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接木寓言故事(故事历史故事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寓言故事(故事历史故事移花接木)(1)

引言

清朝末年,广西田州岑氏土司衙门里的头目岑鋐,因不服族人公举的土司岑森统治,企图夺权篡位。叛乱前夕,岑鋐举棋不定,为了增添胜算,趁夜向老巫师请教。巫师做法将岑鋐送进幽冥世界,开启一场惊心动魄之旅。

1

话说岑鋐来到幽冥世界,正漫无目的游走时,听到路边草丛里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岑鋐!岑鋐!”

岑鋐转过脸去,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躲在草丛里,疑惑道:“您是谁?”

那人左顾右盼,吞吞吐吐:“我是泗城知府梁接…不是…是岑接。”

岑鋐记得土官族谱里好像没有岑接这个名字,道:“我还有急事,恕不能奉陪。”拔腿就走。

那人讪笑:“我是谁不要紧,可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岑鋐急刹脚步,猛回头:“哦?那您说我要干什么?”

“嘿嘿,反正你不是来游荡的。”

岑鋐有点不耐烦了,道:“我可没工夫跟你闲聊,真有急事呢。”

“你,想夺权篡位!”

“嘘!”岑鋐吓得跳出红毯,用手指压住嘴唇,“求您别声张,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岑接得意地笑了笑。

岑鋐东张西望了一阵,也钻进草丛,低眉垂眼道:“您怎么知道我的来意?”

“你长着反骨!”岑接说,“实不相瞒,我生前跟你是同样的人。”

岑鋐一惊,盯着他问:“是吗?”

岑接似乎有点心虚,目光躲闪:“是的。”

“那您到底叫梁接还是岑接?”

“你管我姓梁还是姓岑,关键是我夺权篡位成功了。再说你到这里来,不就是想成功吗?”

岑鋐吓得冷汗直冒,哀求道:“小声点。我求您了!”

“瞧你这胆量,能成什么事?”岑接说,“别慌,我传你取胜的策略。”

由于对方来历不明,岑鋐不置可否,只好不吱声。他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位真假难辨的泗城知府,因为对方到底是姓梁还是姓岑尚不能确定,而这关系到出身尊卑的问题——岑姓和异姓是不一样的,官族和外族是不一样的,庄民和土民也是不一样的。不过岑鋐转念又想:“如果此人真能助我夺权,也是好事一桩。”便竖起耳朵倾听。

移花接木寓言故事(故事历史故事移花接木)(2)

2

岑接看不穿岑鋐沉默背后的深意,开始热情洋溢地讲述——

我能成事,还拜你们田州土司所赐。这也是我乐意帮你的原因。明朝成化十年(1474年),岑溥承袭田州知府。几年后,圡目黄明聚众作乱,岑溥抵挡不住,逃到思恩州下辖的恩城土州避难。当时,恩城知州叫岑钦,论辈分还是岑溥的叔父。黄明叛主传开后,两广总督调兵遣将围剿。黄明不敌,败走恩城土州,被岑钦擒下。岑钦是一个有贪心和野心的人。他找到岑溥,说,大侄子,黄明现在我手里,如果我把他交给你,你如何报答我?岑溥说,假如我能手刃叛贼,叔父的大恩大德当厚报。岑钦说好,痛快地将黄明交给岑溥。岑溥大喜,一口气诛杀黄明及族属报仇雪恨。

这原本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很快,岑钦便找到岑溥,说,大侄子,你的大仇已报,我的厚报呢?岑溥说,叔父想要什么。岑钦说,我不要金钱,也不要美女,只想要一点土地。岑溥说,抱歉叔父,土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割让土地我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岑钦大怒,说,田州那么大,恩城这么小,划给我一点土地怎么啦。岑溥说,土地再多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岑钦冷笑,说,早知道你言而无信,当初还不如救一条流浪狗。岑溥承认理亏,说,叔父的大恩容日后再报。岑钦说,恩城容不下你了,连夜滚吧,从哪来回哪去。

岑溥返回田州后,岑钦越想越愤怒,不久率兵攻打田州。恩城土兵围困田州时,岑溥站在城头质问岑钦,你我都姓岑,何必兵戈相见?岑钦说,你也知道我姓岑吗?既然你能做田州知府,我为何不能?当时的田州刚经历了吕赵之乱和黄明之乱,府治、府力羸弱不堪。面对来势汹汹的恩城土兵,岑溥抵挡不住,说,叔父,你先退兵,有事好商量。岑钦说,我这次出兵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成为田州主人,没有商量的余地。岑溥无可奈何,被迫弃城逃亡。岑钦占据田州。

