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志怪小说的发展演变(探寻小说中的反抗精神)

魏晋南北朝志怪小说的发展演变(探寻小说中的反抗精神)(1)

《金凤钗记》是对前人文学的承袭,其来源可追溯至唐传奇《离魂记》,此二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是从故事结构,还是人物形象上都有着不可分割的牵连,着其中的联系值得我们去挖掘和发现,从而探求我国小说的发展、变化。

一、引言

《金凤钗记》只是我国古代小说的一隅,但从一隅中可窥知我国小说的发展变化。从《离魂记》到《倩女离魂》再到《金凤钗记》再到《大姊魂游完宿愿,小姨病起续前缘》,这样的发展变化,体现了我国小说的发展,从唐传奇到元杂剧,再到明清小说,这样的小说发展流变。《金凤钗记》虽讲的是儿女情长,但也反应了我国的制度的陋习,从而激发了人们的反抗精神,虽只是发于笔端,没有付之于行动,但这也不失为是一种变革和抗争。从《离魂记》和《金凤钗记》的对比中,了解当时的反抗精神;从其中的人物形象,可以看出当时人们对于未来生活的幻想。在不断地了解中解读当时的社会。

二、《金凤钗记》的前世今生

说到《金凤钗记》,我们不难就联想到《剪灯新话》,而《剪灯新话》上承唐宋传奇的余绪,下开《聊斋志异》的先河,在中国文言小说发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剪灯新话》的故事情节,有助于谈资,为明代拟话本和戏曲提供了许多的素材。《剪灯新话》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造意之奇,措辞之妙,粲然成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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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钗记》脱胎于唐传奇《离魂记》,而《离魂记》在元代又被改编成了杂剧《倩女离魂》,在瞿祐创作《金凤钗记》后,又被清代的凌濛初改编为《大姊魂游完宿愿,小姨病起续前缘》,收进《初刻拍案惊奇》,后来很多的作家也根据前人的文本进行改编,形成新的作品,进而这其中的人物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可以说从《离魂记》到《金凤钗记》,人物从有血无肉发展成了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的不断完满,故事情节也在发生着变化,变得更加的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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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讲述的是清河人张镒在衡州做官,女儿倩娘长得十分美丽端庄,外甥王宙从小聪颖过人,很受他的器重,常说等倩娘成人后就许配 给他。倩娘和王宙长大后,互相恋爱,但张镒却早已忘记说过的话,又不知道他们已经相爱,故凡有人提亲,便立即应允。倩娘闻讯十分压抑,王宙也非常恚恨,乃乘船离开张家。舟移岸去,王宙深夜难眠,忽见倩娘亡命奔来,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夜开船远游他乡。在川中居住5年以后,因为倩娘思念父母,双双同归衡州。王宙先至张府谢罪,张镒却说倩娘一直卧病在床中。不一会舟中的倩娘就携裙而来,闺中的倩娘也起床梳妆而出,两个倩娘合二为一,始知当初追随王宙而去的乃是倩娘的离魂。简单来说就是,相爱的两个人,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不能在一起,就双双私奔,而私奔的是倩娘的魂魄,故让这个故事显得离奇又唯美。

和《离魂记》相比,《金凤钗记》的情节也更加的曲折离奇,让这个故事更加的完整。相比起《离魂记》,《金凤钗记》中增加了一个新的人物,兴娘的妹妹庆娘,而最后庆娘也嫁给了催生,与《离魂记》相比,《金凤钗记》的结局更加的悲凉,凄美。而相较与倩娘和王宙的青梅竹马,兴娘和催生可以说是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催生和兴娘订的是娃娃亲,两个小孩出生后也互相没有见过面,十五年后,催生回到扬州吴家也没能见到兴娘,兴娘感疾而逝,催生也在吴家住下了,当吴家都出门祭奠兴娘的时候,兴娘的魂魄寄托在庆娘的身上,故意让催生捡到金凤钗,可催生却不记得了。晚上寄生在庆娘身上的兴娘,就携裙入室,挽生就寝,催生不肯,兴娘就胁迫之,最后催生不得不从。随后一段时间兴娘暮隐而入,朝隐而出。后因惧父母阻拦而离家偕逃,故两人就离开扬州到催生家旧仆金荣家,一年后回到吴家,始知庆娘之体病在榻上,与催生者乃兴娘之魂所托于庆娘。真相大白以后,兴娘之魂消散,庆娘病愈,与催生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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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和《金凤钗记》这两篇文章是继承与发展的关系,有共同点也有不同点,同一种形式,不同的结局。中国古代的小说大都有着这样的继承与发展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后代小说取材于前人的小说,在前人小说的基础上,根据时代背景做出删改,来适应当时的时代。

