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那些难忘的舞蹈(这部电影里的舞蹈我看了20遍)
提到现代舞,有人会想到“现代舞之母”邓肯,却不熟悉另一个名字:洛伊·福勒。毕竟她是个连百度百科都忘记了的人。
但是正如导演斯蒂芬妮•迪•朱斯托所愤慨的那样,“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如此具有开创性的艺术家却不被人记得!
好歹现在有一部电影能将这个非凡的舞者带到我们面前。
这就是今天要说的《舞女》。本片在去年的第69届戛纳电影节三项大奖提名。
《舞女》作为一部传记电影,从整体叙事流来看,延续了传统传记片的基本叙事逻辑,但在镜头运用上却有小亮点,每一帧画满都值得回味。
对于传记片来讲,最重要的就是人物的塑造。
电影讲述了一个来自美国西部的女孩洛伊•福勒在完全没有系统学习的情况下,由一个舞者蜕变为舞蹈艺术家的故事。
由于电影是真人真事改编的传记故事片,人物本身带有时代烙印。
因此影片中,洛伊的父亲是个第一批去美国的淘金者,母亲是第一批女性运动的成员。
洛伊的父亲幽默且充满理想,他喜欢与人争辩哪怕不被理解,他坚信女儿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者,甚至为此和别人大打出手。
跟随父亲生活的洛伊对于生活是屈服的,尽管她热爱表演,也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事;
但是她并没有反抗其他男人像栓牲口一样把她拖走,也不认同父亲与他人伦高下短长。
一切改变都从父亲的意外去世开始。
导演在处理这段戏的时候,手法老道,干净利落。
几声枪响的画外音承接浴缸上流出血水的镜头,暗示了洛伊的乌托邦已经不在,是该独立面对生活的时候了。
有意思的是,洛伊•福勒的舞蹈和传统意义上的舞蹈不太一样,虽说最终呈现出来是舞蹈的样式,但是训练的时候却特别像是拳击。
“生活的暴击 我们真的要感谢?”
这是前不久《奇葩说》的一道辩题,看到这个辩题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电影《百元之恋》,很想向生活用力的回一个左勾拳。
对于暴击我并不想感谢,只想用力的打回去,那怕还是会输。
洛伊的舞蹈尽管优美但并不柔软,正如同她的身体一般丰满有力。导演将洛伊第一场舞蹈表演的戏处理的很有趣味。
登台前的洛伊并没有像芭蕾舞演员一样伸展腰身,而是叉着腿坐在板凳上缠绑手上的绷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上场的拳击运动员。
演出之后,工作人员为疲惫不堪的洛伊擦汗的镜头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本片一共向观众展现了四段洛伊的舞蹈,除了第三段刚刚成名后的舞蹈外,其余三段都把洛伊喘息的音效收录在内。
导演似乎刻意为之,并没有因为表现柔美的画面效果而排斥舞蹈本身极需力量感的本质。
每一次表演之后的筋疲力竭都是洛伊对于命运的抗争和朝向生活愤怒的挥拳。
同样向生活奋力挥拳的还有本片导演斯蒂芬妮•迪•朱斯托,她花了6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自己的长篇处女作。
尽管有些许不足之处,但瑕不掩瑜。第69届戛纳电影节三项大奖提名便是认可。
导演斯蒂芬妮•迪•朱斯托
每部电影都或多或少带有导演的个人色彩,也已经有无数的导演成功的在自己的电影里投胎重生。
洛伊对于舞蹈的热忱大概和导演对于电影的热爱是如出一辙的。
因此每场洛伊精益求精的制造舞台效果,调度工作人员的戏,都很像是一个片场的导演正在进行现场调度。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电影对于主人公的塑造有些男性化,她事业心强,她强壮,她赚钱养家,她爱女人。
但笔者却觉得这部电影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它并没用过分强调洛伊的女性身份;
而是试图把她作为独立的人去表现,以至于没有沦落为有一个男权社会里的“他者”。
