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

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1)

危害天门东乡的“狠人”蒋登甫

张东初/刘立文

民国乱世,政府腐败,战火连年。地处江汉平原中北部的天门更是鬼魅肆虐,豺狼当道,各色“狠人”粉墨登场,如天东的蒋登甫、天西的潘典华、潘尚武父子,天北的张明道、石友常,天南的曾繁涛、陈凌鹤等。他们勾结官府与匪恶势力,拥枪称霸,长期祸乱地方,给天门人民带来深重灾难。

这里要说的是祸害天门东乡20多年的“蒋屠夫”——蒋登甫。

蒋登甫,又名蒋力行,因其杀人甚多,人称“蒋屠夫”,1899年出生于天门市净潭乡七屋台。蒋登甫兄弟三人,大哥蒋树人,号笠庵,1890年~1963年,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湖北省参事室参事、湖北省中医学院副院长、湖北省人民代表、省人民委员会委员,二哥蒋民庵,号城安,早逝。蒋登甫排行老三,人称登甫老三、三先生。蒋登甫在七屋台出生长大,成人后举家迁入县河北岸的蒋家场。因祖上家业殷实,蒋从小好逸恶劳,与人厮混,养成了吃喝嫖赌的坏毛病,后来发展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长期被乡人唾弃、诅咒。蒋早年反共起家,一贯与共产党和人民为敌,屠杀共产党人和无辜群众,堪称“东乡一霸”,与臭名昭著的“天西霸主”潘典华、潘尚武父子齐名。

一、天门暴动风雷激 仓皇出逃蒋登甫

蒋登甫中上等个子,身体稍胖,又称“登甫胖子”,长方脸上满是煞气,剑眉下铜铃般的眼睛微微凸起,目光幽深冰冷,锐利如鹰,望之令人不寒而栗。蒋自小练过几天武功,加上有些蛮力,两、三个人近不了他的身,丈把宽的池塘,他一抬腿便过去了。他自恃勇武蛮力,嚣张跋扈,人皆惧其三分。

1926年,蒋登甫加入国民党,并充任民团团董,掌握长枪十二条,短枪两支,从此横行乡里。他以替政府筹集枪款为由,诈取民众大洋一千元,在蒋家场开了家杂货店,大量印发黑市票。尔后他将杂货店转成棉花行,分文不与群众兑现其印发的票券。同年腊月,蒋登甫强霸蒋清山台基地一块,建造房屋时杀死乡民钟祖德等四人。

民国15年1月,卢家口、干镇驿、渔薪河、蒋家场等地共产党小组相继成立,蒋家场成为天门最早建立共产党小组的地方之一。是年6月26日,国民党铲共中队长贺明恒制造惨案,在蒋家场杀害无辜民众117人,人民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中。

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2)

1927年,卢市地区农民运动兴起,红色革命风起云涌,蒋登甫为躲避革命锋芒,遁逃河南许昌当了土匪,后混迹汉口,待机而动。

1932年2月,中共襄北特委建立,同年3、4月间,红三军警卫连攻打净潭蒋家场,围歼敌保卫团200余人,缴获步枪、机枪250多支(挺),扫清了这一带的反动地方武装,蒋家场成了革命大本营。湘鄂西省苏维埃襄北代表团和天汉县苏维埃政府等机构,由汉川韩集崔家横堤迁到蒋家场办公。省苏维埃襄北代表团机构设在蒋家祠堂,祠堂东边驻司号队;司法部和监狱设在钱顺堂家,天汉县苏维埃政府设在蒋家场街中严聂堂家;另有省总工会代表团设在蒋恒记家,被服厂设在钱顺茂家,财委设在大地主蒋登甫家。并在这里设有赤色饭店、商店、酒馆、学校,和通讯站、俱乐部等。蒋家场各类组织机构和服务部门多达48个,当地群众称之为“四十八衙门”“小洪湖”。

