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男人创业项目案例(论五十岁)

50岁男人创业项目案例(论五十岁)(1)

这一天是周日。稍晚起床,搞个人卫生之前先搞室内卫生——积攒一周的灰尘和许多乱……最后躺客厅沙发上捧本书,这一天开卷的是张承志的《你的微笑》;阳光暖融融地斜照进来……至此,我的安排与以往的周日没什么不同。但我知道,这个周日于我是不同的,因为这一天是我50岁生日,不能等闲视之。

这一天的到来我是早有思想准备的,等它好久了。我惯常的周日(休闲)处理方式似乎表明我的50岁早就开始了;下一个周日(六)、再下一个周日……除去一些无甚意义的稍有不同,或将皆一如既往。

来日方长,大有可为

50岁以后还会有新的开始吗?还可以从头再来吗?《礼记》中定义:“五十曰‘艾’,服官政。”服,从事,独当一面。《荀子》中亦记:“古者,匹夫五十而士(仕)。”(亦记:“古之贤人,贱为布衣,贫为匹夫。”)往古50岁且“正当年”,今50岁岂不更当运筹帷幄、叱咤风云?

孔子说:“加(反训为‘减’,倒回的意思)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论语》)50岁可以开始学《易》了?50年之经历经验可以助解《易》之学?50岁以后还有“大过”之忧吗?如无大过之忧,那学《易》干嘛?《易纬·易乾坤凿度卷下·圣人法物》“孔子附”中记:“五十究《易》,作十翼明也。”看来,50岁时孔子实际上已经开始学《易》了,后竟至于韦编三绝而不辍。

按照《史记》所记,荀子确是50岁始正式开学的:“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来游学于齐。”学中带游,寓学于游,从今天看去,往古真是个浪漫而自由的世界。春秋晋文公将军郤縠“行年五十矣,守学弥惇”(《国语》)。年50而学的典型还真不少,而更有甚者。晋平公跟乐师师旷念叨“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师旷以“何不炳烛”鼓励之:“……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刘向《说苑》)傍晚之学,只能炳烛点灯了——学时有限,学得亦有限。古希腊七贤之一梭伦亦圣哲而能“学到老”之典型:“吾老来为学逾(愈)勤。”(刘小枫《凯若斯》)终点就在不远处,不冲刺就对不起曾经之跑过了。

周文王见到90岁的鬻子叹其“老矣”,鬻子说:“使臣捕兽(虎)逐麋,已老矣;使臣坐策国事,尚少也。”(《鬻子》序)遂以为师。后文王又有90岁师、大名鼎鼎的姜太公:“吕望(即姜太公)行年五十,卖食棘津;年七十屠于朝歌,九十乃为天子师,则遇文王也。”(《韩诗外传》)几千年来,如此感人的知遇典型不多啊!——“闻西伯(文王)善养老,盍往归之。”(《史记》)窃以为,如此,文王府岂不如敬老院矣!

有楚丘与孟尝君故事一如鬻子之与文王事。年70的楚丘往见孟尝君,孟叹其“春秋高矣”,楚丘说:“……噫!将使我追车而赴马乎?投石而超距乎?逐麋鹿而搏虎豹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将使我出正辞而当诸侯乎?决嫌疑而定犹豫乎?吾始壮矣!何老之有!”(刘向《新序》)许多情况下是可以老当益壮、老而不服的,拼一下智识、经验、经历、资历呗——70、90面前,50哪还敢有话说。

褚人获《坚瓠甲集·陈玉父》中记,明人陈玉的父亲50岁时“忽欲读书,坐闭一室,昼夜不息者五年,遂能诗”。55岁能写诗了,写得好坏已不重要。刘声木《苌楚斋随笔》中记“王伯心焚五十岁以前诗”,并自励自勉:“作诗从今日始,盖自五十,始悟学诗之门径。”不知王伯心后来的诗艺长进如何、诗心狂野怎样。曾季狸《艇斋诗话》谓:“大凡人为学,不拘早晚。高适五十岁始为诗……”且“为少陵(杜甫)所推”(罗大经《鹤林玉露》),而10年后高适即逝。跨越近现当代的大家周有光先生,50岁改行,由经济而大跨度至文字,先为“汉语拼音之父”,后成语言文字学家(1906年出生且得过肺结核的他于2017年1月14日辞世。2017年2月24日《人民日报》23版文《“生命始于50岁”》中记,已米寿的秘鲁汉学家、翻译家吉叶墨教授的“50部作品都始于50岁之后”)。

50岁果真可以开始一些事情!——特别是学与思、论与著。陈忠实言:“如果五十岁还写不出一部死后可以作枕头的书,这辈子就白活了!”这太偏颇、太自我。如此用著书来衡量人生,那岂不多白活了!

