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小康我们来了征文一等奖(魅力安定圆梦小康)

目前,由安定区文联主办、区文化馆、区作家协会、定西市长乐纸业有限责任公司承办的长乐杯“魅力安定·圆梦小康”文学征文大赛已圆满结束。本次大赛按照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小小说四类体裁,共评出一等奖4篇、二等奖6篇、三等奖8篇、优秀奖11篇。

为繁荣安定区文学创作,回馈广大文学爱好者,宣传展示本次征文大赛成果,现通过网络平台依次进行发表,旨在进一步激发全区广大作家和文学爱好者的创作热情,创作一批具有“安定精神”、安定特色,叫得响、传得开的文学精品力作,为“致力乡村振兴、强化转型升级、建设美丽安定”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一等奖(报告文学)

作者简介

曹应森,大学本科学历,现任安定区委宣传部副部长、区文联主席。曾获“定西好人﹒好记者好编辑”荣誉称号、中国甘肃网优秀通讯员一等奖。被甘肃农民报评为“优秀特约记者”。采写的新闻稿件先后获甘肃省新闻奖、“定西好新闻”奖。采写的新闻稿件、摄影作品和散文、诗歌、评论先后在中央、省、市级报刊杂志发表。2010年以来,先后在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经济日报、农民日报等中央级报刊发表文章40篇左右,在甘肃日报、甘肃经济日报等省级报刊媒体刊发文章500多篇,在定西日报年刊发稿件100篇以上。

千年古道蕴沧桑

曹应森

秀美的车道岭盛名远扬

宛川河的文明源远流长

……

层峦叠嶂秀美的山岗

昔日古老古老的战场

蓝天辉映辉映着古道

……

甘肃原创歌手李小杰一曲《车道岭》,唱出了千年古道沧桑巨变。车道岭,车道岭,有车该有道,开道必过岭。蒙恬大将军斥逐匈奴的西征大军开辟了秦始皇巡游西北的驰道,汉代时的丝绸之路沿着秦朝的驰道通过车道岭。在这条古道上,隋唐时建驿站,宋代通陕甘大道,元、明修驿道,清代时修建官路。

车道岭是古丝绸之路要冲,是茶马互市的通商大道,更是历来兵家看重之地。一座座山头残存的古堡和烽火台遗迹,无不铭记、见证着千年来的烽火狼烟和沧桑历史,更见证着安定改革开放带给当地的巨大变迁,尤其在生态环境建设方面所取得的历史性成就。

全面小康我们来了征文一等奖(魅力安定圆梦小康)(1)

一张黑白老照片记录一段创业史

盛夏的一天,登上车道岭,放眼远眺,山头上的烽火台依稀可见,而“狼烟不再”,古道犹存,杂草、杏林、杨树、松柏掩盖了古道的车辙,这是一代代林业人种树播绿的“杰作”,是安定人60年绿化荒山、生态环境建设的丰厚“收成”。

75岁高龄的老林业人王宗刚做梦也想不到昔日的辛勤努力和艰辛付出,会带来今天如此巨变。如今,在车道岭的大小8座山梁、大小50多条(个)沟湾,面积13050亩土地全被茂盛的树木覆盖,杨树、杏树、榆树、山毛桃、柠条、油松、侧柏、核桃、文冠果等树木长势喜人。

家是情感的寄托,是温馨的港湾。王老尽管已经退休27年了,在家闲着的他却像把“魂”丢在了车道岭林场一样,每天都要从榆中县甘草店乡车道岭村的家里出发,步行1公里路程来到这里。这是他的战场,是他的岗位,是他曾经奋斗了半辈子的地方。尽管他腰腿疼痛,步履蹒跚,出行艰难,可他闲不住,他把车道岭林场当成了自己的家。

“习惯了,来这里抬头望蓝天,低头看风景,摸摸树,看看草,望着野兔跑,听到鸟儿叫,达心里高兴。”此时王老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在王老家里客厅写字台玻璃板下整整齐齐排列着几张黑白集体照片,尽管照片已经老旧得有些泛黄,可王老还是珍贵地保存着。他每天都要用毛巾把桌子上擦拭得干干净净,每天都要用手摸摸这些老照片,这是一种慰藉,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这是我们一起进场子时的老同事、老战友,一起平整地块,一起育苗,一起植树,一起种草,一起护林;一个锅里吃饭,一个窑洞里避雨,一个草棚里休息……”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情;不是亲弟兄,胜似骨肉亲。有谁不为这种同壕战友深情而感动,受感染!

