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丁谈谭富英完整版(谭富英谈戏及其他)

 (129)富英到上海后,在三马路“亦舞台”(在三马路大新街,现为上海新惠中旅馆)正式演出。拿包银演一个月,挂头牌。旦角带的是诸如香(他是“富连成”科班唱武生的诸连顺之兄。如香之子为世芬,“富连成”学生,唱小生,现在沈阳京剧团)。富英每月是3500元的包银还有“四管”(管接、管送、管吃、管住)。每月“三四二”(三十个夜场,四个星期日日场)赔赚不管。临别纪念时,再唱三天,主角不要钱,只有配角拿钱,完全是给老板白唱。这就是所谓“四管”的来源。

 

 (130)“三四二”后改为“三十三天”又改为“三十六天”,名为“老尺加二”。

 (131)演员被资本家约去演唱时,也希望老板赚钱,怕赔(为了名誉关系)。弄个名利双收:“你赔得起钱,我赔不起名。”

 

 (132)天津约角唱戏时,十二天为一期,赚十天钱,唱十二天戏。业务好,可以续半期(六天)或一期。

 (133)在上海演出时,一月后,天热了就得歇伏,没包银,管吃管住,演员乘机到杭嘉湖一带,如杭州、南通等地去转,每地唱五天名为“打野鸡”(找外快),演完后再回上海。

 

 (134)富英在上海演完歇伏时,曾去南通半个月(民国十二年夏天),演了十天戏。在那里,遇到张謇,并给富英题扇留念。

 

 (135)立秋后,富英仍回上海,仍在“亦舞台”与白牡丹合作,也是一个月。同台的,有上海武生白玉昆,花脸为王连甫(“富连成”的,艺名“小金钟”)。

张艾丁谈谭富英完整版(谭富英谈戏及其他)(1)

谭富英

 (136)荀慧生班社有“五虎上将”芙蓉草(赵桐珊)、马富禄、金仲仁(小生,满族,德珺如学生)、张春彦(二路老生)、蒋少奎(花脸)。

 

 (137)戏班中所谓“四梁四柱”,乃基本配角之意,上述“五虎上将”,亦此意也。

 

 (138)与白牡丹合作演出后,就回北京筹备结婚。同时,加入徐碧云自组之班社。不久,徐因事吃官司了。

 

 (139)民国十三年(1924年)旧历四月,富英结婚。

 

 (140)徐碧云社垮台后,富英曾与尚小云、荀慧生等短期合作。

 

 (141)徐碧云,“斌庆社”的学生(“斌庆社”是俞振庭所组)。先唱武旦,后改青衣,并拜梅兰芳为师。他是文武全成,有的戏,“四大名旦”都不行。如《绿珠坠楼》,最后从三张桌子上抢背往下翻,很见功夫。他的基本功很好,能踩跷打出手,又能演《八大锤》的陆文龙(富英演王佐),也能唱小生,如《奇双会》的赵宠,这都是“四大名旦”办不了的。当时徐碧云与“四大名旦”合称“五大名伶”。后来,就不成了,现在大约在西安,他是徐兰沅的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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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碧云、朱桂芳之《绿珠坠楼》

 

 (142)徐碧云官司了结后,瑞蚨祥老板孟觐侯为了捧他,出钱为他组班,并且新盖了中和戏院(老“中和”是叫天唱戏的地方,富英与徐碧云初合作时,也在那里唱)。富英加入时,老生有两个,富英与雷喜福(后换王又宸),花脸是郝寿臣和沈福山(沈玉斌之父),小花脸是萧长华,武生尚和玉,小生姜妙香与徐斌寿(徐碧云弟),武旦朱桂芳(朱金琴之父),阵容极为整齐。由于幕后是瑞蚨祥,所以演员都说:“我们搭的是瑞蚨祥的班”。一排新戏,就去瑞蚨祥柜上拿料子制行头。每逢年节,老板都给演员送东西。这个班社有钱,人才齐全。如见上座不满时,孟老板就打电话请客(“八大祥”)组织观众,一会儿就满座。散戏后,老板还请吃饭,各区警察署长都很熟悉,不论有事没事,一请就得去,说是“捧瑞蚨祥去”。

 

