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感情戏爷爷怎么哭 抛弃我的父母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我

演感情戏爷爷怎么哭 抛弃我的父母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我(1)

01

那对中年夫妇在餐馆门口徘徊一天了,凌蓓蓓从早上十点开门就看到他们,到现在晚上六点,还没有走。

看衣着,不像是乞丐,模样也算周正,打扮平常,就和大街上寻常中年夫妇一样。

刚开始,凌蓓蓓没太放在心上,她的餐馆是个小餐馆,主要客户群体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又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也不存在什么闹事的人。

再说,小本生意,只有怕得罪客人,哪里会有主动惹事的道理。

所以,在凌蓓蓓的想法里,那对中年夫妇即使在门口徘徊N天,和自己也是没有关系的。

每次看到他们往店里张望,凌蓓蓓只是奇怪,却并没有多想,因为的确太忙。

自从加入外卖APP后,店里的生意更好了。

她老公钟义是厨师,但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所以有时候,凌蓓蓓也会上阵,帮忙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的。

小夫妻晚上十点才打烊,一起回附近的家里,每天都感觉自己累成狗。

但是有钱赚,即使忙成狗,也是开心的。

晚上九点四十,接完最后一个订单,凌蓓蓓把网上的店铺标识改为打烊中,准备整理一下前厅。

这时,她看见在对面站了一天的中年夫妻,往自己店里走过来。

凌蓓蓓直起身子,看着他们进门,然后冲着自己跪下来,中年女人未语先哭,凌蓓蓓的心快速沉了下去。

对方还没开口,她就已经猜到了他们是谁了。

中午送餐的外卖小哥跑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姐,门外那两个是你爸妈吗?和你长得好像。”

看,这就是遗传,就算25年没见,依旧有着让人一看就能看穿的力量。

02

平时,凌蓓蓓最喜欢的时间就是晚上十点打烊后的时光。

她和老公钟义一起慢慢走回小小的租房,她聊着顾客们奇奇怪怪的要求,钟义说些新的菜式和想法。

他们来自同一个县城,一起到城里打工,开店,结婚,相亲相爱,互相扶持,有太多可以聊。

关于这个开了两年的小餐馆,关于明年的宝宝计划,关于未来,关于彼此。

但是,今天因为那对中年夫妻,他们沉默了一路,回到家,不知道由头是什么,竟开始争执起来。

钟义说:“那是你的亲生父母,现在他们来找你了,要你救你姐,你救不救?”

凌蓓蓓从开始到现在,回答都是斩钉截铁:“关我P事,不救!”

凌蓓蓓是捡来的孩子,养父母从小就没有瞒她,但那又怎样,养父母一直没有孩子,对她视如己出,从不吝啬疼爱。

哪怕养父十年前去世,养母也咬着牙把她供养成人,没有推脱。

这25年,她和一出生就抛弃她的亲生父母没有见过面,现在他们的生死,他们孩子的生死,与她何关?

“你也别这样骂,你看到今天他们有多可怜,一直哭……”钟义说,他是个心肠特别软的人。

“哭个P啊!那眼泪你以为是为我流的,不是,那是为他们那要死的大女儿流的,他们希望我看到眼泪就突然认了他们?!”凌蓓蓓几乎要暴跳。

“25年了!25年我们没有见过,没有感情,就是陌生人,你要我现在割肝去救一个陌生人?!”

是的,在马路对面等了一天的中年夫妇,是凌蓓蓓的亲生父母,他们守了一天,只有一个目的。

大女儿得了肝硬化,需要割肝移植,他们夫妇配型都不成功,就想到了这个早就被抛弃的二女儿,找了又找,找上了门。

钟义想说什么,凌蓓蓓噼里啪啦:“不对,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我可能会救,他们?想都别想。”

“小蓓……”钟义想说什么,却一次次被打断,“小蓓,”他喊了一句,“你冷静一点,我没说要救,你太激动了!”