1958年9月至1959年9月,原定西县(今安定区)组织大量劳力,10万人大战车道岭、华家岭,拉开了水土保持重点工程建设大幕。

刚从小学毕业的王宗刚,当听到林场招工,3个月就可以转正,他便毫不犹豫地报名,并如愿成为林场工人了。

在贫瘠的黄土山梁上,用铁锹深挖一锹土,一半土喊“饿”,一半土喊“渴”。难怪清朝重臣左宗棠发出了“陇中苦瘠甲天下!”的慨叹。

王宗刚曾亲眼目睹了自己家乡那个荒凉场面,山梁沟峁“穷”得连草都不长,黄土裸露、水土流失、山秃地瘦、风起尘土飞扬,他内心是多么的凄苦。

“大战”车道岭,一场轰轰烈烈治理水土保持工程建设的战斗,把荒山修反坡台造林,坡耕地修坡式梯田或水平梯田,支毛沟修筑谷坊,山湾及村旁修涝池、水窖等。两年时间,车道岭造林保存面积达到2500多亩。

全面小康我们来了征文一等奖(魅力安定圆梦小康)(2)

响应国家号召,根据定西党委政府安排,1959年10月组建车道岭林场,17岁的王宗刚便和刘兆海、麻润珍、刘效愧、刘汉英5人投入车道岭林场的建设发展。

“林场刚刚建立时,那只是个单位,除了有5个人外,‘穷’着啥都没有,无房无水无工具,真是‘一无所有’‘一穷二白’!”面对这样的处境,王宗刚和他的战友们选择了坚守。

没有住房, 王宗刚他们五人就暂时住在西北半山坡住户废弃的土坯房里。土炕上不要说铺上被褥,就连一张草席也没有。几个人同盖一床被,我扯一头子,你拉一头子,他揪一头子,要是被谁再卷一下子或蹬一腿子,天热不要紧,天冷被冻醒,到头来谁都没“享受”。遇上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房子漏雨时几个人换着用洗脸盆接水避雨,导致谁都睡不着,睡都休息不好。这样将就3年后,1963年春季林场才修建了土木结构的新房子。

那时,国家处于困难时期,林场人的生活自然也就更艰苦了。每月供应面粉由42斤调整为面粉32斤、豆饼10斤,为了节约,大多时间,一日两餐全都是靠稀糊糊充饥,对于青壮年劳力来说,根本就不够吃,经常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林场人最困难的当属育苗和植树了。育苗没有树种,栽树没有苗木,怎么办?他们就采取为当地老乡义务修剪树木的办法,把剪掉的树枝搞扦插育苗,采集老榆树的榆钱育苗,杏树、柳树也成了他们修剪育苗的对象。

“一缺钱,二缺技术,全凭自力更生,全凭老经验、土办法。大家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把林场发展好,把苗木育好,把树栽活栽好。”这就是王宗刚等老林业人的朴素纯洁的意识。

育苗植树,就和庄稼人种田一样,靠的全是“天上水”,有丰收年,也有歉收年。遇上大旱年,王宗刚他们便采取用水桶从1眼水窖里挑水浇树的办法,用木勺一勺一勺子地浇灌树木。大旱时,连人吃的水都紧缺了,根本不顶用,大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树丫一点点地萎缩、树叶一叶叶的掉落,看着树木一天天地干枯死去。

“你不知道,那有多痛苦,简直是‘活受罪’。栽活一棵树,就和孕育一个生命一样艰辛。”此时此刻,眼前浮现出他们望天兴叹、盼雨等雨的场景,让人感慨多多,感叹不已。

当年,林场协调原御风乡山林村(今鲁家沟镇山林村)15亩耕地作为育苗基地,试验育杏树、榆树、白杨树苗各5亩。育的苗2年后栽植,植树面积达500亩3万株,成活率80%以上。

“抽烟会上瘾,喝酒也会上瘾,植树造林更会上瘾!”“当想起来一辈子为家乡这个穷地方植树造林,让山绿起来,让天蓝起来,让环境美起来,让气候好起来,让子孙后代享福有好处,我们干活浑身都是劲。”王宗刚他们这一班子车道岭林场人以苦为乐,以干为乐,自得其乐。

在儿子王富军的记忆里,父亲王宗刚爱场爱树甚过爱家爱孩子。在距家10公里远的朱家店绿化基地上挖反坡台、植树造林时,王宗刚干在那里,吃住在那里,难得在家里和妻子儿女一起吃个团圆饭。

王老给儿子王富军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出门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偶然回 一次家还是晚上家里点上了油灯时,一回家便倒头睡觉,一阵子便打起呼噜,天麻麻亮又出发了。他只要出门,总是要把他“心爱”的木尺子带在身上,作为栽树时测量尺寸用。

西北汉子,天生就是“犟”,只要认准的道,两头牛或八匹马都拉不回,王宗刚就是西北汉子中的一员。三十年寒来暑往,三十年风风雨雨。王宗刚一个人,一顶草帽,一套黄军装,一把铁锹,一年栽树6000株。从进场至退休,从帅小伙变成了耄耋老者,他花费30年心血栽树15万株以上,成活保存至今成林树木达5万株以上。