三、《金凤钗记》的人事繁杂

在《金凤钗记》中人物要比《离魂记》中的人物更有血有肉,在人物描写方式上,《离魂记》只有简略的肖像描写,但也通过行动、语言、心理来表现人物性格的,但描绘着笔不多,就寥寥几字,在人物刻画上也不够生动。但《金凤钗记》在吸取《离魂记》的教训下,在人物塑造上花了更多的笔墨。让我们来看看在描写两人回到家那段时间的描写,《离魂记》“怒曰:‘倩娘病在闺中数年,何其诡说也!’宙曰:‘见在舟中!’”《金凤钗记》:“防御闻之,惊曰:‘吾女卧病在床,今及一岁,饘粥不进,转侧需人,岂有是事耶?’生谓其恐为门户之辱,故饰词以拒之,乃曰:‘目今庆娘在于舟中,可令人舁取之来。’”在《离魂记》中没有张父对于女儿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描写,不管是表情的描写,还是心理描写都没有,而在《金凤钗记》中有着这样的描写“防御闻之,惊曰”,对防御使听闻庆娘在船中时那种惊讶的心理活动有了描写。还有就是在《离魂记》中,当王宙听到倩娘病在闺中多年以后,作者却没有对王宙进行相关的描写,这不符合常理,也让人物不那么的鲜活,让人觉得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板板的;而在《金凤钗记》中催生听到庆娘已经卧病在床一年,作者对其进行了这样的描写“生谓其恐为门户之辱,故饰词以拒之,乃曰:‘目今庆娘在于舟中,可令人舁取之来。’”作者对崔先生进行了语言描写还进行了心理描写,这样的改变,让人物更鲜活,更有血有肉,让人们更好地认知这个人物形象,更能体会到其中那变化的情节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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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物形象上,《离魂记》中的张镒一直以封建大家长的形象出现,推动小说情节发展。而在《金凤钗记》中,庆娘父亲防御并未背信弃义,反而坚守对故人的承诺,封建色彩变淡。《离魂记》中的张镒可以说是现在人眼中那种,不关心孩子,独断专行的父亲。虽然在倩娘和王宙小时候就口头说过等长大后就将倩娘嫁给王宙,张镒后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也没怎么过问,也就不知道倩娘和王宙互相喜欢这件事了。这才造就了后面两人一起私奔的事,可以说,张镒的存在就是为了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而在《金凤钗记》中,吴防御使就不一样了,吴催两家从小为兴娘和催生定下娃娃亲,这是古代赠婚的体现。赠婚一般是指相处较好的邻里、同窗好友、莫逆之交或者金兰兄弟,通过指腹为婚或者幼时定婚的办法,有若干年后子女之间的性结合为许诺,来促进现实人的姻亲关系。吴父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而不幸的是,兴娘因为积郁成疾而死了,虽然兴娘死了,但当催生15年后回来时,依旧礼数周到的安排催生住下,虽然这时的催生既无功名傍身,也没有万贯家财,可以看出吴父并非是那种被封建礼教所束缚的人,从后面他得知庆娘和催生私奔后也没有大发雷霆可知,还让庆娘嫁给了催生。而这种行为,在古代叫作收继婚,也叫作转房婚,这反映了中国古代婚姻家庭的亲属宗法制度。吴父与张镒两人即是封建礼教的化身,却又不在封建礼教的管束之中,这也可以说是变相的反对封建礼教吧!

两篇小说中的男女主尽管都是私奔,但倩娘含蓄而庆娘泼辣,王宙深情而崔生懦弱,字里行间散发着不同的人格特征。倩娘无疑是具有反抗性的,但她的反抗是软弱不彻底的,认为私奔王宙是“弃大义”的事情。但兴娘并非如此,不仅自荐枕席还主动提出“怀璧而逃”,和宋元话本中直白泼辣的女性形象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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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魂记》中,倩娘是迫于无奈,而连夜追上王宙,双双私奔的,而被兴娘所附身的庆娘与催生是为了不被“闭笼而锁鹦鹉,打鸭而惊鸳鸯”而连累催生,故二人双双私奔。一是自愿一是被迫,但结果却是差不多的,都是离家一段时间,发现有愧于父母,自己回家讲明缘由的。《金凤钗记》相较于《离魂记》来说,增加了庆娘这一角色,让文章的情节更加离奇一点。一个的结局很美,一个的结局却是悲凉的,倩娘最后如愿和王宙在一起,而兴娘只和催生在一起了一年,最后促成庆娘和催生在一起后,魂消魄散。

