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

趣侃红楼427:如梦令,柳絮空使鹃啼燕妒,乐中悲,湘云不作黛悲钗误

林黛玉作《桃花行》后,大观园众人兴起重启诗社之兴,原本拟定三月初二当日在潇湘馆重建桃花社,不想人到齐了还没拟定诗题,被王子腾夫人到来给搅黄了。

第二天三月初三是贾探春的生日,随后又是王子腾嫁女,贾母吩咐宝玉、黛玉、探春和宝钗过去,便将诗社彻底延宕了。

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1)

这期间要注意两件事。第一,林黛玉所作《桃花行》,完全是《题帕三绝》的另一层摹写,算作她的绝命诗。

第二,《桃花行》后王子腾夫人出场。贾探春生日后又和林黛玉一同去了王子腾家。

联系贾宝玉之前只要一接触王子腾家就有“灾祸”,可知林黛玉的《桃花行》所述之情与贾探春生日紧密衔接,二人未来必将受王家损害。这且不提。

(第七十回)时值暮春之际,史湘云无聊,因见柳花飘舞,便偶成一小令,调寄《如梦令》,其词曰: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自己作了,心中得意,便用一条纸儿写好,与宝钗看了,又来找黛玉。

史湘云作《柳絮词》促成众人以柳絮为词,成为大观园诗社唯一一次填词活动。

词为诗余,众人起诗社以诗为主,词却只此一次,代表众人对文化的追求。

《红楼梦》中之诗词酒令必有众人的人生伏笔,柳絮词无疑影射了众人的人生。史湘云既然拔得头筹,就从她的这首《如梦令·柳絮》,讲一下她的[乐中悲]。

词与诗不同的是同一个体裁可以选用不同的词牌。不像诗受限于格律,有统一限制。所以史湘云这首《柳絮词》选用“如梦令”词牌,与他人并不同。

“如梦令”又名“忆仙姿”“宴桃源”“无梦令”等,此调始于五代,由后唐庄宗李存勗创作的《忆仙姿·曾宴桃源深洞》为正体,单调三十三字,七句五仄一叠韵。最有名的当属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2)

《忆仙姿·曾宴桃源深洞》:“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风舞凤。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苏轼用“如梦令”取代周邦彦改作的“宴桃源”,进而流传千古。

史湘云填《如梦令·柳絮》,只从内容看来非常简单。

“岂是绣绒残吐”,(柳絮)并不是绣女刺绣的绒线上那些被女儿吐出的绒毛飞絮。

古代女儿刺绣,往往口含丝线使线结束,就会有丝绒掉落在女儿口中,多了会被吐出像柳絮般一团团。明代杨基《春绣绝句》“笑嚼红绒唾碧窗”,就是这般形容。

由于时值暮春,“残吐”代表春将,有荼蘼花签“开到荼蘼花事了”的意思。

也是史湘云对自己订婚后不日要成亲,青春女儿岁月就要结束的慨叹和不舍。

《柳絮词》是众女儿的“婚姻”伏笔,延续和区别于“群芳夜宴掣花签”的姻缘谶语,以及林黛玉《桃花行》的姻缘结局。

“卷起半帘香雾”,春风卷起沾满柳絮的帘栊,就像起了一层雾般。帘内人看不清帘,也看不透柳絮。

与林黛玉的帘内人尽管看不见帘外桃花,却一清二楚不同,史湘云的“帘内人”尽管柳絮已在帘上,却如迷雾一般看不清晰。

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3)

《桃花行》的帘内人与帘外桃花代表的是宝黛姻缘,林黛玉很清楚地知道未来是悲剧。

《如梦令·柳絮》则代表史湘云的姻缘。她此时待嫁女儿的心态,对未来难免充满好奇、忐忑和未知的迷惘,就像那雾一般看不清猜不透。

“纤手自拈来”,纤纤玉手将柳絮亲自拈起来。

既然看不清楚,就要拈起来看得透彻,与林黛玉“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的小心被动不同,史湘云是主动积极的。

她与林黛玉同样无父无母,也都是姻缘长辈做主。林黛玉与贾宝玉有情却难如意。史湘云的姻缘一早就给叔父史鼐做主许配给了冯紫英。

她对未来婚姻看不清,就渴望更了解。“纤手自拈来”就像她将葵官改名“韦大英”一样,是对未婚夫冯紫英的好奇和探究。

“空使鹃啼燕妒”,能看清楚柳絮的举动,徒然让杜鹃悲啼飞燕嫉妒。

这里的“鹃”指紫鹃,影射林黛玉。“燕”指莺莺燕燕的莺儿,影射薛宝钗。

史湘云拈得柳絮代表她对未婚夫冯紫英看得清楚。毕竟同为京城世家子弟,总是相对知道的。

史湘云尽管没有见过冯紫英,想要打听并不难,贾宝玉作为冯紫英的也会如实告诉她。

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4)

