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恒绝症(曾恒铁血大东路第一章)

曾恒绝症(曾恒铁血大东路第一章)(1)

大 东 路

【一部惨烈悲壮的平民抗战】

【一段生命尽头的旷世姻缘】

【一场空前绝后的人兽大战】

【一个惊心动魄的宝藏传奇】

【内容提要】本书以真实的历史题材为背景,展现了一群有血有肉的湘西汉子不畏强寇,英勇抗战的过程。同时演绎了一段民国佳人的旷世姻缘和令人泪奔的爱恨情仇。

第001章 背水一战陷星城

1

数不清的炮弹落下来,顷刻之间“固若金汤”的国防工事就变得七零八落,整个长沙一片焦土,四处皆是弹坑和浓烟。第304团上校团长陈天鹏重新调整兵力布置,在敌兵易于接近的地段抛洒铁蒺藜、埋设鹿砦,构筑削壁和防步兵壕。

第二天,第304团阵地成为敌我双方不惜代价,反复争夺的焦点。面对日军潮水般的进攻,陈天鹏睁着血红的眼珠子下达命令:“据死防守,后退者就地枪决!”

下午,各处的战斗白热化,红土岭、小吴门相继落入敌手。一股日军在乱战中钻过防线,摸到304团团部几十米的地方。团部只有一个警卫连,情势异常危急。

作战室里,每一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前逼近的鬼子。陈天鹏一脚踢翻脚下的凳子,操起身边的鬼头大刀。这个三十来岁的湘西汉子,身材相当壮实。他自幼习武,最爱玩大刀,一旦发生白刃战,第一个拎刀向前冲杀就是他。参谋长冯家驹急了,压着嗓门警告他:“老陈,我可得提醒你啊,一个指挥员最重要的是掌控全局,不是动不动地就自个儿拎着一把大刀冲锋!”为了这档子事,哥俩已经吵过好几次了。

陈天鹏早已热血冲顶,把大刀一挥:“祁子午!”“到!”警卫连长心领神会,冲出门口大吼:“开火!”早已严阵以待的警卫连突然向来敌开火。警卫连原先是清一色的手枪队,几个月前更换装了美式冲锋枪,火力十分凶猛。不过,其传统配备的抗战大刀仍然插在背上。

这股日军原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钻到这里来的,他们并不知道上边的农家院落就是304团的指挥部,更不知道头顶上有一百多支冲锋枪已经对准他们。狂风暴雨一般的子弹打得他们撒开丫子就往回跑,跳进一条壕沟里边不敢露头。其实那是一条空置的环形战壕,预备队全都顶到最前线去了,这条战壕恰好成为了这群鬼子的临时庇护所。战壕处在一道缓坡上,警卫连向上仰攻的效果不大,反而陡增伤亡。

必须立即解决这股敌人。陈天鹏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日军数挺机枪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在环形战壕正面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背面却是枪声稀少,留下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空档。陈天鹏大吼道:“一排正面牵制敌人,二排三排大刀准备!”未等日军缓过神来,明晃晃的大刀片已经从阵地背面杀了上去。

这股渗透进来的鬼子战术素养很高,在遭受一阵突击杀伤之后并无一丝慌乱,反而吆喝着跳出战壕,展开极为凶狠的反扑。大刀与刺刀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两军迅速打成一团。陈天鹏两眼冒火,鬼头大刀上下翻飞。一个鬼子端着刺刀猛刺过来,陈天鹏大刀抡圆,往那三八大盖的腰身上一磕,小鬼子被这股大力撞得虎口发麻,身体一晃就失去了平衡,大刀顺势往上一撩,小鬼子的半边脑袋就不见了。

