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歌曲对唱有哪些（音乐促交流歌声传友谊）

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为了促进中日文化交流，今年的4月至8月，我们在公众号上陆续推出了18首由词作家金中翻译，歌唱家潘幽燕演唱、出演，摄影师朱世秀拍摄、剪辑的日本经典歌曲，受到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和普遍好评。

为什么要译词、演唱这些歌曲？在创作过程中又有什么故事呢？我们采访了三位创作者，一起来听听他们的故事。

遇见经典

故事的开端还得追溯到1996年。那时，正在日本留学的金中在一家音像店里专门购买了一盘日本经典老歌的磁带，主要是明治、大正时期的学堂乐歌、童谣等。

以此为契机，金中接触到了日本的经典歌曲。金中认为，这些旋律动人，歌词优美，格调高雅，经过百余年的时间洗礼传唱至今，仿佛浓缩的文化精华，让人百听不厌。

例如，《故乡》曾作为1998年长野冬奥会闭幕式的主题曲，成了日本的一张名片；《毕业歌》长期用于日本中、小学毕业典礼上的合唱，歌词化用了中国《论语》《孝经》中的语句及“映雪囊萤”的典故。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有一首名为《旅愁》的歌曲，原为由奥德韦作曲的美国歌曲，明治时期传入日本，词作家犬童球溪依其旋律填写了日文歌词《旅愁》。李叔同先生留日期间接触到该曲，回国后填写了著名的中文歌词《送别》。因此，大家熟知的《送别》并非直接来自美国歌曲，而是经由日本的《旅愁》才得以产生。

金中常年从事日本和歌、俳句的研究，平时也喜欢写诗词，经常思考如何将日本的古诗翻译为中文。而这些经典歌曲中常常出现日语的文言文，更是让金中感到非常亲切。他边听歌边构思，能不能把这些日本经典歌曲翻译成中文唱出来，让更多中国人听到呢？

于是，从2010年开始，他开始了歌词翻译的探索。

不做不知道，一上手才发现，歌词的翻译甚至比诗歌还要困难得多。

早春賦

作詞：吉丸一昌 作曲：中田章

春は名のみの 風の寒さや

谷の鶯(うぐいす) 歌は思えど

時にあらずと 声も立てず

時にあらずと 声も立てず

氷解(と)け去り 葦(あし)は角(つの)ぐむ

さては時ぞと 思うあやにく

今日もきのうも 雪の空

今日もきのうも 雪の空

春と聞かねば 知らでありしを

聞けば急(せ)かるる 胸の思いを

いかにせよとの この頃(ごろ)か

いかにせよとの この頃か

早春赋

译词：金中

春天虽已经来临 可春风依然料峭

黄莺鸟飞出山谷 想歌唱歌声美妙

现在还不能歌唱 时候还没来到

现在还不能歌唱 时候还没来到

看芦苇开始发芽 去年的冰已融消

想时候终于来到 可偏偏真是不巧

从昨天直到今朝 天上有雪花飘

从昨天直到今朝 天上有雪花飘

未听到春天来临 一切都静静悄悄

一听到春已来到 不由得多么心焦

教我在这早春时 到底如何是好

教我在这春天时 到底如何是好

例如，《早春赋》这首歌的翻译就比较有代表性。这首歌曲的译词做到了一个日语音节对应一个中文汉字，非常整齐，并在每一行的结尾都压上了ao韵。

歌谱

并且，歌词的最后两句日语是完全相同的。而金中在翻译时，第一句里用了“早春”，第二句用的却是“春天”。因为结尾的一句的旋律，“早春”处刚好是两个高音，如果还用“早春”的话，“早”听起来就很像“zāo”，变成了第一声。而改成“春天”后，就听起来非常自然。

旅愁

作詞：犬童球渓 作曲：オードウェイ

更(ふ)け行く秋の夜 旅の空の

わびしき思いに ひとりなやむ

恋しやふるさと なつかし父母(ちちはは)

