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赵志勇被枪毙（上海解放不久后）

前言

1949年5月，李士英奉命抵达江苏丹阳，为接管国民党上海市警察局做准备。上海解放后，李士英出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第一任局长。

7月6日，上海市百万军民举行庆祝上海解放、纪念“七七”抗战大游行。这是解放初全市规模最大的一次群众集会游行。当游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辆美国人驾驶的03-6235号小轿车，擅自闯入了游行队伍。

当维持秩序的交通警上前阻拦时，这个美国人不仅不服从指挥，反而出言不逊，且继续踩油门欲强行通过。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警察执意将其带至提篮桥分局询问。可这个美国人非但拒绝说明自己的身份，还对警察拳打脚踢。

图 | 欧立夫在闹事现场

在场的一些留用旧警察愣住了：因为解放前，警察局对外国侨民的肆意挑衅无可奈何，现在解放了，该怎么办？一时手足无措。

当情况上报到李士英那里后，他简单地交代了一句：“先铐起来。”

这一招，完全出乎了对方的预料，嚣张气焰顿时收敛，老实说出自己名叫“威廉姆·欧立夫”，是美国领事馆的副领事。

李士英对下属说：“我们同美国没有外交关系，不承认他是什么‘副领事’，只讲有一个美国侨民破坏交通秩序被拘押。”说完，他签署了处理方式：“责令欧立夫写认错道歉的书面检查，在报刊上公开刊载；以分局名义写一份对欧立夫拘留的决定，在《解放日报》上刊登。”

事后，美国的《华侨日报》称：中国这头睡醒了的东方巨狮，开始发出怒吼了。

与“欧立夫事件”几乎同时，参与榆林区接管工作的军代表欧震，霸占国民党军官太太一案，李士英也同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军代表欧震看上了国民党军官太太

1949年6月8日，榆林分局民警欧震奉命协同公安部，查处原国民党空军司令部第21电台台长毕晓辉，非法藏匿武器的一案。

当时，毕晓辉已逃到了台湾，家中只有毕的妻妾两人。

这天，欧震携手公安部办案人员来到了毕家。毕的妾艳红开了门，毕的妻朱氏接待了他们。欧震时年25岁，血气方刚，他早听说毕的妻长得漂亮，没曾想竟会如此美艳。一时之间，竟出了神。

“不知你们来做什么？”朱氏的问话打断了欧震的思绪。

欧震清清嗓子，严肃地说：

“我是榆林公安分局的军代表，他们是公安部的特派员，今天到这里，就是要了解你丈夫毕晓辉的情况，同时还要对你家进行搜查，请你配合。”

朱氏毕竟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人，旋即吩咐艳红给几人倒茶。

公安部特派人员向朱氏出示了搜查证后，开始翻找起来，不出所料在家中找到了几支步枪。朱氏立即哭诉起来，说丈夫跑了，丢下她们不管，现在还留下枪害她们。公安部特派人员，见她们态度积极，配合检查，考虑到她们对藏枪一事不知情，便给予了宽大处理。

欧震和公安部特派人员带着收缴的“赃物”离开后，朱氏和艳红原本以为事情会到此告一段落，可不曾想“麻烦事”才刚开始。

欧震回到警局后，躺在床上，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朱氏的一颦一笑。这个美艳的女人似乎已经将他的魂儿给勾走了。此时，夜已经深了，欧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冲动之下他竟不顾领导的谆谆教育，以及部队铁的纪律，一骨碌爬起来直奔毕家。

开门的是朱氏，她一眼认出了来者正是早晨前来搜查枪支的欧长官。朱氏困惑地问：“长官，不知还有何事？”

欧震像老熟人一样，径直来到客厅，趾高气昂地坐在沙发上，对朱氏说：

“还有很多事，你们上午没有说清楚。亏得我向公安部特派人员美言，才算过了关。但这事儿还没了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朱氏作为国民党军官毕晓辉的太太，与上层人打交道也不少，自然听出了欧震的弦外之音。她立刻从柜子里取出了4块银元，放在了欧震的面前，笑脸相迎地说：“这是小意思，请您务必接受。等事情过后，我还有重谢！”

