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1)

观花灯背上孩童被人抱走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时值元宵佳节,此时,宋神宗还未启用王安石,新法也就未行;四境安宁,万民乐业。时逢正月元宵,家家户户,点放花灯,十街九市,通宵达旦。

这夜,皇帝亲自出来,赏玩通宵。那全城倾城士女,涌上大街,放灯赏灯。

王襄敏是朝廷大臣,看天色暗了,便准备帷幙,自夫人以下,一家老老少少,打扮整齐了,就好出府上街看花灯去。

这惟幙是何东西?原来官宦人家女眷,恐防街市人多碰撞,不成体面,要用绢段或布匹等物,扯成长圈围着。

女眷们走在圈内,与外面的人隔绝,但可看到外面的景色。晋时叫″步障″故有"紫丝布步障"、"锦布障"之称谓。这是大人家的规范与作派。

襄敏公有五岁小儿子,排行第十三,小名叫南陔。这小孩容貌不凡,聪慧机灵,整个王府的人,都很喜欢他。

全府人要外出观灯,这小孩穿戴整齐,特别是头上一顶帽子,多是黄豆大小,不打眼的洋珠,穿成双凤钻牡丹花样,正中一粒猫儿眼宝石,晴光闪烁,四周又是五色宝石镶着,光这顶帽子,也值千余贯钱。

襄敏公吩咐一个叫王吉的家人,驮小衙内在背上,随内眷一起看灯。

那王吉是个心傲之人,自认为自己是男人,不屑在"步障″里走,只是傍着帷幙而行。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2)

大街上观灯的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王襄敏一家,随人流行到宣德门前,恰好神宗皇帝正出现在宣德门门楼上,圣旨允许万目仰视。金吾卫不得阻拦。

见楼上,设着鳌山,灯光灿烂,香烟馥郁,御乐奏响,楼下百戏呈现,供游人观看。

真是人山人海,挤得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了。

此时王吉在涌挤的人丛之中,因肩上负了小衙内,觉得很是不便。忽然间,觉得背上轻松了些。

他一时看昏了头,忘其所以,呆呆仰头看那楼下舞台演出的戏码。

猛然间,惊醒:"咦!小衙内呢?"急扭头看时,哪里有什么小衙内?四周多是生面孔。

王吉心慌撩乱,用尽全力挤出人丛,遇见几个府中的人,急切便问:″你们可见到小衙内了?"

″小衙内是你背负的,怎到来问我们!"

"正当闹挤之际,不知那个伸手来我背上接了去。当时我想:是府中们兄弟们见我累力,替我抱了,让我放松一下。我一时贪图松快,也没有细看是何人接了孩子去。"

府中人昕说后,都慌张起来,说:"你如此不小心!你在人堆里丢了孩子,却在此问张问李,岂不误事!还是分头往人多的他方寻去。″

然而,茫茫人海中,王吉他们几个,高呼大叫,喉咙也叫哑了,并无半点那孩子的踪影。

众人汇集到一起,慌成一团,有人说:″兴许那个抱着回府去了。"

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人,说:"不会回府的。那南陔头上那顶帽子,价值千金。那宝珠光耀夺目,该是被歹人连人盗拐去了。"

听老者这么说,众人更恐慌不已。当事人王吉更是眼泪汪汪,口中连说:"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呀!″

老者说:″我们回府,且先不要惊动夫人,先把实情禀告老爷,差人及早缉捕为是。"

听说儿子失踪,父亲不急不慌

众人拥着王吉,回到府中,先问了小衙内回府没有,听说没有,便带着王吉来见襄敏公,却是嗫嚅着不敢开口。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3)

襄敏公见众人慌张失智神情,问:"你等去未多时,如何一起跑回来了?″

众家人这才把王吉在人丛之中,失去小衙内之事说了一遍。

王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是叩头请死。

襄敏公闻听,不忘不慌,毫不在意,笑着说:"去了自然回来,何必如此着急?"

