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消亡史女人物(杭州罗曼蒂克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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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5522字,阅读约7分钟

《城市秘密》作者:小满 设计:徐世明 / 编辑:大倾城、尤可 / 摄影:王叔、子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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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年没去逛武林路买衣服了呢?这么一想的时候,怕是有十二个中秋过去了。记忆重重叠叠,叠在一件件至今没有扔掉的衣服上,都是武林路买的。这条路北起体育场路,南至庆春路,1650米,鼎盛时有一千余家个性服饰店,大倾城曾用脚丈量过它的每寸土地。

从体育场路口这端进去,先逛左手边。有一家叫白沙的店,门面比较大,专卖棉麻类森林系的服饰,很文艺,屡有斩获;然后是对面的阿古姆,一排排宽宽大大的彩衣,明亮到不可方物,据说设计师的灵感来源于彩云之南;然后是BRJ,都是很港式韩系的衣服,人生的第一件鱼尾半裙来自于这家店;再有新米兰的大牌原单、尾单和跟单;当江南布衣开出两层楼但又比较低调的大门面时,什么叫霸气侧漏就一目了然了;最后是杭州鞋城的包包和鞋子,鞋城里有一两兄弟经营的鞋摊,每次上新都被人抢断货。另外武林路的支路狮虎桥路上的几家户外店,大倾城曾在那儿配置了去雪山的所有装备。每次去武林路,每家店都很容易进去,每家店都值得你逛一圈,每周不逛就若有所失。感谢狭窄的街道两岸,让自由穿行成为可能。当你一件一件试穿衣服的时候,那种减压愉悦的感觉是武林路的吗啡,我们最早都不是马云背后的女人,而是武林路的女生。

什么时候武林路开始淡出了呢?真的有十几年没有在线下买衣服了,这是一件黯然销魂的事情,我们连逛街减肥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提镜子前突然一亮伴随店员体贴的赞美带来的快乐。可是这些都不知不觉消失在生活里,怪谁呢?也许应该怪的是自己的宅,越来越宅,宅到被整个社会纵容,吃喝玩乐,都有电商。

武林路二十年,潮起潮落,当年旧报纸写满了它的传奇,它的丰富界面让转角遇到惊喜成为可能,无论它现在变成啥样,有一个女生依然会记得当年它带给自己的快乐。人生海海,那段记忆,带光行走,因为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有风华的那条街,这才是魅力之城的基本组成部分。

打开武林路的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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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作为武林路第一家服装店老板的王东伟,有时会站在“跳舞男孩”店门口向街道的另一端远眺,感慨这一路人潮涌动、霓虹闪烁,仿佛远远不止一千多米的长度。尤其是到了夜晚,人们从延安路、庆春路、环城西路、体育场路四面八方合围至此,像水滴被海绵吸引。一直到店面打烊,卷闸门上锁,青年男女才四散而去,街道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偶尔有一两下易拉罐被踢到路边的声响。就如同1996年那个下午,28岁的他第一次将目力锁定此处,四周也只有风吹树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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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伟

1996年,王东伟跳了十年的舞蹈,在江湖上有了“霹雳舞王”的美誉。在杭州当时的知名夜场浮浮沉沉,这些夜场的名字,比如情人岛、不夜城,今天听起来颇觉土气,当年却是杭州的潮流集散中心。不过已经南下广州深圳多次的王东伟看起来,即便是在这些地方,人们的衣着打扮依然落后于沿海地区一个时代,努力追赶时尚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笨拙。

此时的武林路,四米来宽,两旁梧桐树探出枝叶,就可以把整条街覆盖得严严实实。自从1992年都锦生丝织厂把沿街门面改造成妇女儿童用品市场之后,这条安静的小街开始有了一丝商业氛围,从十二中放学的学生有时必须摇着自行车铃才能穿过人流往小车桥拐弯。

同学们宁可绕点路也是值得的:群艺馆开始出租好莱坞和香港的电影录像带,比如第一滴血和纵横四海,门口也都贴满了史泰龙和周润发的海报;而拿着特别小剪刀的广州理发师也在小车桥一带陆续打出香港发艺的招牌,大翻翘和嵌发成了一时的潮流,人们开始知道了摩丝和发胶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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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路南段西侧路口 (摄于2000年) 图自杭州城建档案馆

