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清代的注释(卷十二公孙夏卷十二韩方卷十二桓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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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清代的注释(卷十二公孙夏卷十二韩方卷十二桓侯)

聊斋志异清代的注释

卷十二公孙夏

聊斋志异《公孙夏》翻译

  保定有个监生,打算到京城去花钱买个县官做。刚整理行装要出发,就生病了。他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不能起床。一天,忽然书童来向他禀报:“外面来了一个客人。”他一听有客,忘记了自己的病就出去迎接。一出门,见来人衣服华贵,像个贵人,就连连拱手请客人进屋。客人坐下后,他便问贵客来意。客人说:“我叫公孙夏,是十一皇子家的座上客。听说你整理行装要去活动个县官做,我认为你既然有志气,何不活动个太守当,那不更好吗?”监生谦逊地表示感谢,说:“我的钱太少,不敢有更高的想法。”客人听了,表示愿意帮忙,帮他出一半钱,并约好时间叫人到他住所去拿。监生很高兴,要求给以引荐。客人对他说:“总督、抚台都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有五千贯钱,事就能办成。眼下真定地方缺额,可快一点办。”监生认为真定是本省内的地方,在当地做官不好。客人说:“你真傻!只要有空子可钻,管它本省不本省的!”监生心里不踏实,仍犹犹豫豫,总怀疑这事有点荒唐。客人进一步说:“不用怀疑,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官是阴间的一个城隍缺职,你寿限已经尽了,注了死名册,趁此机会办理办理,到阴间还可荣华富贵。”说完就要告别而去,临走还再嘱咐:“你自己先准备着,三日内再见。”骑上马就走了。

  监生忽然睁眼一看,想了想,原来是个梦,但他相信梦里的一切是真的,就与妻子说了永别的话。并拿出所藏的银子,买了纸元宝一万多提,一时郡中的这类东西全被他买光了。把纸元宝堆在院子里,加上纸扎的童男童女、纸马、纸牛等物。一起点上火,日夜焚烧,烧的灰有小山那么高。到了第三天,那个客人果然来了,监生便拿出钱交给他兑现。客人收了钱,就领他到了部院。见一个贵官坐在殿上,监生便跪拜在殿下。贵官略问了问他的姓名后,便勉励他为官要清正等,拿任命书给他,监生便叩头谢恩而去。

  监生当了太守,自认为出身监生,地位卑贱,如果没有大队车马,没有好的服饰加以炫耀,不足以震服部下。于是他买上很好的车马,还打发鬼役用彩车接来了美妾,各项准备工作刚刚就绪,真定郡的仪仗队就来接他。他跟着仪仗队,一路走着,人们夹道欢呼,他十分自得。大队人马正走着,忽然前面领路的鼓乐停住了。旌旗也放倒了。他正惊疑问,又见前面骑马的人都下了马,一起跪倒在路旁,并且渐渐缩小,人缩到一尺高,马缩到如猫大。他车前的人报告说:“关帝神来了!”监生一听,也害怕了,急忙下车跪在地上。一抬头,远远看见关帝骑着大马,后面跟着四五匹坐骑,慢慢向他走来。神长的是络腮胡子,不大像人世间所画的肖像那样。然而种态威严,两只眼很长,一直长到耳朵边。关帝走进前来问:“这是什么官?”随从回答:“真定太守。”关帝说:“小小的一个太守。怎么这么威风!”监生听了,吓得毛骨悚然,身子觉得一下缩小了许多。他看了一下自己,像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关帝叫他起来,一块跟在马后走。

  走了不多时,道旁有一座宫殿,关帝下马进了殿,朝南坐下。命人取纸、笔给监生,先叫他自己写出籍贯、姓名。监生写完呈上,关帝一看大怒,对他说:“看你写的错别字这么多,字也不成样子,真是个市侩小人.哪里能当民官!”又命人查他的德行录,有一人跪奏,没有听到说什么。关帝严厉地说:“你投机钻营罪还小些,买爵讨官罪恶太大!”于是就有两个金甲神人拿了锁链出去,又有两个小神捉住监生,脱去官服,摘去官帽,推倒在地打了他五十大板,直打得腚上的肉都几乎掉了下来。最后把他撵了出去。

