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奋斗故事(颠沛流离四个月)

1.四姐给我的信1992年,高一暑假,九月份快开学的时候,家里突然收到了四姐从温州汇来的两百块钱,又隔几天,信也姗姗来了,这已是她离家四个多月了,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打工的奋斗故事?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打工的奋斗故事(颠沛流离四个月)

打工的奋斗故事

1.四姐给我的信

1992年,高一暑假,九月份快开学的时候,家里突然收到了四姐从温州汇来的两百块钱,又隔几天,信也姗姗来了,这已是她离家四个多月了。

母亲边垂泪听我读信,边骂四丫头心狠,之前始终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信是两封。头一封是写给父母的,只有一张纸。简单地叙述了四月底离家之后的情形:和四五个姐妹从邳县坐汽车到了上海,再转乘火车到了广东,最后到了深圳,待了几天没找到工作。

几个人又凑钱跑到了东莞一带,在一家鞋厂干了一个月,厂子因为生产假鞋被查抄了;几个人又去了温州,先后在打火机厂、纸袋厂干了个把月。

后来又经人介绍,进了当地的一家服装厂,一直干到现在。她在信中说南方挺好的,伙食不错,工作不累,工资也能按时发,让家人不必担心,详情等春节回家时再详细说。

另一封信,是写给我的,洋洋洒洒满满的两页纸。信的主要内容如下:

小弟:

我现在在服装厂宿舍里趴在床上给你写信。这里天气很热,蚊子很多,风扇嗡嗡地转着也不管用,每天趁着吃饭的空儿,给你写上几句话。你看我的笔迹,可能都不一样。

四个月不见,你一定长高了吧?你还记得,小时候的外号叫“钢筋锅大耳朵”么?那是形容你矮胖矮胖的身材。

开学后,你就要上高二了,再过两年就要考大学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你背着手缝的书包、甩搭着鼻涕跟我八小报到,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给你写信的心情复杂又喜悦。我们厂里也有不少像你这么大的男孩,黑黑瘦瘦的,一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据说都是湖北四川的,那里很穷。

可咱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出来打工,又能怎么办?你是知道的,我执意出来,不仅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躲避那段纷扰的感情,为了证明女孩子也一样可以抛头露面打工挣钱。

汇去的两百元中,有五十块钱是给你当学费、买衣服的。父亲年龄大了,工厂几年不开支,以前老是大姐贴补家里,那个苗贵小气得很,老是说些风凉话,我当时都气得要命。

今后,我挣钱给你上学,你不要发愁消沉,好好上学,才是出路。别看出外打工不需要文凭,可这熬夜费力的苦钱来得不容易,累得跟孙子一样,说辞退就毫不留情。

我们厂就有一个小伙子,连上了几个班,熨衣服时烫伤了手掌,结果反而被厂方开除,现实是很残酷的,你没有知识,没有技术,出苦力挣钱绝不是长久之计。

我和家人没有多说,其实打工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小芬想八月十五回家一趟,来回路费都得一百多,我就不回了,托她给我带床被子过来,打算坚持到年底。

小弟,你成绩一向不错,读书也读得下去,就要倍加珍惜眼前的时光。

你知道么?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

你还记得庄里的那两家人(赵家、贾家)是如何欺负我们家的么?他们鄙夷的眼光,始终是我心中难言的痛,只恨我们姐妹几个不是男孩子。

如果我们都是男孩子,何必要引狼入室,惹得全家上下鸡犬不宁;大姐为了我们的家庭不容易,虽然一味的忍辱负重不是办法,但你要理解她,也要听她的话,有空帮她带带孩子,不要惹她生气。

小弟,你要记住,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你是家里的希望。

四姐

1992年8月20日

四个月的分离,让我对四姐的境况分外挂念,这封单独给我的信,更拉近了我和四姐之间的距离。以前在家天天拌嘴,还觉不出什么,这突然分开四个月,觉得两人的心那么贴近。

隔着时空,我们两人的灵魂是相通共融的,都为贫困的家庭嗟叹,都希望未来的生活有所改变。

那封信,我夜深人静时反复读了多遍,仍是心潮澎湃,是啊,父亲的懦弱无能让这个家几乎塌了一半,但自己还在,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未来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外面打工不容易,可四姐不服输的性格硬是从牙缝里省下了两百块钱,按照承诺汇了回来,她都能这样顾家顾自己,自己有何理由不上进呢?