 (143)这个班社,民国十三年(1924年)成立,在富英结婚之后,大约有一年多,孟老板也没兴趣了,人们逐渐离去,班社就慢慢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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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碧云之《骊珠梦》

 

 (144)李莲英之义子李继良,乃“三乐社”科班班主,他很有钱,这个班社在清末时,是有名的“大爷班社”,目的就是为了玩儿。有一次,下大雨,听他这个科班的戏的,只有二百多人,他认为,这是真心捧他的。除去让孩子们加小心演出外,戏散后,把观众都留住,在一个大馆子里请吃了一顿酒席。改天,真的上了满座,他临时故意“回戏”退票,说:“那一次为什么不来捧场呢?”

 

 (145)“三乐社”的学生,有尚小云(三喜)、沈三玉(武生,王金璐的老师)、王三黑(武生)等。李继良死后,班遂散。

 

 (146)民国十二年(1923年),富英由“富连成”毕业,上海归来。尚未结婚时,曾与外祖父德珺如合演过一次《群英会》(《打盖》止),珺如的周瑜,富英的鲁肃。地点在“华乐”(原名“天乐”,民国改“华乐”,现为“大众”)。当时,德已70多岁了,打盖时,掏翎子,下场时,抓蟒、抬腿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富英赶快上前扶住。富英的母亲去看戏了,当时很害怕,从此德就不再演出了。

 (147)张作霖时代,北京宪兵司令王琦的父亲作寿唱堂会:梅兰芳的《醉酒》,余叔岩的《珠帘寨》,富英与德珺如、谭小培的《群英会》(《打盖》完),人称三代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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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培、谭富英之《群英会》

 (148)有一次,富英同徐碧云去上海,在“大兴舞台”(原名“上海舞台”,就是现在的“天蟾舞台”演唱)。第三天,徐的嗓子坏了,一字不出,因而业务不好。由富英、雷喜福、程继先(程长庚之孙,唱小生,“小荣椿”科班出身,叶盛兰、俞振飞都是他的学生)、孙甫亭(老旦)等人配合当地演员,如常春恒(文武老生)等,在上海唱了一个来月,又赶上政变(解决毕庶澄),大家住在闸北(北西藏路),是火线,不太平,中间还停演了不少日子。完了后,回到北京,徐碧云的班社就垮了。

 

 (149)徐碧云的班社,排了不少新戏,《绿珠坠楼》就是一个,这个戏,由新闻记者出身,爱好戏剧,大捧徐碧云的李善青编剧(李能写能改,剧本不少,有“本子李”之称)。徐饰绿珠,富英饰石崇,萧长华的孙秀,尚和玉的赵王司马伦,徐斌寿的潘安。

 (150)这个班社除《绿珠坠楼》外,还排了《骊珠梦》(全本《游龙戏凤》)。由正德豹房(演武厅)骑马射箭、练武开始,番邦入寇,正德自封威武大将军,御驾亲征。出居庸关后,接《戏凤》,与番王打仗,得胜而归,接李凤姐回京。路过居庸关,李见城上石刻的四大天王(由演员扮演),大惊失色,被吓倒了,住馆驿看病,结果还是死了,正德命葬在“黄凤冢”中。舞台上有个大坟,里面藏一个人,到时一按机关,黄色的坟就变成了白色,所谓“白凤冢”者是也。变之前,冢中人假扮神仙说道:“李凤无福,将黄冢改为白冢”。最后,凤姐托梦给正德,二人对唱反调(模仿梅兰芳《四本太真外传》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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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碧云之《骊珠梦》

 

 (151)这个班社还排了《芙蓉屏》(《今古奇观:崔俊臣巧合芙蓉屏》)。姜妙香扮崔俊臣,徐碧云扮崔夫人,富英扮退隐归林的高纳林,崔落魄后,他将崔接回家中当幕宾。

 

 (152)这个班社还排了《挡幽》,传统老戏,加了头尾,萧长华扮幽王,徐碧云扮褒姒,富英扮申侯。幽王逃走,申侯阻挡。前面还有烽火戏诸侯等场。姜妙香扮太子宜臼,吴彩霞(徐碧云舅父)扮申后。

 

 (153)徐碧云自排的新戏,有《虞小翠》《薛琼英》(女扮男装)等。

 