众家人说:"南陔必是被歹人拐抱了去。怎会自然回来?老爷还是让开封府及早缉捕,方得无失。″

襄敏公摇头说:"那倒不必。"

众家人见襄敏公如此神闲,不解其意,只得赶至大街上,禀告了在帷幙内观灯的夫人,说是小衙内在观灯时失踪了。

夫人惊慌抽身急回,哭着来与丈夫商量。

襄敏公安慰夫人说:"若是别的儿子失踪,便应急急寻访。今是我们的十三郎,必自会归来,不必惊慌忧虑。″

夫人不解,说:"南陔虽然聪慧伶俐,这点年纪,总是四五岁的孩童。这人山人海中失踪了,怎能够自己会归来。″

旁边养娘说:"闻得歹人拐了小孩子去,有刺瞎眼的,有折断脚的,千方百计把孩子摆布残了,扮成乞丐讨钱,若不急急追寻,小衙内恐也遭此毒手。"

夫人听闻,与养娘啼哭不止。

有人出主意说:"老爷不安排府里缉捕,招帖也写几张,或是去外面贴悬赏几张告示,有人贪图赏钱,便有知道下落的来报了。″

一时,你一句我一言纷纷乱讲。忽听襄敏公不以为意说:"你们议论百出,都是多余的。过几日,南陔自然来家。

夫人那里放得下心,就是那些府里的养娘与仆人,怎么也不相信襄敏公的话。夫人私下吩咐家人各处寻找,希望有个结果。

人小鬼机灵

究竟是什么人从王吉背上抱走了小衙内呢?

那天晚上,南陔在王吉背上,正在人群中挨挤之际,忽然有人凑近王吉身边,轻轻伸手过来,把南陔从王吉背上,接挪到自己背上驮着。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4)

南陔四处贪看,正是眼花撩乱,一时也没有觉察。后见驮着自己的人往人丛里乱挤乱钻,南陔才说:"王吉,如何往人堆里乱钻乱挤!″

定晴一看,驮着自己的人,那里是王吉,衣帽装束一样,人可比王吉瘦多了。

南陔年纪虽小,心里极是聪明,晓得是歹人,乘乱把自己拐抱了。他欲想声张,左右一看,并无一个认得的熟人。便暗暗思量:此贼定是贪我头上的珠帽,若被他拿去,定会难找。我且藏了帽子,我身子也不怕他啥了。"

南陔将头上珠帽,揣进袖中,也不言语,也不慌张,任那人驮着走,像不晓得什么的。

将近中华门,看到轿子四五乘叠联而来。南陔心想:那轿中,必有贵人在内,此时不声张求救,更待何时?

见轿子来到旁边,南陔伸手抓住轿顶上横杆,大声呼叫起来:"有贼!有贼!救人!救人!"

那驮着南陔的贼人,骤听得背上孩童如此呼叫,说是不好,连忙把背上的南陔撩到地下,抽身便走,钻入了人丛里。

轿中的人,掀开轿帘一看,见是个青头白脸菩萨般小孩子,心中喜欢,叫住了轿,抱南陔进去,问:"你为何嘁叫?″

″我被贼人拐抱了,驮着走。见有轿子过来,我才敢叫喊。"

"乖乖,你不要慌,那贼人已走了。且随我去再说。"

轿子进了东华门,竟进入了皇宫内。

这轿中之人,原来是穿宫的近侍中大人,因皇帝御楼观灯已毕,先和中贵四五人回宫中安排御宴。不想遇南陔叫喊,惊走贼人。

南陔在轿中,随近侍中大人进了皇宫。中大人吩咐从人,先领南陔到他的房中,果品供着,被卧温着。恐防惊吓了他,叮嘱又叮嘱。

次日早晨,中大人到神宗皇帝御前,叩头跪禀说:″好教万岁爷得知,奴婢昨晚随侍赏灯回来,在东华门外拾得一个失落的孩子,领进宫来,此乃万岁爷爷得子之兆,奴婢等人不胜喜欢。来请圣旨,不敢擅自作主。特此启奏。″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5)

神宗赵项此时还没有皇子,正为生子一事着急。听说拾得一个孩子,当是宜男之祥,喜动天颜,忙说:"快宣来朕见!″

中大人领旨,急去入直房抱了南陔,边往大殿走边对孩子说:″圣旨宣召,如今要见皇上万岁爷,你不要惊怕!"

南陔听说要去见皇帝,不慌不忙,在袖中取出珠帽来,同昨夜一样戴了。

神宗见孩子神彩飞扬,见他跪着一拜二拜的叩头稽首,喜得他笑容满面,问:"小孩子,你是谁人之子,可晓得姓名么?"

南陔束然起身说:"儿姓王,乃臣王韶之幼子也。"

神宗见他说出话来,声音清郎,旦语言得体,大为惊弃。又问他:"你缘何到此处?"

