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湖边境老兵讲述（悦读隆昌守林老兵）

安北北爱 2023-05-23 13: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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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

采撷平凡生活中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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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林“老兵”

作者：杨梅

壹

阳光炽烈，车行尖山子，热浪渐渐甩在身后，幽凉浸入肌肤。看看“老兵”，他黝黑的皮肤闪着光亮。

香樟溢香，灌木蓊郁，野草疯长，湿润的空气中似乎能挤出水来。“好凉快啊！简直就是隆昌绝佳的避暑胜地。”众人贪婪吮吸着潮湿的空气。谁会想到，60多年前，这里遭遇“大战钢铁”洗劫，曾是光秃秃一片。当然，谁也没察觉身旁这个中年人看这片森林时爱怜满足的眼神。这是“神仙泉"，老百姓取山泉水的地方；这是“时光隧道”，摄影师的网红打卡地；这是“火烧山”，旁边是“森林防火备用池”；你看，这棵香樟树正在比“心”，那棵是我们刚刚扶直的倒树，又发新芽了……每一片林子，每一个角落，每一棵树，“老兵"都如数家珍，就像介绍自家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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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老兵”邱安全，有过14年志愿兵的军旅生涯。95年从酒泉卫星基地退伍那会，还算是青葱“小伙子”一枚，一晃25年了，沧桑写进老兵的年轮，他快成森林里的一棵“老树”了。

那年，“老兵”迈出军营，被安置到隆昌国有林场。报道那天，局领导提前打“预防针”，“邱安全同志，到林场当护林员，条件艰苦，工资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按照当时安置政策，老兵可以拒做“护林员”，重新选择接受单位。与他同期复员的志愿兵，大多到了理想岗位。可老兵是农村娃，没关系可走，又怕欠人情，再说林区离他的老家山川镇也不算远。没有犹豫，老兵表态，“甘肃酒泉条件那么差都干了14年，农村长大的人不怕苦，就让我去林场工作吧！” 老兵就这样径直走进了森林。尖山子叶家沟1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拥6360亩国有森林，这是隆昌最好的“城市之肺”。守好这片森林，就是守住了隆昌人民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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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着一身迷彩服，骑一辆摩托车，老兵每天天不见亮就出发了。尖山子山高坡陡，老兵的那架旧摩托犹如“拖老牛”。住在林区的乡村民，每天都看到老兵的“车骑”蹒跚而来，喷出缕缕黑烟颠簸下山。他巡山护林，防火宣传，查看病虫和火灾隐患，关注新造幼林成活生长，侦查有无乱砍滥伐，将占道毁木扼杀在“萌芽”。老兵是真“巡山”，当然不是“走马观花”做做样子，更不是“游山玩水”乐得自在。老兵的实在，村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邱安全”太拗口，还是呼他“老兵”简单自在，外加那么一点亲。

老兵忙啊。几次战友约他，人在山上“无法接通”。朋友嘲笑他，“你个瓜娃子，这片林子就是你一个人管，每天去没去鬼大爷晓得，看你还搞得那么累！”老兵也不申辩，只嘿嘿笑。老兵心里清楚，护林守林全凭“良心”，外人看似“没事”，那是不懂行。其实他老兵心里就压着“一座大山”，六千多亩国有森林啊，几十年才成了今天的模样，万一有个闪失，他老兵不就成了隆昌百姓的“罪人”了吗。

老兵穷啊。妻子没工作，生活捉襟见肘。可老兵却“穷不思变”，活生生一“榆木疙瘩”。1998-2009年国家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森林管护经费不足，林场护林员每月仅三、四百元收入。同事无法忍受“薄待”，纷纷外出打工。好心的同事劝他一起出去“找点钱”，老兵说：“这片森林来之不易，总要有人守有人管，我这个年龄了，到卡不当的，就留在这里，你们挣钱去。”不外出打工的老兵其实也有“挣钱机会”。那一次，间伐木材销售，木材老板当然想选大材、好材，悄悄塞给负责现场监管的老兵500元大钞。老兵一把推开，“让你选了大材好材，剩下了的单位卖给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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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每到夏季，是老兵最胆战心惊的日子，特别久旱不雨，老兵的心弦也被烤得快熔断，巡山更勤了。山火无情，时有光顾，扑救山火，老兵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兵魁梧的身材往火海边一站，就给了兄弟们无声的力量。扑救8.21碑石坳森林大火，老兵的眉毛、胡子全部漂光，脸被大火烤伤，他却说什么也不下“火线”，他说火烧的是他的“仔仔们”，虎毒不食子，他老兵怎能弃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三昼夜的连续奋战，大火终于扑灭，老兵却住进了医院。

2008年，林子里发生了一起“乱采白砂”事件，白砂老板以为自己“有后台”，强行越界采挖白砂。挖掘机“突突”开进大山，张开了“血盆大嘴”。老兵大声吼道，“给我停下！”挖掘机的轰鸣淹没了老兵的声音，老兵一个箭步，冲上挖掘机的铲斗，挥舞铁钳般的手臂，“熄火，熄火！”挖掘机懵了，从哪里杀出这么个“不要命的‘程咬金’”！挖掘机被彻底震慑，停止了叫嚣，山林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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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老兵还是有过两次 “生死劫”的人。

那一次，老兵在叶家沟铧尖嘴巡山，需要穿过林子腹心，浓密的野草漫过了老兵的腰际。这样的“路”，老兵走得多了。忽然，脚下一空，他一下子跌入一个废弃多年的小煤窑。5米多高的深洞，老兵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了自己。空荡荡的山林，孤独呜咽，天地不应，老兵第一次感到了恐惧。还好，手机有微弱信号，终于拨通电话搬来了救兵，当地队长拿来两丈多长的竹竿，插进深洞，将他从坑内救起。

1999年夏天，老兵照常骑着摩托车巡山。在果园林区下坡诗文急弯处，老兵摩托刹车线突然断裂，老兵连人带车冲进了路边的陶罐堆料场。“乒乒砰砰”，老兵势如破竹，让30多个陶罐如多米诺骨牌应声倒下、破碎，人终于“刹”下了来。惊心动魄的声响惊来了陶罐老板，老板是又急又气，不知是谁在“板命”。老兵满脸是血，从破瓷片堆里面爬出来，踉踉跄跄。“天啦，原来是你！”老板扶起老兵，满目怜惜，只字不提赔偿，赶紧叫来汽车，将老兵送到医院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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