 (154)此外,还排有应节戏,如中秋的《天香庆节》,郝寿臣的金乌,徐碧云的玉兔。

 

 (155)这个班社,在当时,也以灯光、布景、服装好著名。坠楼的楼是亭台式的,有三张桌子高(徐碧云从上面翻下来)。还有珊瑚的道具(有比富的场面)。《骊珠梦》也有彩片等,都有色光的变化。

 

 (156)在徐碧云班社时,富英每日拿满时为50元,另外还有“帽儿钱”25元。为开销鼓师、琴师、兩个跟包、一个管事以及其他之用(在家中名“小份儿”)。

 

 (157)在徐碧云班社中,徐为头牌旦角,富英为二牌老生。

 

 (158)过去,总是老生挑班,自梅兰芳起,始有旦角挑班。后来,余叔岩搭梅班不久,因与王凤卿有意见,退出单唱,又成了老生挑头牌的局面。花脸挑班,自金少山起,小生自叶盛兰(解放前“育化社")起,武丑自叶盛章(名“金声社)起,但时间都不长。

 

 (159)铜锤花脸可以挂头牌,架子花脸则不成。

 (160)袁世海现有的戏是一黑一白,《黑旋风李逵》和《九江口》的张定边。

 

 (161)有些老演员是艺有余而术不足,裘盛戎会唱,是既有艺也有术。

 (162)民国十四年(1925年)离开徐碧云班社(上海归来后),曾与尚小云(“重庆社")合作了一二年。

 

 (163)坤伶四大金刚:碧云霞、雪艳琴、琴雪芳、金少梅。

 (164)有一次,天津“张园游艺场”约富英先唱半个月,后与碧云霞合作半个月,谁的戏重,谁在后唱。富英演完半个月后,让碧三天,由她打炮,富英在前面唱。三天后,碧不愿在前面唱,于是富英不继续往下唱,就回来了。

 

 (165)1930年左右,富英二十五六岁时,去上海与雪艳琴(黄咏霓)合作,在“天蟾舞台”演了一个月。演完后,由资本家郑笺三以“古代公司”名义,借“天一公司”场地,约富英、雪艳琴拍《四郎探母》电影。郑乃“天蟾舞台”老板顾竹轩之舅爷。四郎骑马唱一句:“泪汪汪哭出了雁门关”,马不走,唱完后,闭镜头,以被擒就换人了,代价是两个月的包银(7000元),自己开销随员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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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四郎探母》谭富英、雪艳琴剧照

 

 (166)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程砚秋归国后,约富英在上海演了二十多天,是在“天蟾舞台”(小生为俞振飞,花脸为“天蟾”班底金少山)。程走后,尚小云留富英一个月,地点在“三星舞台”(后改“更新”,现在的中国戏院)。完了后,与梅兰芳唱了三期(一个厅),地点是“黄金影剧院"(现在的“大众剧场”),完了后,单演两天,剧目是《探母》和《汾河湾》,专卖外国人,票价很高。不卖中国人,因而广告不登中国报纸,专登英、法文报纸,《汾河湾》的剧名,用的是《鞋的问题》。

 

 (167)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年底,由上海返京。二十四年(1935年)春节开始后,赴汉口“汉记大舞台”(今“人民剧场”)与梅兰芳合作,演了半个月。这是由章遏云组班约请的(章是杜月笙的义女,杜竭力支持她)。又到“新市场”(今之“人民乐园”高盛麟剧团所在地)与梅合作,演了十来天,前后共一个月。

 

 (168)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富英二十九岁,由汉口归来后,就自己组班来搞了。

 

 (169)1928年,富英23岁,生元寿(戊辰),曾随“梅剧团”(梅兰芳开始用这名义的)赴广州、香港演出,共演五十余日。

 (170)1930年,富英25岁(元寿两岁),参加了万子和发起的班社,主演是朱琴心,挂二牌老生,郝寿臣是三牌花脸,在北京“华乐”(今“大众”)演出,演了一两个月后,富英就离开到天津“中原公司”单挑去了。

 

