会看到深夜，村民都看出有问题了，肯定是有了男女关系了。后来大家议论的多了，就传到了李正奇耳朵里，李正奇多次在喝酒时表示要捉奸在床，收拾梁兵。

​警方找到了李正奇的邻居，邻居表示，在梁兵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她和家人曾经听到过李正奇家传出的吵架声，中间还夹杂着打斗声，因为当时是深夜了，已经休息的她便没有起来劝架。

警方决定正面接触李正奇，但李正奇矢口否认1998年的那个晚上和梁兵吵架的事情。当警方问李正奇怎么知道梁兵去其他的旗县打工的时候，李正奇说是梁兵走的那天晚上在他家吃饭时说起的，因为新雇主催的急，梁兵连夜就走了，行李都没顾上拿，未结算的工钱也没顾上要。询问的结果让警方感觉到李正奇这个“老实人”不仅很不老实，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嫌疑。这个时候，发到周边旗县的协查函也陆续有了结果，都反应没有梁兵的行踪。也就是说，梁兵从1998年那个晚上之后，就消失了。警方采集了梁兵父母的血样，和白骨的DNA进行比对。一个星期后，比对结果出来了，梁兵父母的DNA与白骨的DNA没有比中，这就意味着白骨案的死者不是梁兵。羊倌到底是不是被李正奇害了？本着对每一个死者负责的态度，警方决定将梁兵失踪案与白骨案并案侦查。警方再次对案发地周边展开地毯式摸排，但是别说有用的线索了，对白骨的身份仍然没能确定。这样下去，这个案子很可能成为悬案。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被人杀害了，为什么没有人报案呢？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吗？难道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吗？5年的时间了，还是说死者的家人知道他们的亲人已经被杀害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说出真相呢？再就是出现在现场衣服，没有穿在死者身上，为什么是这种形态？凶手想毁灭证据的话，可以一把火把它们烧掉，但是却并没有那样做。就在警方心急如焚的时候，又有人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这次提供线索的这个人是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他竟然是当地一个经常帮人们主持丧事的阴阳先生。阴阳先生说他听说离案发现场一公里远的织机布村刘有福的儿子刘永红，自从1998年冬季之后就不见了。据了解，刘有福当时已年近花甲，上世纪七十年代时，家里生的孩子多，刘有福就把自己的第四个儿子送给了山西一户人家，名叫邢海，后来邢海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嫌养父母家贫穷，就回到了织机布村，刘有福就给他改名叫刘永红。1998年之后，刘永红突然从村子里消失了，刘家人说是回山西养父母家了。据了解，刘永红失踪时的年龄、身高等特征与白骨案死者非常接近。接着，警方就拿着现场发现的衣服外套偷偷在村子里调查，好几个村民都反应前些年见过刘永红穿着这件洋气的外套，因为当时村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穿，所以印象深刻。这个消息让警方非常激动，刘永红是真的回养父母家了还是被杀了呢？警方立刻赶往山西刘永红的养父母家。养母说，刘永红自从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就没再回来过。刘有福说谎了，他的嫌疑一下子就升上来了。警方在当地村干部的配合下，以全村体检的名义抽取了刘有福和他妻子的血样，立刻进行DNA比对。又是一个周过去了，结果终于出来了，刘有福和他妻子就是白骨案死者的生物学父母，因为刘家的其他孩子都在世，那具白骨只能是已经失踪长达五年多的刘永红了。很快，刘有福和他的家人就被捕了，刘有福也很快就交代是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刘永红，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刘有福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呢？杀人过程又是怎样的呢？刘有福说，上世界80年代末，刘永红刚回来时他还很高兴，刘永红也经常做家务，在地里干一些农活。可时候一长，他的毛病就一一暴露出来了，经常小偷小摸的，看到刘永红越来越不像话，刘有福就想管教一下他，没想到，刘永红本来就对父母把他送人耿耿于怀，所以对父母的管教根本不听，甚至还动手打骂父母。后来刘永红因为盗窃被判有期徒刑3年。刑满释放之后，刘永红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怨恨父母不拿钱走关系把他弄出来，对家人的打骂更是肆无忌惮。1998年的秋天，刘永红的弟弟娶媳妇，刘有福夫妇借钱给他盖了新房，一直单身的刘永红非常不满，几次追打刘有福，好几次追打到街上。刘有福说他一再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刘永红丝毫的收敛，相反他对父母的虐待更加变本加厉。有一天刘永红一棍子把刘有福的眼睛打坏了一只，到了晚上刘永红又在家里喝起了酒，刘永红的妈妈和妹妹躲了出去，无处躲藏的刘有福只好独自一人坐在炕边，战战兢兢地看着好像恶魔一般的儿子。喝着喝着刘永福就拿出了刀子比比划划，说你要是给我钱就成，要是不给我钱这里可是有刀子。刘有福说，别说他当时没有钱，就是有钱也不会给他。遭到拒绝后，刘永红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刘有福，走得匆忙，把炉子都撞倒了，刘永红就把外衣脱了，炉子里的焦炭掉到他身上。就在那一瞬间，刘有福下了狠心，多年来刘永红对自己和家人的打骂，不除掉他，全家人甚至全村人都不得安宁。于是他不顾一切的用双手掐住了儿子的脖子，并用双腿压住了倒在地上的儿子。最终，刘永红不再动了。刘有福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叫来了几个儿子，本来想把刘永红得尸体拉到郊外一把火烧了，但又怕被人看到，就把刘永红的尸体装进一个麻袋，想在外面找个地方埋了，结果看到一个坟坑就埋了进去。最后，刘有福的四个儿子也都供认了协助父亲作案的经过，他们还带着专案组指认了埋尸现场。至此，这起困惑警方多时的白骨案终于大白于天下。白骨案侦破不久，羊倌梁兵也找到了，原来1998年冬天那个晚上，梁兵确实在李正奇家和李正奇发生了冲突，其实他和李正奇的妻子并没有什么事，但是李正奇却把他一顿狠揍，脱身之后的梁兵非常害怕，连夜就跑到了其他旗县，为了躲避李正奇，他甚至连姓名都改了，父母家也不敢回，他曾托人给父母报过几次平安，只是没想到这些口信都没有被捎到。梁兵说他是真的不敢回，他怕李正奇把他弄死，那天要不是他跑的快，李正奇真会把他弄死。李大壮最终也被专案组查清了下落，原来李大壮在1998年冬天确实是被一辆大货车撞死在包头市郊外的一条马路上，不过出车祸的地方不是郝文明说的包头市青山区，而是另一个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