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没事干的古风故事(这个卖酸菜的姑娘)

在家里没事干的古风故事(这个卖酸菜的姑娘)(1)

我在巷口又遇到了他,他坐在我家装酸菜的缸上,低头缠着手臂上的伤,血浸湿了纱布。

这是第七次他出现在这里。

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他相遇是在三年前的中秋夜,他眯着的眼睛里都是杀意,然后忽然错愕地从菜缸上摔了下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不过我没理他。

第二次见面他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不过我还是没理他。

之后我们再相遇,他很识趣地没任何动作只是审视着我,而我自顾自检查酸菜,偶尔发现数目不对还会问他有没有偷吃。

我们就像两个知根知底认识了数十年的知己,默契得不行,但天知道除了他是男人这个信息外,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不过他的仇家显然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我是他的相好。

“宋成风在哪里?说!”

那是第一次我听说他的名字,宋成风。江湖刺客榜第三的那个宋成风。

我看着那些将我绑成一条麻花的蒙面壮士们,觉得生命诚可贵,照脸熟的陌生人卖了又何妨,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非常决绝地将宋成风出卖:“你们可以给他送信,告诉他我在你们手里,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我,有我在,他一定会来赴约。”

蒙面壮士们本来还觉得我奇货可居,大抵被我的厚脸皮震惊到了,绑我的壮汉走到为首的壮汉身前,两人开始咬耳朵:“大哥,这么个卖酸菜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贪生怕死,宋成风的相好会是这种人?就算真的是好了,他在自己相好的身边能不放半个保护的人?”

壮汉老大思来想去,还是将我抓走:“说不定此女奸诈,故意错误引导我们!”

众人做恍然大悟状,而我张嘴欲言,却被臭袜子塞住了嘴巴,壮汉老大凶神恶煞地瞪我:“不要挣扎了,再挣扎也摆脱不了你是宋成风相好的事实!”

我真的很想将我家菜缸里的酸菜甩他一脸,大哥!你的智商呢?老娘这么标致的富婆,为什么要看上那种只知道偷吃别人家菜缸里酸菜的小贼!老娘和他的关系真的只限于他偷吃我家酸菜而我没有收他钱而已。

但我没想到宋成风会来救我。

在我看到他犀利的身手,风骚的走位,拉风的武器后,我深深觉得,我以前没和他要酸菜钱是明智的,但是看到前一刻还活蹦乱跳吓唬我的壮汉们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被摆成一个“傻”字,善良的我还是忍不住为他们掬了一把同情泪。

“你不是刺客吗?怎么不杀他们?”

他将我抱上白马,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以为我为什么是刺客榜第三而不是榜首?”

我想了想:“因为你杀的人太少?”

宋成风翻了个白眼,嘴角抽搐:“对,我确实杀的人太少。”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不杀人的刺客。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偏我遇到了!这年头刺客难道都攒阴德去了?不杀人当什么刺客,神经病!

我本来以为当刺客的宋成风不是个好东西,但是知道他不杀人后又觉得他还算是个东西,特别是现在他赔了我被壮汉们砸坏的酸菜钱,我越发觉得这个人是个东西。

宋成风说,刺客不是杀手,杀手才杀人,刺客只负责用轻功与潜行这两种技能震慑敌人,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的。

就比如卖酸菜和制作酸菜,人们记住的永远不是“卖酸菜”的人,而是制作出如此美味的酸菜的人。“杀手,就如同卖酸菜的,而刺客,就如同制作酸菜的,懂了吧?”

我思前想后半天也没明白这和酸菜有什么关系,这肯定不是我智商不够,一定是他的解释太抽象:“反正你就是吹牛说自己厉害。”

宋成风气得差点吐血,施展起他出神入化的潜行技能走了。

但不论他怎么生气,自他救我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围着我转,用他的说法是:“为了防止你再次将我出卖,我决定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盯着你。”

我觉得这是必要的,因为我也知道自己是个胆小怕死的人,如果真的知道了他的秘密,再有人抓我,为了防止被用大刑,我肯定会再次义无反顾地将他出卖。不过我这么没下限不是我的错,谁让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没错,楚楚制菜铺不是我的,而是收养我的婆婆的,婆婆说,她是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把晕倒在河边的我带回家的,可是没想到带回来的是个傻姑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楚楚是婆婆的名字,她本来叫我大丫,一直叫了三年,她病逝之后,我就将名字改成了楚楚,一个是因为大丫太难听,还有一个就是为了纪念婆婆。

宋成风蹲在菜缸上听我说了和婆婆相依为命的故事,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直拿袖子擦眼泪:“太感人了,迄今为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感人的故事,老天无眼啊,怎么就带走了这位如此善良的婆婆?”