这条埋伏在西湖和延安路之间的小马路,微微抬起来一点头,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当时的王东伟不知道是否看得如此明白。反正跳舞跳累了,青春饭没法一直吃下去,他别无所长,只有脑子里记着来自南方的新潮审美和兜里这几年积攒下的几万块钱。所以之后他会诧异武林路的长度,因为当时他的目光无法从这里的一个焦点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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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焦点很小,12平方米,有个名字,叫春蕾丝织厂门市部。

王东伟去看过新声路,一大包一大包的旧衣服,从世界各地越洋而来,福建晋江下船,辗转到新声路市场,50元一大包,扯开来若有几件西装牛仔裤,转身可以在新声路市场卖36元一件、48元一件,二道贩子靠着运气和不挑剔的顾客运营着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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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新声路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当时时代的印记。 图片由章胜贤老师提供

他去看过东坡路,密密麻麻的杆子上挂着梦特娇和花花公子的T恤,生意好档次高,一件T恤要卖到4、500百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边的生意经不是长久之计,况且房租已经开价到了8万元一年;国货路铺面价格略低,5万的年租金,5万转让费。

“我袋儿里一共只有四万块钱。”王东伟说。

武林路南段熙攘的人流和春蕾丝织厂门市部清淡的生意形成巨大的反差,这种反差让王东伟感到兴奋,如同捕猎的触须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没有可能把这个铺面租给我?”王东伟打量了门市部一眼,12个平方米,只需一眼。

“我们是集体单位的门市部。”闲坐着的中年女人站起身来,狐疑地看着王东伟。

“你们反正没有生意,”王东伟干脆实话实话:“要么把你们领导的电话给我,我找他谈谈看。”

“我就是厂长。”几秒尴尬的沉默后,厂长说:“租金不便宜。”

第二天,王东伟把15500租金和15000元转让费交到春蕾丝织厂财务室。武林路第一家服装店即将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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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年时的“跳舞男孩”店面。图片由王东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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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伟用两桶蓝色的油漆和一捆英文报纸装修了店铺,这捆英文报纸是他在望湖宾馆工作的朋友从酒店帮他搞来的。王东伟从前跑江湖,喜交朋友,创业艰辛,多个朋友多条路。生活也是很公平的,多年之后王东伟赚了大钱,在武林路上又开了一家酒吧,也正因为朋友太多,必须夜夜陪酒,喝坏了身体,最后只能亏本将酒吧拱手让出。

在蓝色油漆上踩几个鞋印,用蜡烛把报纸熏黄糊墙,最后,王东伟把一双阿迪达斯挂在门脸中央。外面夕阳西下,店里空空荡荡,王东伟把门一锁,捏着仅有的7千块钱准备去广州进货。今天那些先把商业模式写成PPT的创业者很难想像,这个已经快30岁的男人,竟然想用如此粗糙的手段挣钱,更不用提之后“跳舞男孩”领一时风潮。武林路登上时尚舞台,大幕徐徐拉开,敏锐的人们能够听到追光镇流器的轻微声响。

“两个月之内,跳舞男孩边上陆续开出六家服装店,”王东伟说:“非主流、新米兰,武林路的样子有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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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武林路孩儿巷口知名的时装店“奥克”。 图片由章胜贤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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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伟口中武林路的样子,自然是日后兴旺繁荣时候的样子,比如一条牛仔裤一天可以卖100件以上,一个零售店的流水超过批发摊档。新店一家一家的开出来,租金日日在涨,老板们在街上看见,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这条街道人流涌动,净秽杂陈,那还是一个使用现金的年代,王东伟当了老板之后喜欢在街上张望,看看人群的来龙去脉,顺便抓抓扒手,因为多次将小偷扭送公安机关,武林派出所专门请他牵头成立“警民联合巡逻小队”。

“他们有刀片的,”王东伟说:“不慌,一个是我胆子大,加上商户之间团结,互相会帮忙。”

