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

树先生在结婚前夜被三弟暴打,最后一点尊严丧尽,然后他就彻底精神分裂了。肉体仍然在人间游荡,灵魂已经上了树,他在树上为乡亲们指点迷津,在树上找回了,被人践踏到泥泞之下的尊严。

2011年,韩杰导演的《Hello!树先生》票房极度惨淡,只有区区200多万。但在后来的几年里面,不断地被人挖掘推荐,成为大众心中的热爱。一向被人质疑演技的王宝强,也终于让人刮目相看,树先生被誉为是王宝强的演技巅峰。

那么这部电影究竟神在哪里呢?


树哥是一个邋遢的大龄青年,在本村的修车厂当修理工,也就是混口饭吃。

平常烟不离手,另一只手却总是不知道往哪放,说话不看人脸,走路晃晃悠悠,像一颗随风摇摆的树。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

望都村在东北吉林省一个偏远的小县城下面,村旁的瑞阳矿业即将开张,矿区生产严重影响了村民的正常生活,全村将集体搬迁到新建的太阳新城。

树哥家里的地被二猪开厂子占了,他也不敢言语,因为二猪是村长的小舅子,有势力面子大。

树哥有个老娘和他生活在一起,老爸已经不在了。树哥总是会梦见老爸,还有大哥。大哥86年被派出所当流氓抓起来,回家之后又被老爸吊起来打,失手把大哥勒死了,后来老爸也郁郁而终。这件事情对树哥的影响极大,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2)

树哥还有个三弟,在县城里开出租车。这一天树哥修车的时候被电焊闪了眼睛,老三到医院看他,抱怨他啥都干不好,扔下一千块钱就走了。老板来了医院却直接把树哥给辞退了,树哥就成了无业游民。

树哥只有一个真心朋友,就是在矿场打工的小庄。小庄也经常拉树哥去喝酒,树哥说他老喜欢看小庄,是因为看着小庄就会想起死去的大哥。

发小高朋正在筹备婚礼,说好了结婚的时候让树哥去帮忙。高朋拉他去喝酒,树哥嘴上说不去不去还有事呢,然后不由自主的就上了桌子,一喝就喝大了。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3)

树哥对别人的调侃讽刺只是低头不语,还想着能不能在二猪的厂子里找份工作,但说实话没人看得上他。

树哥某天在三愣的面包车里看到个美女,心动了。他觉得自己也该找个媳妇了,就托了高朋妈去给他说媒。高朋妈还真的给他说上了,可去了之后树哥才发现小梅是个聋哑人,他又犹豫了,毕竟沟通很不方便。高朋妈也很直接,小梅要是没毛病,她能看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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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朋的婚礼上,树哥见到了儿时的好友陈艺馨,听说陈艺馨在省城长春办了个培训学校,就想去他那里找份工作。陈艺馨却很为难,树哥去他的奥数学校能干什么呢?

席间树哥借着酒劲向二猪说,占了我们家地也不说一声,哪知道却惹怒了二猪,非要树哥跪下给他道歉,全村人都拉不开。高朋的新房里,树哥被迫给二猪跪下了,跪得像一滩烂泥。面对陈艺馨的安抚,树哥流着泪说,活着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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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在村里待不住了,买了张票去了省城,找到了陈艺馨的学校。陈艺馨看他来了也不好赶他走,就让树哥在学校里做个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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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有空就和小梅短信聊天,意外的是树哥文采很好,像个诗人。

你知道吗?当我们相视的一刻,是这个世界最美的瞬间,就算给我个村长我也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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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回信:Hello!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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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在城里的工作也没做几天,陈艺馨在外面勾三搭四被老婆发现了,闹得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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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给小梅发信:

相思是烟,相忆是酒。你就像那烟酒,搞得我烟不离手,酒不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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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回信:戒烟戒酒,再做朋友。

树哥幸福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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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回到县城找小梅商量婚事,两人相对无言,用纸条传递爱恋。

小梅写道:

结婚是我的事,干嘛要先问我爸妈?让别人决定你的命运,不可悲吗?

