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雪原四大炮头(林海雪原小白鸽)

她是《林海雪原》中的“小白鸽”白茹、《秘密图纸》中的方丽、《不夜城》中的张文铮……

她是八一厂的著名演员师伟,作为五六十年代观众心目中的偶像,她扮演的角色依然在那个年代的观众心中有一席之地。

师伟的人生道路很不平坦,她说过:“人生的道路,很难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特别是我们这一代人。我羡慕那些道路笔直而顺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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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1月23日,师伟出生在哈尔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原名孙宗洵。父亲孙伟在清华大学任教,母亲师玉成也识文断字。

师伟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她从小受着良好的家庭教育,爱唱京剧,程砚秋的《荒山泪》、梅兰芳的《太真外传》唱得有模有样。

她从没想过长大了要当演员,父亲为子女选择的道路是“男孩子学工,女孩子学医”,这在旧社会是不求人就能立足社会的职业。

师伟中学时代在北平女二中学习,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她结识了同学贾诠和她的哥哥贾大林,贾诠后来是北京人艺著名演员苏民的爱人,濮存昕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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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师伟参加了贾氏兄妹排演的《湖上的悲剧》话剧演出,后来兄妹俩排《雷雨》时,演四凤的演员突然罢演,贾诠就把师伟拉来救场。

这是师伟第一次正式登上话剧舞台,当时她还是一个不懂表演的16岁高中生。

初次登台还闹出了笑话,由于师伟留着齐耳短发,所以用发卡把大辫子接在她的头上,演到贾诠扮演的鲁妈逼着四凤发誓“以后永远不见周家人!”的时候,师伟表演得很投入,激动得摇头哭叫,大辫子突然掉了下来,师伟急忙歪着脖子用肩扛,但还是没有接住,辫子掉在了地上,观众都笑了。

师伟情急之下,索性捡起大辫子"唰"地一下扔向了后台。虽然出了笑话,但演戏一点也没乱,顺利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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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暑假时,贾诠又排演席勒的名剧《阴谋与爱情》,她演男主角,让师伟演女主角,演出非常成功。

在贾诠兄妹的引导和熏陶下,师伟迈上了表演道路的第一步。 

1946年10月,师伟考入中国大学生物系,1947年初加入了中共领导的青年外围组织——民主青年联盟,在地下党单线领导下开展工作。

师伟的活动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被列入了搜捕黑名单。1948年8月21日,师伟被逮捕,押送到东城警备司令部,和进步师生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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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被审讯过堂几次,由于没有被抓到什么把柄,她反问审讯人员:“你们为什么逮捕我?我犯了什么罪?”

对方说:“可能你得罪人了吧!”

师伟最终被保释,她后来得意地说:“我的上线领导见到我时说:‘你在狱里表现得很勇敢嘛!’”

从国民党监狱里出来的师伟被学校开除了,1948年10月,师伟奔向解放区,为了不连累国统区的家人,她从父母姓名中各取一字,更名师伟。

师伟就读于正定华北大学,后调入华大文工三团当演员,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文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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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1月,华北大学迁入北京,改建为中国人民大学,学校里没有文工团的编制,师伟和同事们调进了北京电影制片厂,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培养的第一批青年电影演员。

1953年,师伟调进上海电影制片厂,1958年又调进八一电影制片厂。她先后在北影、上影、八一厂拍摄不少影片,塑造了个性鲜明、栩栩如生的形象。

1950年,师伟主演了第一部影片《吕梁英雄传》,一炮打响,从此一发不可收,又参演了《儿女亲事》《新儿女英雄传》《一场风波》《母亲》《林冲》《不夜城》《苗家儿女》《东进序曲》《白求恩大夫》《林海雪原》《秘密图纸》等影片,塑造了农村女青年、小八路、丫环、资本家女儿、进步学生、女特务等身份、年龄、性格迥异的妇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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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的演技朴实自然,真挚细腻,没有脸谱化表演的痕迹,人们都说她是难得的好演员。  1957年,上影厂拍《不夜城》,阵容强大,编剧柯灵,导演汤晓丹,孙道临饰演男主角资本家张伯韩,师伟饰演孙道临的女儿张文铮。

《不夜城》描写了解放初期人民政府对资本家进行改造的故事,影片上映后被打成大毒草,全国大批特批《不夜城》“美化资本家”,“为资本家歌功颂德、树碑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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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孙道临 师伟

