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

作者:张祖胜

相传,大明初定之际,太祖不小心泼散了一捧泥鳅,有高人说,这尽是龙种,一旦长成就要发难。于是,“第一谋臣”刘伯温为了确保朱明江山永固,慌忙启程,遍天下观测天文地理,审视阴阳风水,追杀那些逃遁的精灵。

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1)

一天,刘伯温跟风来到皖中腹地巢湖西黄山脚下——今日的黄麓境内,看见一群农夫正在拓荒造田,便上前搭讪:呔,你们在这作甚?假装好人,一股劲套近乎。

大伙每天埋头垦土整地,但是一到次日,总又还原如初,一连数十日劳而无功,心中既讷闷又窝火。于是,就听从他的唆使,一个个把铁锹垂直往土里一插,拿锹拐套着锹柄,再把脚上的草鞋脱下来放在锹拐上,各自回家。

待到次日,当农夫把锹拔起,只见一股股殷红的鲜血嗖嗖地直飙天空,染红了岗头,淹没了凹宕。至此,大家如梦方醒,惊呼上当,一条活生生的龙脉就这样齐颈项斩断,无不悔之莫及。

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2)

轰动世人的斩龙岗大名便就此传开。

这就是我的故乡——安徽省巢湖市黄麓镇斩龙岗村神乎其神的来历。

所谓“斩龙岗”,顾名思义,龙已被斩,徒有其岗。这道岗梁,是从西北面的黄山之麓绵延而至,老人们说,岗子尽头那兀自耸起的土丘是龙头,叫“大咀”;村庄所在的岗子,正是龙身;那龙头与龙身之间深深塌陷的洼地(也就是曾经“插锹”之处)便是龙颈,称作“大咀凹”。

距大咀东南和西南两百米处,各有一口方塘,犹如宝石镶嵌在地上,据说是龙眼。说来也真够希奇,那塘水波斯猫眼睛似的西浊东澈,而且无论怎么大旱,终年绝不干涸。东眼塘下,还有一个很深的塘湫,连着一条小河蜿蜒伸入巢湖,俗称“龙淌沟”,里面的螺蛳和河蚌又多又大,春天发水,那里的鱼才叫多呢,碰巧能抓住从巢湖逆流游上来的大家伙,滚圆滚圆的,比人还长。

村子最南端的岗头上(也就是龙颈连着龙身的地方),有一株非常古老的大朴树,四五个人都抱不过来,盘根错节的大树根长出地面,疙疙瘩瘩,奇形怪状。农闲的时候,村里人都喜欢拿根长烟袋坐在树根上张长李短、海阔天空地聊侃,孩子们则在那里嬉戏玩耍,有时还上树摘食朴树种子。没成熟的泛青色,快熟的呈黄色,如果熟透,那就变成黑乎乎的了。虽然味道不佳,甚至有点苦涩,但对于物质条件有限的农家孩子来说,那也是乐莫大焉!这株大树,谁也说不清她的高寿,反正她高瞻远瞩,伞状树冠覆荫数亩,无论在黄山怀还是在巢湖滨,她老远就能望到你。龙没有了,她便是村里人引以自豪的风景树,成为村标!

斩龙岗村子不大,总共百十户人家,四五百张嘴,拥有数千亩田地,旱涝保收,再加上各项手艺,虽不敢妄称富甲一方,但明显要比四邻殷实许多。村里张、杨、梅三姓世代聚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鸣犬吠,相安无事。

村庄座落的龙身,是一个南北走向的岗坡。因地势由东向西平缓升高,村中的巷子一律东西走向。东边巷口以外的一片空地,俗称“门口”,出了西头巷尾,统称“岗头上”。

村里的绿化一向很好,岗头上以朴树为代表,还有槐、榆、梓、梧桐和许多阔叶女贞。门口大都是松竹之类。竹林里有很多木匠花,学名叫金银花,每到插秧时准开,可香呢,金银花碳还能入药,有吸水止泻功能。

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3)

村中的巷子里有许多椿树,犹如城市马路旁的电线杆,直且粗大。孩子们爬上去掏鸟窝,捉知了,不知平添了多少乐趣。椿树是羽状复叶,到了深秋叶落,长柄有二尺开外,短柄也有尺余,孩子们喜欢拿这些叶柄来玩赌斗游戏,“果果柴”(就是椿树叶柄)既是赌具,又是赌资,其间变数无穷,有趣极了,常常害得人乐而忘归,狠遭家长痛斥,盛怒之下,那可怜的“果果柴”便成了灶堂之物。

村庄的房屋布局很紧凑,一家连着一家,中间两道巷为张姓居住,叫做“中间巷”。中南巷的口头,有个槽坊,酿出的稗子酒、大麦冲,虽算不上远近驰名,但却是畅销得很。中北巷北边的巷子就叫“北边巷”,是杨姓居住,青堂瓦舍,房屋规整且档次较高,在全村最为漂亮。巷口正屋前面的大门堂,完全以青石一层层叠垒了十来阶,高高在上地充分显露着殷实的财富和凛然气宇,特别是那作为防范匪患而设的杨家大门,朱漆铜钉,重檐斗拱,雕梁画栋,既沉稳庄重又咄咄逼人。村南边两道巷,基本是梅姓居住,后来继续向南延伸,成片散居。

