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车边的风景（光影车窗外的风景）

笔名光影，本名程光莹，山东省单县人，中学高级教师，单县第二中学语文教师，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单县作家协会会员，单县党外知识分子联谊会理事。

车窗外的风景

文/光影

8月29日，晚上10点半，列车从菏泽站出发车。

既是送儿子去衡阳，更是去观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于我来说，登南岳衡山，饱览江南风光，是夙愿；对妻子而言，才是为送儿子。你看，塞了五大包东西，小到鞋袜，大到被褥床垫，可以说生活用品基本应有尽有了，等同搬家。

车很慢，为了省钱，也只能坐普通列车。也好，一向有闲情逸趣的我正可观览车窗外的风景。

列车由河南进入湖北，地形就有了起伏。这些起伏的地形虽然还不能称作真正意义上的山，只不过是些低矮的土丘。但众多土丘相连，形成规模，也颇为壮观。

这里的住宅多数是散居的，这里一家，那里两户，土丘坳处几家相连，土丘顶上数户相通，或丘前，或丘后，或坳左，或坳右，住房点缀着土丘，土丘抚爱着住户。这里的住房多是三层楼房，红屋顶，白墙面，红白相映，颇有色彩诱惑感，加之绿丘、碧水，再有蓝天、白云的烘托，更具闲居此处的诱惑力。

我总觉得住在这里也非常惬意。你想，建一处个性化的住宅，在土丘脚下，旁边有潺潺的溪水流过，溪水伴着弯弯曲曲、起起伏伏的小路绕行家门前，住房周围傍依着绿水，背靠着土丘，这是怎样的一种依托感？让人心稳，神宁，气定，魂迷。

土丘不高，喊上一嗓子，丘那边的人似乎就能听到。如果想叫来邻丘的人喝酒，只需抬高调门，吼一声，土丘那边的邻人就会问讯赶来。虽没有“隔篱呼取尽余杯”的雅趣，却有农家怡情怡趣的绝妙。

住宅前有汪清潭，潭不深，却灵气十足。潭里有鱼，有虾，有多情的水草，有招摇的亭亭碧荷。旭日初升的早晨，或夕阳染霞的傍晚，你安闲地静坐在门前溪边，沐浴着初秋的风，有一答没一答地和爱人闲扯着，或是和水中的青荷私聊着，即使是和草窠里的蚂蚱瞎掰着，也有着无限的乐趣。

更醉心的是，你看到了窗外的女孩。她站在土丘上招手，立在宅门前呼唤，走在步道上顾盼，坐在站台前回眸……意念中，她在向你招手，在呼唤你，在顾盼你，在回眸你……此时此刻，你的心一定感觉猛地被拉动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咋还有点小激动呢？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可窗外不只有漂亮可爱的女孩，更有迷人的风景招引着你。

你看，那高高的楼房，挺拔着它的健硕，屹立着它的巍峨，耸动着它的威武。它自信地说，新时代，我的朋友遍神州，我的身影映华夏，我的故事传四海。

你看，那多姿的树木，或窈窕婆娑，或飒爽英姿，或修长穿云，或蜿蜒婀娜。它们骄傲地说，新征程，绿水青山是我们的风貌，净化川原是我们的荣光，追求生态环保是我们的使命。

你看，那清凌凌的水，蓝盈盈的天，白生生的云，晶莹剔透中闪耀着丰富多彩，纯粹光亮中飘逸着秀美钟灵，流苏招展中挥洒着倜傥风流。它们说，山河里浸润着我们的梦，天地间抒写着我们的情，中华的古今里孕育着我们的魂。

你看，那或疏或密的村落，那或匆忙或悠闲的人们，哪处不是一道时代里的风景，哪个不是一盏征程中的明灯？

“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看着车窗外，在未来的岁月里，我将更痴迷地爱着你。

由长沙去衡山，坐上了高铁。第一次乘坐高铁，很兴奋。虽不是商务舱，也没坐头等舱，只不过是二等舱，但享受到的高铁的速度却是一样的。列车的高速运行让我的耳膜感觉似乎有些不适。我恰好又坐在最后一节车厢里，总觉得飞驰的车身时而左倾，时而右斜，人仿佛飘摇在半空中。好在我的注意力全在窗外的景色上。