师伟让观众印象最深刻的角色,是《林海雪原》中娇俏可爱的白茹,《秘密图纸》中的女特务方丽。

1960年,八一厂拍摄的《林海雪原》红遍大江南北,师伟饰演的“小白鸽”白茹有“万马军中一小丫”的美誉,在影片中熠熠生辉。

在导演刘沛然眼里,师伟是一个“活泼泼的小姑娘”,实际上师伟已经32岁了,看上去仍然像活泼纯真的小姑娘,深受观众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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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雪原》在黑龙江的深山老林中拍摄,师伟把所有的衣服穿上,还是抵挡不住阵阵寒意。她说:“太冷了,每天都是手脚冰冷的,腿都冻僵了。”

虱子也很多,一串一串的,拍摄结束后,师伟把所有穿过的衣服都烧了。

导演刘沛然在前一部影片《黑山阻击战》中有首长带着夫人去前线的情节,结果挨批了,到《林海雪原》中,他不敢再冒险,把白茹和少剑波的情感互动都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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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徐克导演的《智取威虎山》上映,师伟也去看了,她认为电影技术的发展一日千里,但她和张勇手都认为“演杨子荣,谁也演不过王润身!”

师伟说王润身出身于西河大鼓世家,说起“宝塔镇河妖”这些江湖行话来很地道;其次王润身是真正的军人,“不是真正的解放军战士,就没有部队军人的气质,这两点,王润身都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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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筹拍《秘密图纸》,确定王心刚和田华演男女主角,师伟扮演23号女特务方丽。

师伟刚开始拒绝这个角色,觉得自己的外貌和气质离银幕上传统的女特务相距甚远,说:“我没演过,演不出来那种妖艳的姿态。”

最后,师伟还是服从命令,接受了这个角色。

以往的女特务都是留着大波浪的卷发,叼着烟,迈着舞步扭着腰的形象,师伟研究了方丽这个人物后,认为方丽是一名钢琴演奏家,不可能打扮得太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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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到监狱里观察潜伏下来的女特务,除了囚服,女特务看上去与普通人没有区别,如果让人一看就是特务的话,就没法进行工作了。

师伟坚定了自己的看法:“特务不是写在脸上的。既然她的身份是钢琴演奏员,那就从这个角度去刻画人物。”

师伟颠覆了以往女特务妖娆做作的形象,她扮演的方丽在外表上很接近普通钢琴演奏家的气质,内行人都说:“师伟的演奏可以和专业人员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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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以前给观众的印象是清纯聪慧、追求进步的女青年,观众想象不到她竟然成了女特务。

师伟扮演的女特务既漂亮,又不公式化、脸谱化,获得了观众的叫好,被称为红色银幕上“最漂亮的女特务”。

方丽的特务代号“23号”,几乎成了师伟的绰号。

师伟说:“电影应该忠于生活,因为艺术本身就是忠实于生活的。如果说演员装模作样,不能真实地体现人物的情感,就绝对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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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图纸》王心刚 师伟

风起云涌的运动到来,师伟中断了演艺生涯,《秘密图纸》成为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大银幕的作品。

1972年,师伟改做副导演,在《走在战争前面》《怒吼吧,黄河》《飞行交响曲》等影片中的片头字幕上,出现“副导演师伟”的大名。

副导演这个活是很不好干的,有一句话“导演一张嘴,副导演跑断腿”。

1974年,师伟担任《闪闪的红星》副导演,可是《闪闪的红星》的字幕上竟没有她这位副导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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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说当时她是“黑五类”家属,是不可以上字幕的。她非常感谢八一厂的领导对她的信任和培养,在那种政治形势下,能任用她是要冒风险的。

导演李俊把选演员的任务交给副导演师伟,为了寻找饰演潘冬子和春伢子的小演员,师伟几乎跑遍了整个北京城,在北京的各个小学里转。

师伟很快找到了春伢子的扮演者,是13岁的小学五年级学生刘继忠,长得活泼可爱,憨厚朴实,非常符合春伢子的气质。

扮演潘冬子的小演员仍然没有着落,师伟先后看了几百位孩子,都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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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儿童节,师伟观看孩子们的演出时,有两个孩子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一个是三年级小学生祝新运,一个是二年级的洪剑涛,洪剑涛有点胆小,有同事开玩笑说:“洪剑涛这么胆小,见了胡汉三就吓得没法表演了,还是祝新运更好。”  