 (171)朱琴心,原为协和医院打字的,爱好京剧,是票友,颇有名,他与蒋君稼、林钧甫、臧岚光被称为“票友中四大名旦”。他下海后,由于当时的内务总长程克捧他,就有名了。他一发脾气,就说:“派警察去抓他的鸦片烟!"(他的靠山是内务总长,而警察厅是下属之故)因此,杨小楼、谭富英、马连良等都不得不参加他的班社。他完全是用大帽子压人的,程克倒台后,他也就完了。徐碧云则是资本家捧的,对戏曲界是客情儿,很客气,因而徐的班社内,人才济济。

 (172)臧岚光下海后,唱花旦,是筱(翠花)派。

 (173)朱琴心的戏,有《陈圆圆》,郝寿臣饰多尔衮,杨小楼、谭富英、马连良都唱过吴三桂。杨唱时,戴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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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朱琴心之《女斩子》

 (174)富英离开朱琴心的班社后,就到天津中原公司六楼大剧场单独挑班了,旦角关丽卿(艺名“黑牡丹”),后来换女演员胡碧兰(溥仪的叔父载洵,就是棒胡碧兰的)。这个班是包银班,中原公司开幕后不久成立的。富英一连唱了两三个月,他与胡碧兰合作得很好,一度想结婚,由于家庭不许可,才算打消念头,他们曾经一块排演过《封神榜》、《花灯会》等。

 

 (175)《封神榜》第一本《炮烙柱》,富英演梅伯,二本演首相商容。

 

 (176)《花灯会》,即演柳金蝉的故事,但不上包公,金蝉被害即完,这是应节戏,正月十五唱,富英演柳员外。

 

 (177)为捧胡碧兰,富英还唱过全本《玉堂春》,饰蓝袍刘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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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碧兰双影

 

 (178)后来,尚小云去天津“中原”唱了一个短时期。于是,富英与尚同回北京,富英即正式加入尚的“重庆社”。自1930年至1932年,一直是与尚小云合作的。

 

 (179)当时,在北京演出时侯少,外出的机会比较多。

 

 (180)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富英29岁,后半年,自己组班“扶椿社”(社长陈椿龄,负责约角、经济、戏院联系等方面)。二牌旦角王幼卿(凤卿次子),三牌武生周瑞安(少安父),花脸王泉奎,老生哈宝山(马连良的表兄弟,哈母为马之姑母),小丑慈瑞泉(少泉父)和少泉,二旦许艳芬(于连泉之姐丈,艺名“小桂花”)。

 

 (181)搭人家班社时,只有五个人,一打(鼓)、一拉(琴)、二跟包、一管事。

 (182)独自挑班时,满堂拿100元,全堂场面,两个跟包的(无技术),一个管箱的(称师傅),一个捡场的,这些开销,名“帽儿钱”,满堂时,可分三十余元。

 

 (183)“扶椿社”在各大剧场流动演唱:“吉样”、“华乐”(大众)、“开明"(民主)、“长安”、“哈尔飞"(西单)“广德楼”(前门小剧场)、“三庆”(现已无)、“庆乐”、“中和”等。其中以“广德楼”、“三庆”唱时为最多。当时的“庆乐”是“奎德社”的(河北梆子,演员为秦风云、李桂云等)。

 

 (184)“广和楼”(今“广和”)这个戏园,可称为“炼人炉”,很多名演员,是在那里炼出来的。如侯喜瑞、马连良、于连泉、谭富英、叶盛兰等都是。富英十六岁时,在夏天,有一次唱《珠帘寨》,下台后,前胸的痱子都成了大包,现买痱子粉去搽,用了一大包。

 

 (185)过去演员与戏园定合同时,不管天气冷热,都得演出,不能请假。

 

 (186)“三庆”在大栅栏,“庆乐”斜对面,现改工人食堂。老园子还有“文明茶园”,即今“华北”。“同乐”在门框胡同。“广和楼"即今之“广和”。“天乐”后改“华乐”,即今之“大众剧场”。

 

 (187)老戏园还有个“阜城园”,在阜城门外,交通不大方便。有次,叫天与何桂山(即何九,又名九仙)同演《捉放曹》,本应有《宿店》,但何一直就下场了。叫天提醒他:还有《宿店》呢,他就来了一句:“赶城(城门)去了!”就下去了。原来,叫天自己已有车,没什么关系,何九就不得不早点走了。由此可见这个戏园交通不太方便。