团湘鄂西省委仅在两个月内就动员团干84人参加襄北工作,动员团员、青年千余人参加红军,打击土豪劣绅,斗争恶霸地主。蒋家场农民运动如疾风暴雨,赤色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作为恶霸地主的蒋登甫虽已外逃,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其家财被农委会分给了贫苦百姓。巧合的是,蒋家对面住着一户姓胡的人家,而胡家媳妇是蒋登甫的叔伯姑妈。该女在木楼上目睹了老百姓从蒋家拿走家什的整个过程。后来,胡家媳妇偷偷跑到汉口向蒋登甫告密。蒋登甫得知农委抄了他的家,泥腿子们分了他家的财产,气极败坏,内心满是仇恨,并将相关人员姓名逐一记录,图谋伺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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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东乡蒋场

二、卷土重来倒算帐 血雨腥风蒋家场

形势突变,驻蒋家场的红军随后转移。蒋登甫随“剿匪总队”头目高静云卷土重来,对革命群众及游击队展开疯狂反扑。

1932年8月,蒋登甫从汉口回到天门。为泄私愤,他不顾暑热带着十几条人枪从竟陵城区乘坐小火轮经县河杀气腾腾直奔蒋家场。刚一上岸,他便指使他的保镖张兆基(蒋家场村张家台人,解放后被判死缓,后改无期,于1982年释放回家)带领爪牙将人们赶到街中央。蒋登甫头戴礼帽,手执文明棍,眼露凶光,发表反动讲话,辱骂群众分了他的家财,然后依照早已拟好的名单,抓捕了十八岁的基干队大队长张香海、队员蒋方才、胡祥珍、陈敬之、陈菊苟,以及儿童队员、恒生福商号老板的三个儿子(大的只有十五岁)等18人,以及分了他家财物的群众。除部分人员被保释外,余下17人未经审问,被五花大绑押到蒋家场上街西边的县河堤,准备执行枪决。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蒋登甫要杀人了!面对一众即将被处决的父老乡亲,蒋登甫有些迟疑。见蒋犹豫不决,有个名叫蒋登高(此人原名蒋庚祖,素来崇拜狠人蒋登甫,因幻想倚仗“三先生”步步高升,遂改名为蒋登高,解放后被镇压)的“铲共团”骨干跳出来说,区长大人你还考虑么事?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共产党革我们的命,我们就要他们的命。蒋登甫闻听此言,便横下心来:杀!

枪声响了,17条鲜活的生命倒在了县河堤边。其中有一人中弹后尚有气息,蒋登高上前补了一枪。被枪杀的17人中,有基干队队员胡祥珍(蒋家场人,1900~1932年,赤卫队员)、程菊苟(蒋家场人,1871~1932年,乡宣传委员)、程敬之(蒋家场人,1888~1932年,乡宣传委员)等,还有村民蒋义民、蒋方炳、刘焕春等。村民谭国保的婆婆仅拿了蒋家一条洗衣棒槌,也残遭杀害。被杀害的儿童团成员大多只有十来岁。

蒋登甫原打算枪杀这17人,后来却又杀一人。原来,被枪杀的蒋义民、蒋方炳为兄弟俩,他们拿了蒋登甫家几条板凳,但蒋登甫与之有宅基纠纷,便借机报复,杀害了蒋义民兄弟。蒋父见两个儿子被杀悲痛欲绝,大骂蒋登甫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得好死!你杀了我的两个儿子,那就把我也杀了。蒋登甫说,我就成全你,让你父子仨到阴朝地府团聚吧。于是命人将蒋父拖出去枪毙了。

迫于“蒋屠夫”的淫威,竟无一人敢去刑场收尸。直到蒋离开后,人们才悄悄将被害村民的尸首收殓、埋葬。后来蒋登甫出面,将蒋义民家的房子低价卖给了商户蒋金炳,并从中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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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草菅人命“蒋屠夫” 行善救人俩妯娌

