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为了家族联姻抛妻弃女(富家女与家中男仆私奔)

民国时期,由于军阀混战,列强掠夺,进入20世纪以后的中国工业不但没有发展,反而比之清末还有不小的倒退。当时的中国,几乎沦为列强及其扶持的买办阶层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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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割据的民国

不过,民国时期并非所有的民族工业都一塌糊涂,投资更小,利润更高的烟草业,就是发展得不错的一个。

当时,琳琅满目的国产香烟品牌遍布市场,许多民国经典电影中,都有贫困小孩挎着一个木箱卖烟的场景,从中也可见当时烟草的品牌之多,范围之广。

正是因为烟草业门槛很低,投资也少,所以理所当然的,烟草业的竞争十分激烈。为了吸引眼球争夺市场,民国的烟草公司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当时,他们最常用也最好用的手段之一,则是打美女牌。例如,福昌烟草公司曾推出“孟姜女牌”香烟,华达烟草公司也有自己的“天女牌”、“玉女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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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美丽牌香烟

不过,随着竞争的激烈,烟草公司发现,使用历史故事和神话中女性的形象已经无法吸引眼球。所以,华成烟草公司率先推出了用真人肖像做商标图案的香烟,而且,直接将这个香烟的牌子命名为“美丽牌”香烟。

当时,华成烟草公司直接将上海滩著名演员吕美玉的头像印在了香烟的纸盒上。

这样一个十分大胆且出乎意料的决定,让美丽牌香烟一推出市场就受到大家的热烈追捧。因此,不但让先烟草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而且,头像被印在烟草上的吕美玉,名声也更加响亮。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既非名媛也非名角的女性头像同样印在烟盒上的香烟后,它的畅销程度居然还超过了吕美玉的美丽牌香烟。

当时,中商烟草公司推出的“黄慧如香烟”,在上海滩销售的极其畅销。上海滩上下,无论是锦衣玉食的达官贵人,还是勉强温饱的贩夫走卒,都争相购买黄慧如牌香烟,甚至许多从不抽烟的人也纷纷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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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慧如香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既非明星、也非戏曲名角的黄慧如,能够闹得如此大的动静,甚至风头还盖过了剧坛名伶呢?

这背后,其实有一个凄凉的故事。

进入民国之后,当时中国人的头上虽然没有了皇帝。但是,几千年来形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办婚姻,却始终牢牢的驻扎在人的心里。

在当时,子女的婚姻由父母包办,在绝大多数看人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反而追求爱情、追求自由恋爱的年轻人是大逆不道的,是惊世骇俗的。

而且对于这一点,甚至不分贵贱,不分阶层,普遍如此。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黄慧如,就是这样一个被包办婚姻的女子。

黄慧如是民国典型的大家闺秀,家中不但有钱,而且父亲还身居官府高位。她的父亲曾担任过北京电话局局长。所以,由于家中条件优越,虽然出生在重男轻女的民国时期,黄慧如依然有机会读书,并曾进入上海启明女子中学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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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慧如

然而不幸的是,随着家中顶梁柱——父亲因病去世,黄家家道毫不意外地中落了。黄家在黄父去世之后,不得不迁到上海赫德路春平坊。当然,烂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黄家只是中落,并非破败。所以,黄慧如仍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还有佣人照顾。

时间很快进入1927年,在这一年,国民政府北伐取得阶段性胜利,蒋介石取代北洋军阀,成为中华大地最强大的一支军阀力量,也成为名义上统一中国之人。

而此时,出生于1906年的黄慧如,已经21岁了,这在当时显然已经到了需要婚嫁的年龄。从小生于大户人家的黄慧如,不但面目清秀,而且由于家教良好,性格温婉,可谓良配。

因此,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她与上海颜料巨头贝润生的堂弟之子定了亲。

原本,这是个典型的门当户对、和则两利的联姻。然而,就定亲后不久,黄慧如的哥哥却突然提出反对意见。他认为,妹妹黄慧如比定亲的男方大三岁,女大男小,妹妹很可能被欺负,所以想办法让贝家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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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上海滩