南陔回说:"只因昨夜元宵举家观灯,瞻仰圣容,嚷乱之中,被贼人偷驮背上拐走。偶见皇家车乘,便寻机叫喊呼救。贼人扔下小儿,便走脱了。后随中贵大人,一同到此,得见天颜,实出万幸。"

神宗问:″你今年几岁了?″

″小儿五岁了。"

"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应对,王韶可谓有子矣。昨夜失去,不知举家何等惊惶。朕今即要送还你父,只可惜没法查处那个贼人。″

"陛下要查此贼,一发不难。″

"你有何见,可以得此贼?″

南陔自信地说:"小儿被贼人抱驮走,已晓得不是家里人了,便起头上的珠帽拿下藏好。那珠帽之顶,有小儿母亲将绣针彩线插于其中,以防珠子脱线,随时可缝。小儿在贼人背上,想贼人无可记认,就在拿珠帽时将针线取下,轻密把贼人的衣领缝线一道,插针在衣内,以此为暗记。今陛下命人密查,若衣领有此针线者,即是昨夜之贼。有何难查?"

神宗听闻大惊,说:″奇哉,此儿!如此年纪,有这等大见识,朕若不抓了贼,连这孩子不如矣!待朕擒治了此贼,方送你回去。"

神宗像得了一件宝贝似的,对近侍说:"如此奇异孩子,得让宫闱中人见识见识。急急钦圣皇后见驾!"

近侍将旨意传进内宫,宣得钦圣皇后到来。神宗对钦圣说:"外厢有个好孩子,卿可留她宫中,替朕看养他几日,做个得子的谶兆。″

钦圣领旨谢恩,不知什么事由,心中有些犹豫不决。神宗笑说:"知详情,领此儿到后宫问他,自然会明白。″

钦圣得旨,领了南陔自往后宫去了。

小毛贼牵出大案子

神宗写下密旨,差中大人即到开封府,是长是短,细细吩咐了大尹,立限捕贼。

开封府大尹奉得密旨,知是非比平常访贼之事,不敢一点怠慢。即唤过当日缉捕使臣何观察吩咐说:"今日奉得密旨,限你三日内,要拿元宵夜犯事的一伙人。"

"无凭无证,从何处缉捕?"

大尹叫何观察附耳上前,把中大人所传,衣领有针线为记号之说说了一遍。

何观察心中有了底,到使臣房,集齐了一班眼明手快的捕役,把寻访对象说了,然后,众捕役出府,四散开来,在开封城寻找那个衣领上,插有针线的贼人。

那晚拐抱南陔的贼人,圈里的人都叫他"雕儿手",一伙共有十来个人,专做趁热闹时节,在人丛中做那偷、摸、拐、拎的勾当。

当日,那贼人在王家门口,见南陔小衙头戴珠帽,被王吉背负出门,便自上了心,一路跟随着,不离左右。到了宣德门楼下,被挨挤喧闹之时,觑个空档,便双手抱过南陔,背了就走。

贼人欺南陔是个小孩,纵有觉察,还过惊怕啼哭几声,料想无妨,不提防到了官轿旁边,伸手扯住轿棚,大叫"有贼"起来。一时着了慌,晓得背上小孩厉害,卸了便走。更不知衣领之上,暗暗被南陔做了手脚。留下凭证,真是神仙也猜不的事。

贼人逃离现场后,回到贼窝,见同伙团聚拢来,各拿出在街市上弄到的贼货,乱七八糟,无所不有。只有他却是空手,说了缘故,众贼无不取笑他"何不单雕了那珠帽″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6)

那贱众,有一惯例:每一日轮一人做东,请众贼喝酒。这日,众贼去了玉津园旁边的一个酒馆里,欢呼畅饮。

开封府一个叫李云的捕役偶然在外经过,听得里面猜拳划指,呼红喝六之声不断。

李云是个有心人,便踅进门一看,见这些人举止神情,不像正路人。就去坐了一个独副座头,叫声:"买酒饭吃。″

店小二将盏筷安顿好,赵云便站起,背着手故意看墙上的画,踱来踱去,侧眼把那些人逐个觑视过去,见其中一人衣领上挂着一寸多长的彩色线头。

李云晓得着手了,故意叫店家:″且慢烫酒,我去街上邀个客人同来吃。”

李云快步走出门,嘴里打个胡哨,便有七八个捕役,围拢过来,问:"李大,有影踪吗?"