岑溥日夜兼程,逃到两广总督府所在地梧州伸冤,通过朝廷向岑钦施压。岑钦表面上同意撤兵,实际上仍盘踞在田州周围。不久,朝廷催岑溥返回田州重新履职。岑溥担心遭到毒手,请求留在梧州听从朝廷征调,让大儿子岑猇回去代理府职。

果然不出岑溥所料,岑猇在返回田州途中被岑钦驱逐。总督大怒,派大军前往南宁,准备围剿岑钦。岑钦迎敌,一败涂地。岑钦不甘心失败,组织残兵败将,重新占据田州。两广总督上奏朝廷,请贵州、湖广及两广军兵合剿岑钦。

“说了这么多,好像没您什么事啊?”岑鋐打断岑接道。

岑接咽了咽口水:“别急!下面该我出场了。”继续往下讲。

面对三路大军,岑钦感到势单力薄,便向泗城府的岑应求援。当时,我是泗城土府里的一名头目,叫梁接。

岑鋐:“你果然不姓岑。”

梁接不满被打断,愤愤道:“你还想听下去吗?不听的话我就此打住!”

“听!听!换我是岑应,也不会支援岑钦。”

梁接:“这可不一定,当时的泗城府兵强马壮。”

岑鋐:“泗城府再强,跟三路大军比起来也是拿鸡蛋碰石头。”

“对喽,所以岑应没有支援岑钦。”梁接道,“你再插话我可不讲了!”

岑鋐耸耸肩:“您讲吧,我继续洗耳恭听。”

岑钦急匆匆找到岑应,说田州城坚粮多,只要你我齐力坚守,等大军退去,就分一半土地给你。岑应说,别傻了,这回你能活命就不错了。岑钦说,你才傻,我恩城土州地狭人稀,难成气候也就罢了,可你泗城府兵强马壮,就甘愿永居田州之下?

岑应说,你别激我,我还想多活几天呢。岑钦说,既然如此,那我干脆留在泗城躲难吧。岑应说,你留在泗城也可以,不过你得投降。岑钦大怒,说,就算死我也不愿跟你一样窝窝囊囊地死。

岑鋐听到这里,又忍不住道:“岑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错!”梁接说,“人的欲望都是填不满的。”

岑钦回到田州后,又给岑应写了一封求救信。邀他前往田州,说愿推岑应为泗城府和田州府的主人。

岑鋐惊呼:“岑应去了吗?傻子才去!”

“你错了!岑应去了。”梁接说,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讲述。

其实,岑应收到求救信时,第一反应也是不去。他找我商量,说这不过是岑钦的阴谋诡计,也许是设好了套子等我往里钻。

岑鋐:“对了,您呢?好像又没您什么事了。”

“别急啊,下面我真的登场了,而且戏份越来越多。”梁接笑道,“当时我只说了一句话,岑应就决定前往田州。”

“什么话?”岑鋐来了精神,赶紧追问。

梁接继续讲述。

我说,老爷,多年来桂西岑氏土司都是以田州为中心,为何您就不能打破这个格局呢。当时岑应歪着脑袋足足想了半个时辰,然后说,对啊,凭什么我就不能成为田州的主人呢。次日岑应就带着我,还有他的儿子,以及十几个贴身卫士奔赴田州了。当晚,岑钦在田州街头设宴招待我们,水陆俱备。酒过半酣,岑钦说,今天泗城知府大人能光临田州,不胜荣幸,下面就来商议退敌策略。岑应听出不对劲,说,你不是邀请我来主持田州政事吗?岑钦说,大敌当前,性命攸关,你怎么还想着争权夺利的事呢。岑应说,你信里不是说得好好吗?我就是因为这事才来的。岑钦说,我给你写信不假,但没叫你来做田州主人啊。又问信件你带来了吗?岑应掏出信件,说,当然带来了,你看看。

“呵呵,是你搞的鬼吧?”岑鋐笑着指了指梁接。

“没错,岑钦确实给岑应写信了,可信的内容被我改写了。”梁接说,“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

岑鋐:“小伎俩,瞒不过我的。”