小鬼子的刺杀技能很强,但三八大盖枪身长,一刺不中则须抽枪回头,因而最怕抗战大刀。特制的抗战大刀古朴厚重,便于防守反击,一旦贴身上去,便是一通连砍带劈,杀得对方手忙脚乱。团长一马当先,警卫连战士顿时个个奋勇,刀光闪动,吼声震天,小鬼子的脑袋一个个地滚到地上。东洋鬼子不怕死,就怕掉脑袋。东洋人笃信被砍掉脑袋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下辈子没法投胎。故而看到大刀飞来,多数鬼子已是心生怯意,所以不管拼刺刀的功夫如何厉害,先自绕着大刀走。

陈天鹏的大刀,原是熟铁打就,刀锋并不锋利,但是分量很沉。陈天鹏的刀法源自湘西苗刀,出刀之前,先是刀垂身前,然后猛地一扬,将刺刀磕开,刀口顺势削向鬼子脑袋,这套刀法十分简练,出手就有,往往一招制敌。连劈了数名鬼子之后,陈天鹏又磕飞了一个老鬼子的长枪,老鬼子看到大刀飞来,急忙回枪再刺,哪知一枪刺在树干上拔不出来。情急之下老鬼子抬脚飞踹,陈天鹏刀走弧线,“噗嗤”一声,老鬼子的一条腿就飞离了身体。

十几分钟后,这股日军仓惶溃逃。

回到指挥部,陈天鹏满脸是血。冯家驹急火攻心,大喊道:“团长受伤了,卫生兵!”

陈天鹏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吼道:“这不是老子的血!妈的,小鬼子居然钻到老子的眼皮底下来了,去查一下,是从哪里放进来的。”

冯家驹回道:“刚才是一支日军敢死队,是从我们团与第303团阵地结合部钻进来的。”

陈天鹏大怒:“钻进来的?他娘的怎么就钻进来了!命令一营长立即封堵这个缺口,再出问题提头来见!”

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右翼阵地的一营一连被打残了,阵地上只剩下了十几个人。此时的预备队全部上了阵地,警卫连也顶上去了,团部仅仅留下一个警卫排和一群文职人员。警卫排一旦离开,团部便将面临莫测的风险。一发炮弹落下来,陈天鹏被一名战士按倒在地上。他很快爬了起来,扫了一眼刚才按倒他的战士,原来是他的胞弟陈中超。“乱来,呆会再和你算账!”被人这么保护,他觉得有失尊严。他迅速地抖了一把身上的泥土,吼道:“警卫排接防阵右翼地!”

不到一天时间,右翼阵地就只剩下了三个人:警卫排长、陈中超和娃娃兵豆子。排长将三个人招到一起,然后说道:“团部没有预备队,也没有人来支援我们,但我们必须守住阵地,决不能给警卫排丢人!”

“拼了!”平时少言寡语,看上去有些腼腆的陈中超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

陈中超二十出头,身材要比自己的兄长高出半个头。一年前,陈中超在家里和父母泡蘑菇,非要跟随兄长当兵不可。还搬出一套花木兰从军,保家卫国的理论来,把老爷子气得没办法:“你一个大男人学什么花木兰,娘们兮兮的,你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好不好!”

陈天鹏出门就读黄埔军校的时候,陈中超只有五六岁的光景,他对这个小弟并无太深的印象,只记得他爱哭,在家里像个妹子家。不想十几年过去,“妹子家”长成了彪形大汉,而且一身武艺。兄长看他外形俊朗、英武彪悍,端的是喜不自禁,将其放到团部警卫连。一年多来,陈中超进步神速,射击、投弹、刺杀,擒拿格斗等各项军事技能均达优等,更兼其从小练武,超强的武术功底使得他在格斗场上大出风头。

深夜,枪声渐渐停歇下来。陈中超抖掉一身泥土,坐在坑道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一看,无数的黑影正在向阵地扑来。陈中超立即甩出两束手榴弹,送给对方一个见面礼。紧跟着一个驴打滚,拽过一挺机枪哒哒哒哒横扫过去。