 (188)满清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皇家“斋忌辰”可以封箱(好班在腊八后,二十三日以前,次班须唱到二十三日)休息外,每天都得唱。没有夜戏,只有日场。六点钟左右,才散戏。冬天,天短,六点钟时,天已黑了,就有四个人上台打火把(草捆的,点油)在唱,一到那时,戏就快完了。人们在台下看戏,就是马马虎虎的,有好些人,对于名演员,如叫天等,根本就看不清面貌。

 (189)次年正月初,就又开始唱了,民国三十年(1941年),陈椿龄病了,“扶椿社”改由韩佩亭任社长,社名改为“同庆社"(用富英祖父叫天老班的原名)。

 

 (190)韩佩亭,自梅兰芳出名时起,就给他梳头,直到韩死时为止。韩又是三义永戏装铺的老板。

 

 (191)“同庆社”一直延续到解放时为止,外出时,即用“谭剧团”的名义。

 

 (192)天津沦陷时,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同庆社”以“谭剧团”名义赴上海,演出于“黄金大戏院”(今“大众剧场”),约张君秋(十九岁)为二牌旦角。这是富英第一次在上海挂头牌。当时,他就认《赵氏孤儿》中为张君秋绝非“池中之物”,他同马连良都很喜欢君秋。

 (193)张君秋的师父是李凌枫,唱青衣(王瑶卿的学生)。

 

 (194)张君秋第一次与马连良去上海时,头一天打炮戏演《武家坡》,梅兰芳去看了。他很紧张,唱错了,梅没看完,就走了,后来他拜梅为师。

 

 (195)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春,富英戒烟,8个月没唱戏。戒烟后第一次上台,是在“长安”,为救水灾演出的义务戏《甘露寺》,成绩很好。

 (196)裘盛戎的“戎社”,总负责为李志民(盛戎的舅爷,是盛戎妻李玉英之兄),老生贯盛习,旦角梁小鸾,武生孙毓堃。

张艾丁谈谭富英完整版(谭富英谈戏及其他)(10)

谭富英、张君秋之《探母》

 

 (197)解放后,富英的“同庆社”与裘盛戎的“戎社”合作,改名“太平剧社”。

 

 (198)万子和为“华乐”经理。解放前,他是“同庆社”社长(日本投降前,韩佩亭死后,万即继任社长)。

 

 (199)1950年,排出《将相和》。赴上海演出40余天,光《将相和》就演了二十余场,上座很好。

 

 (200)“太平剧社”去上海演出时,梁小鸾为三牌旦角,武生为杨盛春,小花脸为马富禄,文武老生为李世琦。

 

 (201)1952年,改名“太平京剧团”。为了庆祝天兰铁路通车典礼,去兰州演了不到二十天。上海演完后,谭、裘分手,1952年赴兰州,二人才复合一处。

 

 (202)1952年,由兰州归来时,建团(民营公助)改为“北京市京剧二团”。

 (203)1956年,“二团”与“马连良剧团”合作,改名为“北京京剧团”。

 (204)1957年,“北京市京剧三团”(张君秋)加入“北京京剧团”。

 

 (205)1960年,赵燕侠(燕鸣京剧团)加入“北京京剧团”。

 (206)周信芳的班社,周为头牌,李玉茹为二牌旦角,高盛麟为三牌武生,裘盛戎为四牌花脸。

 (207)富英初次登台,是1917年刚入科班后不久。二月入科班,闰二月登台。在草市精忠庙唱“行戏”,演《黄金台》只演《搜府》一折,包括巡城及太子逃跑,未带《盘关》,演得平平,无大差错。《黄金台》后,就学昆曲,唱《仙园》(《黄梁梦》一折)。

 

 (208)入科班初期,偏重武戏及昆曲,后来因为没有文的人才,乃改学文戏。有了武功基础,即使唱文戏也是好的,身上好看,不僵。比如唱《武家坡》,左手持剑,右手持马鞭,好看。

 

 (209)大顶、踢腿、下腰、耗劈叉(一字叉)、前后桥(为翻筋头用)、飞脚、旋子等,都是基本功,每日必练。练完武功后,吊嗓时,男穿厚底女绑跷子。一天不取下,上园子才解去。练了一年基本功后,如改学文戏,即不多练,只练几种。

 