然而,这对于待字闺中的黄慧如而言,却是个难以接受的打击。一个黄花大姑娘还没有结婚就被男方退了婚,无论何种原因,这对于女方的名声都是巨大的打击。

而在当时,未婚女子的名誉几乎等同于她的一切,所以,遭受这样的打击之后,黄慧如终日以泪洗面,甚至一度绝食自杀。

这样的局面,也完全出乎了黄慧如哥哥的预料,他反对这位官司,只是单纯地担心妹妹在贝家受气。所以,当得知妹妹终日以泪洗面之后,他派自己家的男仆陆根荣去劝慰妹妹。

当然,此时毕竟已经进入民国时期,虽然黄家依然有仆人,但所谓的仆人和封建王朝时期已经不一样了,并没有签卖身契,更不是世代为仆的家生子。

陆根荣是吴县人,和黄家小姐黄慧如同岁,都是21岁。然而,这个同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与出生富贵之家的黄慧如不同,由于家中贫困,陆根荣在20岁时就不得不离开家乡来到上海滩打工,并经人介绍到了黄慧如家里做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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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慧如

由于陆根荣做事踏实稳健,人也很勤快厚道,再加上长相颇为不错,黄家上下对于这个新来的男仆十分信任。也正是因此,黄慧如的哥哥才会让这个男仆去劝慰妹妹。

然而,又一个令黄慧如之兄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也许是被退婚后心情极度低落悲伤,也许本身对于陆根荣就有一定的好感,黄慧如在听到陆根荣的一番劝慰之后,居然对于这个男仆心动起来。

她对陆根荣说:阿根呀,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的名誉已经给大哥说坏了,贝家退亲不要我,别家谁还会要?既然你来劝我,我看你良心很好,我就跟了你吧。我不论尊卑贫富,只爱你有良心,肯真诚待我……

就这样,两个在民国时期身份相差悬殊、家庭条件也天差地别的年轻人相爱了。他们经常在亭子里幽会,并暗中生定私定终身。到了1928年,趁黄家人出外走亲戚、家中无人之际,两个年轻人更是天雷勾地火,偷尝了禁果。

由于什么都不懂,偷尝禁果之后没多久,黄慧如就惊恐地发现:她有了身孕。黄慧如顿时急得团团转:肚里的孩子怎么办?该怎么给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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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上海

虽然不顾一切地爱上了陆根荣,但是,深知家人想法的黄慧如知道,家里的人尤其是家中的长辈,绝不可能接受自己嫁给一无所有的男仆,更不会让这个事情传出去败坏黄家的名声。

所以无奈之下,黄慧如对陆根生说:我们一起逃走,去你们乡下,我不能留在家里了。

然而,陆根荣比她更急:我乡下是有老婆的,你怎么去?再说,我也没有钱养活你这位阔小姐呀。

也在此时,黄慧如才知道,情郎在老家居然已经有了妻子。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极为紧急的关头,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根本无法继续遮掩下去。所以最终,黄慧如选择从家里偷偷拿了一些金银首饰,偷偷溜出家与陆根荣会合,私奔到了苏州。

到苏州之后,黄慧如用家中偷拿的一部分金银首饰换了421银元,并用这笔钱租了一间房子,暂时安顿了下来。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黄家直接少了一个大活人。发现黄慧如不见之后黄家上下十分慌张,还专门在报纸上刊载寻人启事。而黄家的寻找很快有了结果,在苏州私奔的两人被人发现,并告知了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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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

由于黄家早已报警,因此,得知两人下落之后,苏州警察厅立刻将两人抓住,并移交给吴县地方法院检察处。

黄家发现女儿跟着一个已婚的男仆私奔的事实后,在极端愤怒的同时,也坚定的认为:黄家的女儿黄慧如是被这个男仆欺骗诱奸的。

而且,由于黄慧如离家之时曾偷拿了价值高昂的金银饰品,因此,黄家还在诉状中声称:陆根荣盗窃金银事物。很快,这个富家女儿被已婚男仆人私奔的案件在吴县法院开庭。

然而,当黄慧如被带上法庭之后,却将一切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她坚持认为是因为爱陆根荣才跟着他私奔的,家里的金银首饰也是自愿拿的,这一切都与陆根荣没有关系。

法官询问完之后并没有当庭宣判,而是宣布了退庭,定在三天后正式宣判。就在此时,随着黄慧如和陆根荣的私奔新闻被刊登到报纸之后,迅速成为轰动全国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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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根荣

一个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一个是面目英俊的男仆,一个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一个是已婚的男性,这些身份上的悬殊强烈的对立之感,包括当时包办婚姻的现状,都让两人的事情引起了大家的普遍关注。

当时,全国上下,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富家小姐私奔男仆的新闻。而对于这个新闻的观感,大家也变得两极分化。

有的人认为黄慧如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她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能够打破门第观念,是值得大家敬佩的新女性。