1938年,蒋登甫充任天门县第三区自卫队大队长,掌管天东地方治安。

某日,一艘运盐船行驶在卢苟头(位于净潭乡状元村)至四屋台(位于净潭乡杨文村)的河道上。盐船驶出不远,遇到在此捕鱼的曾东升(净潭乡状元村人)、刘金普(净潭乡杨文村人)。曾刘二人家中早已无盐,但又无钱购买,正欲捕些鱼儿卖了买食盐。曾东升和刘金普见了船上的食盐,兴奋不已。二人利用河边的芦苇作掩护,悄悄地游到船尾偷了少许食盐。不料,此事被盐商发觉,告到了蒋登甫那里。随即二人被逮捕,被分别关押于青乐庵和蒋家祠堂。蒋登甫为了显示自己治安有方,决定将二人枪毙,以儆效尤。

行刑之日午时,蒋登甫将刘金普拉到乱柴岗枪杀后,掉转头去青乐庵枪杀曾东升。途中遇到了自己的二嫂——林女士。蒋登甫的二哥自小体弱多病,尚未到结婚年龄时,家人为了给他二哥“冲喜”,便将迎娶了林女士,谁料不久蒋的二哥就去世了,林女士一直寡居蒋家尽孝,没有再嫁。因此,蒋登甫素来对这位二嫂尊重有加。早已获悉案情的林女士认为,曾刘二人犯下的是偷盗罪,罪不至死。见蒋登甫枪杀了刘金普,林女士倍感心痛和惋惜。她决定设法救曾一命。

林女士对蒋登甫说,现在午时三刻己过,要杀等到明天也不迟呀,小叔还是回家吃饭要紧,莫饿坏了身子。旧社会处决犯人多选择在午时三刻,此时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让罪大恶极者“做鬼都做不了”,以示严惩。此时日己偏西,蒋登甫听二嫂这样讲,深以为然,就带着手下回家吃饭。 就在蒋登甫和手下吃饭的时候,林女士悄悄把蒋之正妻鲁夫人拉到一旁,说出了自己欲救曾东升的想法,鲁夫人点头称是。于是妯娌俩溜出大院,迈着裹足伶仃小脚,颤巍巍赶到青乐庵。鲁夫人对看守说,区长让我给你带话,把曾东升放了,由我俩带他去给区长认个错。妯娌俩将曾带到蒋家场上街拐弯处,给曾松绑。林女士对曾说,区长准备明天杀你,你现在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曾东升千恩万谢,打起飞腿逃命去了。为躲避追捕,曾东升一路向西,在渔薪河西边的灰市藏了下来,直到全国解放才回家。

三、争权夺利施淫威 接印出丑郭云龙

1938年10月,武汉沦陷。1939年初,天门县城被日军占领。

1939年4月25日,湖北省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专员金巨堂委派其秘书郭云龙,赴天门县接替现任县长胡光麓。原籍天门麻洋郭家洲的郭云龙受命后,偕同民政科长梁尧阶等20余人,几经辗转,于5月4日抵达蒋家场附近的王家湾,准备当日与前县长胡光麓办理交接,殊不知胡光麓在郭抵达之前迁居蒋家场。郭欲与之交接,却总不见其人影。当郭一行人欲前往蒋家场与胡进行县印交接时,遭到一众由士绅百姓组成的“民意代表”的百般阻挠。

天门县城被日寇占据后,国民党天门县政府流亡到天东蒋家场一带。县长胡光麓此时是个有职无权的空头县长,县府大权操控在潘典华(天西实力派)、石友常(天门县一区区长)、蒋登甫(天门县第三区自卫队大队长)三霸之手。三人倚杖手中人枪,沆瀣一气,予杀予夺,左右天门政局。再者,第六战区第二挺进纵队金亦吾(京山人、黄埔一期生)的游击第一支队朱乔松、邓孔生部“游安全之区,击无辜之民”,把干驿、麻洋一带搞的鸡飞狗跳,民怨沸腾,甚至还抢走县团的枪支。天门内忧外患、军政日趋混乱,胡光麓曾数次电告省府请求辞职未果。