 (210)要学《定军山》等戏,先穿靠(要扎厚的)、穿厚底(要二寸五的),大刀要重的。这办法很科学。

 

 (211)富英成名后,三十七岁时,外务多了,吸上烟后,懒了,不愿意练功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就觉得大刀太重了,自己觉得不成,就找了一位师兄弟,每天在家中练。练了一个多月,再拿大刀时,就觉得不像自己的刀了,这是在天津唱《定军山》时亲身的体验。

 

 (212)盖叫天每天漱口时,都是立在长凳上,采取骑马蹲裆式。

 

 (213)傅富铭,是“富连城”富字辈同学,艺名“笑儿观”。他与“七岁丑”(高富全,也是富字辈同学)齐名,是萧长华的得意门生。他死在京津沦陷时期,是抽白面死的。有一次,富英在天津演《乌盆记》,萧长华误车(由于日本人在车站打防疫针,百般刁难的缘故)了,未能从北京赶到。没办法,只好去找“笑儿观”,在日本人的白面房里,用五元钱把他赎出来。当时,没鞋穿,穿的是戏装的“夫子履”,但戏是唱得很好的。

 (214)七岁丑,1943年死在上海。余叔岩也死在这一年。七岁丑与裘盛戎友谊很好。

 (215)1947年,日本投降第二年,上演《探母》,慈少泉饰把关的国舅。有人请吃饭,误场了,当时,富英的大管事(剧务)乔玉琳(乔鸣章的伯父,唱老生),临时勾脸,代替上去。所谓“救场如救火”者是也。

 

 (216)旧时代,剧院主人要给好的班社社长送黑钱,名日“彩钱”,其目的是希望多在该剧场演出。

 

 (217)富英二十一、二岁时,在上海参加八个班社同演的所谓“会戏(是给上海伶界联合会募捐的,与北京“窝窝头会”戏相同),演的是《汾河湾》。每一个角色由三个演员扮演,柳迎春是荀慧生、欧阳予倩、何雅秋(富英外祖父德玮如的学生);薛仁贵是高庆奎、周信芳和谭富英。富英与何雅秋配戏。与欧阳同台,但并未同演。这种“会戏”都演日场,因为夜间要妨害业务,资方不会同意的。

 

 (218)富英把《空城计》中的“东西征南北战博古通今,评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两句唱词后面的四个字,互换了一下,似乎就更合适了。

 

 (219)原先谭富英只唱《二进宫》,等他挂头牌(仍在“同庆社”)时,这才开始将《大保国、探皇陵、二进宫》三段穿在一起,名为《大探二》(原名《龙凤阁》)。中间的《探皇陵》,他自己不唱,别人上场,他只唱首尾,这样就可以休息一下。后来,当然是一气呵成了。从此,京剧中才唱起《大探二》来。

张艾丁谈谭富英完整版(谭富英谈戏及其他)(11)

谭富英、张君秋、王泉奎之《二进宫》

 

 (220)在《大保国》中,杨波原先的唱词是,“汉高皇路过芒砀山,偶遇白蟒把路拦,持宝剑将蟒斩两段,又谁知那妖魔要报仇冤,头托王莽尾托苏献,松棚会毒死了景帝归天……”富英认为,这是既宣传迷信,又不合情理的,因此,他在解放前就改成了,“汉高皇路过芒砀山,揭竿起义创江山,到后来王莽贼心怀谋篡,松棚会毒死平帝归天,这也是汉朝的前车之鉴,太师爷比王莽心术还奸”。

 

 (221)《大保国》中,杨波的第三段唱词(第三本),原为“赤须火龙从天降,托化河东赵玄郎(指赵匡胤)”。富英为了避免宣传迷信,才决心暂时改为“臣杨波在金殿三本奏上,奏的是大宋朝锦绣家邦”。

 

 (222)《浣纱记》中,伍子胥的老词是:“娘行若肯周济我,胜似看经念弥陀”。富英认为春秋时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国,这样的词句不合适,因此把它改为:“娘行若肯周济我,从今感恩不忘德”。另外,还有一句:“可怜我一家大小三百余口见阎罗”,也是由于既无佛教,何来阎罗?因而改成“把头割”了。

 

 (223)《捉放》中陈宫的念白:“同心协力把业创,凌烟阁上把名扬”。凌烟阁是唐太宗建立的,用上不合适,解放后,富英改为“功臣阁”。

 (224)《将相和》奏廷一场,蔺相如有一句:“任凭大王发落也!”对于相如的人物性格有损,因他并非秦王臣子,何得任凭“发落”!富英就改为:“任凭尔等所为也!”