好像是一种回报,这条街给王东伟带来了事业、财富和尊重,在店门口一站,甚至还有些互相守望的义气。不过同所有的商业故事一样,马上王东伟就被重重一击,险些站不起来。

2001年,武林路拓宽,指挥部要求妇女儿童用品市场拆除第一排街面房,“跳舞男孩”首当其冲。当时的“跳舞男孩”靠着左右兼并,已有60多平方的面积,是王东伟的主力阵地。他在外地接到通知,一周之内搬空货物,逾期后果自负。

等王东伟赶到现场,商铺已经不复存在,连瓦砾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里应该就是一块空地似的。之前很多人向王东伟讨教生意经,他大概也是在那个下午才想明白的。他站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自己辛苦经营数年,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事业,完全可能在一周之内消失不见。

那个下午,不知道有几双眼睛盯着王东伟,各自怀着怎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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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路上标志性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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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商铺被拆,第二排商铺成为第一排,王东伟的眼睛没有盯着商铺,因为商铺和商铺中间,有一个厕所。

“他们说王东伟是妖怪,”他有些得意:“我看上那个厕所了。”

这个厕所风评一向不好,也许是结构的原因,男女出入的门口刚好面对,尤其是在夜晚,常常传来女士的尖叫和咒骂——有一些暴露身体癖好的男人会在此蹲守;而且,沿街宝地,寸土寸金,让一个厕所占了,怎么也说不去过。王东伟一边度量着厕所的面积,一边这样思考。他找到负责人,提出了一个双赢的方案:王东伟掏钱在里面再盖一间厕所,保证结构合理,方便管理;现在厕所的位置租给王东伟开“跳舞男孩”,大家互惠互利。

经过一段艰难的装修后,“跳舞男孩”重新在武林路上开张,王东伟不再满足于进货卖货的模式,开始代理香港飞鱼牛仔,由武林路出发,长出了83家加盟店,把生意做到了整个华东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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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年,杭州武林女装街管委会开始筹建,商户们隐隐约约感觉到政府对于武林路商圈的肯定和重视,在很多年后,一份官方材料里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

“原来的武林路自发聚集了一批风格迥异、新潮前卫的时尚女装小店,杭州的时尚女郎闲暇时总爱结伴逛这条街,武林路也因此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为‘女人街’。2001年底,杭州为打造‘中国女装之都’的目标,打响‘中国女装看杭州’的品牌,而个性女装店尤其是杭州女装品牌集聚的武林路,自然成为展示杭州女装风采的窗口。对武林路进行改造,改建定位为一条以展卖时尚女装及女性用品为主,集旅游、购物、休闲于一体的商业特色街。自2002年一期工程开始,武林路规模上不断扩大,体现了特色街的‘美化、洁化、亮化’,2003年打通了武林路与西湖旅游景区和湖滨商贸区的通道。改造后的武林路街区内增加了休憩场所、街头小品、路灯、庭院灯、投光灯及特色龙门架等。入夜,武林路上华灯四射,近六百家店面的橱窗中展示着时尚前沿的服饰信息,而当街收索流行情报的时尚男女们,更是成为武林路上一条独特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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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路的生意越来越好。

这时候的武林路明眸流动,光彩照人。几乎囊括了“浪漫一身”、“秋水伊人”、“蓝色倾情”、“江南布衣”等所有杭州著名女装品牌;祁刚、应翠剑、施杰等杭州十佳设计师作品在商业上开始得到承认。

一些国内外知名品牌,比如宝姿、阿玛诗、玖姿、ESPRIT、雅莹也开始在武林路上开出门店。

一楼的居民房开始破墙开店,房东早上把招租两个字挂出去,晚上就可以签订合同,租金一路看涨,最贵的地段成交价高达1万每平米每年,也就是说,一间30平米的门面,一年租金就要30万。原先单位分房分到一楼的倒霉住户,此刻让二楼以上的邻居羡慕嫉妒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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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路(西大街)孩儿巷口“太阳雨”,90年代初,原先房东出售的价格是40万元,因一时凑不齐这笔钱就向房东租用,开店第一年年租金八万,每年递增,如今年租金约三十万了。图片由章胜贤老师提供

2004年,武林路的能量开始辐射。来自丽水青田的姑娘洪晓静兜兜转转在狮虎桥路43号的水泥墙壁上看到了一张招租的纸条,房东似乎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希望等有了客户再把墙壁砸掉。