我也悲愤地垂泪,痛骂老天爷不长眼:“如果我能再和婆婆学几年制酸菜,我就能做出更好吃的酸菜,然后将店铺开遍全国,开向番邦,届时我就是当之无愧的酸菜王。”

宋成风可能被我的豪言壮语给吓傻了,反正他看着我的眼神奇怪得仿佛我是他遇到的最伟大的女人,然后他忽然话锋一转:“如果你发现你心中善良的婆婆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会怎么样?”

这个假设不成立,我非常愤怒:“你不要以为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邪恶,你见过哪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是做酸菜的?”

说完这句话的半个月后,我被河东联盟的人抓了,理由是他们在我贩卖的酸菜中发现了一种慢性药剂,这种药剂提炼于阴阳草,如果外敷,那是治伤的好药,如果内服,那也是治伤的好药,就是内服有个副作用——避孕,而长期服用此药的人,到最后会没有子嗣。

河东联盟盟主方束一掌拍在我的胸口,我当即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口中一阵腥甜,而他抓着我的长发将我拖到墙边,一下将我的头撞向墙壁:“贱人!谁派你来的?”

我头痛欲裂,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恍惚间似乎想起我第一次偷吃酸菜时被婆婆撞到,她拿鸡毛掸子抽我的手心,狠狠地抽:“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偷吃酸菜!下次再敢偷吃,老婆子我打断你的腿!”

我心中十分委屈,婆婆为何骗我?

在家里没事干的古风故事(这个卖酸菜的姑娘)(2)

我从前总鄙视茶楼那些说英雄救美桥段的说书先生,觉得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即便有姑娘落难,来搭救她的人肯定也不会那么及时,姑娘势必要被折磨,否则就太假。

可当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才明白,我多想面对的也是巧合,而不是现实。

婆婆已死,河东联盟找不到人,便只能将气发泄在我身上。

第一天,我尝到了鞭子和辣椒水的滋味,最后在痛苦中昏过去。只是我运气不好,晕过去没多久便被水泼醒,烙铁印在我身上时,我除了痛得尖叫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三天,宋成风才找到我,他来得巧,方束准备用来折磨我侮辱我的十个男人还没脱裤子便被撂倒在地——死了。

以前婆婆说她只是个卖酸菜的普通老太婆,我信了,前几天我才知道是骗我的。

以前宋成风说他不杀人,我也信了,可今天他杀了人,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第一次干这活,于是我知道,我又被骗了。

这世上善良的人总是被骗,所以我再次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酸菜铺,宋成风趴在我旁边睡觉,我哼了一声他便警觉地醒来,抓住我的手直问:“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想报仇想见血吗?”我话还没出口,他一溜烟闪出了房门,不多久便拿了一袋粗面条放在我手边,“你现在伤着,手上没劲,先捏面条发泄发泄,等伤好了,河东联盟那么多人,想捏哪个捏哪个!”

我实在受够了他这种将人命和面条等同的薄情性子,愤怒地问他:“你说!为什么你是刺客榜第三,再有假话,我就把你当面条捏了!”

他摸摸鼻子,眼神有点闪躲:“第一是我爹,第二是我哥,我技不如人……”

我总算想起来了,岭南宋家世代都是刺客,他们并不经常在江湖出现,但只要出手,绝无漏网之鱼,刺客榜排的从来不是杀人数量,而是技术含量。

我被气得直喘气:“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我觉悟得太晚,被不是东西的宋成风带回了岭南,走之前他一把火烧了楚楚酸菜馆,彻底断送了我想要成为酸菜王的伟大梦想,一路上我郁郁寡欢,生不如死:“不能做酸菜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人生意义就是天天对着一缸发酵的菜?”

“可我不会其他技能啊!”