李云伸手一指店为说:"正在里头,看得实了。我们几个守在这里,去一人,再集十来个兄弟到了,一同下手,"

其中一个脚快的人,飞跑而去。片刻,领了十几个捕役到了。众人发一声喊,望酒馆里打将进去。嘴里同时叫喊着:″奉圣旨拿元宵夜贼人一伙!店家协力,店家不得放走了人!″

店家听得"圣旨"两字,晓得厉害,急集小二、火工、厨子等人,执了器械出来帮助,十二个贼,没有一人走脱,多被捆绑起来。

众捕役押了贼人,到了开封府,大尹升堂,验看其中一贼的衣领上,针线是实,知道无枉,喝说:"用起刑来!″

掤、扒、吊、拷等各式刑具用过,这些顽皮赖肉只是不招。大尹问那衣领上有针线的贼人:″你身上何会有此物?"

贼人不知事因,信口支吾,大尹笑说:"如此剧贼,却被小孩子算计了,岂非天理昭彰!你可记得元宵夜的那个孩子吗?他在你身上做了暗记,你还要抵赖不成?"

贼人方知被孩子暗算了,哑口无言,只得招认。一伙贼人,积年累月,犯下无数罪孽。

大尹责了供词,责成文卷。此时,他忽然想起旧年元宵真珠姬一案,至今未捕获罪犯,一直悬挂在案。

年轻女子无故失踪

旧年元宵节,也只因宣德门张灯,王候贵戚女眷,多设帷幙在门外两旁,日间先在那里等候观看。其时,有一个宗王家在东边,他有一个女儿名叫真珠,因赵姓是皇室之族,人都称她真珠族姬。年方十七,未曾许配人家。她穿戴明艳,鲜丽,光彩夺目。

宗王的夫人姨妹族中却在西边。姨娘晓得外甥女真珠姬在帷幙中观灯,叫个丫鬟前去相邀,吩咐说:″若肯过来一玩,就差个兜轿去迎。"

丫鬟走到东边宗王家眷的帷幙内,与真珠姬说了姨娘相邀,请她去与姨娘相见。说她若肯过去,便让兜轿来接。

真珠姬听罢,不胜之喜,便对母亲说:"女儿正要见见姨娘,恰好她来相请,是必要去的。"

夫人自然许充,打发丫鬟先去回话,专候轿子来迎。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7)

过了不多时,只见一顶兜轿从西边来到帷前。真珠姬见轿子到了,只当是姨娘来接自己的,吩咐从人随后前往,便自己一头钻进轿内去了。

乘真珠姬的轿子去了一会,先前来传话的丫鬟,领着一乘兜轿来到,说:"立等真珠姬相见,快请上轿。"

宗王府家人说:"真珠姬方才先随轿去了,如何又来迎接?″

那边丫鬟大惊,说:″我同这乘轿来的,那里有什么轿先来接真珠姬小姐?″

家人晓得事情不妙,蹊跷了,大家慌乱起来,报知宗王。派人去西边看,哪里有真珠姬的影子。急急吩咐虞候及从人等,四下找寻,并无踪影。

宗王府急具事状,告到开封府。

开封府晓得是王府里的事,不敢怠慢,散遣缉捕密探,挨查踪迹。王府里自出赏揭,报信者二千贯,但仍无真珠姬的下落。

那日真珠姬,钻进前来迎接的轿子里后,但见轿夫四足齐举,疾行如飞。真珠姬觉得好笑:顷刻之间就到的路,何须如此慌走?

转念一想,可是轿夫脚步走惯了,收不住脚?这么想,真珠姬便不以为意。

及至抬头望外看时,忽左忽右,不是正路,渐渐走进一条狭巷里;越走越暗,真珠姬正疑惑之时,轿子忽然停住了。

轿夫都走掉了,真珠姬不见有人相接,只得自己掀帘走出轿来。定睛一看,叫苦不迭,原来自己已处在一座古庙之中。

见旁边十几个鬼卒,各执兵杖夹立,中问坐着一位神道,面阔尺余,长须飘然,目光如炬。真珠姬心慌,不免下拜。神道开口说:″你休得惊怕,我与你有夙缘,故使神力摄你至此。"

真珠姬见神道说话,愈加惊怕,放声哀哭起来。

旁边两个鬼卒上前扶着,神道说:"快取压惊酒来!"