  监生出门后,四下一看,车马都没有了,觉得浑身疼得不能走路,便趴在草丛里休息。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这地方离家并不远。幸好觉得身子很轻,轻得走起路来像树叶一样。他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家。忽然觉着像做了个梦一样,睁眼一看,自己还是躺在床上呻吟。全家人都来问他,他啥也不说,直喊腚疼。在此以前,他一直闭着眼像死了一样,已有七天了。到现在,他才明白了一切,便问家人:“阿怜为什么没来?”——原来阿怜是他爱妾的小名。先是有一天,阿怜正与人说话,忽然说:“我丈夫当了真定太守,派人接我来了。”说罢就进屋梳妆打扮,打扮完后就死了。这事到今天才隔了一夜。家人说完,认为这事很奇怪,监生却完全明白。只有悔恨而已。他叫人把阿怜的尸体留下,不要埋葬,等她苏醒过来,可是一直等了几天仍没还阳,才埋葬了。

  监生的病渐渐好了,可腚疮却更厉害了,半年后才能起来走路。自己常对人说:“我官和钱都没有了,而且还受到阴间的刑罚,这些我都能忍受;但不能忍受的是我的爱妾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到夜晚便不知如何消磨了。”

卷十二公孙夏

聊斋志异《公孙夏》原文

  保定有国学生某[1],将入都纳资[2],谋得县尹。方趣装而病,月余不起。忽有憧人曰:“客至。”某亦忘其疾,趋出迎客。客毕服类贵者。三揖入舍,叩所自来,客曰:“仆,公孙夏[3],十一皇子座客也[4]。闻治装将 图县秩,既有是志,太守不更佳耶?”某逊谢,但言:“资薄,不敢有奢愿。”客请效力,伸出半资[5],约干任所取盈[6]。某喜求策。客日[7]:“督抚皆某昆季之交[8],暂得五千缗,其事济矣。目前真定缺员[9],便可急图。”某讶其本省[10]。客笑曰:“君迂矣!但有孔方在[11],何问吴越、桑摔耶[12]?”某终踌躇,疑其不经[13]。客曰:“无须疑惑。实相告:此冥中城 隍缺也,君寿尽,己注死籍。乘此营办,尚可以致冥贵[14]。”即起告别,曰:“君且自谋,三日当复会。”遂出门跨马去。某忽开眸,与妻子永诀[15]。命出藏镪,市格锭万提[16],郡中是物为空。堆积庭中,杂刍灵鬼马[17],日夜焚之,灰高如山。三月,客果至。某出资交兑,客即导至部署[18],见贵官坐殿上,某便伏拜。贵官略审姓名,便勉以“清廉谨慎”等语。乃取凭 文[19],唤至案前与之。

  某稽首出署。自念监生卑贱,非车服炫耀[20],不足震慑曹属[21]。于是益市舆马;又遣鬼役以彩舆迓其美妾[22]。区画方已,真定卤簿已至[23]。途中里余,一道相属,意得甚。忽前导者怔息旗靡[24]。惊疑间,见骑者尽下,悉伏道周;人小径尺[25],马大如狸,车前者骇曰:“关帝至矣[26]!”某惧,下车亦伏。遥见帝君从四五骑,缓辔而至,须多绕颊[27],不似世所模肖者;而神采威猛,目长几近耳际。马上问:“此何官?”从者答:“真定守。”帝君曰:“区区一郡,何直得如此张皇[28]!”某闻之,洒然毛惊;身暴缩,自顾如六七岁儿。帝君命起,使随马蹄行。道旁有殿字,帝君人,南向坐,命以笔札授某,俾自书乡贯姓名。某书已,呈进。帝君视之,怒曰:“字讹误不成形象!此市侩耳,何足以任民社[29]!”又命稽其德籍。旁一人跪奏,不知何词。帝君厉声曰:“干进罪小[30],卖爵罪重[31]!”旋见金甲神绾锁去。遂有二人捉某,褫去冠服,答五十,臀内几脱,逐出门外。四顾车马尽空[32],痛不能步,偃息草间[33]。

  细认其处,离家尚不甚远。幸身轻如叶,一昼夜始抵家。豁若梦醒,床上呻吟。家人集问,但言股痛。盖瞑然若死者,已七日矣,至是始寤[34]。便问:“阿怜何不来?”——盖妾小字也。先是,阿怜方坐谈,忽曰:“彼为真定太守,差役来接我矣。”乃入室严妆,妆竟而卒,才隔夜耳。家人述 其异。某悔恨爬胸,命停尸勿葬,冀其复还。数日杳然,乃葬之。某病渐瘳,但股疮大剧,半年始起。每曰:“官资尽耗,而横被冥刑,此尚可忍;但爱妾不知异向何所,清夜所难堪耳。”