2.小芬的描述

中秋节的时候,小芬从山后到街上来了,在裁缝店里,大姐详细地询问温州打工的情形,我当时恰好在场,才发现过去的五个月绝不像信上轻描淡写的那般,她们几个头一次冒冒失失的出门,可遭了大罪了——(小芬的自述:)

“广东人说话好像鸟语,唧唧喳喳的根本听不懂,到人才市场就像插草棒自卖自一般,饿着肚子眼巴眼望的等人来领,好容易等到了“买主”,那些人又挑三拣四的,不愿把我们几个一起要了,几个姐妹开始又不敢分开,就这样错失了不少机会;

我们几个人一天到晚光吃点馒头、榨菜,水都不敢喝,怕上厕所,那个鬼地方,上厕所都得花钱;晚上睡觉就挤坐在一起,还得有一个人放哨,担心丢了行李,幸好南方天热,夜里还能对付;

但这样干靠也不是办法,人生地不熟地坐吃山空。后来几个人分成了两组,我和四姐在深圳找到了份清洁工,早晨三点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得起来扫大街,那个困劲和辛苦就甭提了,一个礼拜后的凌晨,俺两人还是照常清扫,就听“嘭”的一声,前面不远处出了交通事故。

跑过去一看,一位清洁工被小汽车撞飞了,现场真是惨不忍睹,俺俩当时吓得浑身打哆嗦,因为,那个女孩,就是前几天和俺一起应聘的,来自江西,才十五岁,说没就没了。

再不敢扫大街了,后来又找了个卖盒饭的活,心想好歹能混个肚儿圆吧!谁知道那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五十多岁的秃头,大肚子,昧了良心赚钱,盆里的素菜荤菜别看样式好看、热气腾腾的,其实全是菜场没人要的下脚料,每天收工之后,老板就发动大家摸黑到各个菜场拣垃圾,回来带灯收拾,拣少了还得被老板娘骂;

炒菜的油也是小贩上门兜售的地沟油(饭馆剩菜剩饭倒在泔水桶里,残油漂在上层,撇取出来,处理一下,再用作炒菜),一股哈喇子的味,这样的材料做出的饭菜能吃么?

老板心黑着呢,用味精、酱油、调料、香味剂把一盆盆菜打扮得油光香喷的,其实都是隔了几夜的剩菜,有的还用了防腐剂。

这些菜卖不完,就给我们工人吃,四姐吃得拉肚拉了几天,小脸焦黄焦黄的,有气无力的,俺吓得要死,后面几天两人光吃白米饭,蘸着酱油,死命的朝下咽,心里那个后悔就别提了,早知道出来这么受罪,打死也不出来。

我说咱回去吧,四姐不愿意,死撑着一个礼拜,病才好转。那个老板是个流氓,趁着老板娘不在,嬉皮笑脸动手动脚的,俺俩挺害怕的,钱也没敢要,偷了身份证,行李没敢拿就跑了出来。到了张桃、曹花(一起出去的小姑娘)的电子厂,暂住了两天,经老乡介绍又到了东莞。

东莞那家是鞋厂,门面挺大,里面破旧不堪,旁边就是个垃圾场,蚊子臭虫横飞,经常能见到比兔子还大的老鼠,滴溜溜的眼睛根本不怕人。

皮鞋厂的皮子是现烫现加工的,不是什么好皮子,满车间焦糊的味道,到处都是灰尘,里面打工的都是四川人,讲得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他们欺生,净分给我们重活累活。

干了一个月不到,厂子就被查封了,听说是因为生产的假鞋外销到马来西亚被发现了,老板被逮了起来,白干了一个月,工资一分没领到。

厂子关门那天,我和四姐拎着小包,也不知道投奔哪里,真是欲哭无泪。没办法,用仅剩的二十几块钱买了车票重回深圳,打算找张桃她们,谁知道一下扑了空,原来电子厂搬迁了。

两人傻眼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按着地址,摸黑顺着公交车线路走了四五个小时,心里又怕又急,到了夜里十一点才摸到她们的新厂,到了两人宿舍,眼泪就下来了。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天,还是四姐有主意,说再去人才市场找,不能就这样回家,那多丢人?