“你就从来不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骑在马上,他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在跳舞,下意识地回答:“不想。”

我从没有想过要知道,我打从心里排斥知道,我想,也许过去的我过得更苦逼更痛苦,所以才造就了失忆后的我宁愿蜷缩在龟壳里当缩头乌龟的性格。

我胸无大志,我混吃等死,我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可想一想时下的女孩子多是这样的,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我这样废柴蜗居,老天爷还是不放过我。我在岭南宋园遇到了一个男人,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一看到我就握着我的肩膀将我死死扣在怀中:“灵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灵儿。”

宋大哥开始摘树上的叶子,他有一项绝技叫飞花摘叶,杀人无形。而宋成风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脸黑成一片。

我戳了戳男人的胳膊:“这位大哥,就算你是李逍遥,我也不是赵灵儿啊!”

男人捧着我的脸终于痛哭起来:“灵儿,我是这世上你最爱的男人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

话音刚落,此男便被宋成风一脚踹倒在地上:“哪里来的登徒子!敢欺负老子的婆娘!”

在家里没事干的古风故事(这个卖酸菜的姑娘)(3)

事后我虽然就“婆娘”一词和宋成风进行了深入的探讨:“男未婚女未嫁的,虽然我朝民风开放,北方女孩大多豪放,但这不代表没有名分就可以那什么的。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我的,何况‘婆娘一词也不好听,文艺一点应该叫娘子或者夫人,当然我觉得按照你的文化水平可能撑死了也就一启蒙教育下的老粗……”

宋成风没有理我,他正忙着给那莫名其妙的男人端茶倒水:“哥,大哥,您喝水。”

男人叫陆然,是陆家堡的庄主,虽然他姓陆,但干的却是水面上的生意,大江南北在水上跑的东西多少他都要插上一脚,又因为陆家堡家传绝学中有一门非常厉害的轻功名为水上漂,所以这家伙只要一下水,基本上没百八十人捞不找,这次宋老爹五十大寿,他是来祝寿的。

只是这寿祝着祝着就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冲过来抱住了我,而我,据说就是陆家堡那位因貌丑无比而不愿出门的小姐陆灵儿。

所以宋成风狗腿地勾搭陆然去了,而我和宋大哥蹲在门口,一人一个苹果啃得起劲。

“宋成风是瞎了吗?我这么美丽,和那个一脸络腮胡的陆然怎么可能是兄妹?”

宋大哥咔嚓咔嚓咬着苹果:“我也觉得不像,不过这世上的事都说不好,你看我这么英俊,不也有个丑弟弟吗?”

我俩相视一眼,纷纷叹气:“明明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咋就差距这么大?”

宋成风终于忍不住咆哮:“你们当我是死人听不到啊?”

陆然对宋成风的殷勤视而不见,泪汪汪地奔向我:“灵儿,哥哥的好灵儿哦……”

“打住!”我伸手拦住他的熊抱,“我觉得事情太凑巧,我不是很相信,在你拿出证据证明我是你妹之前,请叫我楚楚,谢谢。”

纵然陆家堡被誉为海上龙王,在江湖中地位挺高,有了这么一个哥哥,我也算有了靠山,可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我实在不愿意接受:“我是个自力更生的人。”

但是陆然并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因为他说出了一个只有婆婆才知道的秘密:“你的左半边屁股上有个蔷薇形状的胎记。”

他志得意满,宋成风脸色红润,看我的眼神怎么猥琐怎么来,宋大哥嘿嘿笑了一声就走了,而我怒火攻心,一巴掌甩在陆然脸上:“浑蛋!你毁我清白!我立刻去死!”

就在用豆腐撞了三次脑袋后,宋成风和陆然淡定了,两人甚至还向豆腐坊预约了新鲜嫩滑的货让他们每日准点送过来,陆然拍着胸脯保证:“老妹,你想怎么撞就怎么撞,撞过瘾就行,哥哥几块豆腐钱还是出得起的。”

宋成风赶着拍陆然马屁:“大哥威武,大哥雄壮,大哥实在给力。”

陆然迄今为止还记得宋成风踹他屁股一事,对他爱答不理:“哼,好生照顾我妹,若非他不肯跟我回家,你小子也捞不到这便宜。”

宋成风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大哥实在有财,豆腐钱肯定算在大哥账上,宋园绝对不抢着付账。”

陆然满意而去,宋成风志得意满,而我看着他们狼狈为奸的模样,狠狠打了个哆嗦,一种即将再次被骗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天,我在读书时读到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我觉得这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情况,我肯定是老天爷选中的宠儿,即将做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从此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于是我重操旧业,在宋园重新开始倒腾我的酸菜。