岂不知,在我,“不是终结的终结”感、进退失据感正不时袭来。古人有句:“五十践衰境,加我在明年。”(刘攽《中山诗话》)我信“五十始衰”(《礼记》,与“服官政”精神不一致)。唐太宗说:“朕年将五十,已觉衰怠。”(《贞观政要》)处优若李世民亦如此。宋归愚老人曾敏行亦曾感慨:“年逾五十,老形具见(现)。”(《独醒杂志·养生》)所以昔谚有云:“三十里外不带伞,好大胆;五十岁后不买板,好大胆。”(褚人获《坚瓠秘集·大胆》)——倒也不必要紧张若此。当然也有不向生命低头、不消怠的,如“建安七子”之徐干:“故君子不恤年之将衰(暮),而忧志之有倦。”(《中论》)忧倦可以,恤衰不行,君子多自觉善自励而难当啊!历来关于“君子”的说道太多了,我曾编辑过《关于君子的若干准则》——331条“君规”。应劭《风俗通义》中言“君子百行”,岂止啊!

不论怎么说,50岁后,身体肯定是率先开始萎靡了,危机四伏了。——老来添病上颈椎,昔日难眠今难睡。晕眩刚好如糊涂,事已至此难言悔。

不知老之将至而青春已逝

前不久一天,亚马逊网快递我网购的书过来,快递员一时找不开钱,欠我40元,我说啥时方便再说吧……一日,走廊里忽然人声喧哗,有陌生的声音隐约传来:“……找一个人,三十五六岁吧,男的,我欠他钱……”我似有所悟,开门出去,果然是那快递员……十几日过去了,40块钱的事儿我早忘了——如今,“健忘”已成困扰,“中(内心)欲言而忘其所欲言”(《庄子》)几成常态。接了钱,我有点儿愉悦地对快递员说:“老兄(他可能没我年长)你再细瞅瞅,我多大……”同志们都笑了,七嘴八舌一阵。被陌生人无意间看小(年龄)值得愉悦——不似酒桌上相互奉承、讨巧意味很浓的故意说小。

孔子曾说自己“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我们通常的问题不是老之将至而不知,而是老之已至而不知——普遍的、惯常的是不“服”老。老是渐渐发生的,很能麻痹人,一旦我们服老了,我们也回忆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老的了,会忽生“时间都去哪儿了”之慨——一旦我们服老了,我们每每的可能就会呆做这样思想:眼前的一切,在不多的若干年后会是啥样呢?蓝天阳光、春意秋色、天籁妙音、青春红颜、美酒佳肴、卷帙网络、住宅汽车、垃圾雾霾……目前我仍怕死,不知有生之年哪天或从哪天开始会不怕死。

50岁!不好意思说出口,怕引来30左右岁年轻人的嘲笑或轻蔑,怕他们扔下一句“……矫情”。俗谓“二十亮相,三十吃香,四十不响,五十识相,六十还乡,七十装箱”;“识相”非易事,岁数越大可能越磨叽、越不知趣、越讨人厌。“老人这东西,恐怕也真为青年所不耐的。”(《且介亭杂文末编·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鲁迅先生亦曾有此顾虑。——40、60左右岁的人则不在害怕之列,他们要么很快如此、要么刚刚如此,要么危机不惑、要么淡然耳顺,他们都不敢、不会在50岁人面前意气用事。

——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腹葬》引陆次云《峒溪纤志》所记一奇闻:“遐黎,生婺岭以北,椰瓢蔽体,父母过五十,则烹而食之,云葬于腹中,谓之‘得所’。”小时候听老辈儿说上古人六十岁不死就活埋,不想“遐黎”更狠。“老”确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啊!