一个月后,听说王宗刚老人不慎摔伤了腿住进定西市第二人民医院,我便前去探望。看到曾经采访过他的人来了,王老便双手撑床板要坐起来时,我赶忙过去扶着他重又躺下。他觉着客人来了不坐起来,甚至躺着是对客人的不礼貌,便连声说,“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望着王老额头深深的皱纹和满是老茧的双手,内心有股子说不出的话语。

三代人的“接力”

我们知道,在这贫瘠干旱的地区,要让山川真正绿化起来,目力所及之处满目葱茏,林草茂密,鸟语花香,并不是在一个有限时间内所能够企及的事,需要相当长的时期,甚至需要几代人的“接力”。

可喜的是,从建场至今六十年时间,同样的这块黄土地,同样的这些山,昔日荒坡秃岭、寸草不生,今朝生态靓丽、绿意盎然。就是因为有三代车道岭林业人的“接力”,造林护林、植树播绿,才牢牢地筑起了车道岭的绿色长廊、生态屏障。

在车道岭阳坡半山腰的苗圃育苗基地,成方连片的树苗似乎是王宗刚他们用一把木尺子测量过的一样整齐划一,杏树、侧柏、油松、杨树、柳树苗子生长茂盛。

这里的苗木育过一茬又一茬,除了林场自己栽植外,还为安定区及定西市诸县和榆中、会宁等周边县区提供优质苗木,也就是说这里的苗木也走俏四方。

在山湾基地上世纪70年代修建的5座土坯房除一座翻修为砖木结构的房子外,其他的4座已经推倒的推倒了,无房面的无房面,仅有的2座也已经成为了危房。这些土坯房在今天人们看来过时了,阴暗潮湿低矮又窄小,可在十五年前却是林场人的“宝疙瘩”,它是专门为林场人午休、吃干粮、纳凉和晚上看管果园修建的。目睹这些让林场人憩息的旧房子,让人内心油然而生敬意。他们战胜了饥饿,战胜了孤寂,战胜了酷暑和严寒,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绿树长起来,让山川绿起来。

由此,笔者想到了一个字眼——“修理”地球。此时此刻,在车道岭林场,在这偏僻干旱贫瘠的定西北山,林场人不就是平整土地、栽树播绿的体力劳动者吗?他们不就是从事育苗、管护果园及林区的普普通通的劳动者吗?他们和农民有啥不一样?的确没有比“修理”地球更艰难、更豪迈的事了。

从他们身上最能感受到“人一之,我十之;人十之,我百之”的精神,最能感受到“敦厚、包容、坚韧、自强”的“安定”精神。

当王宗刚老人于1991年从植树造林的岗位上退休后,儿子王富军接过老人的铁锹加入植树造林的队伍,勤勤恳恳造林播绿不间断,管林护林不松懈,27年时间自行车换了3辆,摩托车更换了两辆,一年只用于林业工作上骑行1.5万公里路程。

高学功从老父亲高向贵手中接过造林绿化“接力棒”,奋战在车道岭林场24年时间,精心育出高质量、高标准的苗木,认真看管林场的一草一木,与工程队一起承包区内造林重点工程项目,为车道岭,为陇中的绿化奉献青春年华。

“三分造、七分管”“造林难、管护林更难”。王富军、高学功等林场人深知栽植树木的不易,更知道管护的艰辛。二十多年来,他们像悉心管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管护着一片片绿色,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肆意践踏,精心管护着万亩林带内山沟梁峁——管护着这山沟梁峁间的草,管护着这山沟梁峁间的树,还管护着地面上跑的、林木上呆的、天上飞的。他们为家乡,也是安定,更为国家奉献了该奉献的,保护了该保护的。

为了保证树木的成活,王富军、高学功他们成天守护在山上,吃住在山上。碰见牛羊啃树,他们急忙赶走;遇到孩子攀折树木,他们耐心地劝开;遇到砍伐林木的不法分子,他们执法从严,毫不留情,他们守护着车道岭的生态屏障,守护着大地一片绿。

林场人视林场如家,荒坡秃岭披上生态绿装,这么巨大的变化,无疑使他们更爱这里的草,更爱这里的树,更加热爱这里的绿色。

王富军自幼就跟着父亲在车道岭转,他也爱上了植树,也爱上了管护林木。他几乎是看着每处草长起来的,几乎是看着每一株树长大的。哪一处草长得旺盛,哪一坡以柠条为主,哪一山林生长茂密,哪一湾树长得有多粗,哪一道道梁秋景如画,他都了如指掌。

王富军从2005年开始和工程队外出作业,长期骑着摩托车,风里来、雨中行,原本好端端的身体患上了难以治愈的荨麻疹皮肤病。

为了赶时间、赶进度,高学功来回骑着摩托车,冬季严寒时他多次脚贴滚烫的排气管烧破了鞋底,长年累月顶风雨、冒严寒、战烈日,向着绿化陇原的目标冲刺。

上了车道岭,就不走回头路。复退军人刘莉1991年进入车道岭林场后,就把青春年华贡献给了这里的土地和土地上的绿色。接受采访时,刘莉右上肢被火炉烫伤的疤痕分外显眼。

2013年年底,40多岁的刘莉坚守岗位,在林场夜间值班期间因一氧化碳中毒而烫伤了右上肢,她克服2次植皮手术时的剧烈疼痛,克服手术前后及康复时生活的不便,内心和生理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和忍受的。可她坚强地生活着,坚强地战斗在工作第一线。