获悉郭云龙前来接任,胡县长喜不自胜,恨不得即刻办理移交手续,到鄂西大后方过太平日子。而拥枪自重的天门代县长潘典华、蒋登甫等人认为,新县长接任于己不利,倒不如让傀儡县长胡光麓留任,到手的权利岂能拱手让人?经过一番密议,蒋、潘、石等人决定采取软硬兼施手段,一边假“天门民意”挽留胡光麓留任天门县长,同时将胡等县署人员迁居蒋家场,遣“民意代表”阻止郭胡见面;一边由“地头蛇”蒋登甫出面,去到王家湾恐吓、阻扰郭云龙接收县府大印。

5月4日下午3时许,蒋登甫突然带领百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将郭云龙等人住所紧密包围,扬言省府行署之命令不能在沦陷区行使,并将郭一行人禁闭看管起来。当日晚9时许,蒋登甫来到郭云龙住处,进门就大声吆喝问,哪个是郭云龙,哪个是郭云龙?郭连忙起身吱应。蒋登甫用驳壳枪点着郭云龙的脑袋说,姓郭的你可知道这里是沦陷区?谁命令都不管用。不许你接县印,否则我对你不起!见蒋以死威逼,郭吓得连连说,我不接,我不接,明天我就回专署复命。

期间,蒋家场商会会长蒋炳忠及刘履寰、曾文仲等人担心蒋登甫闹出命案不好收场,出面劝解调停,终使事态趋于缓和。但蒋登甫还不放心,警告郭云龙说,你们不得在此久留,赶快给老子滚蛋!被逼无奈,郭云龙只得致电省府请辞:“天门83万同胞生命无时不在胡县长的保护之中……天门人民至诚挽留胡县长…云龙仍愿回专署原职……祈伏照准……”郭的辞职电报甫一发出,蒋登甫便令兵士撕毁其委任状,将其携带的公私财物劫抄殆尽,现场一片混乱。

翌日,胡光麓手提县政府大印来找郭云龙,要亲手交印,此时的郭云龙被折腾了一夜,惊魂未定,拒绝受印。翌日,胡光麓唯恐难以向省府复命,忙提印追赶,跑过了几个禾场才追上,将县印扔了过去。郭连看都没看一眼,在蒋登甫派来的60名虎狼之兵的“护送”下,带着随从下到县河码头,登船奔仙桃而去。

蒋登甫偕同潘典华等人策划导演“拒郭留胡”、暴力阻挠县印交接的恶劣行为,震惊湖北军政上下。流亡鄂西的湖北省代主席严立三明令彻查严办,无奈鄂境抗战紧迫,加之蒋登甫在天门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撼动,所谓“严办”,仅以追回1500元现洋而不了了之。事后,胡光麓继续留任,维持天门乱局至次年下旬。郭云龙则回到湖北第四区专员公署做他的帮办秘书,三年后迁任石首县长,此为后话。

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5)

五、岳父说情遭驳面 人未到家枪声响

蒋登甫的办公地点设在蒋家祠堂,青乐庵是他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此外,他还有两个杀人“刑场”,一个位于青乐庵与蒋家场上街中段(原蒋家场供销社所设油库处)的河堤边;另一处为蒋家场北面的乱葬岗。乱柴岗旁有一堰塘,蒋登甫在此枪杀人后,便将尸体抛入堰塘之中。解放后人们清理此堰塘时,但见堰中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蒋屠夫”之罪孽,由此可见一斑。

蒋登甫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且六亲不认。原天门市净潭乡信用社主任鲁月华之父鲁勋甫(1910~1946年),系净潭乡蒋三台村鲁家湾人,解放前曾任蒋三台村村长(保长),是一位革命积极分子。鲁表面上周旋于国民党与汪伪政府之间,暗地里却支持革命。久而久之,鲁勋甫上了蒋登甫的黑名单。