冯紫英与史湘云性格相近,品貌相对,正是史湘云推崇的“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湘云对之颇有一点“期待和接受”。

第二十八回冯紫英请客作[悲愁喜乐]酒令,为男儿之姻缘伏笔,作陪的妓女云儿无疑就是史湘云之谶。

史湘云知道自己要嫁给冯紫英,比之林黛玉和薛宝钗的未知结果,自然更淡定和笃定。

她用“鹃啼燕妒”不是讽刺林黛玉的悲情和薛宝钗的妒忌,而是借钗黛二人的不如意比较起来稍作安慰和安心。

“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停下,停下,春天还是不要那么快离去。

就算看得清楚明白,史湘云也不愿意。她说“且住,且住”希望时间停下,她还不想那么早嫁人,让时间再延长,留住现在的美好时光不要改变。

终究史湘云还是借《柳絮词》对未来的“他人妇”生活有忐忑和不安。是那时所有女儿共同的心声和经历。

整首《如梦令·柳絮》,史湘云尽管无奈、彷徨、好奇和挣扎,但终究还是写得颇为“得意”。就在于她的姻缘很不错,能使她相对满意,处于相对的“乐”之中。

殊不知,《如梦令·柳絮》本身就在史湘云的“乐”的基础上,给出了“悲”的影射。

“梦”者,香梦沉酣也。当日史湘云的海棠花签“只恐夜深花睡去”,借杨贵妃与唐明皇的爱情悲剧表达出史湘云与冯紫英的婚姻悲剧。

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5)

冯紫英在[喜乐悲愁]酒令中也说“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都是史湘云日后丈夫去世、家破人亡[乐中悲]的象征。对应了[乐中悲]曲子内容。

而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则是史湘云最后流落到烟花巷的写照,诠释出她的判词内容。

当然,史湘云天性乐观,她说“且住、且住”就与她醉卧芍药裀时嘴里说出的醉酒酒令一样,体现她一派乐天知命的性格,命运终究不能将她彻底击倒。一切磨难于她不过“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柳絮是无根无萍之物,就像女儿吐出的绣绒,也像父母双亡的史湘云,注定被舍弃不要,也预示她最终被史家抛弃。

无论日后贾家和冯家抄家,史家有没有受连累,史湘云都被娘家抛弃。

史家位列四大家族,却与其他三家交往越来越浅。保龄侯史鼐是史湘云的亲叔叔和监护人,贾母的亲侄儿,在外放之前就极少来往贾府,又早早将史湘云定亲。

忠靖侯史鼎是史家中兴的象征。他未必是史湘云的亲叔叔,却一定是贾母的侄儿。但与贾家也保持适当距离。

史鼎封号“忠”字开头,与忠顺亲王一样代表是皇帝的亲信。史家最后起码史鼎不会有问题。可他对史湘云仍旧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史湘云豪放派诗(史湘云的如梦令)(6)

而史湘云之悲早都开始。史家开源节流,她在家里并不受优待。虽说史家一应事务大多自给自足,家里人干活责无旁贷,可史湘云每天做活到半夜还是有点苛刻了。

史家可是史湘云父亲继承的,她才是主人。只是父亲去世才便宜了叔叔史鼐继承,按说无论如何也要优待一下她,可实际上史湘云一点都不能少干活,甚至做少一点都要被婶子、姨娘们冷言冷语训斥,可见她在家里的地位之可怜。

史湘云不愿意在家里,更愿意在贾家和姐妹们在一起,也源于家里生活太压抑也太苦。

如今她被贾母留下住在大观园是她人生最快乐,当然不愿意时光流逝,过早结束这一切。才会有“莫使春光别去”之叹。她是真的舍不得。

但愿望就是要被击碎的!史湘云不愿意时光流逝,却终究挽留不住时光,她的婚期也终究不会太远。

日后史湘云与林黛玉中秋夜联诗,“寒塘渡鹤影”是她形单影只的家破人亡表述,一切都将无法挽回。那时的湘云则又颇有李清照守寡后之命运影射了。也是《如梦令》词牌的意义所在。

《如梦令·柳絮》还只是史湘云的青春酣梦,一朝梦醒就是残酷现实。那么,其他人的《柳絮词》又如何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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