来到安定区重点林业生态工程建设基地平定高速公路通道绿化工程点,“同心光彩林”碧绿显眼的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它是车道岭林场人精心设计,王富军他们用卷尺科学测量、用一株株侧柏栽植的。如果没有精准的测算,没有对株距、行距和树高等执行严格的标准,难以打造出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品工程。

同样的,区内的“金华林”“福州·定西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生态林)试验项目”等一处处精品示范工程,都是一张张响亮的名片,它们都是包括车道岭林场在内的所有安定林业人智慧的结晶,更是四十六万多安定人用勤劳双手创作的精美“杰作”。

“我爱绿色,也爱车道岭这个奋战28年的岗位”“我是车道岭的人,要为车道岭干一辈子”“栽树26年,看着荒山变绿洲,有我的一份,一生无怨无悔”“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爱林场如爱家”……这是王富军、尹祥、张军、杜富等车道岭林场人最想表达的内心话。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目前,全区林地面积达到209万亩,森林覆盖率达到17.94%。其中累计完成退耕还林工程造林105.7万亩,城区面山义务植树4.8万亩,建成了金华林、中国农业银行万亩员工林、同心光彩林、公安林等林业精品示范工程10余万亩。

“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安定区之所以被授予“全国绿化先进集体”“全国退耕还林先进区(县)”“全国水土保持生态文明区(县)”等荣誉称号,之所以成为“改革开放30年——中国之路”的18个典型之一,就是因为有各级领导的深切关怀和鞭策鼓励,有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和热情付出,更有敦厚、包容、坚韧、自强的安定人民的艰苦奋斗和巧干实干。

一等奖(散文)

作者简介

孙彦林,男,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历任内官中学校长、巉口中学校长、定西理工中专副校长、安定文化馆馆长等职,现为安定区政协常委、安定区文联副主席,曾创办《安定文化》并任主编,参与《定西市安定区志》《安定区人大志》《安定区政协志》等书编纂工作,主编出版《安定区民间故事》《谜语常识及安定谜语》《安定社火歌词集》《安定小曲集》等书。在《甘肃日报》《未来导报》《甘肃教育》等刊物发表散文、诗词歌赋一百余首。

内佛高速

孙彦林

内官营镇向北有条古道,穿练马滩、跨暖泉河,约四里许便至我家,再蜿蜒而上佛沟屲,到庆丰,翻沟过涧可抵称沟驿、巉口镇。此路自古为安定北乡通往西乡,抵达陇西、渭源、临洮的捷径。内官古镇历史悠久、人口众多、店铺鳞次栉比、商贸异常活跃。孩童时的我们,常站在路边看风景:古道上车辚辚、马啸啸,有抓鸡赶羊的、有挑担推车的,有抱葱提蒜的……比肩继踵,最为神气的是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绿、串铃仓仓、气宇轩昂的过客,那神情不亚于现在开奔驰、坐宝马的好人家。总之,那时的古道一路烟尘、一路匆匆、一路笑语。

但记忆中的古道风光是短暂的、表面的,它不时生疮害病。此路面由黄碱土组成,一遇雨天,便形成一条泥河,我们称其“稀屎洞”。小时候,雨鞋是奢侈品,农村孩子很少享用,大多情况下便赤脚前行,不时碰到石块瓦砾,弄得生疼,甚而戳破流血,但我们是学过刘胡兰、邱少云的,便默不作声、奋然前行。雨过天晴,路面又沟壑纵横、凹凸不平,倘有车辆通过,便呈大幅度舞蹈动作前行。车上如坐老弱病残,到了街上,骨头也几乎散架,肌肉之疼,得数日恢复。

这路还有一个特色,大多路段,路基低于两边农田,每遇农业灌溉,地埂失拦,路面便汪洋恣肆,行人苦不堪言,只好或舍近求远,或涉泥而行。到了冬天,则形成一条冰河,倒让孩童们其乐无穷,边溜冰,边走向学堂,一路欢天喜地。记得有一次,我和一名叫铃铛子的小伙伴去上学,从路旁搬起一块冰置于“冰河”当冰车,我坐于其上,他牵着我前进,大约行进了一两里路,冰块被棉裤暖开了一个大窝,而棉裤则成了一个水包,到了学校,冻得瑟瑟发抖,回到家里又挨了大人一顿臭骂。当然,春暖花开,冰雪融化的时候,我们又走在泥河里,慨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了。