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4)

“斩农岗”的岗脚下,有一条川流不息的“门口沟”(源于黄山,是“龙淌沟”的上游),沿岸的河柳歪歪扭扭,有的遍体窟洞,疙里疱攒,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有的丰枝茂叶,随风摇弋,是那样地楚楚动人;还有的体形娇小,青皮绿叶,循规蹈矩地挺立着,显得尤其稚嫩可爱。

孩子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每当叶芽馋黄,就折断枝条,连皮带芽勒到枝梢做成一个小球,握在手里摇摇晃晃,玩苍龙摆头的游戏。

绿柳成荫了,大伙就光着屁股跳进河里打水仗。乡里狮子乡里玩儿,一无教练二不讲姿势,只要能浮在水面不呛水就成。若论本领大小,就凭你在水底扎猛子时间长短,“一、二、三”捏着鼻子往水底一沉,谁先露头谁认输,别无讲究。

孩子就是孩子,自由自在戏水,嘻嘻哈哈打闹之余,还时常比赛摸鱼。靠岸边,往往鲫鱼较多;水草丛里,有鲶鱼、青鱼、草鱼、鳊鱼、红尾白条;水底能逮到黑鱼、鲤鱼;泥里有老鳖;洞中有龟蟹。由于是没有污染的活水,所以无论清炖还是红烧,那鲜美的滋味呀,会引得你老远就馋涎欲滴。如果运气好,还能摸到鸭蛋。那些鸭子,你别看它们“呱呱呱”地神气活现,其实,都呆得很,老在河里丢蛋,因此,大家经常有意外收获,甚至丰收!

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5)

斩龙岗的鸟可多了,前山松树茂密,有很多斑鸠,其中,要数颈项上有珍珠花纹的“玉鳞斑”叫得最好听:唧古古-咕,唧古古-咕!它是在向人们预报,很快就要下雨了,叫的越狠,雨将下得越大。如果我们把“玉鳞斑”比作美声男中音,那么,叫天子——“云雀”就是当之无愧的花腔女高音了。村后“军笼”(从不知此名由来)广漠的沙化地带,是它们的乐园。这种鸟雀,能飞入云端,平展着翅膀借助气流悬浮在空中,放开嗓子“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地歌唱,清脆悦耳,悠扬动听。如果孩子们抓得它,很快便摆弄死了,只有大人们才能养得活,供在笼子里,挂在树枝上。它们虽然早晚也鸣叫,但却丧失了在大自然中的生气和灵性,显现出失却自由的万般无奈和无限怅惘。有时候,大人们还能捉到“牛屎八哥”——经常在牛身上跳来跳去吃寄生虫,头上有凤冠,全身乌黑,唯颈圈和翅膀上有一片白的那种鸟,虽不比云贵的黄嘴“鸟哥”乖巧,可是,经大人们以油捻舌,从小调教,长大了也能学得些简单的人语,声音怪怪的。

古往今来,村里的人都作兴在夏季最炎热的两个月里,集聚在“岗头上”露天过夜。此时,大人们从耕耘到收获,处于全年农活最繁忙最劳累的节骨眼上,到了晚间,辛劳的人们手执芭蕉扇往竹床上一躺,便呼呼入睡。只有孩子们还玩意未尽,在皎洁的月光下,簇拥着上年纪的老人叨咕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什么商纣无道、秦王残暴,什么桃园三结义、梁山泊一百零八将,什么孟母择邻、岳母刺字,什么吴王夫差、越王勾践,什么姜太公钓鱼、诸葛亮吊孝,陈咬金卖耙子、杨志卖刀,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梁山伯与祝英台……史前史后,内容庞杂;颠三倒四,格调不一;不厌其烦的反复讲,津津有味地重复听。其间虽然不乏封建糟粕,但更多的还是正面的人文道德风尚。细究起来,这正是一种寓教于乐,化有意记忆为无意记忆的启蒙方式,人类这种朦胧的潜移默化传承,对于猎奇好事的孩童,弥足珍贵!

刘伯温寻找无字天书的传记(刘伯温黄麓斩龙的传说)(6)

夜深了,瞌睡虫活动猖獗起来,孩子们眼皮直打架,终于,一个接一个踉踉跄跄地在自家竹床上倒也,倒也。

头顶的银河在缓缓旋转,满天的星星在神秘地眨着眼睛;地上,昆虫在不紧不慢地低唱浅吟,此起彼伏;身边,柔和的微风轻拂酣睡的人们,驱赶着燥热,送来了凉爽……

月光如流水一般,故乡的一切是多么和谐,安适,甜美!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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