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八十一章导读：老子译注第四章

【原文】

第四章

道冲①，而用之或不盈②。渊③兮，似万物之宗④。锉其锐⑤，解其纷⑥，和其光⑦，同其尘⑧，湛兮⑨，似或存⑩。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⑾。

《道家名山——茅山》 茅山位于江苏省镇江市句容市，是中国的一座道教名山，也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

【帛书经文】

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锉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注释】

①冲：我理解为空虚，虚无。道冲，是说道虚无，空洞。老子讲：”大象无形。“ 冲，即无形。冲与无的意义相近。

高亨注解：冲，傅奕本、《说文》引均作“盅”。《说文》：“盅（chong)，器虚也。”引申为虚。四十五章：”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与此意相近。

②盈：满。不盈就是不满。用之或不盈，用之或不满，其意义不能理解。我们结合四十五章中：”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一句来理解，大盈即大充实，实际代指”道“。”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是说道以虚无空洞无形式，但使用起来却取用不尽。这两段经文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我们将“用之或不盈”也理解为用之却取用不尽。所以，我们认为，盈通尽，通穷。

高亨注：盈当读为逞。《文选 思玄赋》李善注引《字林》：“逞，尽也。”实借为罄。《说文》：“罄，器中空也。”显然是受冲通盅观念的影响。我不太同意这一说法，录于此可供学者参考。

孔子问礼图

③渊：深远。渊兮：形容幽深的样子。高亨按：《小尔雅 广诂》：“渊，深也。”

④宗：祖宗，祖先。这里指万物之父母。高亨按：“宗，主也。“ 万物之主，与万物之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义，如果是主，那么“渊兮”搁到就明显不妥。

⑤锉其锐：锉：消磨掉。锐：形容刀刃锋利。锉其锐：锉其锋芒，折其锐气。

⑥解其纷：消解它的纠纷。

⑦和其光：隐蔽它的光芒。

⑧同其尘：把自己混同于尘埃。

“锉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后世多认为是衍文或错简，与文章不合，当删去。但是诸传本与帛书本均有此句，当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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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湛（zhan）：《说文》：“没也。”高亨进一步解释说，没入水中为湛，引申为没有之意。（或说：“湛，亦深也。”）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中说，古书中“浮沉”的“沉”多写作“湛”。“湛”、“沉”古代读音相同。这里用来形容“道”隐没于冥暗之中，不见形迹。

⑩“湛兮，似或存”，是说道隐而无形，但又实际存在。当结合第六章中“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第十四章“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等句，理解其意。

⑾象：似。帝，天帝。中国古代最高的神。“象帝之先”，是说道是万物之宗，自然界没有比它更先在的事物了。

【译文】

道虚无空洞，但使用起来却取用不尽。万物之生生不息赖其为根据，为源泉。深远啊，好像万物的父母。[折损了它的锐气，收敛了它的锋芒，消解了它的光辉，使用那最微不足道的特性，以虚无（空洞无物）的形式蕴含着万有的生机。] 神秘啊，它似无又实有。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物可以看作它的原因，所以就只好将它看作万事万物的本源了。

虚无的道是万物实有的原因和根据。它生养万物、支持万物，所以它功于万物。但它生而不有，功而不居。不居万物之上，不居万物之前。甘以虚无空洞的形式居万物之下、之后。但实质上它才是万物的主宰。偏偏它，收敛了锋芒，消折了锐气，遮蔽光芒，将自己混同于最微小最卑贱的事物，以无为形式存在着。这就是道的玄德，无为概念的基本内涵。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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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体会】

这一章文字主要论述了，道作为万物之母，无私奉献于万物，衣养万物却不为万物主，不争居万物之上，反而以虚无空洞的形式隐于万物之下。所以，道好像虚无，但又真实存在。所以，“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湛兮！似或存”，“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这些文字要相互相联系地思考，更容易把握经文的意思。

根据这段经文高亨得出结论说：老子没有否认上帝，但认为上帝是本体所产生的事物，不是宇宙的创造者。李存山则得出结论说，这是以“自然之道”为宇宙的根本，取代了“帝”的权威，实际上否认了神的存在。

我认为这两种观点都属于对经文的过度解读。但凭这一句不足以证明老子持无神论思想。而且老子的道并不能定义为“自然之道”，不能用作老子有唯物论、自然主义思想的证据。上帝是本体所产生的事物，则是一个很奇怪的观点，没有更积极的哲学意义。老子的言论不以能随意拔高，而且只借助于贴标签的办法也是拔不高的。

太极拳

【主要参考书目】

《老子译注》 高亨

《老子》 李存山 注译

《老子思想初探》 李红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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