八四年我毕业分到了定西二中(今内官营中学),一般情况在佛沟门家中吃饭,省吃减用,集半年工资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可谁知一遇此路,“永久”岂能永久!先是泥泞之路车常骑人,后是凹凸之路,人常修车,而且除了铃子不响,到处都响,除了轮子不转,到处都转,这辆自行车很快就寿终正寝了,后来又有几辆自行车为我而光荣牺牲。

行此路必过一河,曰暖泉河。此河沟深坡陡,下有清流急湍,常年不涸,全凭几位“雷锋”支列石以供行人通过。常言道:“紧过列车慢过河,跌到河里没人捞。”过列石是有技巧的,所以低年级学生掉进河里司空见惯,不过仅弄湿鞋裤而已,无生命之虞,大家也就不当回事了。但令人揪心的是每当春季冰雪消融,河水暴涨,列石淹没,给人们出行带来极大不便,尤其孩子上学(本庄孩子全在镇区学校上学)。解决方案有时一双雨鞋全庄用,大人们背孩子过河。也有赤脚过河者,冰水刺得生疼,得关节炎而终生不癒者有之。有一年生产队用两根木檩支了一个简易木桥,但安全系数极低,一不小心便掉进河里。有天我过此桥,两股颤颤,谁知脚下一滑,不慎落水,待出河,棉裤冻成了两根钢管,冷风穿裆,如针乱刺,好不容易甩荡着回到家中,人已冻得如筛谷糠。更为揪心的还是夏秋两季,一遇暴雨,山洪暴发,浊浪排空,虎吼雷鸣,冲走人畜的事时有发生。有一次,上小学二年级的妹妹正在过河,忽有山洪从上游风驰电掣而来,幸遇一好心的老大爷见势,三步并做两步,与水龙王赛跑,从洪峰前抢回了一条生命,并领到他家。第二天父亲含着眼泪、带着薄礼,领回了死里逃生的妹妹。忆及此事,至今让人不寒而栗。

河的南端住着数户曹姓人家,七十年代某年麦收时节,因洪水阻隔,不能入地干活,耽误两日,正好一场冰雹,庄稼颗粒无收,变成一堆乱麦草。二千年后,内官营成了有名的高原夏菜生产基地,每至蔬菜上市,卖菜车辆便蜂拥而至,佛沟门曾因道路不畅,屡次出现蔬菜上市不及时,烂在地里,望菜兴叹的悲剧。

由于道路难行,北乡人许多舍近求远,改道而行,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昔日热闹景象不复存在。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行路”之多艰!

时维2015年的一个响晴的早晨,一股和畅的轻风徐徐吹来:“精准扶贫,通往深度贫困村的道路优先硬化,内官镇到庆丰村的路也在此列。”本庄正好也沾光受益。听到消息,母亲奔走相告,逢人便说,神情不亚于当年得孙子时的兴奋,也有几分范进中举后高呼:“中了,中了”时的情态。我再打听确有其事,不禁高声读起了杜甫的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后几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话,有人说这项目是我争取来的(我曾给庄里人办过几件事,可能造成揣测,不过高估了我的能量),曾遇到几位父老,诚惶诚恐,感恩不已。好在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者之流,便在稠人广众面前予以澄清事实,并顺便赞美了新时期我们国家实行的精准扶贫的好政策。

暖泉河桥修好了,路也修得很快。一有空我总要亲临现场“视察”一下。年届八十的老母亲有时给民工主动烧一壶水,有时送一篮杏子,有时送几包方便面……有些路段工程队往往和一些私心重者发生争执,结果引来多数村民正能量的发声。曾有一段拐弯,某人强占公共路面,毫不退让,一位仗义执言者差点动起了拳脚……

2O16年年底该路全线贯通,准予通车。通车那天,庄里人个个犹如喜逢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喜形于色。有人提议:这是佛沟门人几千年遇到的一件大喜事,何不贺一下?有几个好事者表示赞同。于是在我陈设的“佛沟门俱乐部”叫来了工程队的几个代表,提酒的提酒,炒菜的炒菜,煮洋芋的煮洋芋,摆开了战场。酒过三巡,有人提着脸盆当锣鼓,扭起了秧歌,有人敲着碗碟唱起了小曲儿、有人吼起了花儿,有人表演起了小品,一帮婆娘女子还跳起了广场舞……大家尽兴地过了一个狂欢节。

周未回家,第一次上硬化路,我让老婆盯着时间,从镇区分路口计数,挂三、四档,一脚油门一阵风,好不惬意呀,仅用三分钟便到了自家门前。晚饭过后,我又约数友在盘山路上散步,感悟硬化路面的风韵,享受平坦带来的舒心,走着、走着,忽听牧羊人吼起了山歌:

佛沟屲山上落太阳

百姓的眼睛猛一亮

白龙盘旋上了山

曹(我们)的日子变了样

三马子开上呀真舒坦

精准扶贫让人心欢畅!