无论如何,50岁意味着很多失去,意味着很多结束;这个年龄常常被设定为选人用人之年龄条件的上限,一切可能的念想由此而被毅然、冷酷地斩断。对自己“每暇日,辄引宾客,弦歌对酒,终日为欢”的做法,隋初颇具文名的李元操(孝贞)给出的解释是:“五十之年,倏焉已过!鬓垂素发,筋力已衰,宦意文(人)情,一时尽矣。悲夫!”(《北史·李顺传》)年不饶人,仕途失意,悲从中来。就仕途而言,年龄(不一定是50岁)的尴尬从某种角度讲确在于可上而不可下、可为“天子”而不可为“天子事”。

50岁者,见诸媒体报端、口口相传,人多称“老×”;而50岁恰恰是个提“老”则格外心惊的年龄,根本听不得什么“黄土埋半截”、“与鬼为邻”、死亡、腐朽之类,虽然这也是一个足够成熟的年龄——现实是如此“残酷”,而勇气是何其不足啊!“故君子少思其长则务学,老思其死则务教,有思其穷则务施。”(《孔子家语》)有没有机会“务教”另说,“思其死”是一定的。

惑即是悟

唐初有刘曼才者,感慨“百年未过半,万事良可知”(《述怀》),这算当不惑而不惑。经历加挫折,人可能“三十而不惑”了。自我感觉,我在35.5岁左右就开始不惑了。提前“不惑”是一种打乱,挫折加经历,时不时的可能又惑了——谁、啥时候会真不惑呢?

宁宗一先生(1931年生人)有本名《走进困惑》的书(1998年1月出的),序言是来新夏先生作的,其中谈到书名:“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早应该走出困惑,但还是以《走进困惑》名其书……”在该书《性格即命运》一文中,宁宗一谈到了自己为“惑”所困的状况:“在进入‘知天命’的年龄时,我就较为清晰地感到了自己诸多的困惑、迷茫和无奈。”在该书跋中,宁先生又谈到:“至于面对复杂的人生,现今不存在困惑的人,可能不太多了,尤其是富有良知的人文知识分子,特别是到了我们这把年岁的人,困惑几乎是命定的必然。”看来,五十而惑的不止碌碌小辈之我啊!宁先生“不乏幽默,也常为人们带来欢笑,但独处一室时,悲凉之雾立即遍被于心”。他“看准了人生的方向,但不时地又缺乏必要的信念”。据说人生最难度过的年龄就是50岁——老壮交替,多愁善感,当不惑而惑,是为难也!

曾有一先我一年50岁的小兄在酒桌上感慨:若是从头来做××(职位),我一定会做得更好,一定不会那么傻、那么笨!有点儿“蘧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淮南子》)的意思。似乎许多过来人都有过这种感慨,类似发声亦听过不止一次。这让我忽发奇想:原来我们一直都不是在最佳的状态工作着!?难道我们的工作都不是在最好水平完成的?!我继续想:我们都是、一直都是这么充满遗憾和追悔(只要一回想起来)地走过来的?——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四十九年非,一往不可复”(李白《浔阳紫极宫感秋作》)啊!四十不惑五十惑,人生如梦梦残破,真真的“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庄子》)!很可怖啊!——“智者不惑”(《论语》),惑则非智者,不智者必惑;“知命者不惑”(刘向《说苑》),50非40,可有几人能水到渠成式地届时便知命呢?——“未知生,焉知死?”(《论语》)生死即命,孔圣人或一度也是两不知并一不知的。

有一种用人上的说法(彼得原理):占据管理岗位的都是些不称职的人。因为,你做得好就被提拔、做得好就被提拔……直到提拔至一个你不能适应的位置,这是一方面(一种理想状态);另一方面,做得不好的人都在那儿原地不动呢,所以……当然,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东汉王符在其《潜夫论》中亦曾有言:“凡在位所以多非其人。”只不过他是就衰世乱世而论而已。——难倒,我的50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二十年懵懵懂懂,三十年误人工作?!

“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礼记》)车我是有了,不止可以“越疆”,亦不止去“吊人”。“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饱;不暖不饱,谓之‘冻馁’。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孟子》。《礼记》中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今我帛穿得起、肉吃得起(估计70岁时也吃得起——有幸寿至的话),“文王”良民,没有冻馁之虞啊!——感谢工作!

知天命,谈何容易

“五十而知天命”(《论语》),自从孔圣人撂下这句话,“知天命”就成为“五十岁”的题中应有之义(议)了。“所谓‘知天命’,我想,就是知道人或自己会死,而这之前或之前的之前你不知道或至少是不在乎死的,那时你天天以为死离自己好远、死是垂垂者的事儿。”关于“知天命”,这一天之前闲来无事时我曾做过认真但不一定深刻的思考——可见“早衰”。按照日本江户时代宿儒荻生徂徕的理解,“五十而知天命”实是“而知使命”。

