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时期的乡村 惊蛰节气柳丝长

春日光影

□芭蕉雨声

微风，一半河水起皱，水面洇出的一团团绿雾被迫揉碎在这褶皱间。风一直吹拂，水波不平，粼粼泛着柔光。

穿薄棉袄也热，解开扣子，坐在河岸的石头上歇歇。

也是赵定河段，与我房后的相隔不远，却很少来。今日惊蛰，昨晚临睡前下了决心，晨起精简杂务，潦草拾掇碗筷下楼，出门又差点踏上原路。

刻意走走这一段河岸，相中了它的僻静。僻静许是跟陌生有关，因为不熟，哪儿都是新鲜的。但这里的石头的确不多。出租车上一个的姐儿曾说过，我屋后的赵定河好，石头都比别处多。她说的是造设，内堤外沿垒砌得规整周到。我倒更喜欢河流原始的荒野气息。

舍不得用石头的河沿是毛边状态，水与土地直接相亲。刚有人蹲下洗洗手起身离去，我好奇，也走到那个位置，的确很安全。堤坝没有硬化，枯草正在返青，崩出零星的新绿。平底鞋踩在草地上松软舒适。不敢贪玩，前几天的催花雨下得透湿，不只催开了花朵，草也跟着沾光，正滋滋吸吮呢。

河水的毛边有意思，风大了，河水扑过来又退回去，波波荡荡，有返璞归真的野趣。为老家有河的人聊解相思意。曲曲弯弯的河流延伸到哪儿，毛边跟随到哪儿，城里难得有这样幽静的妙处。临水杨柳生烟，这烟雾渐趋真实，鲜嫩的翠色给枯寂了一冬的流水添彩，清冷的河水蓦然明媚起来，生动有活力。

原来很多垂钓者，马扎就扎在水边的坡地上。今天没见一个。

今年春来早，紫叶李，美人梅，甚至一株桃树都开了花。按农历，去年要迟后一个月。不出正月花树纷纷争艳，我咋能不跟着慌张？撵着看，怕错过某一刻。

春日有喜，新芽新叶新花，这新字珍贵。由枯槁衰败里拱将出来的新花样，挣扎，拼命，喘息可闻。再不好色的也好春色，见花止步，花前流连，见过很多春天的老人也会在心底啧啧称奇。

这边溜达罢，绕过十字路口到对面小园子走一遭，逛逛花卉市场，折转又回到这段河的西岸。

换一个角度看，原来我坐下歇息的杨树林，枝杈一根根倒影在水面，成排望过去，篦子似的横在岸边。这新发现让我再不看别的，小道逶迤，找恰当角度拍照。没有风时水中木梢齐刷刷倒置，若巧手匠人织就的帘栊。真有意思。

经过一个妇人身旁，她倒出来刚剜的野草，说晒晒水气，喂兔子吃。其中的花叶滇苦菜棵很大，很嫩，兔子最爱吃。荠菜苗叶还未发绿就开花了，她说荠菜老得最快。我记得这里荠菜多，某年春天，白花花遍地都是。

有一个声音很奇特，就在对面的树上。我听出来是啄木鸟在劳作。它用坚实的喙飞速叨啄树皮，声音频率快得难以置信。蛰伏的虫子想必被震得瑟瑟发抖。昨在河边拍美人梅，矮篱边的角落躺着一只鸟，脚爪僵硬，仰面朝上，机灵的小眼紧闭着，头歪在一边，长长的尾巴没了光泽。这只喜鹊挺过了寒冬，埋在了春天里。

后背出汗，一路玩耍着往回返。发现了一个看花的好街道，两侧的西府海棠成排，棵棵都有对把粗，花蕾一盏一盏托举得稳稳当当，要不了几日就会绽放。

我不催不盼，花慢慢开才好。新鲜的蕾芽逆光下格外精神，雏鸟出窝似的欢喜鸣啭。我在乎这勃勃生机。

地上蓝色成片的，都是阿拉伯婆婆纳的花，清秀热烈的倔强模样，让我不敢把它当成一棵草。

2021年3月5日 农历正月二十二 惊蛰 19到2度。上午晴，傍晚起大风。

阿拉伯婆婆纳

紫叶李

紫叶李

紫叶李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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