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诗采石矶 一日一诗果子

做人太累时,难免幻想

来生做一只鸟,甚至做一头猪

而我想做一枚沉默的果子

甜而多汁,用本份与安详来诠释

一生岁月静好

我的幸福在青涩年华

悬于枝头沐浴阳光,日益地圆润

充实着风景里的装饰

全然忘记一旦成熟

那命运便逃不脱牙齿的凌迟

如果够甜,一口口被咬下的身体

可能得到些许夸赞

如果依然幼稚,涩而酸

即使被粉碎在齿间,也落下一堆

牢骚和抱怨

诗评一:

《果子》猛一看应该是一首咏物诗,一般情况下,诗人寄情或者移情于物,自己隐退幕后,让物替自己表演即可。可宇秀却不同,宇秀毕竟是宇秀,她直接出场站出来表白:“做人太累时,难免幻想/来生做一只鸟,甚至做一头猪/而我想做一枚沉默的果子”。这是她对做一只鸟、做一头猪、做一枚沉默的果子,三者比较之后,得出的唯一选择。诗只要后两节完全可以,但没有了第一节,肯定少了许多情趣与戏剧,尤其是“可爱”。我还想到,做一只鸟、做一头猪、做一枚沉默的果子,三者比较,“沉默的果子”更接近一位女性尤其是女诗人,所以诗人选择了果子。

诗人宇秀在诗里说得明明白白,一点也不不好意思,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一点也不含沙射影,“而我想做一枚沉默的果子”,果子是我,我就是果子。我直接出场,直接发言,我就是我,我绝不当第三者或者旁观者,更不需要他或者它替我代我发言。诗写思考的结果,也写思考的过程,绝对原汁原味,绝对客观真实,是直接在现场呈现,而不是沉溺于自我的想象表达或代言,这也是现代主义诗歌与浪漫主义诗歌的重要区别。

前辈诗人臧克家的代表作《老马》,显而易见是以负重、痛苦、被鞭笞的悲剧形象指代受苦受难的农民。诗写于1932年4月,而现在的马早就不知道车为何物了,更谈不上拉车。在《老马》中,诗人只是一个旁观者,诗也免不了过时的命运。宇秀的《果子》则不会因时间的变化而失真,且会常读常新,因为“我”就是果子,果子就是“我”,诗的抒情主人公与抒情对象合二为一,这里的“我”已经是现代主义诗学语境中被关照与自省的客体,而非旁观者,不再是以主体的立场对果子这一客体表达同情或思考。

诗的后半部分以果子的悲剧结局对诗人“想做一枚沉默的果子”的进行了颠覆,这一逆转使这首诗跳出了传统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抒情窠臼,把诗意推向悖逆于之前抒情的方向,从而拓展出诗意的另一个维度,通过果子与“我”选择做一枚果子的初心的悖逆结局,隐喻了现实的残酷,呼应了开篇的“做人太累”。对于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事物进行悖逆性书写和解构,也是现代主义诗学审美的一大特征。这首诗具有后期象征主义的色彩,如意象隐含的思辨性,理性与感性、智性与感觉的复合。

有哲学家说,人活着就是痛苦,所以哲学就是研究痛苦的学问,而诗人则是痛苦的表达者。诗人宇秀认为,做人就是累,不想累,逃又逃不掉,就要化解就要转化。生命的方式与样态有多种,但结果是唯一的:死亡。基督教认为人是不会死亡的,死亡是人升天去见上帝了。佛教转世轮回说认为,死亡是生命转化成另一种生命形式继续生活了。现代诗人书写死亡前的生命过程,也书写死亡后的意识。诗人与宗教近,与潜意识更近。不信,你去访问宇秀的果子。(李霞)

诗评二:

做人太累,那做什么好呢? 诗人做了一次大胆的假想,把坐标定在树上,下辈子做鸟、做猪,或做一枚“沉默的果子”。但鸟临树并不安定,猪上树笨而不实,三者比较,果子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果子以树为家,不鸣不叫,本分安详,想必可以甜甜美美,岁月静好了。

然现实果真如此? 这首诗用了一种反写的手法。照理青涩的果子更酸更涩,但如果将果子比喻成少女,就不一定了。成长中的果子是青春单纯的,可以尽享阳光、无忧无虑地幸福生活。而一旦成熟,却不免被世俗采摘、啃啮、吞噬,生活反而可能艰涩酸苦。果子,抑或女人,她们在现实社会中,通常是被飨者,她们不得不接受牙齿的粉碎而无可奈何。更甚者是,性格不同,命运也可能不同,甜美尚能得到赞许,幼稚还会得到龃龉。

看来果子也是命运多舛。诗解析了一个哲理,做人累,不想累,来生做果子也是如此,不如立足今世,做有独立人格的女人,让自己足够成熟,足够充实,足够甜美,足够有汁有味有内涵有品相,安分守己,热爱生活,才能招人喜爱,活出正果。(天端)

一日一诗采石矶 一日一诗果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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