就在我试吃第一份酸菜时,我被刺杀了。

河东联盟能发展至今,肯定有几分手段,但能够伪装成宋园的侍女潜入宋园内,在包揽刺客榜前三的顶级刺客面前刺杀我,那也确实本事。

不过那名不知名的女刺客最后没有成功。

许是危机激发了我身体的本能,在冰凉的刀贴上的脖子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自动启动了防御功能,也是那一刻我才真正确定,原来我当真是陆家堡的小姐。

陆家堡的轻功水上漂,我曾见过陆然用过,我羡慕他飘逸迅速的身手,而我曾羡慕的东西,自那日被刺杀后便也再次从沉睡中觉醒。

宋成风一刀刺向我,我身影一晃便闪了过去:“都玩了那么多次了,你腻不腻啊?”

他抛着手上的短刃:“我这是帮你熟练你的技能,除了武功,别的事情没有想起来吗?”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话语中带着试探,还有一点小心翼翼,这让我心中有点不舒服,直直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就问,不要拐弯抹角。”

他目光微微一闪,最后还是笑着懒懒道:“关心你嘛。”

我冷哼一声,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只记得武功。”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似沉重亦似放松:“慢慢来吧,总会想起来的。”

其实我真的不在意我过去是怎样的,人总要向前走,难道因为我失个忆我就不是我了?

但随着我在梦中记起的事情越来越多,宋成风似乎也越来越焦躁。许多次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在我记起幼时在陆家堡跟着陆然风里来雨里去的事情后,宋成风终于忍不住找到了在宋园人工湖里钓锦鲤的我。

“楚楚,我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不要怪我?”

至此,我终于肯定,我之后的记忆到遇到婆婆前的时间里,肯定有宋成风的参与,他或许还跟我的失忆有关系。

“宋成风。”

“嗯?”

“你杀了我爹妈?”

他嘴角抽搐:“没有。”

“你阉了我哥?”

他脸色灰黑:“怎么可能!”

“你强奸了我?”

“……”

“那你在害怕什么?你几次三番从别人手中救下我,不管以前我们有怎样的恩怨,这些都足够抵消了。”倘若想起来后,我真的无法原谅,我会选择离开,如果没什么大不了,何必仇恨?人世本就艰难,与其去恨,让自己痛苦一辈子,不如放开,各自寻找新的生活。

当然了,这天我虽然想得好好的,但是当我想起来我为什么失忆后,我就彻底将宋成风列入此生绝对想要千刀万剐的名单之中,并且马不停蹄收拾了包袱,准备回我的陆家堡。

只是我运气很不好,我没想到我在宋园蜗居了一年后,刚出宋园就被人闷了棍子,而对我下手的人……除了河东联盟我就想不到我还得罪了谁。

哥们你们到底是多爱我才能对我这样锲而不舍啊?

在家里没事干的古风故事(这个卖酸菜的姑娘)(4)

虽然方束先生意图与我相爱相杀,但我实在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何况这次如果真要受罪,一时半会儿宋成风还赶不过来救我——因为我是自个儿收拾了包袱要滚的,而我哥和宋成风互通消息赶来救我的话,我琢磨着最少也要个四五天吧。

四五天可够我死好几百回了。

所以当我看到百来个壮汉将手搭在裤腰带上时,我非常审时度势地将婆婆出卖:“我说我说!方束你父亲二十年前杀害了魔教左长老一家,是不是有这事?”

方束脸色不好,狠狠看着我,我讪讪一笑:“左长老那会儿都退隐江湖了,你们还下手这样狠辣,灭人满门,可惜他夫人受辱后没有死,忍辱负重,隔了这么多年,来找你们报仇了。”

婆婆的酸菜馆之所以这么出名,一个是因为口味,还有一个是因为药效,江湖人争地盘哪有不带伤的,买点价廉物美的酸菜防身也划算,没事还能解解馋,本来婆婆也不肯在酸菜中放阴阳草的提炼药剂,她虽然有恨,可也没丧心病狂到罔顾无辜之人性命的程度。

谁让河东联盟的人太霸道,自从知道楚楚酸菜馆的酸菜有奇效后就承包了所有的生意,别的江湖人想要酸菜还拿不到,这才逼得婆婆在酸菜里下毒。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方家会绝后,焉知不是当初杀害左长老满门造下的孽?