树哥坐到了小梅那边,他想搂着小梅,又怕她拒绝。一只手伸出去了,眼睛却左顾右盼看着别处,小梅却羞答答地接受了。

只有善良的人,最能识别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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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开始筹备婚礼了,他让老三拉着他和小梅回家。在车上树哥和老三说,结婚那天借他老板的皇冠车做婚车,老三很不耐烦。结果到新婚前夜,老三开来了一辆帕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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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哥又喝多了,骂老三不中用,老三还嘴,树哥就动手打了老三,却被老三推倒在酒桌上。老三也没好气,能给你借个车就不错了。

树哥在外面受尽了欺辱,唯一有个兄弟可以撒撒气,谁知道老三根本不把他当哥。一气之下推到了火炉,点燃了户外大棚。老三看他发疯,跑出来把他暴揍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4)

树哥最后一点尊严丧尽,再也没能醒过来,人躺在地上扭曲,灵魂已经上了树,就此彻底精神分裂。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5)

树哥在梦中想掐死老爸不散的阴魂,他再也不要承受那无端的恐惧。他在梦中见到了大哥,带着大嫂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大嫂是跳舞的,哥嫂奉献了一曲欢快的歌舞《冬天里的一把火》给树哥的婚礼增添了无尽的光彩,可惜那只是梦。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6)

结婚当天,人人都兴高采烈地,只有小梅关心着树哥脸上的伤。但树哥要命的伤在心里,没人知道,别人还以为他一向都是那个呆呆傻傻的样子。树哥的婚礼一直都魂不守舍,背着新娘都跑错了方向。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7)

乱遭遭的婚礼完了之后,洞房花烛夜,树哥仍然没醒过来,躺得像个僵尸。

小梅自己脱去了衣服,想主动完成夫妻之礼。树哥全程都是抗拒的,他心里想的是老爸勒死大哥的场景。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8)

第二天树哥总算是醒了,但他变成了一个大师。他预知了矿场的矿难,唯一的朋友小庄死了。

他预言了21号全村会停水,果然那天,井里都打不上水来,矿场挖掘破坏了地下水资源。

村民都说树哥神了,算啥都准。

小梅受不了树哥神神道道的样子,气得回了娘家。老三把老娘接走,搬到太阳新城去了。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19)

只有树哥一个人在村里游荡。晚上躺在家里破床上,看着死去的大哥和不存在的大嫂亲热。

村长把树哥的五万块搬迁费送到家里去了,树哥却老盯着二猪看,一直说他身上有东西,不干净。可把二猪给吓死了,赶紧的跪下磕头求解。树哥那无处安放的小手,终于是找到一个神圣的高位,顺利变成了拈花一指。树哥请何仙姑赏一片花瓣救了二猪,二猪感激不尽。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20)

隔天二猪又把瑞阳矿业老总的秘书带来了,让树哥给算算哪天开业大吉。末了还请树哥去给开业大典剪彩,树哥虽然很忙,但还是勉为其难,给个面子剪了个彩。他还给瑞阳矿业提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共同创建美好的未来。

hello树先生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什么(树先生真正关注劳苦大众的电影)(21)

末尾树哥在大树下徘徊,小梅挺着大肚子回来了。树哥很高兴,拉着小梅的手说,我们搬到新房子里去吧,把孩子也生在新房子里。小梅竟然开口说话了。三愣开着面的路过,看到的却是树哥一个人在旷野里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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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杰导演在贾樟柯的好几部电影里当过副导演,包括《世界》和《三峡好人》等等,算是贾樟柯的嫡系队伍。《Hello!树先生》也是贾樟柯监制的。

王宝强出道多年,也当过导演,对于影片的运作多少有些心得。传闻当年电影上映之前,王宝强建议改个档期,与美国大片死磕估计会很惨。但贾科长说,我们拍这电影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票房在贾科长眼里不是问题,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有很多人把《Hello!树先生》归类于魔幻现实主义,贾科长却说,看起来魔幻,实际都是现实。也有很多人说看《Hello!树先生》想起了《小武》。确实,这两部电影讲的都是普通乡下青年的故事,同样都是亲情、友情、爱情的纠缠,树哥和小武都是被大时代抛弃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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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的节奏上看,前半部分极度写实,的确非常像贾科长的风格。到后半段,树哥结婚前一天被老三打了之后,他就已经彻底疯了,再也没能醒过来,影片风格也突然魔幻起来。

树上的疯子,让人莫名想起《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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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树哥装大神扬眉吐气的那些事情,或许都只是他内心的幻想。从瑞阳矿业剪彩突然切到到树哥在树上大笑,说明那只是树哥的想象,他渴望被人尊重。

