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记原文译文对应(关于学记文体的辨析)

学记原文译文对应(关于学记文体的辨析)(1)

关于《学记》文体的辨析

清阮元《十三经注疏》本,在《礼记·学记》题目下有一则记载:“《疏》引《正义》曰:‘按郑目录云:名曰《学记》者,以其记人学教之义,此于《别录》属通论’”。

这里所谓“《疏》引《正义》”的《疏》,指唐初大经学家孔颖达所著《礼记·郑玄注·孔颖达疏》一书。引,指引用。《正义》,指孔颖达以前为太宗皇子讲经时所著《礼记正义》一书。孔颖达为《礼记》郑注作疏时,大都引用《正义》的解释。这里所谓:“按郑《目录》云:‘名曰《学记》者,以其记人学教之义’”。意谓东汉末大经学家郑玄(公元127—200年),它是为《学记》题目所作的题解。他认为《学记》一文之所以取名叫《学记》,是因为它是记载人有关“学”与“教”的道理的。这也就是说,《学记》是一篇“记”体文。“此于《别录》属通论”。这里的“此”,指《学记》一文。于,在。《别录》,书名。此书乃西汉晚期大经学家、文学家、目录学家刘向(公元前77—前6年)所著。汉成帝河平三年(公元前26年),下诏光禄大夫刘向,到秘府校经、传、诸子、诗赋。刘向在每书校定后,都抄写正本,并撰写叙录,上奏朝廷。所谓叙录,即叙述校勘经过,介绍著者的生平、思想,学术源流,及所校定书籍的内容与价值。刘向晚年在秘府校书19年,校书甚多,因此写就的叙录亦多。最后,他将所有叙录集中在一起,编成《别录》一书。现存《学记》一文,乃是刘向所校定。《别录》收有刘向为《学记》写的叙录,则是很自然的事。“属通论”,谓刘向将他所校定的文章按文体分类,《学记》被他分属“通论”一类。所谓“通论”,即系统论述大学教育基本理论问题的论文。

通过以上对《疏》引《正义》的这则记载的解释,清楚地向我们透露了一个信息,即历史上早在汉朝时期,关于《学记》的文体问题,即有两种不同的看法。而且双方都是大家,刘向是《学记》文本的校定者,郑玄是《学记》“集大成”的解释者。特别是郑注经唐孔颖达为它作疏,对它解释得不圆满的地方为它疏通,对它未作注的地方为它作补充。自唐至今,郑注在学界完全占据了统治地位,学者只知郑说,不知刘向说已久矣。那么,这两种不同的说法,究竟哪一种正确呢?愚以为刘向的“通论”说是正确的,郑玄的“记”体说是不正确的。由于弄清楚这个问题,是我们正确理解文章的思想内容,与正确评价文章学术价值的重要前提。特别是,总结两千年来古今学者,大都没有真正读懂《学记》这篇文章的思想内容,与正确评价其学术价值,这与学者们跟着郑玄从“记”体文的角度,错误解读《学记》,实在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辨别清楚《学记》的文体,是一个不可绕过去而必须解决的问题。为了不说空话放空炮,愚于本文拟分为上下篇进行论述:上篇讲刘向认为《学记》“属通论”的说法是正确的,下篇讲郑玄认为《学记》是“记人学教之义”的说法是错误的。敬请方家指正。

本部分所据《学记》原文,乃经笔者新校正文。笔者认为藉论《学记》文体“属通论”是正确的机会,对《学记》的内容做一个简明扼要的说明,不只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特说明一下。