后来,有朋友让我给新修的路起个名字,我随口起了个:内佛高速。

一等奖(诗歌)

作者简介

邵军祥,男,美诗中国联盟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定西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为安定区作协副主席。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作品,先后在《诗刊》《星星》《诗神》《当代诗坛》《诗歌周刊》《飞天》《文学艺术家》《中国诗》《中国散文诗刊》等省内外百余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八百余首(篇),部分作品获省、市、区级奖并入选四十多个选本,业绩入编《历代陇中艺林人物》一书。著有诗文集《爱的潜流》、诗歌集《邵军祥诗选》《故土魂音》、散文集《流年轶事》、长篇小说《黑夜》。

故地札记(组诗)

邵军祥

羊 营

穿过丝绸之路的古镇——宁远

向东前行,跨越河谷与石峡

走着走着,一群雪白的羊

折断了,你的视线

这时,你一定会打开想象之门

你的身边,一定会簇拥着一群

比雪还白,带着一身青草膻味的羊儿,

呼唤着你的名字,擦身而过让你陶醉得像个失宠的孩子它们的温顺,让这遍地响动的庄稼

茂盛得如你的影子,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涤荡肆无忌惮的暴风和雨雪

翻过五爪沟,翻过历史的山梁

石沟湾、关下、邱家岔、阴坡、雷家石滩

曾经一望无际的平坦与丰茂

已在日月的沧海桑田里早已塌陷

漫山遍野的羊啊,一茬接着一茬

大德年间的肃王府,羊们的家园

窸窣的声响漫过寂静的山梁

这里的兴衰与繁盛、变故与周遭

一块遗落的石碑,记载着模糊的传说

垦荒、囤地、播种、收获

与命运抗争的父亲和母亲们,所有的酷热与冷峻

在一瞬间,让深宵的泪滴抵达地面一群被遗忘的羔羊,而我与它们为伍

打破这沉寂的缺憾,如野草光着筋骨

我开始循着羊的踪迹,目光所及开始坍塌此刻,时间断裂,草地发出声响在心底镌刻绿浪翻滚的波澜,秋风吹过

突然间,慵懒的羊群,不动声色的季节

遥相呼应,许多年了,我都在模仿羊的姿态

在风雨中,低头安心吃草的模样

马 营

翻过牛营大山,便是马营了

眺望古镇,一群马的图腾,依稀地

在没有障碍的狂野里纵横着驰骋着

牛群那么憨态可掬,羊群那么温顺淡然

只有你们,像一缕缕星光在草地上匍匐

全部的疆域,是无遮无拦的畅想的草原

一群马的心跳,让勇者选择了无疆与无畏

在黑垆土和黄绵土喂养的剽悍里

繁衍,生息,悲伤,灭绝 我敢断定,这里曾经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雄浑的铁蹄在大地上奏出过鼓点

一片水草丰茂的苍茫之野

让大地默然失语,让历史黯然失色

回望万家灯火,你曾经矫健优雅的身姿

是一尊腾飞的雕塑,作为草原的娇子

奔跑就是你的生命,是你不可抽身的忠贞和英武

在这里,每一匹马的姿势亲切可人

如他的主人勤恳慷慨,扎下根来的刚毅

纷鬃烈马,我就深爱着你满眼透射的绿光

怀抱跳跃的憧憬,让思绪飘逸,飞溅

这一刻,我便是你鞍鞯上的骑手和勇士

你便是我水晶的梦、我赴汤蹈火的沙场

你羁傲不逊的美呀,如山川沟壑的叠加

投入你纵横的襟怀,尽数千古博渊

历史的隧道,目光穿越千年

心之烂漫的春天,顿时会燃烧起来

牛 营

牛营,写完羊营、马营,该写你了

你怎么就不声不响地湮没了呢

曾经的肃王府,苑马寺的御印呢

沉郁的牛角号吹着苍凉的古歌

定与红土窑垒土之下的汉墓群

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只是

只是你沉眠了,失忆了,埋没了

兵戈、匪患、不期而遇的天灾与人祸

繁华与萧条,过往的风,吹散历史的碎片

岁月的烟尘,递演出幸与不幸的宿命

一簇簇一丛丛树木掩映的村庄

一只白虎的咆哮,一只蟾姆的暴戾

山顶上精心设置的一个个残垣断壁的堡垒

还有那座无人敢动的高高土塔

能说明什么呢,曾经的熙攘与盛嚣

那桃梨桑椹点缀的百果园呢

那充满传奇色彩的硕大杏园呢

你到底遭受过怎样的变故

多少年来,那么多飘然而落的文字

却没有你丝毫的记载呀

千百年来,汗水滋润着五谷

一眼幽深的泉水,倒映着你的影子

如一群斜躺在残阳里的牛咀嚼时光

你舌尖舔捋过的草地,悲催漫过沧桑

成片的草树高擎秋天的灰霾

一路风尘,稀疏的村庄散发出狗吠的声音

隔着一朵杏花的距离,中国的眼睛

都鼓凸着,看你,看你,看你

一等奖(小说)