凌蓓蓓转头瞪着他:“我和你说过,我当初被抛弃的时候,出生才一天,重病,被丢在了医院门口,如果不是我妈我爸捡我回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她满眼的眼泪和恨,钟义劝不下去,上前抱住了妻子。

03

“爸妈都不在了,”凌蓓蓓掉着眼泪,“他们才来,太迟了,而且不是因为想我念我,是要我去救他们的女儿。”

我做不到,我恨不能他们去死。凌蓓蓓咬牙切齿,心里恨恨地想。

钟义把她搂在怀里,心疼得很,凌蓓蓓的养父十年前意外去世,前年养母又生病去世。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奶奶还在。

对于凌蓓蓓来说,孝顺奶奶是最后的亲情,这对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母,她的确爱不起来。

钟义重重叹了口气,他没想要妻子牺牲身体健康,去救一个没有感情的“姐姐”’,那可是大手术。

可妻子的激烈反应,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心疼无比。

那对夫妇连续来了几天,连哭带求,凌蓓蓓都视而不见,毫不动摇,钟义也一次次劝那对他们离开,却也无法劝动。

没几天,小吃街上的邻居们都知道这件事,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凌蓓蓓冷漠,见死不救,有人说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没什么,也许配型不成功呢?还有人上门劝解凌蓓蓓,说这是救人一命的大事,好歹该去医院看看。

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就不缺管闲事的人。

钟义火了,把来劝说的人撵出去,对着哭哭啼啼的那对夫妇说:“有当初就有如今,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再来,我们就报警!”

这样的话后,人群中的议论才开始慢慢少了,那对夫妇也不再出现。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马上就要迎来暑假,正是小吃街的淡季,小夫妻这几天商量着怎么才能让淡季不淡。

这条小吃街是倚靠大学而生,每年寒暑假的淡季是避不开的低潮,大部分商家都习惯了,他们做了两年,也习惯了,今年却想,能否另辟蹊径。

毕竟,他们都想多赚点钱,城里的房价这两年眼看着涨,没自己的房子怎么安家?

04

小俩口正商量着,店里走进来一个大约16,7岁的男孩,男孩斯文秀气,直接走到凌蓓蓓面前,还鞠了个躬:“您好,我叫陈玉柏,今年17岁。”

凌蓓蓓慢慢直起身子,钟义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陈玉柏,那对中年夫妇的小儿子,也就是凌蓓蓓的亲生弟弟。

陈玉柏是个性格有点害羞的男孩,他低垂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清楚来的目的。

“我去做了配型,但是不成功,不然,我想爸爸妈妈是不会来找你的。”他犹豫了一下,才说。

凌蓓蓓刻薄的话没有说出口,咽了下去,毕竟,此刻面对的不是那对抛弃她的男女,她没必要对着一个17岁的男孩口出恶言。

她没说话,钟义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陈玉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局促得很,又停了一会才抬起头:“二姐,我不知道你在这,不然,我早就来看你了。”

这句“二姐”让凌蓓蓓的脑子里嗡了一下,她看着这个大男孩,说不出话来。

陈玉柏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那种家庭环境挺不错,在父母掌中呵护长大的孩子。

对比自己,凌蓓蓓心酸无比。

那天,她的亲生父母哭着说,当初想生个男孩,可计划生育只能生两个,老大是个女孩留下了,她一出生,就被诊断心肺功能有问题,需要花很多钱治病。

“本来是个女孩,家里就生气,你又有病,连钱都凑不齐,丢了你,真的是迫不得已。”生母哀哀哭着。

丢了她之后,生父生母开始慢慢做小本生意,这几十年来倒是越来越好,如今也算小富小康。

在丢弃了凌蓓蓓之后的7年,生母才再怀孕,生下了陈玉柏。

“真的打听过你的,在你小时候,我去打听过你,看你的养父养母把你治好了,对你又好,我们才没回头认你。”那天,生母的声音又在耳朵边响起。

凌蓓蓓甩甩头,把杂音丢掉,她直接问眼前殷殷看着自己的陈玉柏:“不敢当,我不是二姐,没在一起生活过,姐不敢当。”

