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能源岛 浙江五极蹲点日记北关岛上

2018-03-23 09:20 | 浙江新闻客户端 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走遍浙江“五极”看改革开放40周年。浙江最东边的舟山东极岛，最西面的衢州苏庄镇，最北面的湖州煤山镇，最南面的温州霞关镇，最高海拔的丽水百山祖镇。

3月22日日记

“南极”之行第二天。

从苍南县出发驱车一路向南，约70分钟的车程后，我们到达了浙江省最南端的滨海小镇——霞关镇。

从苍南县出发一路向南，驱车65公里后到达霞关镇。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霞关镇的陆地面积只有34.5平方公里，大约是杭州市滨江区的二分之一大，现辖12个行政村，1个居民区，共6251户，总人口达22365人。正因为面积小，所以它有着一段复杂的经历。2011年，它被并入马站镇，2016年，它又分离出来恢复建制。

沿着一条美丽的盘山小路，我们来到霞关镇政府。站在办公楼前，镇里的干部指着西面不远的岛屿说，那里就是福建福鼎市的沙埕镇。

远处就是福建省沙埕镇。

虽然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是一个看上去不大的沿浦港，不过想要去看两省交界碑还要驱车一个多小时。而向东南面看，大约120海里（合222公里）的船程，就是台湾基隆港码头。

哦，这里就是浙江的“天涯海角”！

霞关港，上百艘捕捞船停靠，场面壮观。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第一站，

最美公路通小镇

藏着一个“圣托里尼”

未至霞关镇之前，我们脑海中总浮现着“想当然”的渔村印象。结果，霞关镇欢迎来客的门面就让人眼前一亮。

进霞关镇的路途中，我们穿过了一条“精心打扮”过的精致隧道。只见，隧道入口的上方“横躺”着一个大型海螺雕塑，雕塑的下方印着“和美霞关欢迎您”。出了隧道后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地中海风情建筑。没想到，在浙江的最南端，竟藏着一个“圣托里尼”。

老渔民公寓，宛如“圣托里尼”小镇。

霞关镇人民政府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里是老渔民公寓。为了充分挖掘小镇滨海文化，打通山海景观视野走廊，霞关镇以“蓝色港湾、滨海风情”为主题，通过景观节点打造和建筑立面整治，打造了一片以霞映海、以海映城、山城相依的边城景观。

漫步在这些错落有致的蓝白色房子间，吹着阵阵海风，“少女心”也跟着飞扬了起来。我们兴奋地掏出手机，纷纷留住这份“东方圣托里尼”之美。

这就是众多人羡慕的海岛生活，安静却带着些许风情。

远看老渔民公寓。

壮美海景与蓝白色房子交相辉映，在日落时分显得格外迷人。我们网搜了一下，原来不少游客来到这里便放不下相机，每一张照片都如同文艺大片一般，还有许多情侣将这里作为拍摄婚纱照的地点，留下爱的印记。

老渔民公寓外景一角。

老渔民公寓边的马路S232省道也大有来头。

2018年2月，浙江省公布20条“浙江最美公路”，苍南县S232省道（观美到南宋）路段榜上有名。这条位于浙江省道路网最南端的公路，起点在苍南县灵溪镇观美高速出口与104国道相接处，终点位于苍南县马站镇霞关社区，与苍南环海公路相连，沿途有中国最美古村落——福德湾村、中国井巷之乡——矾山镇，是苍南沿海山区40万名群众出行的一条重要干道。

俯拍霞关港（霞关镇政府提供。）

修一条路，造一片景，富一方百姓。

曾几何时，霞关镇的居民去一趟平阳县城都得走海路。由于霞关镇西与福鼎市沙埕港隔海相望，霞关镇农办主任王青进告诉我们，在过去，居民们补给物资往往会选择坐船去福鼎市，单程时间约1小时，这远远短于去平阳县的时间。

随着公路的修建，交通愈发便捷，霞关镇与外界的交流、沟通更加顺畅。过去，从苍南县县城到霞关镇，必须翻越鹤顶山。而2009年贯通的鹤顶山隧道，长达2955米，几分钟就穿越大山，缩短了近20分钟。

交通的便利，也加快了旅游经济的发展。

据了解，霞关镇将加快推动实施沿海旅游精品项目，探索南关岛、北关岛、草屿岛、三星半岛等岛屿休闲旅游，推进霞关老街旅游开发，以绿色能源带为依托，以蓝色海洋带为指引，打造霞关滨海绿能特色旅游。