1946年仲夏某日午后,蒋登甫在其部下彭兵(净潭乡东湖口村东屋台人,解放后被镇压)等人的带领下,前去抓捕鲁勋甫和净潭乡东湖村东屋台革命战士李志明。李因提前得到消息得以逃脱,蒋登甫在李家扑了个空,于是气急败坏地掉转头来抓鲁勋甫。此时,鲁刚刚参加地下组织的会议回到家中,因疟疾发作,躺在竹床上休息。蒋登甫等人闯入鲁家,将鲁勋甫从竹床上拉下,绑至蒋家场,关押在青乐庵。

鲁勋甫被抓后,焦急万分的鲁家人买了烟酒等礼品,托族人鲁运普前去给蒋登甫说情。鲁运甫何许人也?天东有头有脸的商人、净潭“鲁昌和”商号老板,此外他还有一个身份——蒋登甫的岳父大人。鲁运普自忖蒋登甫是自家女婿,老丈人出面作保,应该没问题,于是前往蒋家场说情。鲁运普见到蒋登甫,说明来意。蒋登甫说岳父大人请回,此事我自有安排。鲁运普见女婿收下鲁家礼品,答应的也痛快,以为事已办妥,遂开开心心离开蒋家场,直奔三里地外的鲁家湾向委托人报喜。不料他前脚刚踏上鲁家湾的台阶,就听到蒋家场方向传来“砰砰”两声枪响,鲁运普知道大事不好,一下子瘫坐在台阶上。

原来,岳父一走,蒋登甫担心夜长梦多,便下令将鲁拉到县河堤边枪毙了。

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6)

在蒋家祠堂旧址兴建的“振兴状元文化广场”

六、鲁大夫人苦口劝 十七勇士方获救

蒋登甫曾娶有两房妻室,原配鲁氏,人称鲁夫人、鲁家大太太。善良的鲁夫人对丈夫的恶行深感不安,但却无能为力。为了减轻丈夫之罪孽,她曾多次为乡邻们通风报信,也曾婉言劝谏蒋登甫,救人于危难。

1946年,蒋登甫捕获新四军游击基干队队长蒋丙生以下共计18人,将其关押在蒋家场“胡裕记”店铺内。几天后,天门县县长帅云屏带领县府武装人员来到蒋家场,要将这18人押解到天门审讯。帅云屏一行被蒋登甫安排在蒋家祠堂休息。

乡亲们对此揪心不已,把“胡裕记”店铺围了个水泄不通,蒋家场一些有声望的人士纷纷找蒋登甫说情。人们也跟着来到蒋家。人越聚越多,被抓人员家属们在蒋家门外不停的哀嚎、哭喊。

鲁夫人见状,对蒋登甫说,你平日已积怨太多,长此以往如何得了?我看不如将他们放了,给子孙积点阴德吧。众乡亲闻听此言,感激涕零,说多谢鲁大太太慈悲为怀,望三先生开恩。面对父老乡亲的哭喊,思量鲁夫人的劝谏,蒋登甫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他倒背着双手,焦虑地在客厅来回地走动,内心忐忑不安。最后,决定找帅云屏县长商量商量,将这些“人犯”都放了。

来到蒋家祠堂,蒋登甫向帅县长说出自己的意见,帅云屏碍于蒋的势力,不敢贸然否决,说你蒋区长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蒋也不好拂帅县长的面子,就想了个两全之策,决定将基干队队长蒋丙生枪决,其余17人放走。

蒋丙生喋血乱葬岗,十七勇士终得救。被释放的17人是:蒋伏娃、蒋圣扬、蒋祖义、蒋茂才、蒋马娃、蒋在先、蒋幺二、曾起林、张尚等、胡品才、杨现章、刘秦香、 曾平新、 熊启发、张明茂、蒋修德、蒋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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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刘立文(中)、张东初(右)在净潭乡白湖村采访沈连松老人