我一边说,一边抖落袖中的迷药,当河东联盟的人反应过来时,他们都已腿脚酸软,而我含着解药施展我草上飞的绝世轻功翻到墙上,对众人挥了挥手:“以前的事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以后好之为之不要再做坏事了。”

我给陆然发了飞信,路上不敢停留,第二天晚上就遇上了快马加鞭赶来接我的陆然,知道河东联盟欺负我的事,陆然当即气得脸红:“方束这狗贼!老妹放心,哥哥迟早将他一刀两断!”

我非常贴心地安抚暴走的陆然:“冤冤相报何时了。”

陆然呵呵一笑,转头便问我为什么又要离开宋园:“当初哥哥还以为你和宋成风看对了眼,瞧他紧张你的那小样,就和猫看着自家爪子里的耗子一样。”

不说还好,陆然一提宋成风,我登时气得鼻子冒烟,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回到陆家堡的大船上,我当即缝了一个布人,写上宋成风的名字,天天拿鞋底抽布人。

回想十六岁的我,还是个天真纯洁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因为父母早逝,陆然早早当家,我俩年岁相差一轮,有个恋妹癖的兄长最大的好处就是要啥有啥,生活规格快赶上公主,不好的地方是陆然草木皆兵,总觉得外头的男人都贼眉鼠眼,而他家妹子我简直九天仙女下凡,世上压根没男人配得上。

直到十六岁,我还没走出过方圆十里路,天天在家里绣花、缝布娃娃、练功……好生没意思,于是我找了个陆然出门做生意的日子,换上男装偷溜出门。

和宋成风相遇,便是在我身上的银子被人骗光之后。

我本想回陆家堡,谁料从未出过家门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个路痴,转啊转啊就迷了路,我找了条水路沿着河边走,只要找到陆家旗帜,便能找到哥哥,谁料走到一半遇到一醉鬼,才知道自己走反了方向。

醉鬼忽悠我时尚便是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人活一世怎能碌碌无为?那时我还不明白什么叫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喜欢找人家碴儿,就这样被神志不清的醉鬼忽悠着去抢劫了太史府……

没错!那个醉鬼就是宋成风!

就这样,我们被太史府的人满天下通缉,更禽兽的是,这家伙酒醒之后,本着“反正都入了地狱不如把地狱搅浑了吧”的心态,又忽悠我把方圆十里的官家仓库都给扫荡了一遍!

我们一下惹了这么多人,在逃跑的过程中,我功力衰竭无法施展轻功,脚底板一滑,脑袋磕到了石头上!

于是我就失忆了!

我越想越生气,就在我拍布人企图将船上的布料都拍烂时,陆然提着宋成风的衣领来,宋成风苦着一张脸背着荆棘,一脸菜色地蹲在我的房门口:“楚楚……”

我飞去一只绣鞋打在他脸上:“叫我陆小姐!谁是你的楚楚?”

宋成风捧着我的绣鞋,被陆然一脚踹得跪了下来,他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冒凶光的我,还企图用我的承诺威胁我:“咱俩可是约定好了的,你不怪我的啊!”

我鼻孔朝天:“哼!我毁约了!”

宋成风大约实在没哄过女人,思前想后,来了一句:“不然……你也喝醉一次?带我干点坏事?”

我将剩下的一只绣鞋丢出去:“哥!将他带走!我不要见这个禽兽!”

陆然本以为宋成风红杏出墙,要将他阉掉,谁知负荆请罪的宋成风对未来大舅哥倒是十分坦诚,说了事情经过。

于是那天晚上我便听到陆然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什么!你说你做了什么?”

宋成风就这样被陆然留在了船上,每天要从十公里外的地方来回搬五百块砖。

从此之后,刺客榜第三的大刺客宋成风给陆家堡搬砖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江湖刺杀界为之震动,陆家堡声势更上一层楼,生意更加火爆。

本来宋老爹和宋大哥是不满意的,毕竟损伤了宋园的名誉,可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五百块砖变成了一千块。

可当我发现宋成风在搬砖一千次条件下还留有余力时,我不快乐,我一不快乐就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从今天起,陆家堡所有人的衣裳你也一块洗了吧!”

大少爷日子过习惯的宋成风从来没帮人洗过衣服,但是他却默默拿起搓衣板,每天在河边洗刷刷,我没事就喜欢端盘瓜子看着他洗衣服,而他每次在我来的时候,总要对我眼含热泪。

“快洗!不洗今天没饭吃!”