  异史氏曰:“嗟夫!市侩固不足南面哉[35]!冥中既有线索[36],恐夫子马迹所不及到,作威福者[37],正不胜诛耳。吾乡郭华野先生传有一事[38],与此颇类,亦人中之神也。先生以清鲠受主知[39],再起总制荆楚[40]。行李萧然[41],惟四五人从之,衣履皆敝陋,途中人竟不知为贵官也。适有新令赴任,道与相值。驼车二十余乘[42],前驱数十骑,驺从以百计。先生亦不知其何官,时先之,时后之,时以数骑杂其缸。彼前马者怒其扰[43],辄呵却之[44];先生亦不顾瞻。亡何,至一巨镇,两俱休止。乃使人潜访之,则一国学生,加纳赴任湖南者也。乃遣一介召之使来。令闻呼骇疑,反诘官阀,始知为先生,悚惧无以为地。冠带匍伏而前。先生问:‘汝即某县县尹?’答日:‘然。’先生曰:‘蕞尔一邑[45],何能养如许驺从?履任,则一方涂炭矣!不可使殃民社,可即旋归,勿前矣。’令叩首曰:‘下官尚有文凭。’先生即令取凭,审验已,曰:‘此亦细事,代若缴之可耳。’令伏拜而出。归途不知何以为情,而先生行矣。世有未莅任而已受考成者[46],实所创闻[47],先生奇人,故有此快事耳。”

卷十二韩方

译文

明代末年,济南郡以北好几个州县,盛行瘟疫。家家都有病人。齐东有个叫韩方的农民,父母都染上了疫病,韩方对老人十分孝敬,急得没法,便备好祭品,到孤石大夫庙中痛哭着为父母祈祷。回去的路上,还在伤心地落泪。

忽然碰见一个人,衣着整洁,问韩方:"什么事这样悲伤?"韩方详细地告诉了他。那人说:"孤石大夫是很神验,但不在治疫病上,向他祈祷有什么用?我有个小办法,倒可以试试。"韩方大喜,询问那人的姓名,那人说:"我不求报答,何必告诉你姓名籍贯?"韩方又恳求去自己家看病,那人摇摇头,说:"不必。你回家后,拿张黄纸放到床上,厉声说'我明天去鬼都告诉东岳大帝',你父母的病就好了。"韩方恐怕不灵验,执意请那人去家里看看。那人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凡人。巡环使者见我忠厚诚实,让我做了南乡土地。我为你的一片孝心所感动,所以教给你这个方法。现在,东岳大帝正在从枉死鬼中选拔那些对老百姓有功、或一生正直、不作邪祟的,用作城隍、土地。这些行瘟疫殃害人的,都是郡城中被清兵杀死的冤鬼,急着要去鬼都向岳帝自荐,所以沿途索贿,借此糊口。你说要告诉岳帝,他们一定害怕,病就好了。"韩方听罢,又惊又敬.忙伏地叩头谢恩,起来一看,土地已渺无人影了。叹息着回到家中,按照土地说的去做,父母果然好了。又把这方法传到邻村,无不灵验。

卷十二韩方

原文

归途零涕。遇 一人,衣冠清洁,问:"何悲?"韩具以告。其人曰:"孤石之神,不在于 此,祷之何益?仆有小术,可以一试。"韩喜,话其姓字。其人曰:"我不求报,何必通乡贯乎[5]?"韩敦请临其家。其人曰:"无须。但归,以黄纸 置床上,厉声言:'我明日赴都[6],告诸岳帝[7],病当已。"韩恐不验,坚求移趾。其人日:"实告子:我非人也。巡环使者以我诚笃[8],俾为南县 土地[9]。感君孝,指授此术。目前岳帝举在死之鬼[10],其有功人民,或正 直不作邪祟者,以城隍、土地用。今日殃入者,皆郡城北兵所杀之鬼,急欲 赴都自投,故沿途索赂[11],以谋口食耳。言告岳帝,则彼必惧,故当已。" 韩悚然起敬,伏地叩谢。及起,其人已渺。惊叹而归,遵其教,父母皆愈。 以传邻村,无不验者。

异史氏曰:"沿途祟人而往,以求不作邪祟之用,此与策马应"不求闻达之科",[12]者何殊哉!天下事大率类此。犹忆甲戌、乙亥之间[13],当事 者使民捐谷[14],具疏谓民乐输[15]。于是各州县如数取盈[16],甚费敲扑[17]。时郡北七邑被水,岁祲[18],催办尤难。唐太史偶至利津[19],见系逮者十余人。因问:'为何事?'答曰:'宫捉吾等赴城,比追乐输耳[20]。农民不知'乐输'二字作何解,遂以为摇役敲比之名[21],岂不可叹而可笑哉!"