排长和豆子的重机枪也响了起来,呈三角形猛烈扫射。小鬼子偷袭不成,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阵地上重新安静下来,陈中超蹦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朝排长那边瞅了一眼,排长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射击姿势趴着不动。陈中超觉得奇怪,猫着腰跑近前去一看,排长左胸中弹,已经说不出话来。豆子也跑过来了,要给排长包扎。排长的嘴唇突然动了一下:“不要包扎了,我不行了,你们要守住……”话未说完便把头一偏,牺牲了。

豆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陈中超看着豆子那张充满稚气的脸,说道:“趁着鬼子打盹的机会,你马上赶回团部。”

“……”豆子收起哭声,不解地看着陈中超。这是一个新入伍的小战士,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第一次参加战斗。刚刚进入阵地的时候,他吓得趴在坑道里尿裤子,排长也没指望他打仗,只是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趴好点,别抬头。”他就那样趴了大半天。直到战友们一个个地都倒下了,他的胆气方才爆发出来,抱起一挺机关枪不要命地扫射。

陈中超拿出老兵的口气对他下令:“你立即返回团部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支援!”其实他很清楚,团部根本派不出一兵一卒。但他希望这个娃娃兵能够活下去,给警卫排留下一颗种子。“嗯。”豆子抹了一把眼泪,应声而去。哪知他刚刚跑出战壕,一颗流弹飞来,这名小战士一声不响地倒下了。

陈中超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脑袋嗡地一声:“豆子!”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2

阵地上安静得出奇,日军大胆地涌了上来,就在快要冲到眼皮底下的时候,陈中超狠狠地扣动了板机。马克辛重机枪抵近扫射,中弹的日本兵受到子弹的撞击,身体几乎腾空而起。前面的鬼子眨眼间就被干掉了一大片,后面的士兵翻身而逃。

右翼阵地枪声稀落,陈天鹏派了一名姓杨的参谋过去查看情况。杨参谋猫着身子跳进坑道,但见坑道里里外外都是尸首,整个阵地只剩下一个活着的士兵,一张脸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认不出人来。陈中超看了杨参谋一眼,依旧是一言不发,脸上完全是一副行将赴死的表情。杨参谋震惊得眼里流下泪来,把他从土窝里扒拉出来:“兄弟,你太勇敢了,我们一起干!”两人把阵地上的枪支弹药收集拢来,一堆堆地码放整齐。

陈中超悄悄地把几十颗手榴弹埋放到阵地前方削壁之下,然后将引线抽出来连接到一根绳子上。做完这些,他就一声不响地蜷伏在被炸弹翻过来的土堆下面打盹。

东方泛白,杨参谋突然大喊:“敌人上来了!”机关枪随之响了起来,偷袭的敌人被压在削壁之下。小鬼子若是顶着弹雨翻越这样的削壁势必付出很大的伤亡,因而不敢乱动。削壁的底部恰恰又是射击的死角,成了进攻方躲避枪弹的最佳处所。他们听出来了,上面的阵地只有两把枪在响。鬼子指挥官忽然想起了远在日本的妻儿,露出一个很天真的笑容。他将手往下一压,所有的士兵都猬集在削壁之下,他们耐心等待着上面换弹夹的时候,准备冲上去抓活的。

几十颗手榴弹连环爆炸,小鬼子一片哀嚎,小鬼子做梦都想不到肚皮下面会有炸弹。混乱过后,三名老鬼子端着刺刀绕过削壁,气急败坏地向阵地扑来。杨参谋与陈中超以二敌三。陈中超在狭小的坑道里闪展腾挪,一把刺刀神出鬼没。几分钟过后,三名老鬼子全部被他放倒在地。

不幸的是,杨参谋被老鬼子的刺刀捅穿了胸膛。陈中超默默地看着战友的遗体,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过了一会,他又在阵地前方埋设了数十颗手榴弹,然后悄悄地占据了另一挺重机枪的位置。

上午,日军猛烈炮击。阵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日军以为中国守军死光了,于是蜂拥而上。手榴弹如同精确瞄准的重炮一般集中爆炸,重机枪也在突然间横扫过去,近距离的扫射如同狂风卷地,日军士兵就像被吹折了的稻草人,成片地倒了下去。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下午。一名通信兵来到阵地,传令放弃右翼阵地。陈中超这才抱了一挺机枪,摇摇晃晃地回到团部。他全身多处负伤,满脸尘垢。但除了肩胛处是用纱布包扎起来的,其余的地方他都没管。

看到小弟能够活着回来,陈天鹏流泪了,他上前抓住小弟的肩膀使劲地拍打:“你是好样的!”