夢路にたどるは 故郷(さと)の家路

更け行く秋の夜 旅の空の

わびしき思いに ひとりなやむ

窓うつ嵐に 夢もやぶれ

遥(はる)けきかなたに 心まよう

恋しやふるさと なつかし父母

思いに浮かぶは 杜(もり)の木ずえ

窓うつ嵐に 夢もやぶれ

遥けきかなたに 心まよう

旅愁

译词：金中

秋夜渐深秋夜正长 路漫漫在他乡

满怀寂寞满怀忧伤 一个人空断肠

想念你呀我的故乡 思念我那白发高堂

多少次又梦中寻访 梦见在归途上

秋夜渐深秋夜正长 路漫漫在他乡

满怀寂寞满怀忧伤 一个人空断肠

冷风扑面冷雨敲窗 惊破我睡梦香

遥望长空天那一方 让我心又迷茫

想念你呀我的故乡 思念我那白发高堂

心头萦绕时时浮想 家园已树成行

冷风扑面冷雨敲窗 惊破我睡梦香

遥望长空天那一方 让我心又迷茫

在翻译《旅愁》这首歌时，第二段的第二行，后一句原本的翻译是“哀我心又迷茫”，如果作为一首诗歌的翻译，显得很典雅。然而，“哀”字的发音在歌词中可能会让人听不清，因此金中最终决定将其改为“让我心又迷茫”，让观众一听就明白歌词的意思。

由此可以看出，歌词翻译为了让人唱出来，不仅要翻译出意思，还得做到字数对应，朗朗上口，甚至需要考虑中文的声调和音乐旋律的高低起伏的走向是否一致。因此，歌词的翻译受到多重限制。

金中将翻译出来的歌词反复打磨，力求用中文原汁原味地再现这些日本歌曲的风貌。经过一段时间的翻译，一首首歌曲的中文歌词浮现在金中的稿纸上。

一拍即合

有了译文，该找谁来演唱呢？金中找到了2007年他在日本参加“日中友好阳春音乐会”时认识的女高音歌唱家潘幽燕。

潘幽燕长期活跃在中日两国，经常在日本的各种音乐会上表演，也经常唱日本的老歌。同时，作为一个中国人，还能很好地用中文把这些歌曲唱出来，可以说是演唱这些歌曲的不二人选。

二人一说起这些经典歌曲，都有如数家珍的感觉。于是他们很自然地达成共识：由潘幽燕来演唱金中翻译的歌词，作为一项有意义的文化事业，把日本的经典歌曲介绍给中国。

对潘幽燕来说，由于在日本有大量的演出实践，演唱这些歌曲的日文版相对驾轻就熟，而金中翻译的歌词由于是她来首唱，语气、呼吸、连贯、情感等细节如何把握需要从头摸索，反而相对要困难一些。因此，在正式录制前，每首歌潘幽燕都练习了几十遍。

金中对演唱的质量追求完美，也促使潘幽燕不断地精益求精。金中翻译的歌词初稿偏重于对歌词原意的直译以及追求文采，而潘幽燕出于作为歌唱家的职业敏感，则指出译文中的某些字词不适合歌唱，并提出相应的调整意见。

街の灯り

作詞：阿久悠 作曲：浜圭介

そばにだれかいないと しずみそうなこの胸

まるで潮が引いたあとの 暗い海のように

ふれる肩のぬくもり 感じながらはなしを

もっともっとできるならば 今はそれでいいさ

息で曇る窓に書いた きみの名前指でたどり

あとの言葉迷いながら そっと言った

街の灯りちらちら あれはなにをささやく

愛がひとつめばえそうな 胸がはずむときよ

好きな歌を耳のそばで きみのために低く歌い

あまい涙さそいながら そして待った

街の灯りちらちら あれはなにをささやく

愛がひとつめばえそうな 胸がはずむときよ

街灯

译词：金中

如果是在身边没人陪我 我的心会变得消沉寂寞

这颗心就好像黑暗的大海洋 潮起后迎来了潮落

我和你肩并肩依偎而坐 来感受这温存互相诉说

如果以后能尽情地再这样 我的心现在也快乐

那温暖的气息朦胧了玻璃窗 用手指描你的名字在玻璃上

我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轻轻开口讲

夜色中看街灯灯光闪烁 好像在轻声地诉说什么

预感到一份爱渐渐地要萌生 我的心在颤抖这时刻

那深爱的歌声一声声在耳旁 为了你今天我又低声在歌唱

歌声中我留下那甘甜的眼泪 歌声中盼望

夜色中看街灯灯光闪烁 好像在轻声地诉说什么

预感到一份爱渐渐地要萌生 我的心在颤抖这时刻

例如，这首《街灯》里的倒数第四行，金中原本翻译的版本是“那深爱的歌声一遍遍在耳旁”，然而潘幽燕在录音棚演唱时，则感觉“一遍遍”不太好发声，因此临时改为“一声声”。