看着大男孩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她直接问:“你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大姐……大姐想见你。”陈玉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上来。

“大姐不要你捐肝,她只想见你一面。”

凌蓓蓓接过纸条展开,上面八个字:只求一见,别无他求。

05

犹豫了两天,凌蓓蓓和钟义还是去了一趟医院,去看大姐陈玉琴。

从病房门口往里看,凌蓓蓓吓了一大跳,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最靠窗那个病床上的病人,脸色黄得像蜡纸,形容枯槁像骷髅。

她完全是下意识啊了一声,转身趴在钟义肩上,视觉冲击,一下子让她受不了。

陈玉柏从后面走上来走进病房,她听见了那声“大姐”。

凌蓓蓓连忙抬头转身,才发现刚才吓着她的那个病人,正是陈玉琴。

“吓着了?”陈玉琴笑着,她的巩膜已经发黄,整个人有气无力,“乍一看的确会吓一跳呢。”

凌蓓蓓傻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根本没想到陈玉琴会是这样一副状态,她并非没有见过生命垂危的人,养母去世之前,她在病床前照顾了一个多月。

可她没想到这样的濒死之态,会淬不及防突然呈现在自己眼前。

不是淬不及防,而是她没做好准备,看到一个如此年轻却快死的人,就算陈玉琴和她没有关系,她依然是震惊的。

“对不起,我刚才……”她为刚才进门那一瞬间的失态道歉。

陈玉琴咧嘴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我天天照镜子,天天都会吓一跳,没什么啦,你过来,让姐姐看看你。”

凌蓓蓓迟疑了一会,木然地走过去,陈玉琴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微笑着:“能看到你,真好。”

凌蓓蓓喃喃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但是我不知道爸爸妈妈还能找到你。”陈玉琴说话速度很慢。

陈玉柏把床略微摇起来一些,随后走过去,用手掌贴着姐姐的背,把她推起来一点,再在她背后加了一个薄枕头。

随后,他坐在床边,给大姐轻轻按摩睡僵了的背部。

这一系列的动作,这个大男孩都做得行云流水,细致而温柔,凌蓓蓓都不禁看呆了。

06

陈玉琴说话有气无力:“以前我问过好几次,爸妈都说找不到了。”

直到前几天,她和陈玉柏两姐弟才知道父母去找了凌蓓蓓。

在病房里,父母小声争吵,父亲说算了别去了,母亲说不行,还是得去再求求二女儿。

陈玉琴装睡听见他们的谈话,得到了地址,便托弟弟陈玉柏先去。

“爸爸妈妈他们肯定还会去找你,你别心软。”陈玉琴拉着凌蓓蓓的手,“别心软,捐肝不是件小事,你还年轻,没生孩子呢。”

凌蓓蓓和钟义或多或少都愣住了,来之前,无论纸条怎么写,他们都以为陈玉琴是为了说服。

毕竟,谁不想活下去?谁会真的想去死?

只是,凌蓓蓓还是想去见见这个姐姐,她不恨陈玉琴和陈玉柏,25年前的事和他们没关,但是,也只是不恨而已。

要说感情,那是半点都没有的,凌蓓蓓想,我就去看看,当作慈善送点钱吧,然后也别内疚别多想。

她这样想着,然后来了。

看着她愣愣的,陈玉琴笑着扯扯她的手,凌蓓蓓俯下身子,陈玉琴贴着她的耳朵说:“我都明白,我不怪任何人,尤其不会怪你。”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谁来找你都不要心软,不要捐肝。”

陈玉琴发黄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凌蓓蓓,一眨不眨……

07

心仿佛被酸梅汤浸过,直冲鼻子似的难受,凌蓓蓓咬紧了牙。

陈玉琴实在身困体乏,说了一会话就累了,直闭着眼睛要睡过去。

凌蓓蓓和钟义不好打扰,陈玉柏也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坐上公交,去学校赶晚自习。他正在读高二,听说成绩不错。

