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下限的人是什么样的？无下限摧残女性有多可怕

文：宿夜花

人类进入父系氏族社会之后，男权时代拉开帷幕。在男性掌控话语权的环境下，女性无可避免地沦为男性意志的附庸，受制于“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礼法、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禁锢。

即便是近现代，“男女平等”思想渐入人心，压榨女性价值的情况（例如剥削女儿补贴儿子），也时常存在于现代观念无法渗透的偏远角落。

很多劳苦人家的父母，因生活拮据，压缩女儿的抚育成本、将金钱与精力倾斜于儿子，使女儿无法接受进一步的教育、过早投入到劳动中并“补贴”家庭。

而无法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纵使心比天高，却无法获取提升自我的渠道。她们只得困顿于现实中，在混沌的生活里挣扎，理想幻灭之后，逐步丧失掉心气，变得庸碌。

传统观念对女性价值的无下限摧残，在过往很多时候是被忽略并“掩饰”的。

文人墨客钟情于“才子佳人”的故事。而平凡人家的女性，没有良好的家庭财力、教育资源作为人生康庄大道的支撑，她们的悲与喜、落寞与伤痛，又有谁会给予足够的关注呢？

十分庆幸，在香港电影中，可以看到那些被主流话语遗忘、忽略掉的底层女性。电影《第一茧》上映于1989年（“第一茧”即第一次的狱中生活），由刘德华、吴家丽、马斯晨主演。电影即是讲述底层女性的悲惨命运——她们迫于生计，成为父权、夫权剥削下的受害者，却用自己的坚强意志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理想。

电影因为“监狱题材”，通常被看成是《监狱风云》的“跟风作”。 这部林岭东执导、上映于1987年的电影，仅仅用周润发、梁家辉、张耀扬几个形象鲜明的演员，便勾勒出监狱一个“边缘江湖世界”的残酷生存法则。

而电影《第一茧》所做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性别置换”，在展现女子监狱的种种黑暗乱象之余，影片还有意识地深入探索女性在男性主导的生存空间内的实际境遇，透着一定的女性意识。

01

当自尊成了一种奢侈品，放弃自我、自暴自弃、自我沦丧，成了监狱内的“生存法则”。

在这个监狱内，形成了一套层层倾轧的“生态链”：

高高在上的典狱长，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假模假式询问意见；

挑事生非的狱警，唆使“狱霸”欺凌新犯人，自己坐山观虎斗；

“狱霸”偷食鸡翅，肢体暴力与冷暴力结合霸凌新犯人；

受尽屈辱的犯人，要么歇斯底里爆发被解决关进“凶仓”，要么接受这种生态链的“规训”、夹着尾巴做人。

她们的快乐，建立在压迫他人意志、践踏他人尊严的基础之上。狱警享受弄权的快感，“狱霸”沉浸在打压他者的欺凌欲望中，乐此不疲。

电影更为深刻的地方在于——女性并非是迷恋“争勇斗狠”而染上暴力犯罪而堕落，她们因为男性的欺凌而成为受害者，却在一个纯粹的女性空间内互相倾轧而获取快感，潜意识成为男权的维护者（无恶不作的“狱霸”绰号“男人婆”）。

02

影片以三种不同处境的女性，揭露了传统思维模式对女性的摧残。

马玉凤（马斯晨饰），是一个带着江湖侠义的底层女性，性格单纯善良，却成了男友Robert利用的对象。不仅顶替了男友坐牢，还被唆使帮助他完成复仇杀人（Winnie）任务。

用广东话来讲，Robert是典型的“姑爷仔”（玩弄女性、榨干其价值后再将其无情抛弃），而放到现代语境下，则是不折不扣的“Pua”。

Winnie（吴家丽饰），作为“男权”践踏下的“风尘女性”。本可以作为渔家女，靠本事谋生，却因为母亲丧命、父亲堕落后，被父亲作为“摇钱树”送入风尘并吞噬其血肉钱，从此尊严被践踏、性格堕落、一蹶不振。

当她遇上被两边猜疑、郁郁不得志的卧底阿勇（刘德华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境遇使得他们惺惺相惜、互生爱意。

当阿勇被杀害后，她毅然决然地选择歇斯底里地报复。因其疯魔与癫狂，被狱中姐妹戏称为“丧婆”。

“我们是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人，不到死那天不能翻身，就算进监狱，也没有好日子过的。”——“丧婆”Winnie

值得一提的是，吴家丽塑造的风尘女形象，堪称是香港电影史上的一个精彩类型。她不仅把握住角色敢爱敢恨、嫉恶如仇的性格，更是微妙地展现出其尊严受压迫后的屈辱感与走投无路的绝望心境。

纵观香港电影史上最富内涵的风尘女形象，无论是秦海璐的《榴莲飘飘》，还是吴君如的《金鸡》，她们都散发着一种坚忍的光芒——纵使卑微却毫不卑贱，出淤泥而无可避免沾染尘埃，却通晓人世间的情与义。

而郭小姐作为富家女，本可以接受教育、成为职业女性，享受现代社会给女性提供的发挥空间。父亲却因为忙于事业疏于教育，从而走上了犯罪之路。

03

影片的结尾，出狱后的马玉凤，仍旧走投无路，无法摆脱江湖混混的控制。终究因为丧失了“利用价值”而被“姑爷仔”男友撞死，一片痴心错付，落了个“因Pua致死”的悲惨结局。

富家女无力挣脱监狱、反抗无门，导致精神失常，欲残害他人却自残而终。

她们是因无赖父亲的压榨、爱情骗子的教唆陷入尘埃而堕落，却终究在堕落之路上越陷越深，难以摆脱。

反叛无果，抗争无效，久而久之，任何不屈的意志，都丧失棱角，变成一种自内而外的麻木与绝望，从而心如死灰、了无生气、戾气缠身。

电影《第一茧》中女性受男性剥削而“揽罪”，终究在一种堕落、犯罪、救赎无果的“死循环”中郁郁而终。忽然而过的爱情之光，仿佛是一种救赎，却终究转瞬即逝。父亲、丈夫、恋人，任何男性非但没有解救她们，却使其越陷越深。

女性意识的实现，终究要靠自身的独立意志与自由人格，编排自己的人生、主宰自己的价值，不受制于他人意志的剥削。

而这不仅仅是主观意志，更需要客观环境上提供女性经济独立的空间。幸而在今日，这种悲剧越来越少。

结语：影片的主演吴家丽，获得了第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女主角提名。一同提名的张曼玉《不脱袜的人》、刘嘉玲《说谎的女人》、张艾嘉《八两金》与《阿郎的故事》、冯宝宝《飞越黄昏》，即便不是完全的女性视角，但都或多或少呈现女性在传统思维禁锢下的困惑，也为现代人了解传统女性的生存状态提供了很好的影像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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