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马尔萨斯 这么多盛世都解决不了的马尔萨斯陷阱

我们说一个朝代的盛世，往往指的是这个朝代在军事上的表现，例如康乾盛世，国土面积达到史无前例的1300多公里，人口更是达到4亿之多。之后这个盛世立即掉入马尔萨斯陷阱，即拥有的农田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口，只有通过战争或者瘟疫，才能把人口规模给降下来。

和其他朝代重农抑商不同，宋朝非常重视非农经济的建设，在宋朝财政结构当中，工商税以及官营政府部门收入，占到整个宋朝收入的70%以上。也就是说整个宋朝庞大的军费以及官僚机构开支都是依靠工商业来维持的。

我们今天的国家投资公司，负责投资国家的重点工程项目。宋朝也设立有自己的投资公司，比如在盛产矿盐、金属矿的地方，设立铜矿监，或者盐监。所在区域村落、田地以及当地百姓都归这个“投资公司”来管理，这些政府职能机构公职人员，会组成一级政府，负责管理这个区域的财政、司法等公共事务。

这些“国有投资公司”主要负责开采提炼铜矿和铁矿，开采出来的铜矿会在本地提炼出铜，再拿这些铜铸造铜钱，铜监的主要职责就是开采铜矿，冶炼铜矿，铸币等。等到这个矿开采完毕，这个铜监也会随之消失，把本地生活的居民以及田舍等划归到附近的行政区域中。

在宋朝以前没有类似铜监或者铁监等，只有中央统一管理的国子监或者司天监，可是到了宋朝之后，即使中央机构的这种矿产开发的经济职能也被取消了。比如明朝，如果一个地区发现了铜矿或者铁矿等，明朝政府会将这个地方封掉，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开采。因为明朝政府认为，如果有了这些矿产，百姓就会脱离生产，导致农业荒废。而且开采矿产过程中，会造成人员流动，这些无业游民的流动会对整个社会秩序造成破坏。

宋朝对待经济发展的态度，与明朝截然不同，宋朝不但设立特定的行政区域来管理这些矿产，同时在中央还设立专职的经济事务管理部门，比如商税务、酒务、交子务、还有发行纸币的便钱务等。这些政府部门不但涵盖通常的酒类、矿产专属管理机构，还有负责海关税收的市舶务，管理房屋租赁的楼店务、店宅务等，在宋朝有很多廉租房，给来城市生活的外来移民租住。

在宋朝一套普通住房都需要1300多贯，而市民的平均收入都不到300文，与我们现在一样，大部人在开封或者杭州等都是买不起房的。政府提供的这种廉租房，平均每天的租金在17文左右，是个人收入的1/10，一般百姓是能够负担起的。

不仅仅是中央设立了这些“务”，每个州县都设立几个“务”来管理本地经济事务。而且宋朝政府对每一位管理经济事务的官员进行业绩考核，比如酒务官员，KPI指标是每年卖多少酒，如果超额完成，这些酒务官员会得到超额完成的1%作为奖励。

这么多的政府职能的官员，确实给宋朝政府带来巨大的财政负担。宋朝300多年时间里，每3年一次开榜，共计录取达到10万人之多，也就是说平均每年有300多人被录取。唐朝每次录取也不过十几人，甚至有些年份只有几个人，即使人口数量最多的清朝，4亿人口每年录取也不到100人。

那么宋朝为什么要录取这么多文官人员呢？一种说法认为，宋太宗为了堵住天下文人的口。宋太祖赵光义在帝位继承上，合法性是存疑的，“斧声烛影”中利用毒药害死宋太祖赵匡胤，虽然顺利登上帝位，但是为了让天下更多文人替自己说话，于是采用放开科举，给天下文人“行贿”。

另一种认为，宋太宗为了实现重文轻武，稳定统治。五代时期武官当政，导致军阀割据，为了扭转这一局面，太宗利用科举出身的文职人员，实现了从上之下的政府职能人员的替换，从而加强了中央的统治。

当然这也造成了冗官现象，比如知县，除了知县和副手之外，还有几名经济监官，来负责管理本地的酒税，工商税等，即使如此，很多科举中弟学子依然没有官职，这些都需要国家财政来抚养。宋朝财政还有项巨大开支，那就是军费，和其他朝代征兵制不同，宋朝采用的是募兵制，也就是说这些士兵是有工资的。