很多人评论《舞女》里洛伊被硬塞了个同志的戏码,以至于剧情的后半段显得有些失控,看起来很乱。
我并不反对这种说法。
因为作为一个“直女”如果没有尤利尔精致的脸庞和醉人的刀疤是无法支撑我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百合之恋的,而且对于人物关系的表达确实精度不够。
然而,当想到洛伊爱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名噪一时的“现代舞之母”邓肯,我便释然了。
洛伊真的爱上了邓肯吗?不,或许她爱上的是梦中的自己。
一个是舞蹈天才,一个是依靠蛮力,笨拙的,匠心独运的去设计每一个舞蹈动作。
艺术无高下之分,阶级之别,但是在那个“天才是艺术创造的主体”的年代里人们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了邓肯之名。
你可以毫不费力的说“到达金字塔顶端的有两种动物:飞鹰和蜗牛”,却不知道一只笨拙的蜗牛对于天空的渴望。
我们常常说“一体两面”是难以解构的“破我执”,如同《西游伏妖篇》里“前者皈依,后者叛逆”的悟空和唐僧;
也如同《七月与安生》里安生和七月,更像是《士兵突击》里笨拙的许三多和精明的成才。
我爱你并不只是因为我爱你,而是我多么渴望成为你。
洛伊爱极了邓肯的自信洒脱,当她在古堡里纵身舞蹈的时候,当她赤脚红衣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那份灵动与自由深深的吸引了洛伊。
因为她是一个拼尽所有,收获掌声却不敢让观众认识自己的人。她衣着华丽却卷缩在后台哭泣“他们是为我的舞蹈而来,一旦看到真人会失望的”。
但邓肯不同,她自信张扬,享受媒体和聚光灯。她是一个舞蹈天才,她的舞蹈轻柔隽永看起来毫不费力。
在邓肯面前,洛伊的爱情卑微到一丝不挂,疼痛如银针刺破耳垂。
洛伊的舞台匠心独具,精确到每一束灯光,每一个动作甚至是衣服的材质和颜色都是精益求精不容有丝毫差错。
这是她为自己设计的舞蹈,精美到无懈可击,让人无法拒绝爱上她。
而她为邓肯设计的舞台却没有任何一束人造光。
仓库的大门打开便是舞台的幕布,烟雾缭绕宛如仙境,那是梦中的魂牵梦绕,是红衣仙子的惊鸿一瞥,是造物主的馈赠。
上一次被如此惊艳到还是在《美国往事》面条偷窥的储藏室猫眼里。
然而,洛伊•福勒一生追求和找寻的究竟是什么呢?
在豆瓣里读到了这样一句话:
“她不是舞蹈家,她只是个舞者,生长于广袤的大地与原野,不是人间的富贵花,清泉林间,才是她的自由所在,山涧水湄,肆意娇柔。”
洛伊的舞蹈是浪漫主义到现代主义的过度,她用极具美感的形式去宣泄了主观意识极强的情绪化表达,然后将“什么是艺术”的议题抛给观众。
在大时代语境下和当时对于艺术的宽容度最高的法国得到了认可,同时戏谑了当时美国抄袭成风的窘境。
洛伊渴望认同更渴望自由。
她长在美国西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父亲的去世让她不得不投靠母亲,在母亲那里她的“艺术”是异端邪教,是得不到认同的。
这是她受到的第一层禁锢,禁锢的环境和反叛的心智催生了不安之感。洛伊把一把手枪放在枕头下面就是她无法摆脱的不安。
“酒精是孩子的献血”,像从浴缸中流出的父亲的鲜血一样,反叛的孩子必将死在这黑暗的教堂,所以必须逃离。
第二层禁锢是她的舞蹈被剽窃后的捶胸顿足,她无法在美国继续自己的舞蹈,转而去法国发展。
艺术的灵感来源于自然。不管洛伊的舞蹈多么的精雕细琢,服化道怎样的独具匠心,舞蹈的最终呈现总是充满了飘逸的美感。
洛伊带领舞蹈团的姑娘们在清晨的林间训练的画面实在让人动容,这一刻的洛伊自由快乐的像一个孩子。
可能洛伊•福勒的一生都在寻找吧,寻找自我,寻找梦中的故乡。
当她终于走下舞台面对观众,当电影终于揭开了历史的封存将洛伊的事迹公诸于世;
洛伊终于找到了自己,而我们也终于跟随电影找到了洛伊•福勒。
也许这就是电影存在的意义之一,像所有的故事一样:用最美好的方式,挽留被人忘记的历史。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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