作为侨乡青田的年轻人,洪晓静本来应该听从家里的安排,去到欧洲某个国家生活发展,但当年武林路的热力让她无法离开,即使一开始扎不进最旺的核心,她也愿意从旁迂回。她租下来的铺面从左边数过来跟武林路隔着九间,于是她起了一个店面叫做:左久间。

“生意最好的时候,我在店面口站着,因为店铺里都是客人,我挤不进去了。”洪晓静说:“我大喊这件不要卖、那件不要卖!样板要留着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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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路女装店老板娘洪晓静

这样的记忆和王伟东跳舞男孩一天卖出去100件单品是重合的,难怪非主流男装的老板,几乎和王东伟同时出道的许明当时在媒体上表示,武林路不仅仅有女装,还要创造出属于武林路的男装经典、属于杭州的男装经典、属于中国的男装经典,把“非主流”这个品牌打造成中国的Emporio Armani。“我的目标是在2008年奥运会时,全国有300家非主流的加盟商,”他说:“我会实现这个目标的。”

钱像纸片一样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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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机,”王东伟说:“一下子就不行了。”

但是伏笔可能埋在更久之前,在2005年,大家都感觉武林路最为火爆的时候,新华社就曾发文《杭州:当个性小店遭遇高房价》,报道当时旺盛的人气带动了区域的地产价格热升:

“1995年、1996年时,一个16平方米的店,年租金大概两三万,2002年时差不多就涨到了5万多。”一名老店主告诉记者,之后的五年武林路进入房租疯涨时期,2007年年租金直奔20万元。“现在管委会有介入协调,房租有一定的下降,但管理部门并没有店铺产权,只能起到一个协调作用,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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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时的武林路,路上一辆辆的士载着游客、来逛街的人来来回回。 图片由吴定璋老师提供

多年之后,在一份名为《杭州武林路时尚女装街发展白皮书(初稿)》中,总结道:“街区发展面临最大的难题就是,日益增长的房租租金与特色个性品牌企业不断流失之间的矛盾。”如果想要将女装街品牌向外输出的话:“前提是必须保证对特色街的控制权,否则整体运营无从谈起。”不知道这样的表述是否夹杂着对当年力不从心的遗憾。

一大批走在钢丝绳上的店铺受到下行经济的影响,“那个时候开始有不少关门的了,”王东伟回忆:“我们还可以,但是生意就不像之前那么好,钱没有那么好赚了。”

洪晓静的店员告诉她:“姐姐,今天又有一个顾客说我们的衣服有淘宝款。”这个时候洪晓静已经在武林路租下了三件铺面,总面积200平方以上。

洪晓静从那个时候开始签约独立设计师,做有个性、独家的服装产品。一直到今天,左久间一直在武林路上慢慢扩展,她对这条道路仍然抱有信心。

王东伟开始触网,这个精明的生意人并没有搞懂线上的逻辑,“卖一件亏一件,”他说:“卖的越多亏得越多,我知道这一仗,我败了。”

2017年,王东伟关掉最后武林路上最后一家“跳舞男孩”,清空库存,转身去做了杭州小吃“卤儿道道”;和他同时出道的新米兰老板在中北桥开了一家“粤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投入到比较难被线上冲击的餐饮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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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武林路上在转租的店面,无数开店老板向昂贵的租金和“马云”、“刘强东”等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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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为了买网红奶茶排队一小时甚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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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兜兜转转,家住武林路272号的陈水华回忆,最早武林路南口都是饭店,喜乐、月亮湾、联合阁……陈水华现在管理着武林夜市,在夜市边上是一个巨型的美食城,再往北走过了凤起路,皇后公园里头也是餐饮综合体,武林路踏过二十多年时尚的风口浪尖,好像又要回到当初的样子了。八十年代就是在教场路出现了杭州最早期的私营餐馆,还是开酒家好,民以食为天。

王东伟有一家卤儿道道开在龙游路,他也有时候过去看看,站在这个三叉路口,他突然想起以前有一个卖葱包烩的胖姐,胖姐的特色是有一副好嗓子,或者就是从专业院团下来的,她是一边唱一边做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要大排长龙。

“她后来被电视台挖掘了,去做节目了,”王东伟望了望远处:“后来就没有这个摊子,这条街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一条街还在继续,但一个时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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