就像陈艺馨和老婆吵架,让老婆放尊重一点,老婆说尊重这两个字你就不配说。如今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缺的就是个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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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树哥一开始就有点不太正常,三愣的口头禅是,人格咋这不稳定呢?但树哥至少是人畜无害的,他有善良的本性。老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像二猪那种人是随处可见,见利忘义仗势欺人,占了别人家地还能理直气壮,说那是在给你们创造完美的新生活。

树哥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那个凶神恶煞的父亲,源于童年时大哥的惨死。以至于到后来彻底疯掉的时候,幻想着掐死老父亲,本质上是潜意识里对父权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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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中国,人类社会从父系氏族开始,延续了几千年的男权统治。女性地位比较低下,而男人也同样是活在父权的阴影之下。延伸到现代,仍然体现在两代人之间的沟通问题上。有句话说儿子生下来就是反抗老子的,其实可能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贾樟柯电影里,也总是有一个难以沟通的父亲。中国人的亲情悲剧很多都和父亲的角色有关系,而父权延伸的是官本位,别把村长不当干部,村长的小舅子都能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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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个逃避者。他心里有着和树哥一样的阴影,所以他在家里待不住,他不想承认有这么个窝囊的二哥,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煎熬。从来没有见到老三有过笑脸,如果他有孩子的话,他也将是一个难以沟通的父亲。

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悲剧,在中国农村多得难以置信,你要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也说不上来。父子兄弟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中国人不擅长情感表达,不会说爱也不会说对不起,习惯把最亲近的人作为出气筒,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暴力只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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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不会说话其实可以看作是一个隐喻。谭卓出演过电影《暴裂无声》,剧中的老公就是一个哑巴矿工,他们的孩子被人误杀扔在矿洞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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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类的角色设定,隐喻很明显:底层人失去了话语权。

土地被人占了,孩子被人杀了,人们无处说理。也只有小梅这样受尽歧视的人,才能发现树哥的善良,才知道善良的可贵。

《Hello!树先生》更高层次的隐喻,是一个时代的隐痛。

中国是一个有几千年历史的农业大国,建国70年都在努力向工业化过渡,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是大势所趋,是不可阻挡的时代洪流。但落后的边远农村地区,这种转变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快了,人们无法适应,几乎是拖着拽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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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末尾处树哥在田野间游荡,突然有人跑过来拍了他一下,他才发现有很多人都在往前走。一时间残阳如血,树哥也不知道人们是要去哪里,只是跟着往前跑,生怕被抛下。直到树哥摸到一棵大树,他舍不得放手。

土地就是农民的根,人挪活树挪死,失去了土地搬进太阳新城的农民,他们还是农民吗?他们以什么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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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正在发生的现实,这个现实对于身处其中的农民就是魔幻的。合村并居,土地流转,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电影是在东北拍的,但地名却是虚构的,其实这个剧情放在很多省份都是可以成立的。

小梅说让别人决定你的命运,不可悲吗?而现实能想到掌握命运的都是有思想的人,大部分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树哥的眼睛在被电焊闪了之前就已经模糊了,可能是近视,但也可能是一个隐喻,他看不清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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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贾樟柯电影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他非常喜欢用流行歌曲做配乐。这部电影里面韩杰也用了两首流行歌曲,一首是老三带着树哥和小梅回家的时候,用的是二手玫瑰的《火车快开》。

歌词写得很有意思:

我们的生活它还在开,往哪儿开?往红楼梦里开吗?

这就是一种跟不上时代节奏的自嘲。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卖、卖,我往哪儿逃?我看你往哪儿逃。

这就是对商业社会的恐惧。

另一首歌是大哥和大嫂表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1987年费翔在春晚演唱了这首歌,让大陆同胞目瞪口呆,原来歌曲是可以边跳边唱的,只可惜这幸福的场景只是树哥的幻想。

也许树先生根本就没有上过树,树上的树先生只是一个疯子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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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夸一把王宝强,他本来是一个烟酒不沾的好先生,但为了演好树先生这个角色,他是提前几个月开始烟不离手酒不离口,体验树先生的生活。而且宝强哥当年正红的时候,他是不计片酬出演这部电影,为艺术无私奉献,一贯接地气的宝强哥上树封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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