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香儿的身份(逃荒来的黄香儿)

白发香儿的身份(逃荒来的黄香儿)(1)

黄香儿今年85岁了,不过得了老年痴呆,人时而清醒认得出身边的几个人外,以前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不过,碗里的饭吃得一粒不剩,还有要捡饭桌上的饭粒的习惯还是一直没变,家人怎么说也是没用。再多劝一下,黄香儿就要说了:“那时候没饭吃的时候,去沟边挖茅草根吃得时候吃到肚子里反酸水你们是不知道的.....”。

其实,她到底是不是叫黄香儿,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己和哥哥两个是从湖南澧县那一带逃荒来的,后面和哥哥也走散失去了联系。她只知道自己姓黄。只是后来村里要登记,村里的郑老师就随便给取了一个。具体是哪一年出生的黄香儿也不是很清楚,身份证上面是登记的是写的1933年。

“那时候饿时好多人哦,草根都挖的干干净净的.....”平常在教导孙儿不留剩饭的时候,黄香儿老是这么说。孙儿们听多了烦了就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你那个时候时什么时代......”。

黄香儿一个人在江边的时候,遇到了砍茅草回家的丁老头,瞧着这姑娘丫头怪可怜的。就领回了家,算是给自己大儿子捡了个媳妇儿。丁老头自己一共6个儿子,一屋人自己都没有吃的。再领回来这么个小媳妇儿。所以,一家人正月三十里,听到别人家过年放几根鞭炮关起门来吃团年饭的时候,自己一家人还在湖边淤泥里挖湖藕。寒冬腊月里光着脚,泡在淤泥水里,风湿的老毛病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完整的湖藕还不能留下来自己吃,只能留下些挖断的进了泥巴水,卖相不怎么好看的自家吃。团年饭就是这些断了的藕节块儿。挂在再把灶上大半年已经熏得焦黑的猪肉皮,取下来洗干净切成小块,和一大锅藕块一起煮,也算是过年尝了一点油荤。

后来,村里分到了几亩田,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黄香儿和丈夫帮着丁家其他几个兄弟成了家。也把自己7个子女拉扯大并都成了家。2000年前后,村里越来越多年轻劳力都南下广东打工。都说去广东打工比在家种田有搞头。黄香儿几个子女也都南下去了广东。大大小小的六个孙儿都交到了黄香儿手中。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黄香儿都是忙得不停地。早上天不亮,去打理菜地。年轻人都出去了,田荒废的可惜了,实在顾不上的空田,黄香儿也要去撒上一些黄豆。“这已经算偷懒了,那豆子也不用怎么管,入秋以后收了,做些豆豉。他们过年回来还可以带些去....”,她做的那些腌货、干菜。除了平时自己吃点,大多数都是翻过年给子女带去广东了。

后来,孙儿也都去了大学,黄香儿在一次雷雨天摔在田坡上,那是都已经七十好几了。后来也实在干不了多少农活了。帮家里的老头子,筛一筛豆子芝麻什么的还能搭把手。黄香儿人缘挺好,和谁相处都是一副笑脸。从前那些关系好的姐妹们也都来看她,大家都你送我些菜干我捎给你给些炒香的芝麻。后来,来的人慢慢少了,只能从附近人的闲聊中才知道,谁谁谁前些日子走了。

黄香儿,患痴呆前,最后开看她的是从前在镇上菜场档口摆摊卖辣酱的王阿婆。王阿婆比黄香儿大几岁。也是逃难到这里的,两人都是一口湖南口音,所以显得格外亲近。从前,两个人都是一起出河边打猪草和挖柴笋的。王阿婆带了好大一提豌豆酱和十几个咸鸭蛋。两个人坐在后院的老桑树下喝着生姜芝麻茶聊了许久。

王阿婆起身要走,“这都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也不知道老死之前还见不见得到,那时候你打猪草比我利索,怕我婆婆骂我,都是分给我的..…”两人起身捧住对方的手还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颤颤巍巍走到岔路口时候,王阿婆就不肯让黄香儿再送了。转身再回头望着慢慢远去的王阿婆,黄香儿还是忍不住的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抹了抹眼角。王阿婆,在三个月后半夜起床上厕所摔倒后。躺在在病床上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黄香儿,后来记性也越来越差,时常镇上的菜市场就不知道怎么回来了。做饭时常是半生的,后来带去医院才知道得了老年痴呆。

黄香儿,就是我奶奶。

又是一年春,远处一片片金黄金黄的油菜花的开的正好。那天,奶奶突然说:“又到掰柴笋的时候了。也没人一起了,也做不动咯”。以前村的里农妇到了这个时候你邀我,我约你,一起热热闹闹的去河滩边上掰柴笋,一些自己吃,多的卖个油盐钱。奶奶最喜欢在菜场卖菜的时候就和王阿婆提前约好。是啊,那个从前一起走在去往河滩的路上小声说话大声笑的人早没了。

作者:Henry01

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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