“二姐,我走了。”男孩有点恋恋不舍地上车。

站在车站等车的凌蓓蓓直发愣,眼前总是晃荡着陈玉琴蜡黄的脸,她刚才问了一句,陈玉柏说如果不做移植手术,陈玉琴活不过一个月。

“车来了!”钟义拉她,她随着老公上了车。

看着车窗外医院高楼顶上那几个硕大的招牌字体,凌蓓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后面一周,她又去看过陈玉琴两次,每次都没有待很久。

陈玉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凌蓓蓓看到过几次陈玉柏在偷偷掉眼泪。

但是,他们都没有提要她捐肝的事,她几次去,也都没有看到亲生父母。

“我让他们避开了。”陈玉琴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们,那就不要看……”

她虽然病重,说话却依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凌蓓蓓后来听弟弟说,大姐在没有生病之前,是一个独挡一面的女强人。

就连生父母的小生意,也事事都要这个大女儿拿主意,并且,凡是她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出过错。

“就因为这样,大姐27岁都还没有谈恋爱结婚,她总说不急不急。”陈玉柏提到陈玉琴满是感情,相差十岁的年龄差,说陈玉琴是半个母亲都不为过。

“听姐说小时候没有我,他们在老家经常被人骂没有儿子没人养老送终,爸妈比较懦弱,有时候只会叹气,或两人之间吵架,也不敢对外说一句话。”

“只有姐姐,敢拿着刀去砍人,也敢端着脏水去泼人。”陈玉柏笑,“所以,姐姐在老家的名声是很厉害的,一般人不敢娶。”

凌蓓蓓也笑,心里痛了一下。

08

“你做了什么?”钟义跑进小店,举着电话,“医院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去做了配型。”

凌蓓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原来是没电了,不然医院不会给钟义打电话的。

钟义有点不虞:“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凌蓓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结果:“配成功了?”

钟义不言语,夫妻俩坐着,一起看着外面。

“我问过医生,对以后怀孕生孩子没影响,你知道的,大姐已经快撑不住了,这两天,她一天睡20个小时。”凌蓓蓓有点难过。

难过陈玉琴的病重,也难过刚刚到手的姐妹情,很快就要缘尽。

她和陈玉琴很相似,无论是性格还是说话,都有着难得的默契,这是天生的吗?她不知道。

对那对亲生父母,她始终没有感觉,却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喜欢上了陈玉琴和陈玉柏这两姐弟。

陈玉琴的自强自立和陈玉柏的懂事细心,都是她喜欢的。

钟义始终是了解她的:“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去捐肝?”

“我还没想清楚,只是想先做个配型试试看吧。”凌蓓蓓说,“也许不成功呢?他们就不用白白在我这抱希望了。”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陈玉琴一直反复强调叫她不要捐肝,捐了自己也坚决不用。

除了第一次见面她说过之外,这几次见面,她次次都说,并且反复强调。

昨天,凌蓓蓓去看陈玉琴,无意间碰见了生父母,生父母双目含泪,又要给她下跪,陈玉琴竟然大怒,把茶杯摔到地上,并且赶走了他们。

然后,再度和自己提不要捐肝的事,让凌蓓蓓保证,一定听话。

这是凌蓓蓓一直想不明白的一点:“这太奇怪了,一般人都是求生,哪里像她那样求死的?”

“是欲擒故纵吧?知道你心软。”钟义闷闷地说。

凌蓓蓓摇头:“你看到她的情况了,谁会拿这么重的病情来欲擒故纵呢?”

小夫妻都没说话,齐齐看着门外的街景,再度陷入沉默。

09

凌蓓蓓来看陈玉琴,她特地挑清晨来,这样才不耽误自己的开店。

太早了,病房都还没人起来,病区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凌蓓蓓清楚地听见里面陈玉琴微弱的声音在回响:“你们太自私了,儿子的身子要紧,女儿的就不要紧吗?”