上篇

刘向认为《学记》“属通论”的说法是正确的

在未对《学记》“属通论”的正题作出论述之前,愚以为首先必须指出的一点是,弄清楚《学记》篇名中“学”字的含义,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它是理解全文思想内容的基础和关键。关于“学”字,它虽然是个多义词,但在具体的语境中,结合具体的用法,它的基本含义有二:一是在作名词性“学”字用时,表示“学校”的意思;二是在作动词性“学”字用时,表示“学习”的意思。那么,在刘向的心目中,是怎样理解这《学记》篇名中“学”字的含义的呢?这从刘向认为《学记》“属通论”的这个判断,我们便可以知道,刘向是从“学”字名词性的“学校”义方面理解《学记》篇名中“学”字的含义的。因为所谓“通论”,通常乃是指一种理论,一门学科,一种事物系统的论述,《学记》正是对国家最高学府大学教育有关的基本理论问题,所作系统的理论阐述。由此说句题外,也不完全是题外的话,《学记》一文的这个名字,实在并不恰当。因为根据文章的内容,它应该叫作《学论》或《大学通论》才恰当。

下面我们开始对正题的论述。

现存《学记》全文原有1227字。经笔者校勘,虽略有增减,仍为1200多字。它被分为19个段落。这个分段法,除最后一段错将两段合在一起,小有失误之外,基本正确。根据笔者对原本的校勘,其16自然段,即“记问之学”段,乃后学者所增,当删。最后一段错将两段合在一起,当分,还原为两段。这样仍为19段。全文可分为4个大的部分,围绕着一个“学”字——国家最高学府大学展开论述。这4大部分着重讲了4个大问题,即为什么要办学?如何办学?教师如何教?学生如何学?作者严格遵循论文的章法行事,没有丝毫“记”别人事的影子。

文章的第一个大的部分,论述为什么要办学的问题。本部分共用了1—3段3个段落的文字,按照事物内在的联系和发展顺序,从办学人的“君子”,求学人的如玉青少年,和教学人的教师,这构成大学教育密切相关的三种人的角度,论述了他们各自为什么要办大学的理由。

本部分第1段,论述办学人的“君子”,也就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为什么要办学的理由,作了这样的论述: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求善良;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其必由学乎!

从以上的表述,可以清楚地看出,作者是站在时代教育思想的制高点上,从客观实际出发,运用辨证的思维方法,采取层层递进的表达方式,通过对两种教育方式教育效果“足”与“不足”的分析:如用“发虑宪”,即发布惠民性质的布告作为教育手段,与“求善良”,即求得人性善良作为教育目的,二者所构成的教育方式。它的教育效果,虽“足以謏闻”,即能够博得小的名声,但不足以“动众”,即不能够感动大多数的人。而用“就贤体远”,即接近有才德的人,亲近与自己关系疏远的人作为教育手段,与“求善良”,即求得人性善良作为教育目的,二者所构成的教育方式。它的教育效果,虽足以解决上一种教育方式不能感动大多数人的“不足”,但对求得人性善良存在的深层次的“化民”问题,即改变恶劣民性为善良民性的问题解决不了,从而使求得民性善良的教育目的不能达到。通过以上从教育的角度对以“发虑宪”与“就贤体远”政治手段,与“求善良”的教育目的所构成的教育方式教育效果的分析,“就贤体远”这种通过“君子行为示范”的教育手段,它的作用虽然比“发虑宪”这种“政府发布告”,也可以说是一般号召的“言”教手段效果好,但它也不能解决“化民”这个深层次的关键问题的“不足”。从而以强大的逻辑力量,推出作者:“君子如欲化民,其必由学乎”的结论。意谓国家最高统治者,如果想要达到改变民性恶劣为善良的教育目的,大概就只有通过大学了吧!这也就是说,既然用政治手段不能解决“化民”这个教育难题,那就把它交给教育的手段“学”——国家最高学府大学来解决吧!在这里,作者判断句:“其必由学乎”的表述,虽然用了典型的“其……乎”揣度语气,但这不是作者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的表现,相反,正是作者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的表现。他这种谦虚的表述,尽显教育大家不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的崇高学术风范!作者本段的这个论述,不只是有力地回答了“君子”为什么要办学这个问题,而且宣告了教育从“政教合一”旧体制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在社会结构中非常重要的独立部门的地位,一个教育新纪元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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