注释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1]洗济郡:济南府,令山东省济南市。

[2]齐东:山东省旧县名。公元一九五八年撤销,划归邹平、博兴两县。

[3]楮帛:旧俗祭把时用的纸钱。

[4]孤石大夫:吕湛恩注:"《章邱县志》:东陵山下大石,高丈馀,有神异,不时化为人,行医邑中。嘉靖初,尝化一男子,假星命,自号石大夫。" 按道光《章邱县志》卷三谓(东陵山)"相传此山多仙灵,土人祈祷辄应。" 又嘉庆《长山县志》卷一;长山县西南三十里山王庄有尤泉寺,寺中有孤石神室。

[5]乡贯:乡里籍贯。

[6]敌赴都:指赴鬼都。迷信传说,泰山之南的蒿里山为鬼都。

[7]岳帝,当指泰山神东岳大帝。迷信传说,东岳大帝掌人间生死。《云 笈七签·五岳真形图序》:"东岳泰山君领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帅也。"

[8]巡坏使者:迷信传说,阴曹地府巡视人间生死祸福的神。

[9]土地:乡神名。清赵懿《名山县志》卷九:"李凤翧《觉轩杂录》云:'土地,乡神也,村乡处处奉之。'"

[10]举:推举、推荐。在死鬼:屈死鬼,指下文"郡城中北兵所杀之鬼"。

[11]索赂:指祟人以求楮钱。

[12]策马应"不求闻达之科":意谓热衷功名,而又自称不求闻达。用以讽刺名实相背、言行乖违。赵磷《因话录》卷四:唐德宗时,"搜访怀才抱器不求闻达者。有人于昭应县逢一书生,奔驰人京。问求何事,答云:'将应不求闻达科。'"

[13]"甲戌、乙亥之间"句:指康熙三十三年(甲戌)、三十四年(乙亥)对西塞用兵,科敛繁琐事。详见《鸮鸟》注。

[14]当事者:主事者,指地方主管官吏。

[15]乐输:乐意输纳。

[16]如数取盈:照数取足。

[17]敲扑:意谓鞭答催逼。敲扑,本为施教令之具;短曰敲,长曰扑。 贾谊《过秦论》:"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以鞭答天下。"

[18]岁祲:岁凶,荒年。岁,一年的农业收成。

[19]唐太史:指唐梦赉,淄川县人。顺治进士,官至翰林院。详见《雹神》注。

[20]比追;同"追比"。谓限期催逼缴纳,过期则敲扑示罚。见《促织》 注。

[21]敲比:义同追比。

卷十二桓侯

聊斋志异《桓侯》翻译

  荆州人彭好士,从朋友家喝酒回来,下马小便,马在路旁啃草。有一丛细草毛茸茸的,小黄花刚开放,鲜艳夺目,可已被吃了大半了;彭好士看见了,赶忙把剩下的草茎拔下来,闻闻有特殊香昧,就揣在怀里,上马再走。

  马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他觉得很惬意,竟忘了看看是否到家了,由着马随便走。走着走着,忽然发觉太阳要落山了,这才想起该拉住马往回返了。只见满眼都是山,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这时来了一个穿青衣服的人,见马连嘶带跳,就替他拉住马嚼环,说:“天快黑了,我家主人请你去住一宿。”彭问:“这是什么地方?”青衣人答:“这是四川阆中县。”彭吓了一跳:半天功夫出来一千多里路了!便问:“你家主人是谁?”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彭又问:“在哪儿?”回答说:“近在咫尺。”说完就替他拉着马,人与马都飞一样走起来。