2005年6月12日,值“知天命”之年、已经患上胰腺癌的美国苹果电脑公司创办人之一史蒂夫·乔布斯应邀到斯坦福大学在毕业典礼上进行演讲,他讲到:“在我17岁的时候,我读到一句话:‘如果你把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去度过,那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正确的。’”(网上诸译混乱而不同)他接着说:“‘记住你的生命随时可能结束’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重要的箴言。”他的演讲和其实际所为表明他33年来就是这样对待每一天的——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显然,乔布斯更“早衰”,更早也更“知天命”——他想告诉大家的也许就是:这并没什么不好,我们可就此树立生命危机感和时间紧迫感。2011年10月5日,乔布斯真正的最后一天来到了——也许是他的“英才”让天嫉妒了,天命给他的天数并不算多。

孔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这是《论语》最后一句话(三段式)的第一部分,是继“五十而知天命”之后,圣人的再一次强调“知(天)命”。知命者少,君子亦少;君子少,知命者亦少。《文子》中记老子曰:“通道者不惑,知命者不忧。”贾谊在《鵩鸟赋》中借誉鵩鸟言志:“其……德人无累,知命不忧。”葛洪在《抱朴子外篇》中借居泠之口言说:“天地之间,知命者不忧。”通者少,惑者多,惑则为不通;知(智)者少,忧者多,忧则为不知(智)。扬雄说:“圣人乐天知命;乐天则不勤(苦恼,或忙的意思),知命则不忧。”(《法言》)勤、忧者多之又多,圣人则少之又少——扬雄此说应该是源于《易传·系辞上》:“乐天知命,故不忧。”王通则断言:“我未见知命者也。”(《中说》)王通之不容怀疑的怀疑态度,至少表明了知命、知天命之难能。孔圣人另有言:“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论语》)如此看来,按照王通的论断,世尽“小人”也——君子岂止是少啊!“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不忧不疑,王通显然自信自己是个例外!“盛时不可再,百年忽我遒。生在华屋处,零落归山丘。先民谁不死?知命亦何忧!”(《箜篌引》)才高八斗、多愁善感的曹植则思古伤今,被动“知命”。

说到“五十岁”,一定离不开“知天命”,但“五十岁”绝不是个新话题。——感于病魔、战乱、恐袭、灾害、意外下生命之频频倏忽,“知天命”不如“知天恩”、“知命”不如“知恩”啊!

人50岁后俗谓“年过半百”,五十半百没错,却非半生,贴上“岁”这一“量词”尤不能令人乐观:能有几人年及百呢?“人生难满百,花无百日红”(僧净端),“人世都无百岁”(范仲淹《剔银灯》),更甭说过之了。陶菊坡诗《五十初度》中有句:“纵然便死原非夭,若竟长生也听天。”(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达诗》,《颜氏家训》中记古人云“五十不为夭”)父亲63岁突然去世时,我亦曾“退而求其次”地以“非夭”安慰母亲。

“从1975年到2010年,(我国)共产生了2.18亿个独生子女家庭……根据2000年人口普查的年龄别死亡率(最近10年变化不大)计算,每出生1万人,有360人在10岁之前夭折,有463人在25岁之前死亡,有760人在44岁之前死亡。假设母亲平均在26岁生孩子的话,那么这2.18亿独生子女家庭的母亲到51岁的时候有1000万已经失去了独生子女,到70岁的时候有1656万已经没有了孩子。现在正常人群就有1/8家庭不孕不育……”(网上资料)看来,不早夭便是人生万幸啊!

“后事意识”油然生

往昔正月饮酒贺岁,俗让年少者先来,说是因为一元复始“少者得岁,老者失岁”(褚人获《坚瓠戊集·屠苏酒》引《时镜新书》),意或在于抬举未来、讨好盛强。50岁了,你常常(不止贺岁时)会是一席之最年长者,那么你就该让最年少者先饮,你有控制这个局面的当然权力——得失随时而你势在正失吗!人逢五十,失岁感当尤为强烈,进入“生命倒记时”之论将不时入耳惊心——如此,人当有“后事意识”,并巧于自我料理(许多人会自觉不自觉地如此这般)。宋人朱新仲有言:“……五十之年,心怠力疲,俯仰世间,智术用尽,西山之日渐逼,过隙之驹不留,当随缘任运,息念休心,善刀而藏,如蚕作茧,其名曰老计;六十以往,甲子一周,夕阳衔山,倏尔就木,内观一心,要使丝毫无慊,其名曰死计。”(洪迈《容斋五笔·人生五计》)