“如今这样,我不怨任何人,二妹的肝,我不要!”

凌蓓蓓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生母在哭:“我再去求求她,她会心软的,玉柏太小,还没成年呢,真割了肝给你,妈妈是怕他有什么损伤。”

门口的凌蓓蓓皱了皱眉。

生父支支吾吾开口:“爸妈是想救你的,钱都准备好了,只要你妹妹答应就好,你也说些哀求的话,让她心软吧。”

床上的陈玉琴冷哼几声:“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玉柏都配型成功了,之所以还打妹妹的主意,不过就是因为对她没感情,她的死活,她有没有损伤,你们压根就不在乎!”

“我们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你们却还要利用她,这样做,还配当人父母吗?!”

说到后面太激动,陈玉琴直喘气。

凌蓓蓓呆在了病房门口,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生母满是埋怨的声音传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能一样吗?你爸是我们家的主要劳动力,你弟还没成年,你怎么能和她放在一起比?”

“她一个女人,哪里有男人的身子重要?更何况,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我准备多给她一点钱的……”

凌蓓蓓听不下去,转身逃似的离开,跌跌撞撞,心神俱伤。

她以为那些眼泪和想念中,总有一部分是真的,总有一部分是悔过和忏悔,却不料全是假的。

是啊,她太天真,在丢弃她的那一刻,所谓的血浓于水和骨肉亲情,他们就放弃得比她更彻底。

却原来,陈玉琴比她看得更清楚,这才是她一直竭力阻止自己的真相。

10

果然,第二天,生父母就找来了,钟义直接把他们拦在门口。

昨天晚上,他已经从妻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气愤,比凌蓓蓓来得更猛烈。

“来得正好!老子正要找你们!”钟义拿起一米长的大擀面杖站在门口,敲一个铁桌子,梆梆响。

他今天准备好了,就怕这对夫妇不上门。

时间还早,小吃街的街坊邻居们都才刚开门,听见这巨大声响,都被吸引过来。

钟义用力敲了一下桌子,指着懵圈的生父母就喊:“二十年前,他们把出世才一天的我媳妇,丢在了医院门口,因为我媳妇生下来病重,又是个姑娘,他们想要儿子,所以一丢了之。”

生父母想开口说话,钟义又是一声重敲,铁桌子被敲下去一大块,他们吓得不敢吭气。

“二十五年后,这对所谓的亲生父母的大女儿得了肝病要死了,他们就来找我媳妇,要她割肝救姐!”

凌蓓蓓在里面吧台,看着钟义声情并茂大声说着,百般滋味说不清。

“我媳妇不肯,你们这些邻居有的说这个,有的说那个,我们都不说了!”

钟义气得把铁桌子一脚踢翻,“可是,街坊邻居们不知道吧?这对父母,其实父亲和儿子都是配型成功的,不救,骗我们说都配型不成功,指望我媳妇。”

“是因为我媳妇心软好欺负,他们没感情!割我媳妇的肝,他们不心疼!呸呸呸!”

钟义跳起来,冲到夫妻俩面前,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

四周一片哄然,大伙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指责起那对夫妻,凌蓓蓓隔着玻璃门看着,无动于衷也面无表情。

生父母解释,却越解释越乱,越解释马脚越多,最后狼狈不堪。

钟义把铁桌子摆好,又重重敲了一下,然后指向来路,大喝一声:“给我滚,以后别来了,你们家人是死是活,都和我们不相干!”

凌蓓蓓看着门外闹哄哄的一切,目光放远,和人群之外的陈玉柏对上视线,陈玉柏脸上又屈辱又难过,默默走开,她垂下眼睛,咬住了唇。

11

从那天之后,生父母就不见踪影,没有再来。

凌蓓蓓偶尔会问自己,如果没有在病房门口听见那番话,她会不会给陈玉琴捐肝?