两年后再来霞关镇，或许会遇到成群结队的游客呢。

从港湾看霞关镇内陆。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第二站，

霞关镇最大岛屿

绿色能源“照亮”万家

租了一艘救援快艇，我们要上岛啦！

北关岛位于霞关镇北部，是苍南县面积最大的岛屿，除了古朴宁静的旧时印象外，这里还孕育着一场绿意盎然的新生机——风能。

苍南霞关风电场，这是浙江省最南端的海岛风电场。该风电场由苍南格林风力发电有限公司投资建设，总投资约2.1亿元，目前共有23台风力发电机组，装机容量21.54兆瓦，年发电量3830万千瓦时，所发电量全部并入温州电网。

苍南霞关风电场位于苍南县霞关镇北关岛，与霞关镇相距约4km，是浙江省最南端的海岛风电场。 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恰逢好天气，船前行得很顺利。远处，是越来越近的碧海蓝天；背后，霞关镇的沿海面貌逐渐清晰。

“前面就是北关啦！”不到20分钟，我们就听到船长叫唤。顺势望去，北关岛犹如海上绿洲，一座座“大风车”笔直屹立，“风叶”迎风转动。

靠岸，上岛。第一眼看到的是沿路放置的捕鱼网，还有几个废弃的养虾池，附近则是几座破旧的居民楼。“你们来啦。”看见我们，北关岛村民易丽容操着闽南话，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遇到岛上仅剩的少数岛民，我们忍不住多问几句。原来，易丽容已经在岛上生活了45年，从霞关镇柳垄村嫁过来后，就未曾搬离。

在她的介绍下，我们对北关岛的认识更深入了。三四十年前，北关岛有400多名常驻人口，还有联军驻扎，岛民多以捕捞渔业为生。岛上没有卫生院，没有学校，只有一两家便利店，岛民采购物资需坐渡轮去镇上。当时，渡轮一天来两趟，大家伙要在码头排队等待。

到了90年代，北关岛村民为方便生活，陆陆续续搬离海岛，到2006年台风桑美来袭后，家园破碎，绝大部分岛民搬离。现在，北关岛仅剩下14个村民，年龄最大的98岁，年龄最轻的易丽容也已经62岁了。易丽容有三个孩子，都已经搬到镇上生活，只有她和丈夫还在岛上从事海产品采集。“为什么不也搬走呢？”我们不由疑惑。易丽容笑笑，“习惯海岛的生活啦，在这边收入也稳定。”

改变也许就是转变。随后，我们决定去离“风”近的地方看看。

原来，风机内部还有通道。 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随车盘岛上山，很快就到了风电场所在地——苍南格力风力发电有限公司。走进办公室，值班人员林青山正伏案工作着。午后时间，他要第二次记录今天的风机运行风速和风率，以及风机产生电压和电流。看了看表格，当下风机风速约为5米/秒，发出的功率最高为43千瓦。“风机发电也是靠天吃饭的‘活儿’”林青山说，现在季节风力还不大，到七八月台风季，风力发电可就足了。

原来，北关岛风能资源十分优沃，村民搬迁后很快就吸引了新能源项目的入驻。2008年，北关岛安装了一期18台780千瓦的风力发电机组，2016年又安装了5台1500千瓦的风机，除了并入电网外，给当地老百姓也带来巨大变化：岛上的居民能用电啦！

在08年前，北关岛上的居民没有供电，岛民们用煤油灯、蜡烛或自家的发电机发电，生活不便，家里也几乎没有电器。现在走进易丽容家中，有电视、有冰箱，风电场的值班人员还充当起了义务电工，村民有电路故障求助，他们就上门服务。

自然资源有效利用，使百姓尝到产业转型红利，实为欣喜。但离现场越近，我们还感受的，是一部分人的默默付出。

风机内部有扶梯，维护人员从这里爬上顶部的工作舱。 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风电场值班长余鹏飞告诉我们，在北关岛除了村民外，还有8名工作人员常年生活在此。大家分成两组四人按周轮值，需要负责岛上风机的运行、维护、检修和巡视。遇到风机故障，值班人员还要爬上高达67米的风机去维修。一边聊着，我们决定随着余鹏飞去巡视风机，感受他们的日常。

北关岛着实大，前行到老路时，车子不断颠簸。沿路，余鹏飞可以熟悉地叫出每一个风机的序号。站在岛上最高处，浙南之南尽收眼底，远方东海一片蔚蓝。不由感叹，北关，一个绿色能源福地。

北关岛上，有村民在此放养黄牛。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第三站，

浙江最南端小岛

渔民修补渔具忙

霞关渔港分内港、外港。近休渔期，内港已有上百艘捕捞船停靠，这些庞然大物并肩排列，场面甚是壮观。在港湾堤坝上，成排的黄鱼干正在风晒。232省道贴着港湾沿线而建，马路靠海这一侧有很多海鲜售卖。