 

 (225)别人演《将相和》时,廉颇在街上三挡蔺相如,富英、盛戎演时,是“两挡”,因为这样更合适,否则廉颇把个“丞相”迫得无路可走,似乎不大好,这个戏,不是《打銮驾》,那是非想揍包公不可,这里只不过是侮辱一下蔺相如而已。

 

 (226)《朱痕记》中,朱春登有句唱词:“为什么还在这阳世三间?”富英认为“阳世三间”的“三”字,可能为“之”字的简写弄错的,因而改为“阳世之间”了。

 

 (227)《打渔杀家》中,萧恩被打后,返家时唱散板“恼恨那吕子秋为官不正,仗势欺压我贫苦良民,上公堂他那里一言不问,责打我四十板叉出头门,我只得咬牙关忙往前奔,叫一声桂英儿快来开门”。富英演出时,改了两个地方,第一,“责打我”的“责”字不好,好像有萧恩因犯错误才受责的意思,事实上,萧恩是毫无错处的,不应受责,因而改成“打了我四十板叉出头门”。第二,过去唱这段到了“我只得咬牙关忙往家奔”时,是唱“哭头”的,这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不是宋士杰,四十板不但没有把他打怕,反而将怒火打起来了,唱“哭头”,就损伤了这位英雄的形象了。因此,富英将唱词改为:“忍不住心头火忙往家奔”,而唱到这句时,脱外衣一卷,往左手一搭,作好了打架的姿势,表示愤恨,这样就要好得多。当然,还得在脚步上带出点被打的姿势,否则就不对了。这个戏,在后来,萧恩唱“桂英儿"时,是有“哭头”的,那是应该的,因为那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缘故。

 

 (228)汪桂芬之弟子为王凤卿(行二),与梅兰芳合作多年。王凤卿之子为少卿,为梅兰芳先操二胡,后操胡琴,次子名幼卿,唱旦,凤卿没有传人。

 

 (229)旧时老生,讲究文能唱《探母》,武能唱《长坂坡》。

 

 (230)学“奎派"(张二奎,王帽老生)者,有满人双处(阔亭)及德健堂,此外尚有韦久峰,均为票友,现在则后继无人。

 (231)杨宝森上辈为旦角世家,祖父为花旦名演员杨朵仙,父为杨小朵,亦演花旦,宝森与宝忠为亲叔伯弟兄。

 

 (232)花衫为王瑶卿所创造。

 

 (233)刘鸿声,原为东城小刀子铺学徒,诨名“小刀子刘”。

 

 (234)金秀山、郝寿臣,均为票友下海。

 

 (235)汪笑侬,姓德,满族。因爱说“不妥”,人称“德不妥”。

 

 (236)刘(鸿声)派名戏为“三斩一探”(《斩子》、《斩马谡》《斩黄袍》及《探母》)。高庆奎学刘鸿声。李和曾又为高庆奎的学生。

 

 (237)卢台子(胜奎,“十三绝”中的诸葛亮),乃萧长华之义父,不少的三国戏都是他编的。此人善气功,是道门(太上门),不吃牛肉。

 (238)高庆奎唱《逍遥津》,有十三个“欺寡人”。

 

 (239)周信芳来京,在“第一舞台”演出《胡迪骂阎》时,游十殿的场面,就是用了转台的。

 (240)王又宸唱《盗魂铃》时,就加唱了很多东西,其中如《彩楼配》、《教子》等。因王的小嗓很好,都灌了唱片。

张艾丁谈谭富英完整版(谭富英谈戏及其他)(12)

王又宸之《盗魂铃》

 (241)时慧宝唱《戏迷传》时,曾当场写字。五四运动时,他写的是“不买日货”,观众极为欢迎。

 (242)谭富英与荀慧生合演《董其昌三戏杨云友》时,荀是当场作画的。

 