作者简介

王喜平,男,法学本科学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班学员。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出版长篇小说《至真清吟》《流芳心语》《城霓》《嬗》及中短篇小说集《归零》等560余万字。作品被列为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甘肃省重点文艺创作资助项目、甘肃省农家书屋文库项目等。获北方十五省市优秀文艺图书奖、甘肃省黄河文学奖、马家窑文艺奖、昭明文学奖、盛京网络文学奖等。另有短篇小说《最稚的挽歌》入围第七届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城霓》《嬗》分别入围第十一、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

火苗

王喜平

穿过楼的罅隙,还算尖啸的风,从南山花苑小木亭旁边的消防通道刮过,让所有的物体感受渐渐消磨的厉害。栅栏、旗杆、标语牌,全都褪色、风化成一种相似的颜色。

平时,消防通道是不允许其他车辆随便进入的,所以它的入口用根银灰色的铁链锁着,等待需要的时候再开。铁链垂下一段优美的弧线,以便人能跨过,到达南山花苑的中心区域去。银灰色的铁链与水泥路面的颜色极为相似,如不注意非常容易被人忽视而受其绊。因此,铁链上拴着四根红色的布条以为警示。

风,像心无旁骛的赶路者,一把笤帚似的直直扫过,从不参和小木亭里的闲言碎语和家长理短。因此,闲聊大妈们根本不用担心风会钻进衣襟而到不太舒适的木走廊里去。

啪啪啪,红色布条时常飘舞风中,抽出鞭子的声响。天长日久,天长日久,没人注意红色布条越来越短,最后消褪成了铁链的疤痕或者小肉瘤。

风依然吹着,穿过铁链的每一扣椭圆……

蔡东东放学,总是急匆匆地回家,帮着奶奶拿药倒水。他的奶奶瘫痪了,不能下床。他背上的书包也是急匆匆地,忽上忽下地跳跃,犹如一只顽皮的小兽,想要挣脱主人的束缚。

这天下午,蔡东东心里一直疑虑着,中午是否将电磁炉关了……

傍晚,他一路走着,丝毫没有发现已到铁链跟前的。当他余光扫着铁链,急忙跨步,已经来不及了。摇晃的铁链绊在他的脚腕上,将他重重地摔倒了。“咚”的声音那么干脆、沉重,好像将地面砸了一个大坑,或者将他的膝盖骨磕破了。蔡东东好像受伤的青蛙,爬在地上“啊,啊”地哭叫着,就是不能起来。

两个闲聊的大妈被那“咚”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从小木亭过来察看情况。蔡东东的膝盖上渗着两团红红的血,两大块皮肤不知蹭到哪儿去了。两个大妈赶快掏出纸巾,敷在蔡东东的膝盖上,免得让风吹着。蔡东东吸着丝丝凉气,忍住了哭声,但是没有忍住眼泪。泪水故意肆虐和泛滥在他的脸上,让他不成一个男子汉。两个大妈把他抱在路牙子上,让他一点不要动地缓一会,再看情况。

老李头回来了,一手提着奶子,一手拿着广告。他专注看着广告上的房屋图案,却没注意眼前的铁链。他像移动的木桩,眼看就要绊上了,蔡东东却是嚎哭一声,“爷爷,小心铁链绊倒,呜呜——呜呜——”蔡东东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哭声,放声大哭着。老李头猛地一惊,立即收住了脚步,好像第一次发现铁链似的恨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蔡东东身上。蔡东东更加夸张地哭着,好像老李头的目光针一样地刺到他的伤口上。

“这碎鬼,怎么了!”老李头从心里感激蔡东东,撇下手里的广告来看蔡东东。

“让铁链子绊倒了,膝盖磕成这样了。”一个大妈指着蔡东东的膝盖,“这可咋办呢,给娃娃看一下是好。”她盯着老李头的嘴,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老李头看着从纸巾上渗出的血,“你们两个忙去,我给我家儿媳妇打个电话,让她拿些纱布和消炎药来,她是永定社区卫生服务站的大夫,完了我把他背到他家去。”

打完电话,老李头像替蔡东东出气一样,骂骂咧咧地踩了两脚铁链,却将自己的脚给踩痛了。

“呜呜——,呜呜——”蔡东东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姐姐,姐姐,小心前边的铁链。”尽管快速跑过的小女孩已经注意到了铁链,但是蔡东东还是提醒着。这时,蔡东东的哭相,有点滑稽和无奈。

又有一个小女孩过来了,蔡东东放开捂着纸巾的双手,还用哭声提醒着,“小妹妹,小妹妹,你小心,把我绊倒了。”

“叔叔,叔叔……”