如果仅靠农业税，宋朝是不能维持整个政府正常运转的，政府需要将国家税收放到非农业税收上。为此宋朝政府积极开采矿业，同时大力鼓励发展工商业，并积极支持海外贸易，成立官办企业等。

宋朝繁荣的市场经济需要强大的金融系统支持，比如宋朝开封的皇城东南边的一条街巷，这里都是金银彩帛店铺，日常的交易额都是成千上万贯，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金融街。南宋临安街也是到处堆放着金银器皿，这些金银器皿之所以放在门口，是为了显示其金融实力，可以从事典当、放贷、发行债券等业务。就像我们现在的银行，都要盖一个豪华大楼，也是为了增加储户的信心。

宋朝的金融市场，之所以是这些金银店铺，那是因为金银本是就是货币，因为金额较大，一般不会用于日常的交易，日常交易货币还是为铜钱或者纸币。如果你有巨额财富，一般都会换成金银，放在金银店铺中进行储藏。如果你想取出这些货币采购日用品，还需要把金银兑换成铜钱，才能进行采购活动，这个时候这些金银铺还具有货币兑换功能。

这些金银店铺还发行一种纸质货币“交引”，这些交引是茶引、盐钞的合称。宋朝茶叶和食盐和其他朝代一样，实行的是专卖制度，这些商人如果想贩卖茶叶或者食盐，必须在政府机构那里购买茶引或者盐钞，然后凭借这些茶引或者盐钞到茶场，盐场去换成相应数量的茶叶和食盐。这种茶引和盐引在当时也是一种硬通货，是能够保值、交易的。

这些交引最早为西北的驻军服务的，西北地区缺乏粮草，如果是政府运送粮草，路途损耗非常严重，通常90%以上都要消耗在路上。宋朝利用交引支付给这些货商，购买军需物品，一般粮草运送到边疆，会得到三倍到四倍的利润。即使这些交引不去茶场、盐场兑换，还可以在这些金银店铺里直接售卖，可以立即兑换成现金。

宋朝这些金银店铺非常发达，不但从事交引交易，存贷款业务，而且还售卖官方的度牒，度牒类似于今天的职业证书，是政府颁发给僧人、尼姑、道士的身份证明。这些度牒在不同地区可以减免部分税收，因此不同地方的度牒价格是不一样的，通常的一个度牒在100贯到300贯之间，如果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有十几万人民币。

宋朝时期还出现一种交子，这是在四川地区流行的一种货币，由于四川地区缺少铜币，铁钱又非常笨重，买一斤的鱼肉，需要背负好几斤的铁钱，因此后来很多店铺发明了交子。客户把钱存入店铺中，店铺会为你开具一张存单，这张存单可以随时来兑换，会收取2%到3%手续费，发展到后期，这些交子能够充当货币直接购买货物。

可是交子发行过程中，店铺良莠不齐，很多交子店铺超发交子外，有些甚至携款潜逃，这就是历史上四川的一次交子危机，后来政府把交子的发行权收归官方。到了南宋这种交子慢慢被普及，在东南地区，被称为会子。

除了交引和交子，宋朝政府还发行了便钱、飞钱，这是一种异地汇兑业务。特别是北宋南迁的过程中，很多贵重财物需要搬迁到扬州，因此很多人利用便钱，把钱存入开封的金银店铺，再到扬州进行兑换。

元明时期，历史出现了倒退，这些成形的商业制度却出现了断档，整个明朝都没有异地汇兑业务，直到清朝中期才出现票号这种汇兑机构。

但是北宋在军事上“重文轻武”，全方位的抑制武将，宋太宗时期，将领率军出征之前，皇帝会交给将领一幅阵图，让将领在战争中依照阵图布置军队。按理来说，战场上如何部署军队，应该是由将领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进行决策，而不是交给远在京城，连战场都没见过的皇帝。但在当时，将领如果按照阵图部署，即使败了也没有责任。如果不遵照皇帝的指示，即使胜了也要被治罪。也就是说，将领必须是皇帝的提线木偶，其权力被严格限制。这是北宋抑制武将最典型的策略。其他控制武将的方法，比如监军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这也直接导致北宋在面临北方游牧民族的时候，处于战争的劣势，最终导致宋朝的灭亡。

参考资料

《东京梦华录》《梁梦录》《宋史.食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