然而也有人认为,她其实是被男仆欺骗落入了他的圈套,是一个被骗的可怜虫。当然,更有人对于这个离经叛道的富家女嗤之以鼻,更对所谓年轻人的爱情不以为然,坚持认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无论如何,阴差阳错之下,黄慧如、陆根荣的私奔案经报纸刊登之后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正是因为影响极大,吴县法院宣判那一天,全国多个地方都有人专程赶到法院去旁听。甚至就连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委员邵力子也赶到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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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根荣和黄慧如

1928年8月28日上午10点,吴县法院正式宣判:陆根荣犯诱拐与实施帮助盗窃罪,判处徒刑两年。陆根荣当庭表示不服,提出上诉。

由于强大的舆论压力和反复的折腾,怀孕中的黄慧如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竭,再加上此时身染疾病,黄慧如的身体更加糟糕。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托着孕身到监狱看望陆根荣,并表示要帮他上诉。

黄慧如很快请律师写了上诉状,江苏高等法院也受理并在10月23日开庭审理而此案。此时,黄慧如私奔案影响更为巨大,所以,江苏高等法院开庭时,旁听的人更是夸张,法庭外人山人海。

此次审判,黄慧如对法院讲解了自己因被干涉婚事与陆根荣私定终生的事。然而,作为控方的黄慧如母亲黄朱氏却否认了这一点,她一口咬定:陆根荣是个无赖,诱奸女儿并盗窃家中财物。

10月27日,江苏高等法院正式开庭宣判,法官认为:陆根荣帮助黄慧如将黄家的首饰带走,参与变卖和使用是事实,并将初审时的罪名诱拐罪则改为图奸诱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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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慧如和陆根荣

因为法官认为,陆根荣自己已经有妻子,然而在黄慧如失身之前他却故意隐瞒了这一点,他的目的显然是不纯洁的。所以最终,法院以图奸拐诱罪判处陆根荣有期徒刑四年,剥夺公权三年。

这一判处结果不但震惊了黄慧如和陆根荣,而且也出乎了在外旁听的许多人的意料。宣判之后,陆根荣被押往监狱服刑,而黄慧如则坚持不回娘家,只身一人来到吴县关塔乡下的陆根荣家中,在陆家的草屋中生活,等待生下孩子。

正是事情本身的轰动以及两次宣判得出乎意料,让黄慧如案引起更大的争论和关注。也正是在此期间,中商烟草公司的总经理从中发现了商机,注册商标推出了黄惠如香烟。当时,许多人买黄慧如牌香烟的人并不是多喜欢这款烟,而是出于对黄慧如的同情和支持。

不仅仅是香烟,由于事件影响巨大,上海舞台剧推出了黄慧如与陆根荣的京剧,上海明星电影公司则计划将这件事拍成电影。

当时,电影公司老板还专门到了苏州找到黄慧如,请她生完孩子后去上海拍电影,甚至专门拿出一笔定金,介绍黄慧如去苏州医院待产增强营养。

由于此时黄慧如与家中断绝联系,没有经济来源,为了腹中的孩子,困顿万分之际,黄慧如同意与明星电影公司签订了10个月的拍片合同,并用老板提供的钱进入了苏州的医院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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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慧如签了合同要当演员拍电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黄家,这令黄家上下更加愤怒。他们认为,作为黄家的女儿抛头露面拍电影,是败坏黄家的名声,是极为丢脸的。

所以,虽然已经登报声明“黄慧如今后一切去向与黄家无关”,然而,在听闻她要拍电影之后,黄慧如的母亲还是赶到了苏州,劝说黄慧如回心转意,不要去拍电影。

然而,电影公司的动作比黄家想象的更为迅速,很快,明星电影公司就推出了以黄陆案改编的电影片——《血泪黄花》,甚至邀请了当时的上海滩电影皇后胡蝶出来出演黄慧如一角。这部电影一经面世就造成了巨大的轰动,甚至一度盖过了蒋介石宋美龄婚礼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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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宋美龄婚礼

1929年3月8日,黄慧如在医院顺利生下一名男婴,黄慧如给他取名为永年。这时,黄朱氏再次赶到苏州,不顾黄慧如生病和医生劝阻,坚持要将女儿“接出医院回上海治疗”。

3月19日,天还没亮,黄朱氏就带着女儿离开医院上了船,准备乘船回到上海。然而在途中,由于船遭遇大风浪,船颠簸厉害,本身就身体虚弱、发着高烧的黄慧如在风浪之中心力交瘁,最终死在了船上。

而就在黄慧如死后不久,江苏最高法院再次接受了陆根荣的上诉,认为之前的判决条款不能成立,发还重审。然而,黄慧如却再也见不到陆根荣和两个人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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