欧震颠了颠银元，旋即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被你丈夫拖累了，也是要判刑的。现在我是负责处理你们案件的办案员，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朱氏一听这话，又是鞠躬，又是感谢。这时，欧震不怀好意地说：“既然我要帮你，那你如何报答我呀？”

朱氏沉默不语。

见朱氏不说话，欧震便说：“毕晓辉已逃往台湾回不来了。你还是识趣点好，只要跟了我，以后就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就这样，欧震占有了朱氏。

日后，欧震想长期霸占朱氏。但碍于朱氏是国民党官太太的身份。为了避人耳目，欧震让留用的旧警察帮他在附近偏僻之处找了一所房子，对外谎称是未婚妻找上门来。这样一来，欧震就和朱氏一起，明铺暗盖地过起了夫妻生活。

一块银元暴露了狐狸尾巴

这天，欧震闲着无聊，从办公室的抽屉里取出一块银元把玩起来。就在他欣赏之时，突然，军官干部老刘闯了进来。欧震见状，手忙脚乱地将银元藏好。可还是迟了，这一幕，被老刘尽收眼底。

那个时候，公安人员的生活是比较艰苦的，对实行供给制的民警来说，有银元那可是一件稀奇之事。等老刘出去后，心想着：“欧震的手里怎么会有银元呢？他不是旧警察，家也不在上海。那这一块银元，到底是怎么弄到的？”

接着，老刘将自己的猜疑上报给了榆林分局局长刘永祥。刘永祥听后，立即派干部找欧震问话。刚开始，欧震说谎称是朋友送的，但调查干部问他朋友姓甚名谁时，他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刘永祥成立了调查组，派人暗地里跟踪欧震，寻找线索。

几天后，欧震以为风头过去了。他就趁着夜色，偷悄悄地出了宿舍，拐进了朱氏住的巷子里。专案组的警察尾随其后，在欧震和朱氏同居时当场活捉。在现场，警察搜出许多赃款，基本是国民党军官毕晓辉留下来的财产。

随后，朱氏哭哭啼啼地交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请求组织给予她一条出路。

榆林分局局长刘永祥赶忙向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李士英汇报。在讲述完事件后，刘永祥颇为担忧地说：“欧震是南下的干部，若是公开处理，恐怕政治影响不好。”

李士英摆摆手，严肃地说：“在丹阳的时候，我就没少教育他们，让他们收起尾巴做事。可他们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这才来上海几天，竟然干出这种羞耻之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顿了顿，李士英问刘永祥：“你还记得黄克功吧？他的事是如何处理的？”

刘永祥点了点头，说：“枪决！”

黄克功，十三四岁参加红军，在革命最困难的时候跟随毛泽东上井冈山打游击，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救过首长的命，可以说是“功勋卓著”。但他因与延安女学生刘茜相恋未果一事，竟枪杀了刘茜。

毛主席经反复考虑，批示将黄枪毙。此事在延安引起极大震动。

李士英继续说：“几千人的队伍出现一两个败类没啥大惊小怪的，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只有公开处理了，才能起到警示他人的效果，才能杜绝这类腐败案件的再次发生。”

刘永祥点头表示同意，但又提出：“会不会太重了？”李士英让刘永祥先回去，容他再好好想想。

李士英上报给陈毅，建议：“枪决！”

欧震违法乱纪案毕竟没有黄克功案那么严重，李士英心想，欧震是跟着自己从山东南下到上海的年轻干部。他也许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想到这里，李士英踌躇不定。但他也感到纳闷，在丹阳的时候，他特意组织学习了《约法八章》、《入城守则和纪律》等文件，大家都表了态，怎么还是有人顶风违法？

这种情况下，李士英决定查一查欧震的身世和经历。这一查，竟发现欧震这年轻人，可不简单。

欧震何许人也？据记载：

欧震于1924年出生在浙江。16岁那年，欧震报名参加了国民党青年军。同年，他加入了三民主义青年团。

2年后，欧震成为了一名国民党员。20岁时，欧震以国民党员的身份，担任了浙江台州保安队分队长。尔后，经国民党内部推荐，他被调任到上海南汇警察局。

图 | 杜聿明被俘虏

淮海战役打响前夕，国民党由于兵力匮乏，继续扩军，欧震便被编入了杜聿明的部队。此战，国民党军大败。我军俘虏了大批国民党士兵，欧震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时，我党对欧震等战士进行了口头教育，见其悔过表现良好，就提前将他释放了。