终于，经过反复的磋商和试唱，他们渐渐找到了方向和感觉，歌词终于定稿。金中委托了日本的唱片公司做了这些音乐的伴奏，并于2016至2017年分别于日本和中国西安完成了中日文版歌曲的录制。

2019年，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了他们录制的15首经典老歌的CD，共发行了1000张。他们将这些CD赠送给了许多音乐人士、日语教师。

CD出版后，这些歌曲也受到了一些日本人的关注。日本东北大学的一位研究古代日语语法的教授听到这些歌曲，表示很受触动，流下了眼泪。

日本杏林大学的一位教授则表示，当年自己的母亲就常常哼唱这些歌曲。同样通过歌声回想起自己长辈的还有一位70多岁的日本摄影师，听到潘幽燕用婉转的歌声唱出自己母亲常唱的这些怀旧老歌，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还有一些懂汉语的日本人评价这些歌词翻译得非常忠实。

再接再厉

CD的发行并没有让金中就此止步。他发现，如今的中国人已经很少听CD，许多人甚至都没有CD播放机。因此这些歌曲虽然做出来了，但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传播。

为了让更多的人方便、免费地听到这些音乐，他们决定为这些歌曲制作MV并通过互联网传播，以期找到更多的受众。

要制作MV，就得有懂得摄像、后期制作的老师。潘幽燕联系了曾经跟自己学习音乐的学生朱世秀。作为一名摄影师，朱世秀在上海长期从事摄影摄像、视频后期的工作。

三人商议后决定让潘幽燕本人出演，用她唱歌的样子作为前景，配合优美的风景作为背景，来合成视频。

他们先是在家中搭了简易的摄影棚，发现效果不尽如人意。于是为了拍摄，他们还专门租了摄影棚，让潘幽燕在绿幕前一遍一遍地表演，直到效果满意。

同时，为了拍摄美景作为MV的背景，朱世秀还多次外出采风，其中最远的一次从上海出发，到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的水口乡茶文化旅游区进行拍摄。

结束拍摄后，朱世秀进入后期工作。每做完一步，都发送给金中远程确认。两人通过在线沟通不断地修改，直到作品接近他们心中的完美。

在完成七八首歌曲的制作之后，人民中国公众号也开始向大家推送这些歌曲。然而，今年4月，朱世秀居住的上海市发生了严重的疫情，导致后期工作停工了近一个月，眼看就要赶不上更新的进度，朱世秀积极调整状态，几乎屏蔽了一切与工作无关的信息，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这才保证了歌曲的更新。所有的MV制作合计花了将近七个半月。

截至今年8月，三人团队付出了巨大心血的作品终于全部面世。

今年11月，因为演唱日本经典歌曲及长年在中日两国举办音乐交流活动，潘幽燕还获得了日本驻沪总领事馆总领事・大使赤松秀一颁发的“在外公馆长表彰”这一荣誉。

制作这些音乐作品，无论伴奏、录音，还是拍摄、后期，都产生了不小的花费。金中认为为这些歌曲投入经费和时间非常值得，所以这些支出基本由金中个人承担。正是这份热爱，才让这些作品得以问世。

“我相信这些经典歌曲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刚出来时可能不像流行歌曲一下子特别火，但慢慢地经过时间的沉淀，人们会逐渐认识到它们的价值。”金中坦言。

金中在日本常常登台为日本人朗诵中国的唐诗宋词，通过诗歌文学开展中日交流。这次日本经典歌曲中日对唱，就像是诗歌研究向音乐领域的延伸。

笔者相信，音乐有着跨越文化和语言的力量。由衷希望在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这一节点诞生的这些作品能历久弥新，被中日两国的更多人喜爱，成为中日交流的纽带。

文：顾思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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