 (243)刘鸿声曾唱过《完璧归赵》,只是一折,金殿起,扑油鼎完,不到一小时。后来刘派老生钮玉庚(钮荣亮的父亲)曾经唱过,富英看过。

 (244)赵广顺,天津人,是打鼓的,赵燕侠的祖父。赵小楼,唱武生,是赵燕侠的父亲。

 (245)小达子演《狸猫换太子》八本,包公下阴曹时,头上安有小电灯,一出场,按亮了灯,表示灵魂之意。

 (246)《罗成叫关》,过去只演一折,解放后,翁偶虹给叶盛兰排演时,才加上头尾,成为整体了。过去所以唱一折,是因为一般人不一定有武功,后面就唱不动了。

 

 (247)叶盛兰唱全部《雅观楼》,又叫《十三太保》(可能是翁偶虹排的)。自他开始,才有小生挑班的。

 

 (248)李子健(李世芳的父亲),山西中路梆演员,唱武旦和小生。叶盛章为了排《徐良出世》,就向李子健学山西话,很成功。于是《徐良出世》成为叶盛章的绝戏。其它如《酒丐》、《欧阳德》等,在上海都不成,因为那里很爱演这一类的戏。

 (249)四小名旦”之次序为:李世芳、毛世来、张君秋、宋德珠。

 

 (250)郭春山(小荣椿社学生),郭元祥之父,知道得很多,没嗓子唱得不太理想。

 

 (251)王长林,名丑,萧长华之义父。

 

 (252)焦菊隐是中华戏曲学校校长,程砚秋是副校长(李石曾为戏曲研究院院长)。共五科(班):“德(宋德珠、傅德威、李德彬等)、“和”(周和桐、李和曾、徐和才等)、“金”(李金鸿、李金泉、主金璐等)、“玉”(高玉倩、侯玉兰、李玉茹、白玉薇、王玉铭等)、“永”(陈永玲……)。

张艾丁谈谭富英完整版(谭富英谈戏及其他)(13)

焦菊隐

 

 (253)“富连成”共七科:“喜"(侯喜瑞、雷喜福等)、“连”(马连良、于连泉、刘连荣等)、“富”(谭富英、茹富兰,茹高蕙等)、“盛”(叶盛兰、裘盛戎、李盛藻、高盛麟等)、“世(李世芳、毛世来、袁世海等)、“元”(谭元寿、黄元庆等…此一辈叶龙章当校长)、“韵”(翟韵奎、冀韵兰、谭韵寿等)。科班普通为七年,亦有六年者。

 

 (254)《镇澶州》的岳飞(收杨再兴)和《定军山》的黄忠,同为武老生主要戏。

 (255)戏班中有所谓“五块白”之说,就是五身白靠戏:《镇澶州》的岳飞、《凤鸣关》的赵云(力斩韩德父子)、《太平桥》(五代时李克用之大将)、《截江夺斗》的赵云、《武昭关》(即《楚宫恨》)的伍子胥。

 

 (256)《雄州关》之韩世昌就是所谓红靠戏。

 

 (257)溥侗(红豆馆主)还可以演《战宛城》的曹操,是跟黄三(润甫)学的。

 

 (258)载涛是光绪的亲兄弟,行七,他是个好演员,基本功不错。

 (259)《草船借箭》中有一句“一霎时白茫茫满江雾多”,徐慕云说是“雾露”,湖北口音也。

 (260)老规矩:穿破,不穿错。《二进宫》之皇娘穿青帔,因为是寡妇,这是老规矩。

 (261)六腊月,晒车板的时候(无人坐的意思)。即不上座的时候——淡季。

 (262)“打厘”,卖座不满,上自主要演员,次要演员全得打,穷人不打。

 (263)应节戏:正月十五——《上元夫人》(梅兰芳)、《花灯会》、《元宵谜》;五月节——《五毒传》(《刺红蟒》乃《混元盒》之一折,为早年“四喜班”的戏);七月七——《天河配》;七月十五——《孟兰盆会》;八月节——《天香庆节》(旦角戏)、《嫦娥奔月》(梅兰芳)。

 

 (264)剧团中怕人家占自己的便宜,避免“爷”、“爸”同音的字。于是,叫“起霸”是“起埂”,叫黄天霸是“埂儿”,朱光祖是“腿儿”。

(《宣武文史》第11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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