“今则百岁强半,如白驹之过隙,忧从中来,悔恨交集,辄藉卷帙以自遣。”(褚人获《坚瓠甲集·引》)50岁后,读书在我之有闲生命中所占的比重将更大,不止在休息日,不止躺卧,亦不止在沙发上,当然仅限于纸质。北宋人韩持国逢人便讲“吾已癃(音隆,衰弱多病)老,且将声乐酒色娱年”(李贽《初潭集》)。50岁之我尚未“癃老”,即便是癃老之时恐亦难以如此潇洒从欲。

“传曰:‘有年五十击壤于路者,观者曰:大哉,尧德乎!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王充《论衡》)当“天下大(太)和”,50岁以后亦可以这样任性优游于世!——这《击壤歌》或为“八十老人”(皇甫谧《帝王世纪》)所哼唱。舜想把天下让给善卷时,善卷曾有类似表达:“余立于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絺;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秋收敛,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庄子》)估计善卷早就对《击壤歌》耳熟能详了——其拒让的潜台词或即:你“舜何等力”!你那破“天下”有何诱惑力!托新时代的福,我早就不用“日出而作”了;如果愿意的话,以后尽可以“逍遥于天地之间”了。

孟子曾引孔子话:“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孟子》)刘向《新序》中记舜“年五十,犹婴儿慕,可谓至孝矣”。50岁了,舜还像婴儿一样系恋父母——尽管其“父顽,(后)母嚚”(《尚书》)。这竟是一种“至孝”!吾今年50,而世已无父母可慕。要知道,50岁的舜,已开始“摄行天子事”(《史记》)了——丰富饱满的“后事”啊!吾今尚有“摄行”,不过已无关宏旨了,更非“天子事”了——狭义广义都谈不上。

曾子却有这么一句话:“五十而不以善闻,则不闻矣。”(《曾子》)那么,50岁后我们还继续“善”下去不呢?孔子说:“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论语》)曾经可畏的后生,而今可怜的“老生”!“五十而无闻,古人深所疵。平生去外饰,直道如不羁。……”(《在郡秋怀》,计有功《唐诗纪事》)张九龄亦曾就此感慨。疵,本义外,或即耻。

先闻不算闻,后善才叫善。我行我素而“不逾矩”——人不畏我我畏人总可以吧!

今始将尤爱追忆

路边,有几棵树的叶子早已干黄,却没有纷纷飘落,要等到明春新叶生出再生动地完成代谢吗?没有雾霾似有雾霾,天在下午四时就黑了下来,车灯都已大开。从小酒馆出来已夜色阑珊,竟又飘起了细雨清雪,街灯下是一片疏落而昏黄的浪漫。难能照面极少招呼的同龄邻居夫妇弄出的一些可大致判断行为的声响隐约传来,他们的惬意让我感到安慰。

“延迟退休”这个最新热词正充斥视听,九成反对的声浪并没有打动该关心而未关心的我——虽年已50,却觉得退休(比如死亡)还远着呢,“延迟”则更远;再则,我低调地认为我关不关心都无济于事。

……我用稻草给姥姥(继外祖母,亲姥早逝,此其妹)的那些鸡们编窝,这是大人们不屑干、一般小孩儿干不来的农活。“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辛弃疾《清平乐·村居》)所谓笼,估计就是供鸡下蛋的窝。长外孙之我干了“中儿”之所能干。姥姥高兴地用“关里(山东蓬莱)”大舅寄来的干香椿芽炒鸡蛋(破例)犒劳我……那个下午只有我和姥姥在家,我也许13岁、也许15岁,超不过16岁,因为16岁我就已离开家乡了;那时姥姥50左右岁,感觉是很老很老的一个老太太。我不孝,我根本记不得姥姥是哪年去世的了。那时我一马平川沃野千里的家乡常常青黄不接,多数农户上秋前两三个月是非“返销粮”不能维持接续的,鸡及鸡蛋甚至果蔬常常也是要拿到集镇上卖给别人吃的;当年姥爷没事儿时就经常园子院子前后划拉点儿什么再拎杆秤到集镇上去“做小买卖”。——总是这样忽然记起过往某事,不在于有没有当下的某个诱引,此恰恰可以说明吾今老矣!这一天,这个周日,没有太多的回忆——还是把这一庞杂发黄的主题留待来日吧!

这一天,这个周日,就这样过去了——上街给自己买件礼物,与三五亲朋小饮,有感而写点儿什么,我不过是这样没有等闲视我之50岁生日的。

每年甚至每天每时都有人抵达50岁,我不先不后。

简介:本名张新春,辽宁新民人,1963年11月生人,市作协会员,编辑职称,喜爱文史,些有文章见媒获奖出版,现为国企管理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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