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藏器于身(藏器于身一身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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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藏器于身(藏器于身一身本事)

智者藏器于身

原文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季子然”,是季氏子弟,孔子的两个得意门生,子路和冉求,都做了他家的家臣,他有点得意,来问孔子,怎么评价他的两个学生,算不算得上大臣。期待孔子大大地夸夸自己的两个学生,这样不就显出季氏有德而得人吗?

孔子自然洞悉子然的心思,而子路和冉求二人,跟随权臣季氏,既不能谏,也不能去,孔子早就十分不满。前面孔子就骂过冉求,说他帮助季氏横征暴敛,“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孔子正找不到地方出气,子然送上门来,孔子就有话说了:

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

你来找我,我还以为有什么非常之人,非常之事要问呢,原来就是问子路和冉求这两个小子呀!

孔子故意贬低子路和冉求二人,先打压一下季子然的得意兴头。

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这振聋发聩了。张居正解读说,所谓大臣,是君德成败之所关,国家安危之所系,其责任隆重,与群臣不同。如果只是阿意曲从,不顾道理,贪权慕禄,不识进退,则何以成就君德,表率百僚?必须学术纯明,忠诚恳至,凡事都以道理辅佐其君。如果君行有不合理的,便为之正言匡救,为之尽力扶持,以补其阙,一定要把君王引到正道上。如果君王不上道,对我言不听,计不从,那我还占着那位子,拿着那俸禄,那是失职,那是尸位素餐,我应该引过自归,奉身而退,不能违背原则、自取其辱。

所以大臣以正君为职,志在必行。以失职为耻,身在必退。子路、冉求二人,作为季氏家臣,既不能以直言直道事人,尽责难陈善之忠诚,又不能安分知止,以全难进则退之节义,这算什么大臣呢?

“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他们两人,最多算是充数的小臣罢了!

《礼记》对大臣有规矩:“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往重了说,不跟着君王干坏事。往轻了说,君王不听我的,我也没发挥什么作用,不能在这白吃饭。但是,也不会为了“救天下黎民百姓”,跟君王死磕,因为死磕会白搭了我的性命,既不能解决问题,又背弃了家庭,无人替我事奉父母。

君王作恶怎么办?等他自己恶贯满盈。或者,他就算得了善终,他的生命总有结束的时候,下一代再说。

我死在他前面,看不到了,怎么办?没办法,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接受命运安排。

“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这个态度,对我们今天还是有非常强的指导意义的,我们都为人之“臣”,要么你有上级,他是君,你是臣;要么你有客户,甲方是君,乙方是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首先你得有道,有本事,有价值,还有原则。当对方不听你的,你的价值发挥不出来,你就赶紧走人,不要为了金钱假装同意,阿意曲从,那是在骗人家的钱,也荒废自己的职业生命。儒家的原则,君有道则进,君无道则退,但还有一条,不改吾志,什么时候我的观点都是一样的,不会“紧跟领导”,风向变我就变。我若是真心转变了,那还是大臣。我若并不认同,假装一致,那是小人了。

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季子然被孔子教训了一通,悻悻然,说:“那他们是听话的臣子呗!”孔子说:“你要他跟你弑父弑君,他也是不会跟从的。”孔子知道季氏权势倾国,随时有不臣之心,所以也发出警告:那两个小子,毕竟是我的学生,他们是有底线的!

原文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子路做季氏家宰,想提携师弟子羔做季氏的领地费邑的城宰。孔子不同意,说子羔还年轻,学问还不成熟,不应该拔苗助长,让他太早承担那么大责任。如果德不配位,“贼夫人之子”。“贼”,是害,那是害人子弟,害了子羔。

子路不甘心,说那地方“有民人”,“民”,是庶人在官,“人”,是群吏,各方面的事,都有具体的官吏在办,子羔去不过是领导他们,可以边看边学。“有社稷”,“社”,是祭土地神,“稷”,是祭五谷之神,农神。封土为社,以示有土,立稷而祭,以示五谷丰登。这社稷,也有成熟的仪式和班子。

所以无论民事还是神事,都有成熟的运行体系和司职人员,子羔可以边干边学啊,“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哪用一件件都自己学会再去呢?

子路强词夺理,孔子大怒,说:“是故恶夫佞者也。”我最恨你这种狡辩之人!

