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哪里有卖塑料布的(温州视野1976年我在柳市布厂)

孙平1976年,我有幸成为乐清柳市布厂(乐清县棉织厂)一名工人,它的前身是以民族资本家包福生为首的几家私营布厂合并成的,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温州哪里有卖塑料布的?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温州哪里有卖塑料布的(温州视野1976年我在柳市布厂)

温州哪里有卖塑料布的

孙平

1976年,我有幸成为乐清柳市布厂(乐清县棉织厂)一名工人,它的前身是以民族资本家包福生为首的几家私营布厂合并成的。

我分配到的工种叫“打经条”,术语叫“整经”,是将一定根数的经纱按规定的长度和宽度平行卷绕在经轴或织轴上的工艺过程,要求各根经纱张力相等,在经轴或织轴上分布均匀,色纱排列符合工艺规定。如果张力不均匀,哪怕只有一根,就会像诺米骨牌效应一样,越来越多的线纠结在一起,带来无法解脱的恶果。

我刚上班时常常走神,不一会儿,三四百根经纱就纠结成清洁球一样乱的纱团,这时候才知道什么是乱作一团。我想这下可完了,如果全部重新用手工一根线一根线地去接,那得要花多长时间。我的老师叫陈星象,瘦个子,性格温和,解放前就进包福生的布厂,是打经条的高手。他过来后用细长的手指,把杂乱无章的线抖几下,然后拉了几下,用手抚摸几下,不到一分钟,奇迹出现了,所有的线都拉直了,他只接了两根断线,再把整经机推了半圈的样子,几百根线又恢复原来均匀的张力,可以继续工作了。在我的眼里,老师有一双魔鬼般神奇的手,他简直是死结的克星,从此我对陈老师的技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才知道,只有布厂工人明白什么叫“纠结”;只有布厂工人才能解开一团团乱麻。

在半机械的年代里,手上的技术就显得十分重要。接线俗称“打结”,这是个基本功,也是神奇的活儿。为了提高“打结”速度,平时一有空就要练习,外地工友坐船时,在船上也在学打结。将经条转到织布机上,是个非常重要的环节,线最多的是被单斜,要打4200个结,两人对坐着,要在两三个钟头完成,厂里有这么多织布机,打结速度直接影响整个生产的进度。一个快的工人,一分钟能打45个结,工友刘爱芬一秒钟能打一个结,是厂里的先进分子。

走进布厂,在速度中往往会悟出许多道理。织布车间,迎面是隆隆的机器声与左右冲刺的梭子,一种对时间消逝的惆怅感觉会油然而生,不禁令人感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而在布厂工人眼里,机器一转动,她们就会立即警惕起来,像战士站岗一样盯死梭子不放。一个合格的挡车工,必须把自己的眼睛锻炼得像减速器一样,能把梭子的运动速度放慢到几百倍,让梭子出现的各种问题:跳纱、跳花、星跳、卡梭、飞梭、回梭等,一览无余地展示面前。假如有人请假,一个挡车工就要照看8台甚至更多的织布机。几十年看下来,飞快的梭子在老练的挡车工眼里,却如吐丝的蚕,慢慢地吐着丝线,从而迅速发现哪里断线。

在织布中,难度最大的是换纱。换纱必须在一两根经线之间进行,不能多,多了变成重叠;也不能少,少了会造成漏经。重叠与漏经,都要进行修布。由于纱一直在自动地织着,梭子里面的纬线织光了,要靠肉眼发现,否则会造成空织,造成次品次布。布厂出现好几个织布能手,工友李丹曾创下万米无次布的纪录。而线织成布的过程,是靠一根线一根线积累起来的,这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最好诠释。

布厂工作也很累,一天三班倒,夜里12点要去上班,工资才23元。23元叫“青年工工资”,以后转正为正式工,工资是27元。“今天我第一次领到工钱,给妈妈买了一件新衬衫。收下吧妈妈,请您收下吧,这是我小小的心愿。”当年我唱着这首《小小心愿》,到刻字店里去取私章,拿到筷子头那么大的章,就可以到财务科领工资了。虽然钱少,但却非常高兴,自己能赚钱了,可以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这23元可不好赚,最难的是夜班,到十二点钟接班。年轻人喜欢睡觉,那叫辛苦呀!但大家心情却十分舒畅,最重要的是不管你的学历、资格、年纪,工资都是一样23元,即使辛苦一些的工种,工资差距也只有1块钱。所以大家相处得都比较好,也许这是“大锅饭”的最大优点。当年布厂是二轻大集体企业,能进这个厂,是件非常引以为荣的事,因此大家都非常开心。业余时间里,我们在一起游嬉、喝酒、排演、智力测验等。那年,刚好打倒了“四人帮”,厂里要紧跟形势、适应形势,举行文艺演出活动,记忆最深的是唱《纺织工人学大庆》:“大庆红旗高高飘扬,纺织机旁歌声响亮。纱锭日夜转哎,咱们革命豪情满胸膛。”我们还相互传看手抄本《恐怖的脚步声》《第二次握手》《一双绣花鞋》《少女之心》……

在布厂里,我觉得每个车间都是美的。每一个车间,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晒纱场,一排排五颜六色的棉纱在阳光下,宛如一道道彩虹。整经车间,上千根彩线向经穿过,犹如轮船拖出一片广大的涟漪。最有诗意的是调纱车间,调纱机上方,上百个纱在滚动,如交织的光环在闪耀;调纱机下面,上百个纬在转动,像在跳集体芭蕾舞……

那年我才16岁,对什么都还非常朦胧。厂里那么多的美女工友,让那些年纪稍大、懂事一些的工友们占了优先。我常看见,一个保全工靠在织布机旁的一张小桌上,手臂上的油粘满了桌子,与一个女工友说些什么,一看见我就不说了,只听见女工友用娇滴滴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这么油!”,后来他们结婚了。

那时柳市布厂生产的是帆布、被单斜、透凉罗、格子布等,棉布归商业部门计划包销。八十年代初,国家取消棉布计划供应,化纤与腈纶布充斥市场,布厂的职工达到500多人,而年产值却只有40万元,布厂难以继续生存。几年后,由于体制等诸多原因,布厂全面停产,大部分工友另谋高就。

来源: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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