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看倪瓒(病态的倪瓒面前)

马未都先生认为,人的审美有四个层次:艳俗、含蓄、矫情、病态。

普罗大众最容易接受的就是艳俗,“艳”是对听觉和视觉的冲击,“俗”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民众文化,“艳俗”的受众最多,也最容易被传播;

含蓄”是东方审美的重要特色,以客观事物传达心中的情愫是重要手法,产生一种意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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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多为贬义,如挑三拣四、把没道理硬说出道理等等,相反常伴有“怎么着都不行”的倾向,过度任性。不过在审美的范畴是中性词,常指看到了别人发现不了的美感,别人眼中的意象“繁缛化”在他看来是差异之美,所以也因人而异。

病态”在这里也是中性词,指在常态下追求一种难以接受的“非常态”审美,比如古代的缠足,比如林黛玉的“病弱美”,不知现今的“过度整容”和“过度纹身”是否属于新的突破。

本文的主角倪云林,到底是“矫情”还是“病态”,您会有自己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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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吃货没有那么容易

倪瓒(1301年-1374年),初名倪珽,字泰宇,江苏无锡人,元末明初画家、诗人。

倪瓒也叫倪云林,爷爷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虽然早年丧父,但是奢华的家庭造就了他非常人的品性。

所幸倪瓒没有沾染纨绔子弟之恶习,但是“剑走偏锋”的价值取向也让他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人物。

一个身居苏杭的艺术家对美食颇有研究纯属正常,不过吃货必达“矫情”的境界,曾经留下的专著菜谱《云林堂饮食制度集》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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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留下了五十余种菜点制法,折射了元末苏南无锡一带的饮食风貌。

看家菜之一:蜜酿蝤蛑(yóu móu或méi)

蝤蛑其实就是古人说的梭子蟹,必须讲究深秋时令才得肥美,一般人享用不起,不过对倪瓒来说只算家常便饭。常规吃法吃腻了,吃货倪瓒别出心裁,开始“矫情”起来。

现将活蟹放在盐水中速煮,变色即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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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蟹螯和蟹腿肉拆出来,铺在蟹壳中;

将少量蜂蜜加入鸡蛋打散,将蛋糊浇在刚才的蟹壳中,再将蟹膏或蟹黄浇在蛋糊上,最后上笼屉蒸,等蛋黄凝固即可开笼。

吃在口中,既有蟹黄的膏油绵密,更有蟹肉的丝丝分明。双重口感又被蓬松的鸡蛋穿引在一起,此时配合秘制醋汁,方能达到佳肴之极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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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的朋友一定流连忘返,却不知那倪瓒如何缜密通博,才得此美味。

只能说,不是吃货难得费此心思,人不矫情难达如此境界!

原来我们说的洁癖都是假洁癖,倪瓒才是洁癖中的鼻祖

洁癖第一个特点就是“各种洗”,不过倪瓒不仅洗自己,连院子里的树都要洗,为此他雇用两名家丁专门洗院子里的桐树。

有一次朋友在家中留宿,不想夜间听到朋友咳嗽并吐了一口痰,为此倪瓒一夜未眠。

次日他安排家丁将房间和院子进行扫荡,海底捞针般的工作让仆人无不叫苦,无奈之下自作聪明吐了一口痰在叶子上,谎称找到了污迹。

倪瓒得知后让仆人将污迹扔到十里以外,联想丰富的倪瓒更加担心桐树,便安排家人不仅要洗树干,树枝、树叶也不能漏过,导致可怜的桐树“因洗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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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瓒还有一个毛病让人费解,每次家丁外出挑担打水回来,倪瓒只用第一桶水泡茶,担子后面的第二桶水必须倒掉。

家丁每天辛辛苦苦看到主人这么浪费,终于忍不住疑惑地询问原由。

倪瓒的回答也让家人苦笑不得,他只是担心家丁在路上会放屁,所以扁担身后的那桶水实在难以接受。

这水和那团气体还能发生“爱情”不成?笑掉大牙的家丁,自然不敢提及途中调换扁担方向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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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床事和如厕的“高招”

倪瓒做到了洗一切之物,最后发展到“洗妹子”。某日他春兴大发,安排一位歌姬前来陪夜,风雅之事却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妹子刚进门第一件事就被安排洗澡,开心的妹子终于“焕然一新”地站在倪瓒面前。不料倪瓒左看看,右闻闻,仔细摸排之后开始“发病”,要求妹子重新洗过。

面对“大闻人”,歌姬只得应声从命,只可惜倪瓒依然不满意,双方开始了“洗完与再洗”的循环游戏,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循环”重要,还是“闻味”重要,难道“循环”就是倪瓒的雅兴么?