七、防洪抢险丰乐垸 良心发现守堤坝

“蒋屠夫”从自身利益出发,也为家乡做过一两件事。

1947年夏天,正值早稻收割季节。然而天不作美,天门遭遇多日大暴雨之后迎来阴雨连绵,导致净潭乡的丰乐垸垸堤溃口。

丰乐垸溃堤殃及净潭村、沙口村、蒋家场村、钟村、老屋咀村等多个村庄及万亩良田。因地势低洼雨水难以排出,加之周边的雨水倒灌而入,垸内水位不断升高,丰收在望的粮食就要被淹没,百姓的汗水将付之东流,灾情十万火急!虽险情如此,竟无人组织救灾抢险。大户人家只顾自身利益,雇人用江盆和小船划行在自家田地里,抢割飘浮在水面上的稻穗,穷家小户只能望着滔滔的洪水,欲哭无泪。蒋登甫看到灾情严重也着急了,如果村民绝收,上面摊派的税款也要泡汤。他决定亲自带领大家封堵溃口、抢险救灾。

一个阴雨天的上午,蒋登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骑一匹枣红马,带着十几名手下,持枪来到蒋场村的杨叶湾,他骑马立在一座石桥上,见那些人们仍在水中抢收自家稻子,蒋登甫朝天“ 叭叭”两枪,告诫大家顾全大局、集中抢险是关键,并命令“自扫门前雪”的村民迅速上岸抢险,违令者杀!“蒋屠夫”发话了,谁敢不听,大家于是纷纷上岸,投入到防洪抢险的队列中。

蒋登甫要求村民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力,买来了抢险所需的麻袋、草包等物资。还责令大户人家拿出家中的板材等木料作抢险之用,并征用几条木船,横在溃口处,然后填上装有土石的麻袋、草包,并用木板、木桩加固。在众人的努力下,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溃口终被堵住,垸内水势迅速得到控制。此时蒋登甫巡防在堤坝上,己有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后来随着大水退去,丰乐垸的早稻也获得了丰收。

这年年底,蒋登甫组织人力物力,疏浚渠道,解除丰乐垸排涝困境,并在杨叶湾附近的木 剅口,修建排水口,使垸内渍水能顺利导入丰乐垸与汉川交界的一条河道,归流汈汊湖。这些措举,为丰乐垸的旱涝保收提供了保障。据了解,蒋登甫在这次集资修建中当然免不了中饱私囊。

1948年,蒋登甫五十岁,丰乐垸百姓抬着整猪整羊,前去给蒋贺寿,还送去一块写有“力挽狂澜”的牌匾。

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8)

今日七屋台

八、杀人如麻罪孽深 危害地方天人怒

“蒋登甫蒋‘屠夫‘,杀人过百户”,这是一句留传于天门东乡民间的顺口溜。在蒋家场,每有小孩夜间哭闹,大人说:不要哭了,蒋屠夫来了!小孩便即刻止住哭闹。

蒋登甫极端仇视共产党,长期与人民为敌,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在“清乡”运动中屠杀了众多革命者和无辜群众的蒋登甫,于1932年除夕在自家大门上贴了一副对联,上联是:“过这朝流家贫如水洗”,下联为:“杀尽共匪生成福寿来”,反动气焰嚣张至极。

据《卢市镇志》记载,1928年4月,蒋登甫勾结“红枪会”等反动组织,三次围攻中共天门县党部和天京汉沔游击大队所在地彭家垴,烧毁房屋200多栋,杀害革命人士4人。

1938年,蒋登甫任“自卫队”大队长,初始拥有十多条枪的武装小分队,在天门东乡喧赫一时,随后其势力极速膨胀。其匪部给养有天门伪县长“扶持”,另外还在卢市、蒋家场一带设卡设点,过路商贾无论陆运还是水运,都要雁过拔毛;对坐地商户则就地摊派,收取“保护费”。后来蒋登甫掌握手下大队副魏章林、参谋沈俊三、中队长徐焕等人,持146支长枪、29支短枪,在天门东乡称王称霸。同年5月起至冬月止,杀死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沈玉登、沈云瑞、蒋香三、高望大、钱子二等70余人,烧毁民房30多栋。