与王宙相比,催生就显得要软弱得多,当兴娘挽生就寝时,催生再三拒绝,而后兴娘怒斥“吾父以子侄之礼待汝,置汝门下,汝乃于深夜诱我至此,将欲何为?我将诉之于父,诉汝于官,必不舍汝矣”,催生怕了,不得已而从之。由此可见,催生之胆小。王宙见倩娘“徒行跣足而至”,就带着倩娘离开扬州,自谋生路。可见王宙对于倩娘深情,但反观催生与兴娘,催生在兴娘的胁迫下不得不从,在得知兴娘时候,想到的却是“自念婚事不成,只身孤苦”,担忧自己的前途生计,由此可见,催生对兴娘并没有感情,只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发愁,这也可以说得通,兴娘与催生自小从未见过,15年间也未曾有只言片语的交流,有的文章就此就批判催生,在我看来,有因就有果,凡事都有其产生的理由,催生如此,是因为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导致的,人总是会为自己考虑,因而也就有了催生这样的做法。催生最后和庆娘结婚,可能对催生来说也是一种比较好的结局吧!可这却对庆娘不公平,庆娘和催生结合只是因为兴娘的促成,这一结合,可能也是这一文章中的另一悲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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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娘和倩娘相比就更显得悲伤啦!倩娘和王宙青梅竹马,虽没有正式的订婚,但却也有口头承诺;而兴娘和催生两人虽然定了娃娃亲,却没有感情基础,这也就更显得悲剧了。兴娘和倩娘都是敢于突破封建束缚,破除封建礼教。兴娘在性这方面要比倩娘更胜一筹,兴娘在附身倩娘身上后,扣门而入,挽生就寝。但就两人的结局来看,兴娘就不如倩娘幸福了,兴娘和催生在一起只一年的时间,而且不是自身和催生在一起,而只是寄生她人,可以说催生与兴娘只是神交而已。且不说两人的生活是否过得幸福,他俩毫无感情基础,在一起也只是个形式而已,这其中是否有幸福可言,我们也不得而知。

在我看来,《金凤钗记》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不管是催生还是兴娘亦或是庆娘,他们三者之间,都毫无感情,最后却又在一起了,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在一起,总归是有一些坏处的,这些坏处可能会被忽略,但却一直都在,也会对两人的生活制造一些不快,所以说这是一出悲剧呢!虽然,催生最后和庆娘结婚了,但却也让兴娘魂飞魄散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对新娘的一种解脱吧!兴娘这一生只为这一人而活,可怜可悲啊!

四、《金凤钗记》的源远流长

对于《金凤钗记》的影响,可以从后人对《金凤钗记》的改编来看,影响蛮大的。《金凤钗记》虽然选择了和《离魂记》同一题材,手法上模拟唐人,但却又对其有很大的发展。

首先,在思想性方面,作品不仅写了包办婚姻违背了青年男女的意愿,而且描写了“父母之命,媒妾之言”对青年人的虐杀。不仅描写了受害女子对封建礼教的荼毒,也描写了她们对其的反抗,死不罢休。她们的抗争直至了封建礼教和封建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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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金凤钗记》的主人公是吴兴娘的鬼魂,兴娘生前是一个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弱女子,她的软弱性格的形成,主要原因是封建礼教的束缚,她无力反抗,唯有一死,做封建礼教的殉葬品。但是他死后却不相同,封建礼教对她的鬼魂失去了束缚力,她的思想观念也了根本的转变,不再墨守成规。但是,这样的女性在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却完全符合艺术真实,因为魂魄不受礼法的约束,她就不用去在乎那些封建了,但却只有这样的女性才能与封建礼教向抗争。《金凤钗记》痛快淋漓地表达封建礼教重压下广大青年男女在爱情婚姻上的理想和愿望。

《金凤钗记》对后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艳异编》、《情史类略》等小说类编已将此篇收入。明末小说家凌濛初将它改编成白话小说。小说的语言圆润流畅,笔触细腻,形象逼真,由重叙述故事到重描写人物,这是小说语言的一个飞跃,通过对话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人物的性格,这标志着小说描写人物的手段已颇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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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钗记》是明初瞿佑所作,虽也讲离魂,但女主人公非生魂而是死魄,自出新意,且吸收了前代文学作品之长,拟唐传奇却兼宋元话本意味,又搬上元末明初的舞台上演,有其独特的文学价值。

《金凤钗记》在故事情节的构思上并没有摆脱唐人小说的窠臼,然后,作品思想之深刻,形象之鲜明,运笔之圆润,描写之细腻,却大大超过了《离魂记》等前人的小说。《金凤钗记》对于爱情的追求已经没有那么浓烈,它一定程度上宣传了佛道的宗教思想,把现实的世界和幽冥的世界结合起来,在历奇、历幻的奇特体验中,寄托了作者对一个公平有序的社会的向往。

五、总结

总的来说,不管是《离魂记》还是《金凤钗记》都是对社会现实的反映,都是人们对社会枷锁冲破的实验,反抗与妥协是每个时代都有的存在方式,但是反抗与妥协的结果却不是一样的。从《离魂记》到《金凤钗记》,从唐传奇到明小说,时代在变,但人的反抗精神却没有变。我国古代小说的发展大多采用前人的素材加以改造而成,从而导致故事结构的相似性和人物形象的同一性,不管这两部作品的内容和结构,以及人物形象如何的相似,其中都会有不同之处,可以说《金凤钗记》是对《离魂记》的继承和发展。这两者的联系是我国古代小说发展的特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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