梁接没接过岑鋐的话,继续讲述。

岑钦接过信件,仔细看了看,说信封确实是他写的,但信里的内容不是他写的。

岑应当场拍着桌子,说,岑钦你当我是小孩子吗,白纸黑字的还想抵赖。岑钦说,不是我糊弄你,而是你利欲熏心了。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商量如何退敌吧。

岑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后拍了拍手,可他事先安插在门外的卫士却没有出现。岑钦说,你在招呼你的卫士吗?不好意思,他们先走了。如果你们父子俩不听话,很快就能跟他们相会。岑应大怒,说,岑钦你死到临头还猖狂什么?岑钦说,谁死还不一定呢,假如田州、恩城、泗城的土兵都归我统领,那三路大军也未必能打败我。岑应说,你想得美,泗城的土兵你调不动。岑钦说,我确实调动不了,但有人能调动。岑应问,是谁。岑钦说,就是你的大圡目梁接。还有,你想知道那封信是谁改写的吗?也是梁接。岑应听了,拔剑就来砍我,岑钦替我挡住了。岑钦说,我再问一遍,你同意率领泗城土兵跟我抵抗朝廷吗?岑应说,别做梦了,今天栽在你手里,算我们父子倒霉。岑钦说,本来我不想杀你的,可你们竟然出卖了我,所以不能留你们了。岑应说,你什么意思。岑钦说,梁接密信告诉我了,朝廷授意你们来田州杀我邀功。岑应听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凛冽的目光至今仍让我不寒而栗。

岑鋐越听越兴奋,追问:“朝廷真的授意岑应诱杀岑钦吗?”

“没有的事,我编的。”梁接说,“岑钦叫来外面的卫士,将岑应父子砍杀在酒桌边。”

“后来呢?”岑鋐问,“岑钦父子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梁接:“什么话?事已至此他们离不开我了。因为泗城土兵有一半掌握在我手中。不过,我已看出岑钦父子的狼子野心,就算我替他们卖命,也不会有好下场。”

岑鋐:“没错,你是卖主求荣的人。”

“你还想听吗?!”梁接不满道。

“当然想!您还没告诉我您的泗城知府之路呢。”

“那你就对我放尊重点,别出言不逊!”

岑鋐悻悻道:“我保证不再插嘴。”梁接继续讲述。

岑钦父子杀了岑应父子后,原本也想除掉我的。可我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改变主意了。

岑鋐又想开口发问,可想到刚才的保证,赶紧闭嘴。

我说,泗城主人你们都敢杀了,泗城土兵还调不动吗。我说,岑应有个弟弟叫岑接,异常勇猛,多年来屡遭哥哥排挤,现在得知哥哥身亡,不知有多高兴呢。如果你们许他以好处,他定会助你们退敌。岑钦说,如此甚好,却不知该派谁去游说。我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连夜返回泗城当说客。可岑钦那么阴险狡诈,自然不会马上同意,他说如果你游说不了岑接呢。我说,那我就杀了岑接。岑钦父子听了这句话,才哈哈大笑。于是我们相约三天后在泗城府和田州府交界地见面。

岑鋐点点头,仍不出声。

梁接又咽了咽口水,看了岑鋐一眼,道:“下面你可以开口了,有互动才能激发我的谈兴。”

移花接木寓言故事(故事历史故事移花接木)(3)

3

岑鋐:“你连夜返回泗城,劝岑接投靠岑钦去了?”

梁接:“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有什么可讲的?”

岑鋐哦了一声,示意梁接继续说下去。

我连夜找到岑接,把岑应父子被岑钦杀害的消息告诉他。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嚎啕大哭,当场咬破手指写血书,发誓要替长兄报仇。

岑鋐:“岑接跟岑应不是不合吗?”

梁接摊摊手:“是啊,我也这么问岑接了。他说兄弟不合毕竟是家里事,而哥哥被杀已经变成家仇,他不能任性。”

岑鋐:“然后呢?”

梁接:“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条妙计。”

“趁他头脑混乱时一刀杀了他?”

“不!我当时还没想要杀死岑接,因为他对我来说还有用。”

“有他在,泗城知府你不就没戏了吗?”

“看来你还是不够机灵!因为我要借助岑接的手除掉岑钦父子。”

岑鋐听了这句话,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梁接看见岑鋐沉思,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如何收场。”

“一切按照我的布局进行。”梁接说,三天后我们在相约的地点会面。

“会面的人都有谁?岑接,你,还有岑钦父子?”