答案是不知道,她偷偷去配型前,医生告诉过她,捐肝的损伤比较小,正常人只要半个肝就已经足够用,也不会影响以后怀孕生子。

“相对于其它器官来说,捐肝是最安全,损伤最小的,术后也会恢复得最好。”医生这样回答。

可是,最终她也只是问问而已,她不相信医生对她说的话,没有对生父母说过,只是那对自私的父母,自动选择了忽略。

他们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掉她,甚至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一次次上门演苦情戏。

那样的行为,让凌蓓蓓心寒心冷。

大概半年后,又迎来了寒假,凌蓓蓓正在收拾店铺,她和钟义准备提前回老家过年,多陪陪双方家长。

今年生意不错,比预期的要好,小俩口心情都很愉快。

钟义炒了几个好菜,请周围店铺的邻居们一起吃饭,大伙每年回家前,都会这样相互宴请,是聚会也是放松。

刚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凌蓓蓓就看到推门而进的两个人,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那两个人,正是陈玉琴和陈玉柏两姐弟。

陈玉琴的脸色已经不再是蜡黄色,虽然还有些发白,但却是健康的肤色。

凌蓓蓓不说话,看着他们走进来,钟义也愣愣看着,一帮朋友见他们夫妻这样,也都停下了手。

店里没人说话,连筷子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二妹,生意兴隆,来年更好!”陈玉琴目光沉沉,笑意盈盈。

陈玉柏把手里一篮子水果递上来:“二姐,新年好呀!”大男孩喜笑颜开。

凌蓓蓓转过头和钟义对视了一眼,小夫妻眼里都有层浅浅的泪光。

凌蓓蓓走上前,和陈玉琴拥抱,陈玉柏也从后面抱上来,三姐弟久久不语。

12

那天,钟义赶走了生父母后,看到了一个人默默走开的陈玉柏,凌蓓蓓想了想,还是偷偷追了上去。

陈玉柏顺着小吃街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大学校园里,直到足球场旁才站定。

“二姐。”他转过头叫了一声凌蓓蓓。

凌蓓蓓有点讶然,她以为钟义不会再叫自己了,刚才在店门口的那场撕破脸,他又不是没看到。

陈玉柏叫了她一声后,就一直看着足球场发呆,过了很久,才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我没想到他们会骗我,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烦,可是……”

大男孩沉沉闷闷哭了一声,“可是,那是姐姐啊……”

凌蓓蓓沉默,听着大男孩从胸腔里传出的哭泣悲鸣,藏着深深的不解。

后来?后来,陈玉柏自愿捐肝,在儿子执拗的坚持下,生父终于后退,也自愿捐肝。

医生再度做了更全面的检查后,选择了更年轻、身体更好的陈玉柏。

整个手术过程中,凌蓓蓓都没有公开露面去医院探望陈玉琴,只是在手术前的深夜,私底下去了一趟医院。

她给姐姐梳头,细细的木梳子穿过陈玉琴的头发,她们就像最普通的姐妹一样轻声说着话:

“那天,我看到你了。”陈玉琴攥着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松开。

凌蓓蓓不吭气,她知道陈玉琴看到了自己,在病房门上方的玻璃窗上,她们姐妹有过短暂的视线交流。

当时,她就明白那番话是陈玉琴说给自己听的,她一定是从医生那里,知道自己偷偷去配型了,为了阻止自己,她说出了真相。

“别牺牲自己,看清人心,不要被一时的心软蒙蔽。”陈玉琴笑了一下,“如果我明天手术不成功,你就记住这句话就好。”

凌蓓蓓抱着姐姐,重重点了点头,陈玉琴和她牵着手,并肩躺着病床上。

病房里的灯全熄灭了,四周如同平静的大海,沉静的夜色把她们包围,两姐妹相偎着,像彼此的支撑和依靠,静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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