抗战时期,割据襄北的128师384旅旅长古鼎新,委任蒋登甫为卢市区长。蒋竭力攀附古匪,责令辖区每保每月出现洋300元,上缴古鼎新匪部。1942年,128师旅长潘尚武任命蒋登甫为天门县团管委会主任。蒋借机在卢市一带设700余保,责令每保缴现洋200元,搜刮民脂民膏14000余元。1945年,蒋登甫杀害农民王桂芝、罗兰菊、陈国安等10余人。

据不完全统计,蒋登甫任职期间共杀害共产党革命人士和无辜百姓152人,榨取现洋计21000多元,亲手烧毁房屋30多栋,仅杀害蒋家场苏维埃政府成员、赤卫队员、周围村庄无辜民众117人,其中被授予革命烈士的人员有62人。

九、穷途末路匿贵阳 难逃法网被镇压

1949年7月,天门县人民民主政府建立,1948年9月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天门县城。

天门解放前夕,蒋登甫见大势已去,携家眷随国民党军政人员逃往南方,后又辗转至贵州、云南等地。其间,蒋欲越境入缅甸,因边控严密未果,遂跑到贵阳隐居下来。为避人耳目、安全隐匿,蒋遣其小老婆到贵州省公安厅人事科王科长家当保姆,其妻鲁夫人则在贵阳某中学校长家当保姆。期间,蒋登甫曾派心腹潜回天门打探消息,欲待机而动。蒋虽机关算尽,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人民的审判。

要说蒋登甫人生最后的故事,不能不提一个叫张有发的盲人。张有发(2021年去世,享年85岁),天门市净潭乡华福村张场人,因早年患眼疾而双目失明。俗话说眼瞎耳聪,张有发虽是个瞎子,但其听觉却异常灵敏,有闻声识人的秉赋,只要是熟人开口说话,哪怕是隔着屋子、距离很远,他也能分辨出讲话人是谁。张场与蒋家场相距约2公里,两地都有小集市,人们来来往往,大多彼此认识。蒋登甫是出了名的“狠人”,张有发对其人其声也颇为熟悉。

1952年年初的某日上午,随家人经商贵阳的张有发,正在茶馆喝早茶,突然听到临桌传来一个熟悉的乡音。张有发大惊,这不是蒋登甫的声音吗?莫非“蒋屠夫”逃到了贵阳?待讲乡音的人离去,张就向旁人打听刚才此人的长相。经过比对其声音与相貌,张有发确定此人正是蒋登甫,并将此事告诉了家人。

“蒋屠夫”蒋登甫就在贵阳!事关重大。张家人连夜乘火车赶了天门,向卢市区政府汇报。区政府迅速安排民兵赶赴贵阳,将蒋登甫抓获,押回卢市。

同年2月9日,天门县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第七条三款、九条四款之规定,判处蒋登甫死刑。即日,由湖北省法院荆州分院电批,2月25日将其押到蒋家场及净潭游街示众。游示途中,愤怒的围观群众用鸡蛋、菜叶等砸向蒋登甫,一边砸,一边高呼:“蒋登甫该杀!蒋登甫该杀!”

天门杨虎彭峰案(危害天门东乡的)(9)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游街示众完毕后,蒋登甫便被押往卢市进行公审,执行枪决。时年蒋登甫53岁。

蒋登甫被镇压后,与之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们拿着锄头、火叉、镰刀、斧子、剪刀等工具蜂拥而至,欲将其尸首碎尸万段,被政府工作人员制止并说服。蒋之尸身由其亲属蒋惠庭、蒋银兆用芦席草草收殓运后回蒋家场,埋在他的出生地—七屋台。

这正是:善恶终有报,死生无轮回。人间正道在,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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