祝新运浓眉大眼,机灵可爱,非常招人喜欢。师伟把祝新运带到李俊面前,李俊觉得这个孩子正是他心目中的冬子形象,便当场定了下来。

师伟还把洪剑涛介绍给导演,3年后,李俊在拍摄《南海长城》时,就让洪剑涛扮演了童年的靓仔。现在的洪剑涛也成了著名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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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冬子妈被胡汉三率领的白狗子还乡团烧死在草房中的一场重头戏时,祝新运怎么也哭不出来,师伟启发他说:“你妈妈被敌人用火烧死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能不能哭出来啊?想一想那是你的亲妈啊!”

说着说着师伟自己都动了情,眼泪落了下来。祝新运不但没哭,反而嘻嘻地笑了起来。

李俊很生气,大声批评他,祝新运害怕了,师伟赶忙把祝新运揽在怀里,轻声地说:“冬子啊,你在这部戏里可是大主角。你如果演不好,咱们所有的工作都得停止。只要你好好表现,李伯伯就不生你气了。”

祝新运终于进入状态了,眼泪哗哗而下,表演非常真实,一次通过。

李俊非常满意,说:“冬子演得非常好,给咱们冬子奖励一块糖果!”祝新运一边吃着糖,一边还擦着泪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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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与小演员

当年13岁的张光北也是潘冬子的候选人之一,他到电影厂的时候,一定会看见师伟像妈妈一样的笑脸。中午,也是师伟陪着孩子们一起吃饭。

虽然张光北没能演成潘冬子,但师伟对张光北的培训和教诲影响了他的一生。从那时候开始,张光北爱好表演的细胞被激发出来了。

几十年以后,张光北参加了八一厂老演员聚会,见到了已经80多岁的师伟,还提起当时选小演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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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北

到了80年代,师伟终于去掉了“副”字,成为正式的导演,独立执导了《失去的歌声》、《草地》。

1987年冬,师伟从八一厂离休了。非常不幸的是,离休后的师伟接连痛失3位最亲的亲人。

师伟丈夫康玉洁,原是八一厂科教片室的主任,1960年组建北京科教电影制片厂时,任科影的导演,79年成为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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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夫妇

师伟夫妇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滕晨、二儿子滕昱、小女儿滕易。

康玉洁在运动中被批判,赶到农村去改造好多年,师伟当时独自抚养3个孩子。好心的朋友劝她,你才30多岁,你爱人哪有出头的日子,孩子的前途都受影响,和他离婚算了。师伟不为所动,等到丈夫归来。

大儿子滕晨在美国洛杉矶工作,是个埋头书本,写文章钻研学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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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的三个孩子

二儿子滕昱大学毕业后,进北京科教电影制片厂做编导,后来调入中央电视台《天涯共此时》栏目中任编导。

1998年12月8日,滕昱因工作太劳累,猝发心脏病不幸死于家中。年仅44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

2006年8月,康玉洁去世,在另一个世界和心爱的儿子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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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伟在儿子墓前

祸不单行,2012年10月20日上午,师伟唯一的女儿滕易从八一厂骑自行车到晓月苑,被一辆水泥车刮倒碾压,滕易当场身亡。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何况是两次!师伟内心极为痛楚,她用“凄苦”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晚年生活。

命运没有善待这位老人,但师伟选择了坚强。她参加老干部学院的书法班,每天练习书法,她说:“我练习书法,也是希望能够保持内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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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儿子生的孙女在美国华盛顿电视台当编导,二儿子生的孙子现在从事网络文学创作。他们有时间都来看望奶奶。

2017年,89岁的师伟和袁霞、张勇手、田华等老艺术家们一起在我国第一部反映全科医生题材的电影《你若安好》中客串出演,为十九大献礼。

电影首映式上,师伟、张勇手、田华、袁霞等老艺术家们在北京医院的报告厅跟观众见面,中影股份总经理江平介绍说,这就是《林海雪原》中的“小白鸽”,观众席中马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师伟很感动,说自己已经离开银幕都半个世纪了,“谢谢观众还能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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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师伟每天都在关注抗疫一线那些让人感动的人和故事,为疫情中的“逆行者”点赞。

如今92岁高龄的她,眼神依然坚定明亮,行走稳健,与人交流顺畅,记忆和思维都很好,正如她的自题诗:“军用书包肩上挎,堪比来仪小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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