在人才市场里转悠三四天,一个温州老板听说俺俩会裁缝,问我们愿不愿意去温州?俺俩把心一横,又找了两个男老乡,都是徐州转圈的,四个人一起跟着那老板到了温州。

干了半个月,才知道这个厂几个月没发工资了,我们有心想走,但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敢擅自逃离,况且身份证还在厂办抵押呢。几个正议论着,就听说老板因为犯法被逮捕了,工人走留自便,俺一看工资肯定没了指望,无奈领了身份证准备离开厂。

四姐胆子大,觉得老在人才市场转悠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在温州开发区的几个大厂门前转悠,直接到里面问问要不要人?后来在打火机厂、纸袋厂加起来干了二十天,按天算钱,但两个厂子的活不紧凑,但好歹有个地方暂时栖身。

两人没活的时候,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开发区游荡,那些地方到处都是茅草,没什么人烟。以前听人说,南方多好多好,去了才知道,都是骗人的话。

就在我们受不了,准备攒够了钱回家时,突然听说打火机厂有工人闹事了,还找了政府前来处理。赶紧过去看热闹,原来一个睢宁老乡胳膊被机器砸伤了,正通过政府、消协和厂里理论,要求赔偿,徐州的一些老乡挺抱团,吵呵呵的非要讨个说法。

那些当官的中,有一个相貌堂堂,大高个,五十多岁,讲话挺公道,说这是工伤,厂里应负责免费治疗,否则就得追究厂里的责任。

为了安慰大家的情绪,这个领导还和老乡们座谈了,我一听口音就感觉这个人是咱这里人,四姐撺掇我,我壮着胆子一问,果然,真巧,遇到贵人了,这人姓曹,还是咱八集人,以前在温州舟桥旅当过团长,因为老婆是温州人,后来就转业到了温州,就在消协当领导。

我俩一听这个当官的,和我们一个镇,那个激动别提了。以后就喊他曹叔了,我俩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向他说明了,他也说,两个女孩子不容易,打火机厂不是女孩子待的地方,他当时就给我俩介绍到了一个服装厂,就是现在一直干的地方,临走前还给我们留了电话,说以后如果有困难,就找他。

这个曹叔果然不错,后来还特意到服装厂看了我们两次,叮嘱厂里不能克扣我们的工资,厂里知道了这层关系,对我们也不敢太过分,还让四姐当了组长。

就这样,我们颠三倒四地混了两个月了,到了六月底,总算安定了下来。不过服装厂的条件也不好。一间鸽笼大的宿舍里放了四张上下床,共睡了12个人,站的地方都没有,进来就得爬上床;

早上醒来时,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鞋子衣服,气味很难闻;食堂里的饭菜不好吃,就像家里的猪食一样,大白菜帮子一煮一大锅,少油无盐的简直咽不下,俺俩一直没什么胃口不愿吃。

到服装厂两个多月了,四姐瘦成了货真价实的瓜子脸,我的腰围也瘦了三寸,大姐,你看,都不要减肥了…….”

随着小芬夸张的讲述,过去几个月姐妹俩颠沛流离的经历,如放电影一般展现在大姐和我的眼前,两人一阵紧张一阵担忧,庆幸最终在好人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大姐长舒了一口气,“你看看,比电视剧还惊险,外面的钱不好挣吧?事不经过不知难!”

小芬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我,“本来要到学校去找你的,你四姐给让我捎来了,给你买复习资料,好好学习啊,未来的大学生!”

获悉四姐在温州还算可以,我便松了口气,在裁缝店门口逗着旺旺玩,就看见小芬还在和大姐嘀嘀咕咕,大姐脸色大变,继而如释重负,不停的嘱咐着小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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