这里的山虽也不算太高，却不再是小土丘了，一道岭连着一道岭，一座山接着一座山，绵延起伏，已经形成了山脉的格局。山间有溪水，山前山后有池塘，环境相当优美。

实际上，水是江南的眼睛，总是明亮亮的，给人一种纯粹、清爽之美。溪水，河流，池塘，湖泊，水是江南的血液，有动脉，有静脉，有遍布到各处的毛细血管。水就是一种精灵，让江南玲珑剔透，让江南通体光亮迷人。 在这样的江南，定居在如此的水乡，不去拥挤吵杂的大城市，你的灵魂净化在碧水蓝天里，沉淀在澄清的明媚里。

8月31日早晨7点多钟，我们就吃过了早饭，为的是要爬衡山。为了赶时间，我们准备上午12点前赶回宾馆，吃点饭，稍作休息，下午2点退房，然后往衡阳赶。这样看来，就不允许我们悠哉游哉地爬衡山了。上衡山的索道正在建造中，只能坐大巴车上南天门了，然后由南天门步行登至祝融峰。

也就是说，坐大巴车上下山是我们不得不选的方式了。每人78元，是我们往返乘车的费用。旅游爬山，以前我从没有坐车上山过，听说在上山路上车很难开，要不停地踩油门努力爬坡，还要随时注意下来的车辆。山上的公路并不宽敞，仅能错开对面开来的车。关键在于，山路多是S形拐弯，车子正往东面方向行驶着，一个急转上坡，就立刻调回头往西面方向继续爬坡，车窗外的树木、山坡也就一个筋斗来了个180度的大翻转，给人一种天旋地转、惊心动魄的感觉。这种情况下需要驾驶员准确判断，大胆驾车，细心操作。一路上，在这样的急转弯处，看到的树木大多都被剐蹭掉了皮。

这种急转弯并非相隔好远的距离才有一处，而往往是连续急转弯，一个接一个，整个车子好像在不停地翻筋斗。驾驶员一旦有哪怕丁点的疏忽大意，都会造成不敢想象的后果。即便仅仅是一个愣神、一个眨眼，都会一麻痹酿成千古恨，所以驾驶员个个高度紧张，不敢有半点怠惰。

坐在车上，我早早地就系上了安全带，两手紧紧抓住前面座椅后的抓手。本来有两个抓手的，可其中一个已经坏掉。我想，一定是以前的某一位游客，在连续的急转弯中，比驾驶员还紧张——咬着牙，压着屁股，紧攥着抓手，在惊慌无措中将它攥坏了、抓掉了。

此时的我也同他们一样紧张异常。无奈，我也只能将两只手都攥在仅有的一个抓手上，去感受车子左旋右转的惊心动魄与手足无措。游乐场上的过山车惊险刺激，这可比过山车惊险刺激多出几倍来。车窗外的景物左翻右覆，树木在摇摆，山坡在旋转，天地在倾覆……

上山，车程为四十五六分钟；下山，仅用了二十五分钟。一上一下，搞得我耳膜有些痛感，耳朵在鸣响，很不舒服。妻子更是受尽了洋罪，她吐了两次，把该吐的都吐了，就差将心胆肺都吐出来了。

在衡阳呆了一天，我和妻子乘列车往回赶。睡了长长的一觉，列车开进了那熟悉的土地。车窗外是熟悉的景物，熟悉的气息，那些树，那些村落，那些庄稼……眼前的一切烂熟于心。刚离开乡土才几天，咋就感到忽然这一切是那么亲切？亲切得让心都热乎乎的，眼睛也润润的。

这里的村落并不像南方那样是零散分布的，而是较为集中的、密布的，或几十户一个村，或几百户一个庄，这些村庄牵牵连连，挨着肩、靠着背，手牵手、脚跟脚，总有一种天然的关联，一种地缘的相通。

这里的树木虽融进了异地风景树的血脉，但那些本乡本土的杨树、柳树、槐树、榆树等，却以一种特有的风貌展示它们独具的魅力。

秋收将至，这里的庄稼散发着成熟的迷人的诱惑力。春花生正该收获，我醉心在收花生的劳动场景里，自然而然地想到小时候刨花生的情景：一抓钩刨下去，用力一拉，一串串、一簇簇带着新鲜泥土的花生呈现在眼前，三粒一枚或四粒一枚，那诱人的浅黄色是如此的招摇。掰开一枚，三四粒花生米快活地躺在手心中，谗羡着人。急不可耐地咔进嘴里，细细地嚼，脆生生的，满口溢香。

玉米抱着穗子像怀着临盆的胎儿，那种喜庆劲儿就别提了。地瓜的秧蔓牵牵连连，苍绿的叶子下正要拱出一坨胞兄胞弟……

车窗外，家乡的味道强烈地撞击着列车的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