五个、六个……不管老幼何人,蔡东东都用哭声和血的事实警告着、证明着……

忽然,蔡东东好像记起什么地挣扎起身,向着老李头泪眼汪汪地说,“爷爷,你帮我看会,我帮奶奶吃完药就来。”蔡东东朝着七号楼走去,一瘸一拐的,膝盖钻心地疼。更多的血从纸巾里渗出来,流成了蚯蚓状的痕迹。

“干啥着呢,还不来,人家的孩子摔成那样了,多少年就用大夫这么一回,还不见你的面……”老李头又给儿媳妇打着电话,声音急躁而愤怒。

“唉,别叫了,别叫了,我们到前边的药店买一些去。”边说,两个大妈已经扭着屁股小跑了。

老李头不会哭,也不会喊,索性站在铁链前边挥着手,让人注意。他不能辜负一个小孩子的嘱托。何况蔡东东的行为,突然改变了老李头大半生的理念。他一贯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管闲事的思想。此刻他想,等着蔡东东来了,赶快到物业上通报一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蔡东东终于瘸上来了,龇牙咧嘴的,头上的汗水更比膝盖上的流血迅猛。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旧背心和一把不太锋利的小剪刀。老李头忽然明白什么地戳了蔡东东一指头,抹着蔡东东头上的汗水,然而他却悄悄流泪了:这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吗?!

老李头拉开背心,帮着蔡东东将背心裁开,一条、两条、三条……十六条,但他不知道蔡东东为啥要裁这么多条呢。

蔡东东膝盖疼得已经不能蹲下了,他直着腿子弯着腰,给铁链上拴红布条。老李头也动手了,同样拴着红色布条,还把蔡东东拴的两条往紧里拉拉,以免松开。

看着特别多余的红布条,一条一条地依偎在地上,老李头有点埋怨了,“你看你看,剪多了没有,拴上四个正好合适,拴多了也没用。”

蔡东东帮老李头拣起地上的奶子和广告,塞到老李头的手里,“爷爷,谢谢你啦,我到那边拴去。”

老李头恍然大悟:南山花苑共有四处这样的铁链呢,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全部拴上红布条的呢,于是暗暗愧疚不如一个孩子周全地说, “这碎鬼!”

老李头接过蔡东东手中的剪刀和红布条,“走,爷爷帮你拴去。”

蔡东东慢慢走着,尽量装着不疼的样子。老李头看不下去了,将手中的奶子交给蔡东东,“碎鬼,你在这儿等着,爷爷保证拴得让你满意。”

蔡东东停住脚步,又试着挪动了两步,膝盖真的疼得厉害,不得不答应老李头的提议了。他坐在路牙子上,看眼被血浸满的纸巾,昂起头,本能地号啕了两声。大概浸血的纸巾放大了伤口的面积和疼痛。

夕阳沉了下去,楼的影子用另一种颜色掩映着蔡东东膝盖上的血迹,它不希望鲜眼的红色刺痛蔡东东的神痉。

老李头儿媳妇和两个大妈同时到了,老李头指着蔡东东的膝盖,“张娜,你赶快把这碎鬼的伤口处理一下,摔得严重了。”老李头侧过半个身子,又向两个大妈说,“这两个娃大妈,咱们三个到别的铁链上拴红布条去,不然把其他人也绊倒了。”

“那就赶快走。”两个大妈催促着,欣然前往了。

张娜扭着蔡东东的小腿,上下左右转动一下,又用手指掐着蔡东东的膝盖骨滑动滑动,说,“害怕膑骨受损呢,你站起来,试着走两步,让阿姨看看。”

蔡东东站起身来,忍痛走了两步,又用哭声减轻着疼痛。

“膑骨好着呢,别让感染就好了。”张娜说着,又让蔡东东坐在路牙子上,揭去了蔡东东膝盖上的纸巾。

纸巾半干了,揭去纸巾,如同再剥一次皮。可是蔡东东咬着牙关没哭,他眼睁睁地看着裸露的伤口,让张娜处理。张娜按着伤口周围,让血全面流淌开来,然后掏出包里的白药,厚重地撒上,完全埋没了伤口。等待白药半干,张娜又掏出包里的纱布和绷带,裹上了伤口。

“好了,没事了,过会让那个爷爷把你背到家里去。”张娜收拾着脚下的白药瓶和塑料袋,“明天拆下纱布和绷带,透透气,三天别让见水。”

张娜还在当班呢,一点再没延误地跨上电动车,绕着小木亭边上的人行道开走了。蔡东东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的下手很重,但是让他心里佩服和安然。

蔡东东身后的草坪上,氤氲着花香的气息,引得蝴蝶流连忘返地飞。几只小鸟挑衅地接近蔡东东,欲要啄破老李头装着奶子的塑料袋。蔡东东拍手惊诧它们,然而牵得伤口生痛。

起风了,楼的罅隙旋响着,仿佛一曲美的赞歌。

蔡东东顺风望眼消防通道的入口,那道铁链上飘舞的红布条,仿佛跳动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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