孔子说的学,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德修养和义理之学,子路却故意把他曲解为治人事神的事务之学。心里明白,却要嘴硬,抢白老师,老师没法不生气。

孔子还有一个学生,漆雕开,孔子对他说:你年纪已经很大了,该出去做官了。再不出仕,没机会了。漆雕开说:做官任事,我还不自信啊!孔子听了很高兴,认为他责任心强。

子羔最后还是去做了费宰。子路一路提携他,后来他又跟子路去了卫国。卫国内乱,子羔逃了出来,正遇上子路要赶回去。子羔劝他说:你回去也没用,白白送死。劝他别去。子路说:吃人家的饭,不避人家的难。慷慨赴死。子羔逃回师父处报信,孔子称赞他明大义,善保身。

子羔开始做官早,也成为孔门弟子中做官最多、在职时间最长的人,在鲁、卫两国先后四次为官,历任鲁国费宰、郕宰、武城宰和卫国的士师。虽然老师觉得他学问不高,但他憨直忠厚,公正清廉,从不越礼,从不犯错,大难中又能全身而退,成为孔门杰出弟子。

德不配位,则害人害己。子羔没被师父说中,但师父说的道理,一样记在心中。本事不够,戒慎恐惧不犯错来凑。学问不高,公正清廉不越礼来补,这样做下来,比有本事的人还做得好、做得长。

子羔,要感谢子路师兄啊!

原文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之。“求,尔何如?”

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唯求则非邦也与?”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则非邦也与?”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陪老师坐着。孔子问,“以吾一日长乎尔”,我比你们年长些,孔子只说“我比你们多活一日”,这是谦辞。“毋吾以也”,你们也不要以我为长就不好意思说哈!平时在家里,你们经常自以为才干足以经世,就是没有伯乐知己!现在假定有人知道你的才干,给你机会,你们将怎么做呢?

“子路率尔而对曰”,“率尔”,是马上就答,老师话音刚落,他就马上回答了。这就是他的性格。四个侍坐的同学中,他年纪最长,是该他先说。但是,《礼记》有言:“侍于君子,不顾望而对,非礼也。”跟咱们现在开会一样,领导要大家说说,你得左顾右望一下,相互让一让,然后才说:那我先抛砖引玉哈!这才合乎礼节。老师话音刚落,你就抢闸而出,那是修养不够。

子路说: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之间,四战之地,外有强敌兵戈相加,内有饥荒相困,让我来治理,三年之后,就能让人民勇猛善战,并且知礼乐教化。

为什么是比及三年呢,古人对地方官的考核,是三年一比,三年,是大比之年,考核一次政绩。《汉书・食货志》说:“三年耕,则余一年之蓄。衣食足而知荣辱,廉让兴而争讼息,故三载考绩。”这就是子路说的,他能实现的政绩。相当于现在我们的市长经常说的:“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

子路有没有这个本事呢,孔子评价过他“千乘之国,可使治赋”,肯定他搞经济和财政的能力。但是,能不能做到礼乐教化,孔子可没说,他自己的礼仪教化还有缺陷呢!所以,“夫子哂之”,呵呵一笑,一笑他率尔而对,没礼貌;二笑他自视太高!

接着问冉求:“你怎么样呢?”

冉求说:“千乘之国我可不敢说,但是,方圆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国家,给我三年,也能让人民有吃有穿。至于礼乐教化,就得等别的君子来了。”

这礼乐教化,比有吃有穿难!就像咱们今天中国,有吃有穿解决了,但老人倒地没人扶,扶了她讹诈你,还有各种礼崩乐坏,都是还没解决礼乐教化问题。

孔子接着问:“公西华,你呢?”

“我呀!能做什么我可不敢说,我只能说我愿意学着做点什么。”这公西华谦虚,他不说我能做什么,他说我愿意学:宗庙祭祀之事,或者在国君会盟的场合,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个小相吧!“端章甫”,“端”,是礼服;“章甫”,是礼帽。

这公西华啊,他说的口气是小事,其实是大事。宗庙祭祀,国际会盟,就是礼乐教化之事,比人民富足之事要高一个层次,“仓廪实而知礼节”,他说的是知礼节的事,更高一个阶段。前面孔子评价过公西华:“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与宾客言也。”宗庙祭祀和外交礼仪,是公西华的强项,他也有志于此。

“点,尔何如?”接着问曾皙,你呢?

曾点,就是曾皙,是曾参的父亲。孔子有几位父子弟子,颜刻颜回父子,曾皙曾参父子,都同在孔子门下。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曾皙正在鼓瑟。应该是之前老师让他在旁边鼓瑟的,否则没理由老师在问问题,他还在奏乐。

按年龄次序,子路说完之后应该他说,但因为他负责演奏,所以先问了其他年轻弟子,最后再问他。鼓瑟希,瑟声稀稀落落,就像我们现在看电视里谈话节目,嘉宾说了句什么,乐队即兴奏几声,是配合谈话的情绪和氛围。老师和同学们在对答,曾皙就负责稀稀落落地助兴配乐。

“铿尔”,老师问到自己了,曾皙以手推瑟,“铿”,结束。“舍瑟而作”,推瑟而起,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撰写、撰述的撰。“我和三位师兄弟的想法不一样。”

孔子说:“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没关系,你说吧!大家各言其志罢了。

曾皙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我没想什么国家大事,就想在那暮春三月,春天的新衣刚刚穿上身,约上五六个成人,六七个少年,结队出门踏青,在那沂水河边沐浴,在舞雩(yú)台上吹吹风。舞雩台,是鲁国祈雨的祭台,然后,一路唱歌一路还。

曾皙一番话,把老师也说得神往了,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哎呀!我的志向和你一样!