又有一个鬼卒端上一杯热酒,灌进了真珠姬的嘴里,顿时,她人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众鬼卒及神道吃吃笑开了,各卸了装束,除下面具,原来是一伙剧贼装扮的。将蒙汉药药倒了真珠姬,抬到后面厢房里,由一个老婆子看护她。

那些丧心剧贼,乘真珠姬昏迷,轮流奸淫了她。可怜金枝玉叶之人,沦落在恶贼狗狐之手。

事后,剧贼吩咐婆子看护好,各自散去,做别的勾当去了。

真珠姬直至天明,才昏昏苏醒,睁眼看时,不知自己在那里,只见一个婆子在旁边坐着。又见自己下身赤裸,晓得着了人手。便问婆子:″此是何处?将我送这里?″

婆子说:"夜间,众好汉们送小娘子来的。不必心焦,自有你的好处就是。"

″我是宗王府里的闺女,你与歹人竟如此胡行乱做!"

"今说不得王府不王府了。老身见你是金枝玉叶,不会把你作贱的。"

真珠姬也不晓得她的说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揉着眼晴哭泣。

原来这婆子是一人贩子,专门替大户人家雇卖人口的。这伙剧贼掠得人口,便来这古庙,放在她家,留下几晚,就有头主来买了去。

真珠姬是宗王府里的人,婆子不敢怠慢,极尽好言温慰,刚过三日,已把她卖与城外一个富翁为妾了。

一乘轿子把真珠姬抬进了富翁家里。

富翁成婚后,心中晓得真珠姬不是处子了。却见她貌美,心里欢喜,不以为意,更不曾想起问她来历。

真珠姬也深怀羞愤,不敢轻易表明自己身份。

富翁家里妻妾好几个,见主翁专宠真珠姬一人,尽生嫉妒之心,日日在主翁耳边聒噪闲语,说真珠姬的不是。

主翁听得不耐烦,就问真珠姬的来历。当她哭着说出事情的原委后,把个主翁惊得六神无主了。宗王之女,弄不好,得满门抄斩,也见过榜文赏帖的,恐怕事发连累,急叫人寻取原媒牙婆,已人去屋空。

主翁寻思:此等奸贼,此处不败,别处必露,根究起来,现赃在我家,别人做了歹事,让我替死不成?

节日走丢的孩子(元宵观灯失子父亲不急不慌)(8)

忽然心生一计,叫两个家人抬出一顶破竹轿,请出真珠姬来。主翁纳头便拜,说:″一向有眼不识贵人,多有冒犯,多是歹人做的事,小可并不知情。今情愿送贵人回府,只望高抬贵手,凡事遮盖,不要牵连小可就可。"

真珠姬听主翁说送自己回家,犹如听得一封九重恩赦到来,又原是受主翁厚待的,见他小心陪礼,有点过意不去,说:″回府见了我父母,决不提起你姓名罢了。"

主翁请真珠姬上了竹轿,两个家人抬起飞走。慌忙走了六七里路,抬到荒野之中,轿夫放下竹轿,转身便走了。

真珠姬在轿中探出头四下张望,见静悄无人,就走出轿来。前后一看,不见一个人影,不由又惊慌起来,只得仍坐进轿内,放声大哭,乱喊乱叫起来。

此时正值春三月天时,时常有郊外踏青的。有人看见旷野之中,一乘轿子内有人恸哭,不觉骇异,便走近去,起初只是一二个人,后来人越来越多,围住竹轿,你诘我问,你喧我嚷。

真珠姬在轿内慌慌张张,一时说不出一句让人明白的话。这时,有个老成的人,摆手让旁人止口,朗声问:"娘子是何家宅眷,为何独自歇轿在此?”