陈中超半天没有说话,突然发出一声干嚎:“排长死了,豆子死了,杨参谋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陈天鹏放开小弟的肩膀,紧紧地拥抱他:“好男儿流血不流泪!我们有无数的战友流血牺牲,为国捐躯,他们都是国家的英雄,他们死得值!”过了一会,陈天鹏亲自接通师部的电话,报告陈中超在最后时刻,孤身一人保卫阵地的战斗过程。听了陈天鹏的汇报,师长激动不已:“这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是孤胆英雄①!我要将他的事迹向战区长官报告。”并在电话里宣布提拔陈中超为少尉排长,奖赏法币500元。这个提拔,已经越过了上士、班长、副排长,连升四级。500元法币也是一大笔钱,当时的猪肉只有二毛钱一斤。不过,法币还未到手,第102师已经开始向河西撤退。

日军在长沙市区遭到最强硬的抵抗,于是西渡湘江直接攻打岳麓山。在此之前,第四战区长官薛岳部署在外线策应长沙,索敌决战的二十万大军,反遭日军前后夹击,纷纷往湘赣边境突围而走,长沙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孤城。

岳麓山守军独木难支,防线很快就被日军突破。第102师奉命抢渡湘江,增援岳麓山。哪知薛岳自忖饱读兵书,要学那项羽“破釜沉舟”,早已将各种船只调往湘潭,浩瀚的江面上只剩下了几艘小火轮。第102师千军万马拥塞江岸,官兵争相抢渡。军长张德能手忙脚乱,机枪开路先自上了小火轮,大批士兵随后泅渡溺亡,江面浮尸数以千计。

张德能几天几夜未曾合眼,抵达岳麓山后倒头大睡,炸弹在身边爆炸都醒不过来。等到第二天,大军已在毫无组织的状态下向南狂奔。公路上人流滚滚,相互挤撞,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日军战机闻风而至,贴着公路狂轰滥炸,成千上万的国军将士没有死在战壕里,却极为窝囊地倒在逃亡的路上。

第304团拖后掩护,突围后一路激战来到江边,与正在抢渡的兄弟部队混成一团,这时候的江面空空荡荡没有一块木板。日军三面合围,集中重炮和机枪轰击、扫射,撤往江边的部队被打成了一锅粥。所有的部队都失去了建制,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陈天鹏多处负伤,被裹挟在溃兵之中顺着河堤狂奔。这个时候没有英雄,只有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与狼狈。

岳麓山陷落,长沙陷落。蒋介石急令“长沙之虎”薛岳将军坐镇湘西,阻止日军西进。怎奈薛岳的独门绝技“天炉战法”被日军打得稀碎,数十万大军损失惨重,哪里还有兵力坐镇湘西?薛岳喝下了自己酿下的苦酒,把“决不给广西当看门狗”的誓言扔进了太平洋,屁股后面炮声隆隆,“长沙之虎”以长跑第一名的速度冲进广西。更可悲的是,直到抗战胜利前夕,第九战区仍呈碎片化状态,薛岳的长官司令部一直无法返回湖南。

一个月之后,第4军军长张德能被送上军事法庭,成为了薛岳的替死鬼。

兵败如山倒。第102师残部一直向南溃退,这支虎贲独立师退到邵阳地界时,仅仅剩下700余人。

曾恒绝症(曾恒铁血大东路第一章)(2)

【作者简介】曾恒,供职于湖南邵东农商银行,多年来从事散文和短篇小说创作,在各种报刊发表散文诗歌近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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