  过了个山头,见半山中一层层房屋殿阁,其中夹杂着帐篷,远远地见一伙人穿着礼服,好像在等什么人。彭到了近前下马,与那些人互相打拱问候。一会儿,主人出来了,气度不凡,一副刚猛的样子,穿戴也很特别,向彭拱拱手说:“今天来的客人没有比彭君更远的了。”又礼貌地请彭走在前头。彭谦让地不肯冒然先走,主人拉了他的胳膊走,彭觉得被拉的地方像钳子夹住一样,痛得要折了,不敢再谦让,便顺从地走了。他之后的人还再谦让。主人就连推带拉,客人们有的喊痛,有的摔倒,好像受不了的样子,全依着主人的安排走进了厅堂。里面陈设华丽,两个客人一桌筵席。彭悄悄问同座的人:“主人是谁?”回答说:“是张桓侯啊。”彭很惊愕,连咳嗽都不敢,各座都鸦雀无声,开始喝酒。桓侯说:“我年年叨扰诸位亲朋,现在略备薄酒,表示我一点心意。又逢远来的彭君光临,很是幸运。彭君,在下对您有点小要求,可是你若舍不得,我也不勉强。”彭站起来问:“您指的是什么?”桓侯说:“您骑的马有仙骨,尘世的人不能够驭使它。我打算买匹马跟您换换,怎么样?”彭说:“我哪敢跟您换,赠给您吧。”桓侯说:“我一定还你一匹好马,而且外加一万两银子。”彭听了,离开座位伏在地上叩谢,桓侯命人拉他起来。一会儿,酒菜一起上来了。太阳落下后,桓侯吩咐点了蜡烛,大家起身告辞,彭也要走。桓侯说:“你远道而来,到哪里住?”彭指着同席的人说:“我已经求他给我安排住处了。”桓侯又用大杯挨个儿向客人们敬了酒,对彭说;“你怀里的香草,鲜嫩的,人或畜吃了可以成仙,干枯的也能点金,七根草茎能点一万两黄金。”命令童仆把点金秘方传给他,彭又拜谢。桓侯说:“明天到集市去,你可以在马市里随便挑,不要讲价钱,不管多少我都给他。”又对大家说:“远来的客回家,我可以帮路费。”大家都唯唯答应着。大杯饮尽,都辞别出来。路上才互相询问姓名,彭好士的同席叫刘子翚。同行了二三里路,过了一座小山,就看见村庄了,众客人陪着彭好士都到了刘家,才淡起山上的事很怪。

  过去,村里年年有个习惯,宰猪杀羊在桓侯庙前搞些比赛、唱戏一类的活动,叫“赛社”,刘某是领头而且出钱最多的。三天前。赛社才结束。中午,村中每家都有一人被一位外来人邀请到山那边去一趟。问去干什么,谁作东道主,来人言语含混,只是催促得紧。人们过了山,看见了房舍,都觉奇怪。快到门口时,来人才以实相告,大家虽然有些害怕,也不敢退回去。来人说:“先在门口停一停。桓侯还请了一位远方客人,马上就到。”远方客人就是指彭好士。大家在刘家回想起来,又惊又怕。人们中间凡是被主人用手抓过的,都喊胳膊痛,脱下衣服点了蜡烛一照,肉都发黑了。彭看看自己,也一样。大家散后,刘某就收拾床铺叫彭休息。次日一早,村里人争着请他,又陪他赶集去选马,十几天也没挑着好马,彭打算好歹买一匹凑合算了。这天又去马市,见一匹马骨架外形像是良马,骑上一试,其快无比,竟骑回村来了。再到马市找卖马人,卖马人已经走了。于是告诉村人想回家,村人都赠他钱财,他就动身回家了。

  买的那匹马,日行五百里。到了家,彭好士说明了马是从千里外骑回来的,人们认为不可能。他拿出从四川带来的东西,大家才信了,都觉得是怪事。那些草茎呢,因为日子久了,都干巴了,数了数正好剩下七根。按照张桓侯教的法子点金,彭家因而骤然富起来。他又到了老地方,专门祭祀桓侯祠,雇戏班,唱了三天戏才回来。 [2]

  异史氏说:“看一看张飞宴请宾客,然后相信‘武夷幔亭’不是荒诞的。然而主人恭敬地引进客人,就使蒙受尊敬的客人差点儿断了胳臂,那么他当年的勇猛有力可想而知。”

  吴木欣说:“有位姓李的书生,嘴唇遮不住门牙,露在嘴的外面足有一指。有一天,他在某家参加宴会,两位客人谦让上下座,争得很厉害。一个人拉着让向前,另一个则向后退。由于用力过猛胳臂肘脱臼。姓李的恰好站在他们的后面,胳臂肘撞过来碰了他的嘴,一对门牙碰掉了,血流如泉涌。大家都惊呆了,争执也就停止。”这件事同张飞拉客人的胳臂让人疼得像断了骨头,同样是一桩笑话。

