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地的玉米田(田里的玉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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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地的玉米田(田里的玉米不见了)(1)

李老师与二山是门对门的邻居,两家的责任田也是田埂挨着田埂。

李老师是书香人家子弟,祖上个个是教书先生,他自己平日里又懂规矩又讲礼貌。然而他的为人处事态度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二山,二山是个炮筒子,脾气暴躁得很,碰上不顺心的事,说不了三句话就瞪眼睛,很容易感情用事。

这一年,到了种白菜的时候,李老师与二山都忙着在自家地里栽白菜秧子。菜是准备冬天自家吃的,虽然种得不多,可那天又挖坑又挑水的,也忙活了大半天。望着一片刚栽下的绿绿的白菜秧,李老师与二山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总算轻松地吁了口气。

可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当二山到田里给新栽的菜秧浇水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哪里还有白菜秧的影子?光秃秃的田里满是深陷的猪蹄印。

二山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张嘴就骂:“这是谁家祖宗?不好好养着,放出来糟踏爷爷的菜地……”

二山转身就往回走,一路大骂,一直骂到家里。

正准备到学校去上课的李老师闻声过来,忙问是怎么回事,二山愤愤不平地冲着他说:“你倒没事儿似的,告诉你,你家的白菜秧让猪给啃了个精光!”

李老师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唉,昨儿个算是白忙了。”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就急着要去学校。

“等等,等等!”二山一把拉住他,“李老师,你是文化人,你给想个好主意,咱们出出这口怨气。要不,咱弄点麦子,用农药浸了,夜里撒到地头去,谁家祖宗再来,甭想活着回去!”

李老师一听就急了:“不行,不行,你少出这种歪主意。几棵菜秧值几个钱?一头猪得值多少?再说了,猪不通人性,说不定主人还不知道它偷嘴吃了呢!大家都是乡邻乡亲的,以后见了面不好说话。”

“你这个人咋就受得了这怨气?”二山对李老师的话不以为然,瞪着眼睛说,“这也怕那也怕的,我啥都不怕。你不敢,我一个人干!”

李老师正要反驳,二山老婆在一旁插话说:“二山就这性子,一会儿火气消了,让他下毒他都不忍心哩!李老师,你还不知道二山?”

李老师想想也是,再看表,眼看着就要上课了,于是就匆匆去了学校。放学回来,他才听说,原来他和二山家田里的菜秧,都是村头刘寡妇刘二嫂家的猪啃吃的。不过,这事也是事出有因。昨天刘二嫂娘家捎话来,说是她娘突然得了急病,让她赶紧过去瞧瞧,刘二嫂一时走得急,忘了给猪槽里添料,结果昨儿晚上,饿慌了的猪便自个儿挣出来,满地里吃了起来。刘二嫂今天才回来,到家方知自己惹下了大祸,正急得不行哩!

傍黑时分,刘二嫂战战兢兢地来向李老师、二山两家赔礼道歉,还说非要再给他们补上白菜秧不可。

李老师本来就估计事出有因,现在听刘二嫂把前后经过一说,哪里还会计较,反而好言相慰,坚决不让刘二嫂补,乡邻乡亲的,再那么做可就见外了。二山心疼那些菜秧,原本心里不乐意,可碍于李老师这么说了,当场不好发作。

刘二嫂千恩万谢地走了,李老师也以为事情算是解决了,岂料两天以后,村里传出刘二嫂家死鸡死鸭的事儿,李老师隐隐约约感觉出事儿有点不妙:莫不是二山报复?

到第三天,事儿严重了,刘二嫂家那头种猪被毒死了。

一头种猪半个家呀!李老师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个二山,明里充人,暗里做鬼,得好好说说他,怎么能干这种糊涂事?

李老师正思忖着,正巧,二山到他家来借铁锹,李老师朝他眨眨眼睛,说:“你可真是头笨牛!”

“什么意思?”二山不解地问。

李老师开门见山地说:“你把刘二嫂害惨了,害人家死鸡死鸭不够,居然把种猪也给毒死!我问你,人家刘二嫂找上门来没有?”

二山见瞒不过李老师,只得承认是自己下的手。不过他还有些得意地说:“她没敢来找我。”

“这就对了,这在兵法上叫‘欲擒故纵’。你现在闹吧,你村西地头那六亩玉米不是快要熟了吗?等你闹够了,我看你那点儿玉米怕也要保不住了。”

“什么?”二山一听,脸一下子变得灰白。

李老师拍拍他的肩,说:“中国有句老话: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活着,多做点积德的事,赶快收手吧!”

“对,对,对!”二山忙不迭地点着头。

就从那天开始,村里太平了,二山果然收了手。并且,他和老婆两个天天起早贪黑,轮流在那六亩玉米地里守着,怕别人来掰一个子儿。风吹日晒雨淋,那滋味真是难熬。

后来,眼看着到了收摘时候,一个大清早,二山的宝贝儿子得了阑尾炎,住院开刀,夫妻俩在医院里陪了一个星期,等从医院回来,再赶到玉米地头一看,两个人顿时着了慌:原来饱饱满满的玉米棒不见了,六亩地的玉米棒呵,一个没落下!

二山老婆哭嚎着就骂开了:“哪个杂种干的好事……”

“你少狼叫!”二山此刻的脑子反倒十分冷静,他一把捂住老婆的嘴,说,“明年的地你不想种啦?你别看那寡妇一个人,村里人缘比你好多了,惹了大家伙儿,咱明年麦子也别想往家里收!”

二山老婆一听,吓得不敢出声了,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唉,自己栽下的苦果,自己吃吧!”二山虽说没掉泪,一张脸却比哭还难看。

两个人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回到家里,二山还是弄不明白,六亩地的棒子,单凭刘二嫂一人能鼓捣完?莫非还有人在后面帮忙?

这时,李老师进来了,一见面就问:“咋啦?棒子让人偷了?”

二山夫妇都默不作声。

“我早就说过了,没错吧?”顿了顿,李老师压低了声音,“我给你们想个主意,出出这口怨气,去弄点麦子,用农药浸了,夜里偷偷撒到他们地头去。”

“你……”二山夫妇顿时傻了眼,不认识似的盯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李老师,足足有半分钟,“你……李老师,你这不是损我们么?”

两口子于是抱头痛哭,一个说:“我不该下毒。”另一个说:“怨我逼你做的傻事。”一个说:“不能全怪你。”另一个说:“不怪我怪谁!”两个人一边哭,一边悔,把李老师丢在了一边。

等他们哭够了,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挤满了人,除了李老师,还有他的学生,哟,刘二嫂也来了。

“二山!”李老师拉着二山的手说,“刚才是和你说着玩儿的,别着急,那地里的玉米棒子,是刘二嫂带着这些同学帮你收下的,还拉了四十里路的车,替你到集上卖了好价钱。二山,看人家刘二嫂,人心比人心,这情,得珍惜哪!”李老师一边说,一边就把那玉米棒卖得的钱塞进二山手里。

“这……”二山和老婆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王瑞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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