梁接:“不,除了我们4个人,附近的草丛里预先埋伏了上千名泗城土兵。”

岑鋐:“你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岑钦父子杀了?”

“岑钦不是等闲之辈,也带了500人。不过泗城土兵肩负着为主人报仇的担子,加上人数占优,一下子就把恩城土兵给冲垮了。岑钦父子在乱战中被杀死。”

“高,实在是高!”岑鋐惊呼。

梁接:“要是没点能耐,我也不敢教你啊。”

梁接:“岑接替哥哥报完仇,领着土兵返回泗城去了。我因雪恨有功,更加受到器重。”

“岑接做了泗城知府,你继续做一名圡目?”

“我继续做一名圡目不假,岑接生前却没有当过一天泗城知府。”

岑鋐:“为什么?莫非岑应还有其他孩子?”

梁接:“不是,因为我不想让岑接当知府。”

“你?凭什么?”

梁接:“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你可能很有用处。”

岑鋐:“是吗?!”

梁接:“岑接能征善战,深得民心。也曾有岑氏官族人多次上书朝廷让他承袭兄职,但朝廷居然不同意。”

岑鋐:“岂有此理?!”

梁接:“因为我给当时的兵部尚书刘大夏写了一封密信,说岑接有逆反朝廷的阴谋。”

岑鋐:“刘大夏那么大一个官,听了你一面之词,就否定了岑接?”

梁接:“当然不是,其实朝廷也有意削弱泗城土司的势力。刘大夏将岑应、岑钦分别为对方所杀的血案,上奏为‘假手相残,实地方之幸……泗城地广兵多,宜选头目,量授职衔,分辖以杀其势’。”

岑鋐愤愤不平:“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对土司始终怀着‘来者不拒,去者不留’的傲慢姿态。可悲啊!”

梁接:“你先别抱怨,朝廷也可以为你所用。”

岑鋐:“你在朝中有人?”

梁接:“没有。”

岑鋐:“那你是如何上位的?”

梁接:“我是朝廷安插在泗城土府里的眼线。外表是一名圡目,其实还秘密监督土官。”

岑鋐:“这也要看你身在什么地方。大多州府都是土官和圡目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梁接:“泗城先前发生过岑永福、岑豹忤逆的事,朝廷难免有疑心。”

岑鋐:“岑接就这样被活活气死了吗?”

梁接:“不!他是被我杀死的。”

岑鋐:“好可怜。”

梁接:“岑接确实可怜。哥哥在世时,知府轮不到他做;哥哥去世后,知府宝座空了十几年。他代管府事,却没名没分。”

岑鋐:“你太残忍了。”

梁接:“无毒不丈夫。再说他不死,我怎么可能成为泗城知府呢。就像你一样,岑森不死,你怎么可能成为田州知州呢?”

岑鋐一听,愣住了。他当然希望自己兵不血刃就能当上田州知州。

梁接继续道:“明朝嘉靖元年(1522年),我杀死了岑接后,将梁姓改为岑姓,摇身变成岑接,承袭了泗城知府。所以,你说我是岑接,还是梁接呢?像我们这样的人,要想成为一方土司,除了不择手段,还有别的途径吗?”

“前辈,你是如何走完一生的?”岑鋐有点火气,不怀好意道。

“你直接问我怎么死就得了,何必拐弯抹角?”梁接突然发起狂来,“没错,我不得善终,是被你们田州人杀死的,凶手叫岑猛!”

岑鋐吓得不敢出声,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您刚才为什么不走红毯?”

“这个……”梁接露出羞赧的神色,“我这个知府毕竟是靠阴谋诡计上位的,死后登不了大雅之堂。可那又如何,我生前已享受知府的荣耀!”

岑鋐听了,直叹人心深不可测。他对梁接的篡位手段深感佩服,也非常鄙视。

尾声

岑鋐辞别梁接时,梁接催促道:“你赶紧返回阳间吧,就用我这套策略对付岑森!”

“多谢前辈赐教,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经营了。”岑鋐道,“尽管我也是一名圡目,手里有些兵马,朝中却没人提携。”心里却暗想:这个人该有多无耻,为了当知府,连姓都改了。如此数典忘祖之徒,我怎能以他为师呢?

“前辈,我领您走一回红毯吧。”岑鋐坏笑着牵过梁接的手。梁接像被烫到了似的惊呼:“不!放开我!”转眼就不见了。

岑鋐惊魂未定,仿佛刚才做了一场关于凶杀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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