真珠姬这才噙了眼泪,说得出话,从轿子里出来说:"奴是王府中族姬,被歹人拐来在此的。有人报知府里,定有重赏。″

当时王府贴出赏榜,开封府榜文,有谁不知。

神童计缚剧贼如反掌

当真珠姬说出自己,就是王府失踪之人时,早已有请功的飞也似去报信了。片刻间,王府中干办虞候带人来认看,果真是小姐真珠姬,慌忙抬轿来,抬归府中。

父母与全家人,见真珠姬头发鬓乱,满面泪痕,抱着大哭。真珠姬更是哭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直等哭得尽情了,方才把前日失去,今日归来的事端,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宗王怒说:″可晓得那讨你的是那一家?也好挨查。″

真珠姬心里护着那主翁,回说:"人家便认得,却是不晓得姓名,也不晓得地方,又走得远了,记不起在那边,况且那人家原不知情,多是那些贼人所为。"

宗王心想:家丑不可外扬,日后女儿还要许配人家。只得含忍过去了。不去声张不去根究,只是暗嘱开封府,留心访贼,辑拿剧贼归案,还女儿一个公道。

隔了一年,又是元宵之夜,弄出王家这件案子来。其时大尹拿了做王家之事的,这伙贼人,记得王府那真珠姬的事,便拷问拷问,一问,果真即是这伙人。

大尹咬牙切齿,拍案大骂:″这些贼男女,死有余辜!"

喝叫加力行杖,各打了六十讯棍,押入死囚牢中,奏请断明发落。

神宗皇帝见奏,晓得开封府尽获剧贼,笑说:″果然不出小孩子所算。"

龙颜大喜,批准奏章,着会官即时处决。

那日,正宫钦圣皇后亲奉圣谕,赐与外厢小儿鞠养,以为得子之兆,当下谢恩领回宫中。

试问南陔来历家事,他应答如流,语言清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嘻笑自若。喜得皇后心花怒放,把他抱在膝上,宝贝心肝不住的叫。又命宫娥取过梳妆盒,替他掠发整容,调脂画额,打扮得整齐后,领着去各个妃嫔房里走动。

妃嫔见南陔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能言善语,百问百答,个个欢喜不止,争先将宝玩金珠钏镯等拿出,往他袖子里塞。见袖子里塞不进去了,皇后命一个老太监,拿一个筐,逐一替南陔收好了。

如此十几日,神宗对皇后说:"那夜做歹事的人尽被开封捕获,还牵扯出去年宗王女儿失踪一案,都是这伙贼人所为,今尽行斩讫。这都是南陔这孩子的功劳!真乃神童也!现已有十来日,怕他家里恐乱,今日好好送他回家去罢。"

皇后与南陔各叩首谢恩,当下传旨,敕令前日抱南陔进宫的,那个中大人护送旧第。御赐金犀一簏,与他压惊。

中大人得旨,抱起南陔。皇后有些舍不得他,见已有赏赐,便把前日各宫所赠之物放在一箧中,交与中大人收好,送他到家。

王襄敏家中,自从元宵夜失去小衙内后,合家里外大小,没有一个不忧愁思虑,哭哭啼啼。只有襄敏公亳不在意,竟不令人追寻。

虽然夫人暗自吩咐家人各处探访,却也并无踪影。

这日,门上来报:有中大人亲带圣旨到第开读。襄敏公不知何事,吩咐忙摆香案迎接。自己冠绅袍笏,俯伏听旨。

只见中大人抱着个孩子,家人上前争看,认得是小衙内,吃了一惊后,又手舞足蹈,欢喜异常。只听中大人喝说:″且听宣圣旨!"便高声宣读:卿元宵失子,乃朕获之,今却还卿。特赐压惊物一簏。奖其幼志。钦哉!″

中大人读完,襄敏谢恩已了,请过圣旨,与中大人叙礼,分宾主坐定。中大人笑说:"老先儿,好个乖令郎!"

襄敏公正要问壳根由,中大笑嘻嘻的,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出来,说:"老先儿要知令郎去来根由,只看此卷文书便明白了。

襄敏接过来一看,乃是开封府获贼狱词。襄敏以头看去,见是密诏开封府捕获,便说:"乳臭小儿,如此惊动天听,又烦圣虑获贼,直教老臣粉身碎骨难报圣恩万一。"

那南陔,在家人的追问下,把自己如何被贼人背走开始,一一细说了一遍,把众家人听得是目瞪口呆,尽赞叹他的乘巧机灵。

中大人将皇帝钦赏压惊金犀,及皇后与各宫所赐之物,陈设起来,真是珠宝盈庭,光采夺目。所值不亚巨万。

襄敏公送了中大人回来,合家欢庆。他对家人说:"我曾说过,我十三郎必能自归,今非但归来,且得了许多恩赐,又拿获了贼人一伙,多是十三郎自己的主意,可见我为何不着急了?"

合家人人称服。后来,南陔取名王穼。政和年间,大有声望,功名显达。

只看他小时候如此举动,长大后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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