“我有钱,我可以自己买饭吃。”他继续搓衣服,“灵儿,我洗衣服可不是为了吃饭,我是为了让你吃好饭,所以才甘愿受折磨。”

他的桃花眼在朝我放电!而我竟然被他电到了!

这简直无法忍!

在搬砖的艰苦条件下都活蹦乱跳的宋成风,在洗了三天衣服后竟然昏倒了,陆然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诊治后的结论竟然是:“公子体内气血翻涌,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此病也不是很难治,只要不再洗衣即可。”

我翻了个白眼,当我是傻的啊,走火入魔和洗衣服有个鬼的关系,这位大夫你还可以再扯一点,还有啊,你虎口的老茧这么厚你娘知道吗?

不管我怎么和陆然解释宋成风的狡诈,理智的陆然这次忽然神志不清,坚决赞同大夫的鬼扯,将宋成风放回了宋园,而他对宋成风的评价也忽然变好了不少。

自从宋成风恢复了人身自由,他就总喜欢找些稀奇的东西逗我开心,人人都知道他的司马昭之心,我也明白。

可身为一个事业型的女子,我不想嫁人:“我要自己挣下偌大的家业,娶夫生子!”

知道了我的伟大志向后,宋成风表示愿意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发展。

他竟然忍得住三个月没来找我!这让我十分上火,因为我只是随口一说啊,我是个事业与爱情都要的奇女子,又因为心胸开阔,慈悲为怀,所以准备入地狱收了他这只妖孽,免得他出去祸害别人。

我都这么宽容了,他竟然消失了!

“陆然,你说他对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陆然将整日伤春悲秋,把陆家堡的气氛直接拉到低迷的我打包丢去了宋园:“灵儿,虽然世上男人最好的就是哥,宋成风只能算次品,但对于满世界的残废品而言,次品已经很好了,你就忍了吧。”

也是在那天,我知道了宋成风和陆然的约定。

我又气又无奈,心里还有些感动,叹了口气,乖乖地去了宋园。

我见过各种样子的宋成风,从酸菜缸上大惊失色摔下来的他,救我时冰冷暴戾的他,威胁人时散漫清高的他,却从未看到像今天这样躺在床上苍白无奈的他。

四道伤口,一道在腿上,一道在肩上,一道砍在肋骨,一道差点划过心脏。

“你怎么来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和他大眼对小眼瞪了半天,伸手摸摸他的肱二头肌:“男人身上有几块疤还是很性感的,话说少侠,来碗酸菜不?”

自从河东联盟的不孕不育事情发生后,大家就都不再口服阴阳草了,他果断拒绝我:“这年头食品发展迅速,你还是别整酸菜了,改明儿我们搭伙贩卖情报去。”

我留在宋园照顾宋成风,也知道宋园在和陆家堡商议我们的婚事,宋成风仍旧喜欢没事瞎折腾,却不会再太出格,他说每个男人都有年少热血时,他也是,可他现在心里有了顾虑,所以做事会考虑后果了。

后来我问他:“你去刺杀谁了,怎么受得这么重的伤?”

宋成风只是简单地告诉我:“不是刺杀,只是欠了别人一个人情,帮他去拿一件东西,事情已经办妥了,放心,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静静凝视他的笑脸,将头靠在他肩上:“宋成风,你现在这么靠谱,真好。”

在家里没事干的古风故事(这个卖酸菜的姑娘)(5)

他年少放纵,他轻狂任性,他甚至不知道血脉中那狂热迷恋杀戮的热血到底是遗传还是变异,他本以为他会死于自己的狂妄,却终究是遇到了他的枷锁。

三月相依为命,三年默默守候,冷了他的杀意,也让他明白,有所背负的人生远比毫无顾虑的更加美好。

有一件事情,宋成风一直没告诉陆灵儿,为了让河东联盟不再找她的麻烦,他帮方束做了一件事——去魔教圣坛拿駃雪花。这种花能化解身体内各种毒素,可按照魔教和河东联盟的仇恨,他们势必不肯交出,所以只能有个轻功绝世的人去。

其实这事本该是陆然管的,毕竟陆然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宋成风并不后悔揽下这件事,大舅子再亲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而她却会成为他的妻子,即使现在不是最亲的人,以后也会是。

他要陆然知道,即使没有陆家堡,没有陆然,她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他会尽他所能帮她完成所有的愿望,除了……当酸菜王!

这绝对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废柴少侠》 文/桃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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