“三子者出,曾皙后。”子路、冉求、公西华三人先出去了,曾皙在后面,问老师:“夫三子者之言何如?”他们三位同学的回答,老师怎么看呢?

孔子说:“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没怎么看,都是各言其志罢了。

曾皙问:“夫子何哂由也?”那老师为什么哂笑子路呢?

孔子说:“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有志治国,首先要懂得礼让,他是态度也不让,说话也不让,当然要敲打他!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千乘之国是国?方圆五六七十里就不是国?

大国政治,和小国政治,那个上档次呢?孟子在讲王道和霸道时,讲过这个问题。他说,霸道要靠实力,所谓地方千里,带甲十万,有多大实力,就能霸多大地盘。但是,王道并不靠地盘和实力,靠仁义,靠礼,比如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商汤只有七十里之国,周文王起家,也不过百里。但他们以行仁义,天下归心,最终统一中国。最大的权力,不是兵车,而是价值观,是礼乐教化,是制度。所以冉求之志,并不比子路小!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宗庙会同,宗庙祭祀和诸侯会见之事,不就是国家大事吗?如果公西华只能干小事,我不知道谁还能干大事!”

孔子和弟子们言志的对话讲完了,不过,还有一个遗留问题,两千多年没说清楚——孔子为什么赞同曾皙的志向?为什么说他跟曾皙一致?暮春三月去踏青,洗洗澡,吹吹风,唱着歌回来。弟子们跟老师可不是来学这个的,老师的志向,一直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么一说,倒不像孔子、像老子,不像儒家、像道家了。老师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知道该干吗了。

这个,谁也不知道。

我们前面说过语言和语境的问题,在当时那个语境,孔子一听踏青下河洗个澡,春风拂面唱首歌,心向往之,脱口而出——美!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孔子可能根本没什么别的意思,你要分析啥,都是想多了。

但是,这写在《论语》里,大家不敢不分析他的“深刻内涵”啊!

朱熹引用了程颐的注解,说孔子和曾皙的志向,是尧舜气象。其他三位同学,所见甚小,又不知谦让,太狂,若境界更高一些,便跟孔子、曾皙一样了。又说,孔子之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如此,天下无事,踏青唱歌,岂不美哉?

钱穆批评说,程颐、朱熹这个解释,深染禅味,不像儒,像禅了,后世学者读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而朱熹自己,是最痛恨禅的,在他和陆九渊的多次论战中,他一直就批评陆九渊——只是枯禅!朱熹是一直积极要具体读书学习,要做具体事的。钱穆又说,后世有传闻,说朱熹晚年非常后悔,没有能改注这一节,以至于误导,留为后学病根。

朱熹“后悔”之说,倒不可信,因为朱熹临死前几天,还在反复修改四书章句集注,他要后悔,早就改了。

张居正提供了另外一个讲解,为什么孔子对三个同学都不认同,唯独赞同曾皙——

“盖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穷不失义,达不离道,乃出处之大节也。若负其才能,汲汲然欲以自见于世,则出处之际,必有不能以义命自安,而苟于所就者。子路仕卫辄,冉有从季氏,病皆在此,故夫子独与曾点,以其所见超于三子也。”

张居正所言,太深刻,太有教益了!

我一身本事,但是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就像我们前面说安贫乐道一样,为什么要安贫乐道?因为只有安贫乐道之人,他发达之后,才能同样安富乐道。现在咱们说暴发户种种劣迹,都是因为他当年穷的时候心理不平衡憋得太久。

同样,如果自负才能,非要干一场。当真有机会干的时候,他就舍不得失去这机会,就不能以义命自安,不能坚持道义的原则,不能接受失去机会的命运,他就会委屈妥协于他的权力来源,掉进大染缸,跟着干坏事,子路跟卫辄,死于内乱;冉有跟季氏,帮助季氏横征暴敛,以至于孔子痛骂,要小子们击鼓而攻之。子路和冉有的毛病,病根都在这儿!所以孔子唯独赞同曾皙,因为他的见识超过了三位同学。

我一身抱负和本事,希望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我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给我机会,我就灿烂,功成身退,或急流勇退之后,回归诗酒田园,暮春三月,踏青下河洗个澡,春风拂面唱首歌。没有机会实施我的主张,我不贪慕权位,不跟你们同流合污,我自己回家,还是暮春三月,还是踏青下河洗个澡,还是春风拂面唱首歌,仍不失我志,不亦乐乎。

就是这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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