天亮以后,妹子终于结束了循环,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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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病态的洁癖,人之三急的“如厕”,又如何避免“灾祸”呢?

首先,倪公子家的厕所是悬空的,离地三尺也不为过;

其次,整个“宫殿”是用带香味的木料制成;

另外,他安排人在悬空台子下面铺满了天鹅绒,这可是真真的天鹅绒啊!

如此之时,倪瓒高居“楼台”,哼着小曲开始如厕,污物坠落三尺砸将下来,瞬间会被飘起来的天鹅绒覆盖,纵使再好的味觉与听觉,也察觉不到丝毫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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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倪瓒已经从“矫情”升华到“病态”的洁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却自得其乐。旁人为了记录倪瓒的洁癖,竟然将他的过往集结成册,著曰《倪瓒写照》。

病态的洁癖就可以成为画家吗?

中国山水画在元代达到了艺术上的又一高峰,而作为元代四大家之一的倪瓒,自然是这座高峰的丰碑。

《容膝斋图》画的是江南春景,平远山水。近处为山石陂陀,林木萧疏,中幅为湖光波色,图上部的远岫遥岑横于波际。这种三段式的构图,是倪瓒山水画的特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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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品味才发现,作品中能留白的地方全部留白,远山草草勾勒几笔,能看出其“侧锋”与“偏锋”的运笔极为流畅,即避免了晕染也萃汲出粗粝的洁净,无垢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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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此岸与彼岸之间的流水,连波光粼粼的动感也省略了,甚至看不到水波纹;

给山石勾个轮廓已经算是奢侈,往往几个重点也只是偶尔染墨;

树木更显“枯萎的繁盛”,希望不要想起被洗死的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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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一座山,下面一块地,中间的留白就是河水,此乃倪瓒的构图大法—— 一河两岸式

众所周知,越少的用墨就越不能出错,因为每一笔都是不能省略的,看了《六君子图》更能体会倪瓒的绘画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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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作品画了六种不同的树,作者用最少的用墨,形象地描绘并区分出六种形态的树。

树木在丘石之间顽强的生长,中间占据着画面大部分空间的空白处,似云、似雾、又似水,体现出深远幽静的气韵,再加上画面顶端的一抹远山,更显悠长。

倪瓒不愿浪费一滴墨不是小气,而是怕弄脏了整幅画作,可能在他心里,画面要整洁,就连表现的意境,也因僻静而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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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作品格调天真,以淡薄取胜,这种有意无意的“若淡若疏”形成了自认为的“荒疏萧条一派”,可谓境界之高远。

晚年的生活

八辈地主的倪瓒拒绝当官,可家财必有散尽时,在他年过五十以后,终于穷困潦倒。

倪瓒毫无担心,只是淡淡地和仆人道别:“散了吧!我要去过渔樵僧道的日子了。”

从此倪瓒带着斗笠、驾一叶扁舟,醒来枕着太湖碧水,眠时伴着太湖钟声。

可好景不长,元朝末期农民起义烽烟四起,其中张士信久闻倪瓒圣作难求,派人给倪瓒送了很多钱财请其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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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癖鼻祖看不上这种玷污,当着差人的面把金银拒之门外只撂下一句话:“倪瓒不做王门的画师!”

耿耿于怀的张士信终于在一次游玩中,在太湖碰上了倪瓒并将其捆绑,逼着倪瓒上了“贼船”用鞭子抽打他。

没想到的是不论鞭子怎么抽打,倪瓒都一声不吭!晕厥之际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一出声,便俗了!”

言下之意也不难懂,跟俗人说话只能变成俗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张士信准备把洁癖鼻祖绑在粪桶边,用最肮脏的方式折磨最爱洁净的人,这几乎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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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有人说倪瓒此后大病不起,亡于痢疾不止;

也有人说他拒绝了朱元璋的封官,被浸在了粪坑致死;

还有人说他在中秋之夜,身染脾疾一病不起……

上天有时很不公平,这样一个洁癖之人却无法体面地离开人世,不觉仿佛人生真的很是讽刺。

幸好,他对作品病态般地追求,才给后人留下了理想而纯净的意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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