欧震回到老家后，不愿甘做农民。见济南军官学校招生，他马上决定报名参加。由于考试成绩出色，加之他填表时隐瞒历史，所以被顺利录取。

此后，欧震随华东局社会部副部长李士英所率的共产党第一支红色警察部队南下到丹阳待命。后来，又跟随部队来到上海，成为了一名军代表，负责接收上海的具体事宜。

了解了欧震的情况后，李士英对这个隐瞒身份混入革命队伍的旧警察，异常恼火。他想到，国民党就是因为腐败而倾覆的，前车之鉴，我们共产党千万不能重蹈历史的覆辙。

图 | 李士英

经过一番思虑后，李士英在处理报告上，郑重地写下了一行字：

“欧震敲诈勒索，诱奸妇女，目无法纪，应予枪毙，以维纪律。”

很快，处理报告送至了华东军区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宋时轮的案头上，宋在阅览完后，批示：“执行枪决！”

接下来，李士英亲自起草文稿、判决书，呈报给陈毅市长审核。陈毅挥笔写下四个大字：“同意枪毙！”

李士英9个月任期，迅速稳定上海秩序

1949年8月14日，欧震被判死刑。随即，此消息迅速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极大地震动了上海滩。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共产党就是认真，解放军纪律真是严明。”

榆林分局一位留用旧警告诫同事：“共产党说到做到，办事一点儿不含糊，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胡来！”

当然，也有人认为，对欧震的处理似乎偏重一点。对此，《解放日报》专门发了一则小评：

“国民党反动派‘劫收’上海及其他各城市时，‘五子登科’，公然无耻。我们则不允许革命队伍中有任何一个人腐化堕落，破坏纪律，欧震的行为，就是‘五子登科’的行为。这，一方面损害了人民解放军与人民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同时，也在革命队伍里起着一定毒菌的作用。所以，一定要将其拔出。”

通过“欧震案件”，李士英决定在公安队伍中进行普查，经过认真审查，先后有400多名有劣迹的旧警察和有腐败问题的警员，被清理出公安部队。

之后，每次大小会，各部门的领导都要求大家出淤泥而不染。陈毅市长多次强调：

“我们是解放上海、改造上海呢？还是被上海人撵走？我们是红的大染缸，要把上海染红，我们不要红的进去，黑的出来！”

图 | 陈毅

但很快，李士英清醒地意识到，只靠嘴上“敲木鱼”，难以有效地抵制“糖衣炮弹”的进攻。为此，他从制度上入手，亲自组织修改制定了《警员十项守则》。

守则包括，诸如民警到舞厅工作不准抽喝业主的香烟、茶水；不准接受工作对象的任何馈赠；不准私自与舞女来往；到剧场、影院游乐场所工作，不准看白戏等等。

一次，一家舞厅的老板，向治安处特营科长提出，只要允许晚上延长营业时间两个小时，他愿意拿出相当于30两黄金的干股相赠。

特营科长直接拒绝：“我们李局长刚刚印发了《守则》，告诉你，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别动什么歪脑筋，别坑害我们的干部，明白吗？”

舞厅老板赶紧连连道歉。

李士英局长在短短的九个月任期内，将上海的社会秩序迅速恢复稳定。可以说是“有能力，有手段”。

图 | 李士英

1950年3月17日，华东军政委员会公安部成立，李士英调任部长。之后，历任山东省公安厅厅长、中共山东省委副书记、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等职。

2001年8月15日，因病在北京逝世。

回顾李士英在上海的经历：上世纪30年代，他只身来到风雨如磐的大上海，在中央特科出生入死、锄奸惩恶，两次被判死刑；时隔17年，他又身着土布黄军装，打着绑腿，腰别手枪，带着一千多名公安干警，浩浩荡荡进驻大上海，以共和国第一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接管一片狼藉的国民党上海市警察局。

“欧震一案”给李士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多年后，当他再次提起此事，他坚定地表示：对于腐败现象，必须动真格，才有威慑力，才能有效地遏制腐败现场的滋长与蔓延。否则，无异于钝刀子割肉，半天也割不出血来的。

正义凛然的李士英，值得我们后人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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