卷十二桓侯

聊斋志异《桓侯》原文

  荆州彭好士[1〕,友家饮归。下马溲便[2],马龅草路傍。有细草一丛,蒙茸可爱,初放黄花,艳光夺目,马食已过半矣。彭拔其余茎,嗅之有异香,因纳诸怀。超乘复行[3],马驾驶绝驰[4],颇觉快意,竟不计算归途,纵马所之。忽见夕阳在山,始将旋辔[5]。但望乱山丛杏,并不知其何所。一青衣人来,见马方喷嘶[6],代为捉衔[7],曰:“天已近暮,吾家主人便请宿止。”彭问:“此属何地?”曰:“阆中也[8]。”彭大骇,盖半日已千余里矣,因问:“主人为谁?”曰:“到彼自知。”又问:“何在?”曰:“咫尺耳。”遂代鞚疾行[9],人马若飞。过一山头,见半山中屋宇重叠,杂以屏幔[10],遥睹衣冠一簇,若有所伺,彭至下马,相向拱敬[11]。俄,主人出,气象刚猛,中服都异人世。拱手向客,曰:“今日客,莫远于彭君。”因揖彭,请先行。彭谦谢,不肯遗先[12]。主人捉臂行之,彭觉捉处如被械梏,痛欲折,不敢复争,遂行。下此者,犹相推让,主人或推之,或挽之,客皆呻吟倾跌,似不能堪,一依主命而行。登堂,则陈设炫丽,两客一筵[13]。彭暗问接坐者:“主人何人?”答云:“此张桓侯也[14]。”彭愕然,不敢复咳。合座 寂然。酒既行,桓侯曰:“岁岁叨扰亲宾,聊设薄酌,尽此区区之意。值远客辱临,亦属幸遇。仆窃妄有干求[15],如少存爱恋,即亦不强。”彭起问:“何物?”曰:“尊乘已有仙骨,非尘世所能驱策。欲市马相易,如何?”彭曰:“敬以奉献,不敢易也。”桓侯曰:“当报以良马,且将赐以万金。”彭离席伏谢。桓侯命人曳起之。俄顷,酒馁纷纶[16]。日落,命烛。众起辞,彭亦告别。桓侯曰:“君远来焉归?”彭顾同席者曰:“已求此公作居停主人矣[17]。”桓侯乃遍以巨觞酌客,谓彭曰:“所怀香草,鲜者可以成仙,枯者可以点金;草七茎,得金一万。”即命僮出方授彭。彭又拜谢。桓侯曰:“明日造市,请于马群中任意择其良者,不必与之论价,吾自给之。”又告众曰:“远客归家,可少助以资斧。”众唯唯。觞尽,谢别而出。

  途中始诘姓字,同座者为刘子翚。同行二三里,越岭即睹村舍。众客陪彭并至刘所,始述其异。先是,村中岁岁赛社于桓侯 之庙[18],斩牲优戏[19],以为戍规,刘其首善者也[20]。三日前,赛社方毕。是午,各家皆有一人邀请过山。问之,言殊恍惚,但敦促甚急。过山见 亭舍,相共骇疑。将至门,使者始实告之;众亦不敢却退。使者曰:“姑集此,邀二远客行至矣。”盖即彭也。众述之惊怪。其中被把握者,皆患臂痛;解衣烛之,朕内青黑。彭自视亦然。众散,刘襆被供寝。既明,村中争延客;又伴彭入市相马,十余日,相数十匹,苦无佳者;彭亦拚苟就之。又入市,见一马骨相似佳[21];骑试之,神骏无比。径骑人村,以待鬻者;再往寻之,其人已去,遂别村人欲归。村人各馈金资,遂归。马一日行五百里。抵家,述所自来,人不之信。囊中出蜀物,始共怪之。香草久枯,恰得七茎,遵方点化,家以暴富。遂敬诣故处,独把桓侯之祠,优戏三日而返。

  异史氏曰:“观桓侯燕宾,而后信武夷慢亭非诞也[22]。然主人肃客,遂使蒙爱者几欲折肱,则当年之勇力可想。”吴木欣言[23]:“有李生者,唇不掩其门齿,露于外盈指。一日,于某 所宴集,二客逊上下[24],其争甚苦。一力挽使前,一力却向后。力猛时脱,李适立其后,时过触喙,双齿并堕,血下如涌。众愕然,其争乃息。”此与桓侯之握臂拆脓,同一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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