霞关港的晚霞。

傍晚，潮水退去，岸边露出了岩石、泥滩，捕捞船的底部也显露出来。堤坝边围起了两拨人群，很是热闹。我们挤上去看，原来大家正在抢购刚上岸的海鲜，有虾姑、青蟹和梭子蟹。

霞关镇的国字号金名片之一：中国虾皮之乡。虾皮是一种食材，主要是由毛虾加工制成。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霞关港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不可多得的避风良港，先后获批成为国家一级渔港、国家第三批更加开放对台贸易试点口岸。

以渔兴渔，以渔兴港，又是作为来往船只的重要柴油补给站，渔业自古便是霞关镇的经济支柱，目前镇里80%的收入来自渔业。

据悉，霞关镇有捕捞渔船183艘，养殖渔船268艘，辅助渔船8艘。渔业人口8270人，渔业从业人员4728人。海水养殖面积472公顷。2016年，霞关镇渔业总产值49417万元，其中捕捞总产值43666万元（毛虾总产值30853万元，其它水产品如龙头鱼等总产值5927万元），养殖总产值5751万元。

这里盛产虾皮、紫菜、梭子蟹等，于2012年被授予“中国虾皮之乡”称号。不过，2017年，苍南县海域内毛虾产量很少，靠天吃饭，天时不利就是渔民收入的灰暗期。采访了几位船老大，他们分析是因为台风没来。

去过北关岛之后，南关岛也顺势去看看。

从地图上看，南关岛形似海龟。从霞关望南关岛，岛很荒凉，有几间简陋的房子，只有近码头处有人活动的迹象。

霞关镇路边的海鲜产品。 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禁渔期快到了，准备收拾好网际等待下场丰收呢。”说话的是岛民由昌元，虽然搬迁到镇上生活，但他还是会常常到老家南关岛上进行相关渔业作业。在由昌元的印象里，30年前的南关岛很热闹。那时，岛上村民700多人，家家户户靠渔业为生，日子过得还算富裕。收成高的渔民家里一年可以赚到三四千，而在那个年代，一千元就可以买一块地基。

不过，南关岛渔业资源丰富，其他资源却很匮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岛上人家还没有电。一直到90年代，岛上开始通电，村民家里陆陆续续出现电器，一户人家买来电视机，大家伙儿还会凑在一起看。岛上医疗资源匮乏，只有一个计生员，岛民看病都要坐船去镇上。虽然有一个小学，不少岛民还是会选择送孩子去镇上上学。

“就像是一股风潮，大家陆陆续续搬迁了。”由昌元说，90年代，岛上掀起了“搬迁热”，那时恰好霞关镇沿岸填沙造地工程竣工，有几个最先“吃螃蟹”的岛民率先去镇上购买地基，慢慢带动了村民搬迁。2000年，大部分的南关岛村民搬离。

南关岛上，住岛村民正在修补鱼网。 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如今，留守在南关岛的村民还有11人，其中一位是土生土长的渔家女黄小琴（化名）。

我们上岸时，她正和邻居一起忙活，那幅画面很像似曾相似的电视场景：

两位带着闽南帽的渔家女手里拿着梭子，正用尼龙线缝补着被鱼撕破的渔网。帽子将脸裹得严实，但几十年海风的洗礼给他们的皮肤留下了麦麸色。黄小琴干活腿脚灵活麻利，看不出已经63岁。

她是土生土长的南关岛岛民，从小就靠出海捕鱼为生，成年后嫁于同岛村民为妻。1999年后，由于丈夫身体吃不消出海，便改为在港湾里养殖海鲜。她指着离岛大概就200米的鱼排说，丈夫住在鱼排上，他们养殖大黄鱼、海参和黄三鱼，收入好的时候一年有十几万。

霞关港堤坝上风晒的黄鱼干。记者 唐梦霞 朱婧 王艳琼 摄

问她为什么还留守在南关岛？她说已经习惯了，去其他地方住反而不自在。

她很厉害，和丈夫一起养大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大学毕业后做了企业管理人员和工程设计师，分别在苍南县城和福州定居，小儿子在外地打工。但让人诧异的是，老两口和儿子们一年只在春节聚聚。“忙啊，一年到头走不开。”丈夫还出海捕鱼时，她每天在家带着儿子盼他归来；现在做水产养殖，和丈夫两人相依为命，继续操劳。

“你要做到什么时候才停下来休息？”

“一直做下去咯。”

“没想过去北京看看，去西藏走走吗？”

“没想过，海边挺好的。”

渔民的日子和我们内陆人的生活真是不同。缝缝补补，千针万线，渔家女们就这样默默守护着她们的“讨海人”。

“未计暮和朝

但怕鱼儿少

艰辛工作

惟望渔获网内盈”

这就是渔民的生活。

霞关港，上百艘捕捞船停靠，场面壮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